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趁他病、要他命
“消息肯定嘛？”
“确定！警方那边听说已经在着手拟定悬赏公告了！”
“悬赏公告？这听着不像是他的手段。”
问话的中年男人重复了一遍，表情有些凝重。
“有没有可能是惊慌失措，或者家里人联系的？”
“慎重一点吧，惊慌失措应该是不太可能的……倒是家里人联系的还有些说的过去，不过不能排除这是个烟雾弹。”
男人随手点了一支烟，然后将烟盒放在桌子上，轻拍了下。对面的年轻男子立马会意，绕过桌子从里面抽出来一根后给自己点着，接着说道。
“这？这不太可能吧，二叔。他图什么呢？”
“图什么？”
男人吸了一口手中的烟，缓慢吐了个烟圈后才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这个称自己叔的侄儿。
身形板正、仪表堂堂，最重要的是像自己！这年轻一代人是确实没法和自己这一代人比的，不过这个侄儿各方面还是让自己比较满意的。
他虽然吝啬于溢美之词，但是从不吝啬教诲和指导。
不过有些话他从来没对外人讲过，那就是在他的心中，还一直有一个当老师的梦，但显然那对于自己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要说这种执念的来源，最重要的一部分原因，还是他对自己那传奇经历的过往而感到自豪，他一直觉得自己的这种人生经历，是值得大说特说的。
在他看来，如果结合自己的人生经历，在加上课本上的知识重点，经由他融会贯通再进行复述和点评，所达到的效果那绝对是立竿见影且经久不衰的。不过他认为自己也有缺点，就是对于那些天生愚笨的人，他应该是没办法悉心指导的。
当然，自己的这个侄儿子，可不同于那些草芥、脓包。
“至德者不和于俗,成大功者不谋于众，听过么？”
“有印象，太爷爷好像说过这句话。”
年轻男人灭了手上的，表情已经严肃了起来。
“那你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男子点了点头，对面的男人颔首，继续说道。
“这句话前面还有个分析，那就是愚者暗于成事，知者见于未萌。民不可与虑始，而可与乐成。”
男人说完后，看见侄儿的眉头依然紧皱着，就知道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也不急，而是继续说道。
“我给你讲个故事：
古时候，说有两个老头子下棋下到一半吵了起来，一个年轻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走过去看了看！其中一位小个子的老头拉住这个年轻人说让他评理，年轻人拗不过他，就走上前去看了一看，一眼就看出，其实棋没下完，还有挽救的可能。于是，他就对小个子老头说，这棋还有机会！听了这话，另一个老头不服气，说明明是自己赢了，让这个年轻人不要多管闲事。年轻人听着话心里就不舒服，顺手给下了下一步棋，棋局顿时大为改现。这一下，小老头就开心了，对面那老头也不服，跟着马上走了一步棋。一来二去……”
听到这里的时候，年轻男子是激动了起来，赶紧打断还想继续讲下去的男人，插嘴说道。
“我明白了，二叔！”
男人没有气恼，而是投去赞许的眼光，然后问道：“你明白什么了？”
“接下来，就不是两个老头在下棋了，而是换成了那个年轻人和另外一个老头下棋，对嘛？二叔！”
“你先说完，我待会儿再回答你。”
听到二叔的话后，知道自己大概是没猜对，不过男子也不介意，他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觉得，金海实业现在应该是到了一个关键阶段，姓陈的他想要利用我们家的资源做跳台，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彻底的完成鲤鱼跃龙门。不过不管是他个人风格还是两家关系，他都很难再从我们家蹭到半点油水。所以风平浪静他是没有什么机会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制造点声音，吸引别人看过去！只有这样子，他才有机会移花接木，偷梁换柱。”
男子一口气说完，等待着对面男人的点评，男人也不急，他重新点了一根烟，稍微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然后才徐徐说道。
“成语到是学了不少。”
男子嘿嘿一笑，听到这句话就知道了，自己的猜测多半还是能得到认可的，不过紧接着男人说的话就让他的幻象破灭了。
