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奸商”的圣诞节

圣诞节是西方的新年，但也是中国人除了过年之外最为庆祝的日子。这条巷子里已经有不少商铺在窗户上贴圣诞老人和雪花，在店里放圣诞歌曲。陈记前边那家奶茶店更是在门口放置了一个闪着五颜六色灯光的小圣诞树来吸引顾客。

        虽然有些奇怪，但是陈时怎么能不抓住这个热点呢？他虽然不过圣诞节，但这也是他开业后碰见的第一个节日，所以他特意在凌晨两点就爬起来准备在圣诞这天给陈记增添四样新品。

        其中三样是常见面点，分别是小馄饨、红油抄手和煎饺，这些都是早餐店里经常见到的。而剩余的那样新品则是仅当天限定的圣诞老人馒头，因为需要费心思手工制作，比较耗时，所以也就圣诞当天卖卖，赚笔“过节费”。

        陈时在月中的时候抽空去家电批发零售市场买了一个大冰柜，能储藏的东西又多了一些。他现在已经可以不用每天早起了，农贸市场两天去一次就行。蔬菜保存时间短需要两天买一次，而肉类冻上四五天也完全可以，只是陈时一般都只买两三天的量。专门送货的菜贩子他也打听过了，价格还没谈拢，所以只能表示遗憾。

        他现在也没之前那么累了，只要在每天晚上歇业之前把面团揉好放入冰柜，第二天早上就能直接拿来用，节省了不少时间。而像饺子、馄饨这样的东西就更容易了，等客人点单了之后再下锅煮也是完全来得及的。

        第一道馄饨，陈时打算做的是南方特有的绉纱馄饨。绉纱是细薄带皱的丝织物，之所以以它命名也是因为这种馄饨皮薄如纸，软如缎，吃起来很有韧劲。馄饨皮选用的是中筋面粉，而馅的话，他打算做普通的鲜肉馅，配上紫菜和虾米，还有葱花，就是一碗非常鲜美的小馄饨了。

        只见陈时先往盆内半满的中筋面粉中加入少许盐、鸡蛋清，用手搅揉成团，再蒙上一层保鲜膜静置十分钟。接着他在猪前腿剁成的肉末里加入盐、糖、白胡椒粉和葱姜水搅打上劲，滴上芝麻油拌匀。

        擀皮就是个细致的活儿。陈时先把砧板表面撒满小麦淀粉，再将醒发好的面团擀成长方形，然后卷起压平，反复多次，直到面团薄到透字为止。擀好的面皮切成小方块叠在一起，他数了数，约莫有一百五六十片，其实也就够做十几碗而已。

        陈时拿起一张薄如蝉翼的馄饨皮，手心窝起，在面皮中心放上少许馅料，再将手指拢起包成小馄饨。一拢一搭，状如玫瑰，好看得紧。

        包完后他按照每碗馄饨的预计数量数出多余的几个小馄饨放在笊篱上。等锅内水开后放入笊篱，先把小馄饨的内馅烫熟，再全部放入水里煮。

        陈时从橱柜取了一个小碗，在碗内放入少许盐、糖、白胡椒粉、鸡汤、猪油、小虾皮和紫菜搅拌均匀。等小馄饨都浮起后就捞出倒入碗内，最后再加上蛋皮和葱花，淋上一两滴麻油就可以吃了。

        小馄饨皮儿飘逸轻薄，仿佛水中翩然的仙子，舞着宽大的袖子，唱着绝美的曲儿。整颗小馄饨玲珑有致，内馅饱和，皮薄透明，从外面仿佛能清楚看到里面的内容。

        陈时夹起一颗尝了尝，里面肥瘦相间的猪肉溢满汁水，带着荤肉独有的香味，让人垂涎三尺。被高汤泡过了的馄饨皮也像沾染上了仙气般鲜美无比，不似平常馄饨般臃肿到多余，轻柔地划过舌尖的感觉仿佛只能出现在梦里。

        吃完小馄饨，也差不多该开始做红油抄手了。这次陈时要做的是鲜肉馅料的抄手，和小馄饨选用的材料非常相似，都是中筋面粉和猪前腿肉，只是抄手的馅料不用像小馄饨那么碎，可以稍微保留一些猪肉粒的纤维。

        不过说是抄手，其实也就是大馅的馄饨，至少本地人很多都是这么叫的。抄手的皮厚薄适中，既不像饺子皮那么厚，也不肖小馄饨皮那么薄，不过确实和一般的馄饨皮也差不了多少。

        这道面食是他特地为喜欢吃辣的人准备的，毕竟自己的早餐店总的来说还是偏清淡一些，只有一个麻辣粉丝包稍微沾点辣椒。虽说每桌都提供了调味罐，口味重的客人可以自行选择加辣椒或者红油萝卜干，但陈时还是想出一款稍微有点辣的面点，所以他选择了红油抄手。

