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抚慰

明明已是疲惫到临近崩溃，那个人的怀抱依旧温暖，步履平稳矫健。

        谢姑娘昏沉了很久，渐有知觉时，赫连泽已是到了凤栖宫外。

        廊上点着夜灯，勉强照亮了路。她睁眼适应光线，眼前渐清晰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他俊朗的脸。

        烛光下他脸色苍白，眉黑如墨，黑与白的鲜明对比，让他整个人都是清冷的。安心之余，她心中满是担心和疑惑。全身乏力却让她说不出话来。

        “睡一会吧。我带你回凤栖宫。”

        那人声音低哑，似是在呓语。

        到达凤栖宫后，上前迎侍的是皇后的女官夏茗。

        “夏茗姑姑，劳烦照顾一下清梦。”

        夏茗虽有惊疑，却是顺从地将二人让至里屋。将清梦放至榻上后，他退至屋外，夏茗叫来的两名侍女为清梦擦拭，更衣。两位侍女礼毕离开后，夏茗和赫连泽进屋去见谢姑娘。

        女孩已是清醒了，靠在枕上，浅色中衣袖口挽起，露出皓腕上青紫的勒痕。

        夏茗向赫连泽行礼：

        “奴婢去为谢姑娘熬些姜汤…娘娘许是已经被钟声惊醒了吧。”

        待她退出里屋，轻掩纱门，谢姑娘便挣扎地坐起来移到床沿。

        “别动——”

        赫连泽上前扶住她孱弱的身子，轻托住她无力的小臂。衣袖顺势滑下，露出肿起的勒痕。清梦的手本是皓腕凝霜，平添了青紫的勒痕，便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赫连泽见了心中满是刺痛，他低头轻吻着她的手，屏息着，生怕自己的呼吸会触疼他的阿梦。

        “远霖——”

        少女低不可闻的轻唤柔若羽翼。

        “你哭啦？”

        他抬头望向她。

        他眼中布满血丝，眼下青影显眼。眼眶微红，眼角…掩着一滴晶莹的泪珠。

        若是他迟到一步，只一步，他便可能永远失去她。他又怎会不痛心后怕？

        少女抿唇绽起苍白的笑颜，抬首轻轻拭去他眼角的泪：

        “远霖，我早就不疼啦，只是看着吓人而已，过几日就好了…”

        他伸手抱紧她，将头埋进她怀里。她将手环住他的肩，感觉到他在微微颤抖。

        单膝跪在榻前的男子，无声地静默在女孩怀中。待他平复心情抬起头，女孩的衣襟已被濡湿了一小片。

        “阿梦，父皇故去以后，不会再有人害你了。若再有人要伤你，须踏着我的尸体过去。”

        清梦抬手捂住他的嘴：

        “你若出了事，我也好不了的。”

        男子勾起浅笑：

        “好。我的命是你的。所以，我会好好珍惜。”

        两人不约而同地转看向窗外。

        天子驾崩，需鸣钟三万下。自钟声响起到现在，不知已敲了多少下。

        “阿梦，父皇驾崩，我定是要去着手后事的。虽我现在本应在北疆，但自消息加急传过去再快马加鞭赶回也就五六个时辰。皇位空荡正是朝局跌宕的时候。我——”

        “我明白的。你去吧。”

        “可——”

        “你放心。皇后娘娘近日身体不适，即便处理皇上后事也不会离开凤栖宫。不会有事的。”

        她是在告诉他，她不会离开凤栖宫,不会有危险。

        “远霖，一国之君，处事果决。大盛现在需要你。快去吧。”

        他点了点头，倾身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等我。”

        玄衣的人转身离开，她定定望着他离开的方向，久久未动。

        而后，她后倾在枕上，抬手触触额头，那里似乎还有他的体温。

        她含笑抬首望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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