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好在时砚心理素质不错，回过神来后，立刻挂上营业式假笑：“青椒土豆丝，60元一份，今日开业九折，54元，是每人点一份吗？”
“土豆丝而已，这么贵？”
老人们这才注意到墙上贴出的价格，纷纷惊呼出声。
倒不是吃不起，而是怕这菜空有其表，不值这个价。
季三爷看出棋友们的犹豫，直接说：“我先要一份试试。”
“给我也来一份，”郑二爷捧着不锈钢保温杯坐到季三爷对面，“等上菜后，大家伙都尝尝，再做决定吧。”
众人点点头：“也好。”
十分钟后，两盘刚出锅，热气腾腾的青椒土豆丝上桌。
围着餐桌的小老头们，闻着空气中的香味，不约而同地咽口水。
看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季三爷最先忍不住，拿出筷子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
“！！！”
这股前所未有的美味口感……这家店当真来对了！
老头们看着他瞪大眼睛愣住的模样，心里急的像被什么挠似的：“怎么样啊，老季，是很难吃吗？还是好吃？”
郑二爷是在场对季三爷最了解的人，要真难吃，不值这个价钱，老季早就毫不留情地指着老板破口大骂了。
能让他摆出这个表情，只有一个可能……
这菜，非同寻常。
想着，郑二爷紧随其后夹了一筷土豆丝。凑近眼前看，他才发现，这菜的卖相也很不错，一看就让人食指大动。
入口的瞬间，美味肆无忌惮地在口腔蔓延开来，嚣张地刺激着唾液腺，沉寂许久的胃被唤醒，“咕噜”地发出进食的催促声。
一口吃完，郑二爷迫不及待地去夹第二筷。
见他这反应，其他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纷纷抽了双筷子，争先恐后地伸向桌上的两盘菜，生怕晚一步就没了。
半分钟后，待季三爷从美味的冲击中回过神来，准备继续品尝时，便只剩覆着一层淡金色薄薄菜油的空盘：“我的菜呢？！”
目光扫视四周，捕捉到老头们脸上意犹未尽的陶醉神情，以及嘴角残留的油渍时，气得当场跳脚：“老贼们，还我土豆丝！”
一不留神就把菜给抢光的老头们，这会儿被质问，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抢到几乎半盘土豆丝的郑二爷照常发挥润滑油的作用，一脸老好人模样地打圆场：“好了好了，反正还在店里，再点一盘不就行了么。”
“对啊，老季，你别生气，今天这顿，我请你。”其他老头纷纷应喝。
也是，想到确实还能再吃上，季三爷顿时就不气了。
于是，正在柜台构图的时砚，再次被老头们团团围住。
对上那一双双仿佛随时会吃人的饿狼般的眼睛，时砚：“……”
-
厨房内，
金赤把纸箱里最后一颗土豆清洗干净后，沉着脸走到正在切丝的梵云谣跟前：“什么时候给我做秘制薯条。”
梵云谣把切好的土豆丝扫到一边装盘，估摸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便就着手边的食材，烙了个巴掌大小的土豆饼，装好递给金赤。
“别急嘛，金赤兄，你帮我把外面的盘子收一下，等接待完这群客人，马上就给你做。”
有了金赤，可不能再让时美人干收拾剩饭剩菜以及洗盘子的工作了。
那双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要用来画画或者弹钢琴才对。
反正金赤穿着人面傀，到时候手糙了，换一套就是。
想必金赤兄是不会介意这些小事的。
伴随着一阵“咔哧咔哧”的声音，金赤很快吃完了被炸得金黄酥脆的土豆饼。
原本快决堤的耐心，瞬间被安抚，
“既然你都这么求我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帮你收拾一下吧。一会儿给我多做些薯条啊，再加几个刚刚吃的土豆饼。”
梵云谣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没问题，”
于是，继准外卖小哥and洗菜工之后，金赤又收获了洗碗工一职。
-
晚上八点，
天彻底黑了，道路两旁的路灯发出微弱的光，照亮石板铺就的街道，一直延伸至远处。
送走了最后一波客人后，梵云谣收拾好厨具，提着装满垃圾的黑色塑料袋走到门口：“这么晚了，你怎么回去？”
