第71章 第71章
小铁贴着门缝往屋内张望，里头突然没了声音，安静地可怕。
开始的时候还能听到点呼吸声和爬动声，现在什么都没了。
”喂。”小铁喊了一声，人该不会跑了吧，他担心起来。门缝太小，能看见的地方都没有优夏。
小铁趴到地上，从底下的门缝看去，再确定了一下，人是真的没了。他顾不得从地上蹭到的灰，急忙忙地打开门跑进去。
打开的窗让小铁气恼地跺了跺脚，这屋子有窗，他把这事忘了。夜色昏暗，人不知道跑多久了，那个人头也被这女孩带走了。
早知道在屋内看守着她了。
小铁记得霞柱去了村子东边，赶紧过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等小铁气喘吁吁地跑到找到时透无一郎时，被眼前发生的这一幕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
玉壶好歹是个上弦，在这个位置也呆了百年。面对开了斑纹的霞柱，还能迅速做出反应，瞬移到了树上。
时透无一郎眼前的这个壶碎裂，玉壶真身再一次转移。叶片遮掩，停在了一根细小枝干上。
时透无一郎站在树下，明明是仰视，却让玉壶感觉他在傲视睥睨。
玉壶怒不可遏地质问道：“你笑什么？”
时透无一郎的脸在云状斑纹的映衬下，意气峥嵘，孤剑铿有声。他在笑，自山上那一夜过后，从未出现过的畅快浅笑。
“你的壶很丑。”时透无一郎突然开口说道，他对玉壶的印象就止于此，多看一眼都觉得无趣。
在成为鬼后，第一次有人敢这样侮辱玉壶自诩的艺术。
玉壶愤怒的咆哮：“你懂什么是艺术？”
“我不懂……”时透无一郎无所谓地接话，将日轮刀举起，臂肘轻弯，与视线齐平，半闭着眼，嘴角上扬说道：“但你的壶是不是歪了？”
玉壶偏执傲慢，经不住刺激，稍一挑衅，就会被激怒。
玉壶的尾在壶内发出焦躁的“咻咻”声，像要破壶而出。他梗着脑袋扭动了几圈后，咚地沉入壶口，壶掉到地上滚动起来，暴雨骤风般的声音自那壶中传来。
时透无一郎好暇以整地看着那个壶，看玉壶搞什么把戏。
玉壶在壶中完成蜕皮，连着壶的老朽脑袋和身躯都发生了变化。
玉壶显露出了他的完全体，他要让时透无一郎看看，他的壶是世间最美丽的艺术，他作为这艺术的造物主，同样完美强大。
时透无一郎的眼神让玉壶想起了渔村的那群人，他们一直忌讳、厌恶着自己的艺术，还想把自己的壶全部砸碎，再浸死他。虽然他们已经是死人了，还是觉得不解恨。
他要让时透无一郎的骨头装饰他的下一只壶。
玉壶再出来时，就像神灯中被放出来的恶魔，长高了数尺。掌化成爪，下身似蛇，全身长满鳞片，脖子处鱼鳍数量激增。
玉壶舒展着高大身躯，咆哮如雷，声震一方。
看吧，这就是伟大的造物主，艺术的化身，美之神。
他要看到时透无一郎眼中的敬畏和崇拜，他要时透无一郎卑微地臣服在这艺术之美下。
时透无一郎呆呆地看了一眼玉壶，舌尖抵了一下牙齿，疑惑问道：“你该不会觉得这就好看了吧？”
问完之后，若有所思，点点头自语道：“也是，鬼也就能欣赏这种东西了。”
时透无一郎在走马灯中想起了一切，包括他原来的性情。
毒舌是跟有一郎学的，还改不掉了。
玉壶看时透无一郎这样无视讥讽自己，大发雷霆，释放出了血鬼术·阵杀鱼鳞，他的“神之手”能把一切都变成粘鱼和毒液，鱼的鳞片快速跳跃，轨迹不定，趁势朝时透无一郎面门扑来。
仲夏径草，霞光燎原。
玉壶的速度在时透眼中就像被无限速慢放过，日轮刀的剑术轻松化解去了。
反而是开了斑纹的时透无一郎，玉壶根本看不清他的速度。霞之呼吸·柒之型胧甚至让玉壶判断不出时透无一郎的具体位置。
变成完成体的玉壶，后脖的灵活度大幅降低，不能再轻松地缩回壶中。等玉壶意识到中计了，已经来不及了。
最快的极致就是慢，玉壶看到了时透无一郎挥刀的每一帧动作，却无法与他保持在同一个频率内。只有时透无一郎能在这一息中做出这么多动作。
金刚石般的鳞片与时透无一郎的日轮刀金石相接，虎口传来巨压，时透没有犹豫。厚重的鳞片飞出，一分为二。没了这层屏障，玉壶的身躯柔软脆弱。
玉壶一声暴吼，时透无一郎落地，日轮刀刀刃处的鬼血滑落。嘀嗒终了，玉壶应声倒地。
壶与脑袋分离，玉壶看着自己的脑袋，无能咆哮怒骂。
时透无一郎直接走过去补了一刀，不再听玉壶喋喋不休的咒骂。
“心是歪的，壶怎么可能会正。”
玉壶听着这话悲愤怨怼，却他没有办法再向别人证明他的艺术之美了。他只能乞求大人替自己报仇，就这样潦草又不甘地化为灰烬。
看着玉壶真的死了，时透无一郎才慢慢走到树下，松了日轮刀，扶着树干大口喘着气。
他的体温很高，特别是额头处，感觉要被灼烂了。毒刺未去，鬼的毒素还在体内乱窜，心率时快时慢，呼吸已经大乱。
时透无一郎捂着心口的位置，汗混着脸上的血，掉在土地上，跟鬼留下的腥臭相比，微不足道。
旁边走来了一个人，时透无一郎目眩颠倒，人脸错落模糊，看不清是谁。
时透无一郎没有说话。
优夏也没有说话，她只是看着时透无一郎，朝他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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