“太过绝对也太过具象了，金海实业到了什么阶段，你没有调研要全凭猜想么？时代已经变了！不是屁股就可以决定脑袋那么简单了！什么鲤鱼跃龙门、移花接木、蹭油水，全是狗屁！狗屁都不通！往日和你说的那些，你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吗？细微之处见真章！你都干嘛去了？”
男人声调逐渐拔高，对面的年轻男子正襟危坐。
“平常就跟你说过，未雨绸缪、未雨绸缪！我王家能有今天这番成就，可不是押宝押出来的！更不是一个王老太爷顶在前面，就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
“侄儿知错了！”
男子赶忙道歉，对面的二叔却不屑一顾。
“错哪里了？”
男子汗如雨下……
“刚才我讲下棋的时候，我问你。你是谁？”
“我……我”
男子刚想说自己是下棋故事里的年轻人，可转念一想不太对，如果是年轻人，二叔肯定不会问这个问题。而且，自己家族也根本不可能是个看上去毫无根基的年轻人。但如果是下棋的人，那应该是哪一个呢？是主动站起来邀请年轻人下棋的小个子老头么？应该不是。
那如果是另外一个老头？如果是另外一个老头的话，那小个子老头是谁？家族对立面是谁？谁又可能去找姓陈的帮忙呢？那姓陈的虽然有三分实力，但是真的放在自己家族面前，也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根本不值一提。他一时之间哑然，自己有些着急，故事没听完就打断了二叔，现在倒好，根本没搞懂。
“是不是想不明白？”
看着男子支支吾吾的样子，男人也没继续等下去，而是放缓了语气开始解释
“首先，至德者不和于俗,成大功者不谋于众，之所以我说这句话，是因为老爷子以前经常讲起来，想着你可能会熟悉，但它使用的范围比较广的，放在这里其实不是那么合适，可以给你换一句话叫做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放在陈金海的身上比照比照！”
“其次，就是愚者暗于成事，知者见于未萌。民不可与虑始，而可与乐成。这句话不是说陈金海的，是说给你听的，是让你知道，陈金海可能就是这么想的！他如果真想做什么事情，不和于俗也好不谋于众也罢，都不为过。”
“最后，我给你举了下棋的例子，是想让你明白，无论他怎么想的，怎么做！本质上与我们无关。其实故事没说完，两老头的目的就是吸引年轻人过去，而年轻人的真实身份是王爷。你要搞清楚一件事。下不下，和谁下，是王爷说了算。老头子就是跳的再高，喊得再凶，最终也要得到王爷的认可，但是如果王爷忘记了自己是王爷，那么上了棋盘之后就很有可能被打败。但如果王爷清楚自己是王爷，那么他就不可能败。”
“前面两句是告诉你谋定而后动，知止而有得！最后一句则是回答你，不管他图什么，你只要清楚自己是谁就好了。”
男子刚想说没听懂，然而最后这句点评让他豁然开朗。
“二叔，我明白你意思了！”
“真明白了？”
男子点点头，表示是真的听懂了。一切的问题都是从他的那句‘姓陈的图什么’开始的。
其实图什么重要也不重要，这种层面，手段是只是达到目的的措施，哪怕是姓陈的自导自演，甚至大义灭亲上演一场虎毒食子、演一出琼瑶戏剧，最终也可能只是为了目的而服务。而最终只要他达成目的，成王败寇，一切也都只是历史上的标点符号罢了。
但反过来考虑，如果姓陈的真有所图，那么图什么就必须是了解清楚的，绝对不能妄加猜测，这也是二叔发飙的核心原因，这种时候绝对不可能靠猜测来推断下一步的落子。
最后就是身份了，无论哪一种，王家都是姓陈的想要借力的所在，只要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就断然不可能被阴进沟里，这中间有着天与地一般的鸿沟，不是简简单单的阴谋就可以抹平的。
“那二叔，这么说来，我们岂不是，只要不动就好？！”
听到这话，男人也是知道，这孩子应该是明白了。
“一般来说，你这么考虑是对的，尽管姓陈的与我们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毕竟牵一发而动全身，尤其是我们这种庞然大物。”
男子点头，没接话，知道二叔还有话没说完。
“不过这次不同，慧芝当年受了他陈金海的委屈，再怎么说，这个场子我们也要替慧芝找回来的！”
男子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但是没问出来，只是顺着说道。
“那我们？”
“既然他卖我们一个破绽，我们就趁他病、要他命！”
男人起身走向窗边，他透过窗户瞩目远眺，看着北~京城的大雪，远方那一片苍白，心中真是好不舒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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