时砚把叠得方方正正的围腰放回柜台的储物格，伸手帮她拎了两袋：“有人来接我，车就停在街道入口。”
“我送送你吧。”抓住一切机会和美人共处的梵云谣如是说道。
时砚也没有拒绝。
两人提着垃圾袋并肩走出八珍阁。
灯光洒落，在石板路上投下一高一矮两道人影，影子随着他们的走动，不断变换着。
为了更深入了解美人，梵云谣不动声色地旁敲侧击，
“说起来，我都还没问你做什么工作的，像今天这样，来我这儿帮忙，不会耽搁你时间吗？”
“我的本职算是画画吧，时间上很自由，”时砚眯着眼看向远处辉煌的灯火，隐约可见古镇此起彼伏的轮廓，
“我们学画画的，灵感很重要，而我觉得在老板这儿，能找到我停滞已久的灵感。”
“从这一点来说，我反而得感谢你，”时砚粲然一笑，“再说了，我这久病虚弱的身体，还得靠老板养呢。”
美人一笑，灼灼目光，顾盼生辉。
梵云谣三魂七魄都被勾走了，双眼直直地盯着他。
她心里莫名浮现出一个念头：这般不似凡间的美人，养一辈子似乎也不错。
-
自打开业以来，借着隔壁古镇旅游高峰期的东风，八珍阁收获了一大波忠实顾客。
每日饭点都有不少客人光顾。
然而，九成的顾客都不是本地人，哪怕特意延长了假期，在暑假接近尾声时，也都一一离开。
唯一比较固定的，就是隔壁特产店的林老板和林家村那群退休的小老头。
但毕竟只有青椒土豆丝一道菜，顿顿点，天天吃，时间一久，再好的美味也有倦怠期。
这不，那群每天按时来打卡的老头们，这两日都歇菜了，就只剩一个真爱粉季三爷。
季三爷就着米饭吃掉最后一口土豆丝，擦擦嘴，发出真诚的建议：“小老板，除了土豆丝，你就不考虑加点别的菜吗？你看看这附近的餐馆，哪家不是二三十种菜品的。”
“不是我说，就凭你这不输五星级酒店主厨的手艺，要多个几道菜，绝对会爆火的！”
坐在一旁看漫画书的梵云谣，眼皮一掀，扫了眼对面空荡荡的几张桌子，思索片刻，嘴里蹦出一串菜名：“土豆泥，土豆饼，红烧土豆，糖醋土豆……”
接连报了十几种土豆的花式做法，季三爷听得都快不认识土豆这两个字了。
土豆哪儿招你惹你了，专逮着人家这一种菜薅。
季三爷连忙打断她：“不是，除了土豆，你们家仓库就没别的菜了吗？”
梵云谣点点头，见季三爷一脸“我不相信”的表情，她指了个方向：“仓库在那边，你可以去看看。”
季三爷还真就朝仓库走去了。
五分钟后，看完仓库回来的季三爷怀疑人生了。
看这模样，显然是被那一仓库的土豆给镇住了。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季三爷颇为无语地说：“你家是批发土豆的吗？”
他从来没见过哪家开餐馆的，在自家囤积一仓库土豆：“我看你这八珍阁，干脆改名叫土豆阁算了。”
梵云谣无视季三爷的调侃，继续翻页看漫画：“目前资金有限，没有合适的食材供应源，就只能先卖卖土豆了。”
原本蔫了吧唧的季三爷，抓住她话里的关键信息，瞬间来了精神，急忙追问：“你是说，只要有价格让你满意的货源，你就会推出新的菜品？”
正看到精彩打斗场面的梵云谣，头也不抬地应声：“嗯，”
“那不巧了吗？”季三爷激动得从长凳上蹦了起来，“我认识一个家里经营生鲜蔬菜的老伙计，正好，上个月他才跟我联系过，说最近会来东麟市谈一笔生意，顺路过来看我。”
季三爷拿老人机：“给我留个你的电话，等我那朋友来了，就跟你联系。”
想到梵云谣刚才说的那句“资金有限”，季三爷补充道：“保证以低于市场的超优惠价格给你供货。”
一听这话，原本兴趣缺缺地梵云谣立刻合上漫画书，迅速加上季三爷的联系方式，
“那我就先说声谢谢了，以后你来我这儿吃饭，一律九折。”
季三爷眼珠子一转，摆摆手：“打折倒不用，小老板要真想谢我，那就在你这八珍阁给我留个吃饭的位置。”
以他多年老练的眼光看，这家现在默默无闻的小餐馆，迟早有爆火的那一天。
到时候，即使花再多的钱，想吃上一顿，也不容易了。
一个便宜实惠的稳定供货源换取随时能付钱吃饭的位置，怎么看，都很划算。
“没问题，”梵云谣这会儿看季三爷，那是越看越顺眼，心情不错的她，从冰箱里取出一瓶葡萄撞奶递给他，“天气这么热，吃这个解暑。”
她早晨起床总共就做了三瓶，如今给了季三爷一瓶，就只剩两瓶。
刚好她和时砚一人一瓶。
至于金赤……反正鸟儿不能吃冰。
想必鸟兄能理解她的一片良苦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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