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死也要在一起
有心人是拦不住的。
陆钓深态度很坚决，他在心底深处回应道：死也要死在一起。
泥泞坑洼的山路上，陆钓深留下的脚印连成了一条长线。
再一次的，他进入无法预料危险的灾区，陆钓深走到白天找到顾余欢的地方，看着层层堆着的乱石。
再想着顾余欢被埋在地下，心竟被柠起来一样，疼的陆钓深身子骨发颤。
空寂无声的废墟，只有一个屹立着的身影，穿着件白衬衫，外头是件针织毛衣。衬衫贴在陆钓深的手臂上，黑色的毛衣颜色又深了些。
陆钓深像是感受不到冷一样，弯着腰把石块搬开。
一块接着一块，不知搬了多久，雨都停了，陆钓深手指渗出血液，连带着石块上也血迹斑斑。
从D市赶过来，陆钓深没合眼，没吃东西，也没跟其他人有联系。
在陆钓深几近麻木，精疲力尽的时候，村长带着刚从山下赶来的救援人员，赶到灾区。
“人就在那堆石头里面，还请你们一定要把人救出来。”
救援人员比较专业，皱着眉扫了眼大汗淋漓的陆钓深：“怎么还有人在这？”
出声训斥道：“不知道多危险吗？这就是给救援工作添乱。”
陆钓深喘着粗气：“先救人。”
见壮，村长也忙出门打圆场：“对，先救人，人已经在里面待了很久了！”
时间就是生命。
刚赶到灾区的救援人员立即开展工作，手忙脚乱的搬开阻碍的乱石。
层层叠叠的乱石下。
顾余欢半睁着眼睛，她隐隐约约听见有动静，可嗓子里发不出一丝声音。
太黑了，实在是太黑了。
顾余欢哭的喘不上气，她害怕的声音都在战栗，手紧紧抓着盖在身上的大衣。顾余欢没有心思去想这件大衣从哪来。
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腿上的伤口磨损很严重，暴露在外的时间过长，已经开始局部感染，引起顾余欢发烧。
头顶时不时有小石子和灰掉在顾余欢身上。
她睁大眼睛，发现有光透进来。
借着光，顾余欢左右看了看，突然，她的视线停顿住。
人？是人…
死的还是活的？
顾余欢害怕的咽下口水，盯着脏污的人脸，试着喊了喊：“喂，醒一醒，醒一醒，别睡了！”
声音不是很大。她也周身无力，脑袋又晕又沉。
顾余欢趴下身子，艰难的够了够跟她一样被困的人。
手摸到了耳垂，用力捏了捏。
毫无反应。
顾余欢怕人已经陷入昏迷，屁股再往前挪了些，手指放在人中那。
停顿了好久，她一点呼吸也没感觉到。
应该是死了。
这一刻，恐惧给顾余欢当头一棒，她猛的收回手，整个人哆哆嗦嗦好一会。
“我不想死…”
哇的一声顾余欢就哭了出来，想到自己死了，陆钓深就顺其自然的忘了自己，朋友也会忘了她。
一瞬间就伤心的难以自拔：“我好饿，我想吃管家做的菜。”
顾余欢嘀嘀咕咕个不停：“我还没有结婚，我还没有小孩…”
最重要的就是…她也没有钱。
好一会过去，顾余欢哭累了，抹了把泪，盯着自己的右腿出神。
可眼皮越来越重，她都快要睁不开眼睛，全身没有哪个地方不在疼。顾余欢感觉脸好烫好烫。
是要快死了吗？
可她还没活够！！
顾余欢手摸索着地面，找到一块尖头的小石头，她在比较光滑的墙面上滑了滑。能看清痕迹。
死也要把事情交代清楚。
“我不后悔来到这里义诊，也不后悔跟同事换班，我死了后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就好，我房间的抽屉里有我这些年攒下的钱，还有一本做医生来针对各种病情分析的笔记，钱捐出去，笔记帮我交给科室里的楚楚。”
写到这，不完全的墙面已经没了位置，顾余欢在最下端，写上一直没能说出口的话…
陆钓深，我把爱意藏了好多年。
手无力的垂落，石头滚落在的地上，顾余欢虚弱的端坐着，仰头盯着小束的光线看。
至少死前还见了他一面。
至少他也为了自己千里迢迢赶来。
在意识模糊前，顾余欢有个不明了的念头。
陆钓深是不是也喜欢着她？
这个问题，想必本人也无法作出回答。
陆钓深看不清自己，他不明白自己碰上顾余欢会变得奇怪，变得感伤。
“还需要多久？”
天光大亮，难得的阳光撒在地面上。
陆钓深被阳光照的眯了眯眼：“速度能不能再快一点？”
“别催，我们也想把人尽快救出来，但是情况复杂，我们只能执行最安全的方案。”
得到回答，陆钓深不满。
看着救援队里的人围在一起讨论着接下来该怎么办，陆钓深烦躁不已，有种想打人的念头缓缓上升。
“不知道地震会不会重返，那边还有未倒塌完的楼房，怕进展到一半，又徒劳无功一场。”
“都还没把握把人救出来。”陆钓深嘲讽道：“就考虑到这些了？”
救援队的领头看了陆钓深一眼，冷哼一声把手上的东西丢在地上。
他不接受无关人员的批评。
再一次实施救援，速度要比之前快上许多，像是没了顾虑一样。
叠在一块的乱石肉眼可见的速度越来越少，在墙的三角处先出现了一个发顶，陆钓深急忙喊道：“顾余欢？顾余欢？”
“顾医生？顾医生！”
没有回应，差点让陆钓深以为自己认错了人，又或是…
顾余欢没有挺过去…？
突然，陆钓深跟没了神志一样，用包裹着纱布的手翻动着石块。
很快，纱布被血液浸湿。
顾余欢的脸也出现在陆钓深眼前，他一眼便注意到发紫的唇瓣。
用手掌擦过顾余欢脸上的灰，冰凉的触感从手臂蔓延到心头。
这一刻，陆钓深的血液也停止了流动。
许久未出现的太阳，升到顶空，照射在地面上的阳光移至两人身上。
画面和谐却不美好。
在场的人，都下意识的认为顾余欢离开了人世。
悲伤的情绪充满了每个人的心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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