        他把剁好的猪绞肉放入碗中，加入盐、酱油、料酒、鸡精、生粉和少许清水拌匀后，沿着一个方向搅打上劲，再腌制十五分钟。擀好的抄手皮拿在手里就比小馄饨皮有份量得多。

        陈时舀入了半勺猪肉后把抄手皮对角折起来形成一个三角形。再用中指压住有馅料的地方将两个角交叉捏在一起。

        包好后陈时将个抄手放入沸水中大火煮上片刻。趁此期间，他取了一个大碗，加入两勺自己炒的辣椒油，一勺酱油和少许香油，最后洒入葱花。等到抄手熟了就直接捞出，放入碗中搅拌几番。

        红油抄手从色泽上完全能够力压店内现有的几款汤点面食。鲜艳诱人，油光透亮，看着就让人忍不住口舌生津。洁白的抄手就像一艘艘小船一样，在红油中飘飘荡荡。因为红油略微带点汤汁，抄手的表皮也比干拌出来的要油润得多。再加上红彤彤的辣椒油，香气扑鼻而来，无法拒绝。

        陈时忍不住一口咬下。他只觉入口便是麻辣鲜香，口感爽滑。抄手皮厚薄适中，存在感不会过强，但沾着红油吃下去还是让人头皮发麻，从头顶一路过电到尾椎。里面的肉馅半肥半瘦，甘腴嫩滑，鲜美又多汁。

        大颗的抄手吃起来可比小馄饨满足得多，肉馅包得足，自然吃起来爽。所以哪怕前不久才吃完一碗小馄饨的陈时还是干完了一整碗的红油抄手，连拌在碗底的葱花也没放过。

        吃完抄手的陈时抹了吧嘴，摸摸已经鼓起来的小肚子，有些遗憾地放下了伸向装满抄手盒子的手。

        接下来该做圣诞馒头了。

        第一步，先将面粉和奶粉一起倒入和面盆里，然后用温水把酵母和糖溶化。接着就是把两者混合揉成光滑的面团进行醒面工序。然后陈时先取了一小坨白面团加入可食用竹炭粉揉成黑色面团，又取了一小坨加入红曲粉和成红色面团。

        剩余的白色面团则是分成十五个略大的小面团揉成鸡蛋的形状再略微压扁一点，作为圣诞老人的头部。红色面团再分出来十五个大团子和十五个小团子。大团子擀成椭圆状包裹在头部顶端作为帽子，小团子则黏在面部作鼻子。

        陈时取了一点之前切白色面团剩下的边角料，照样分了十五份放在帽子尖端做成一个简单的小球形状。剩下的就黏着帽子底部贴了一圈当作帽子边沿。

        黑色面团分了三十个小圆球出来作圣诞老人眼睛的同时，他在下巴位置用剪刀剪出胡须，将每一根都轻轻扯长了一点，并扭一扭。

        最后，将做好的圣诞老人馒头放在蒸屉里，放在未生火的灶台上醒发，能够明显看到馒头变大的过程。等待约二十分钟就可以把笼屉放到锅上蒸了。水开后蒸十分钟左右，关火，继续焖上三五分钟再揭开盖子。

        明亮的红色帽子和雪白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个圆圆的圣诞老人头憨态可掬得可爱极了。这样的面食看上去不像是用来吃的，反而是用来玩的。

        准备好新菜单和所有食物，离开店的时间已经很近了。

        今年圣诞节是在周三，所以学生们还是照常上学。陈时打开门的时候就见到了常见的那几个高中学生。

        “早啊。”陈时对他们温和地笑着打了个招呼，年轻人真是有活力啊，六点半就能从冬天的被窝里爬起来。想自己两个朋友，特别是六月，最近几天几乎天天在票圈痛骂公司的考勤制度让人痛苦。

        “老板早。”高中生们一边纷纷跟陈时打招呼，一边蹿进了陈记。

        “哇老板，今天又上新啦！”乍乍乎乎的微胖男生指着菜单嚷嚷道。

        其他已经坐定，本来打算按往常一样点单的学生听了也立马挤到了他身旁。

        “是诶，这个圣诞老人馒头听起来像是为今天限定的，是做成圣诞老人样子的吗？”其中一个穿校服的女生好奇地问道。

        “是的，没错。”陈时回答道。

        得到肯定回复的她有些雀跃地说道：“那我要一份小馄饨，再要一个这个馒头。”

        剩余人也都选择了新品。他们对陈时的手艺还是很放心的，小老板做出来的家常早餐味道一定不差。

        “好嘞，一共三碗小馄饨，两碗红油抄手，四个圣诞馒头，两个鲜肉包和一个金麦流沙包是吧？”陈时用自己还算不错的记忆力归纳总结道。

        “嗯嗯，麻烦老板快一点，今天轮到我们值日。”微胖男生期待地说。

        “好的，餐具自取哈。”陈时转身走向后厨。小馄饨和抄手都要现煮，需要一点时间，他就在煮的时候把包子馒头上齐了。

        “哇塞，这个馒头好可爱啊，竟然是真的做成了圣诞老人的样子。”校服女生喜欢萌萌的东西，所以她表现得略微夸张也不奇怪。

        只是她对面那个高个男生有些看不惯她这幅神态：“无语，做成这样感觉就是为了蹭热度赚你们的钱罢了，中国人过什么洋节。”没想到无意间他竟然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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