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一次温柔
还是被赶出家门了啊！这真的是我所盼望的结果吗？现在连我自己都糊涂了。脑中的轰鸣声还没有彻底的消除，嘴角的血渍倒是早已经被风吹干。在自己亲生父亲的面前，挨他两巴掌的时候，他说没有我这样的女儿，让我滚出家门的时候，我一点眼泪都没有。此刻坐在出租车上，车窗外暮色降临，想起刚才走的匆忙，收拾东西的时候忘记带上妈妈的遗像，眼角还是湿润了。
坚强都是表演给外人看的。我不过就是个高二的学生，真的还没有强大到有足够的勇气去独自面对这个世界。
还好我还有“血库”这个容身之所。当年非要了它当做生日礼物，大约是冥冥之中已经感觉到今天的到来，也算是给自己留了一条退路，不至于沦落街头。
有米雪儿和金瑞在，就算被赶出家门，我到底也不会真同流浪干一样过得凄惨。不过我暂时还不想要去麻烦他们，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吧。他们的父母和南荣里在生意上都有过来往，我要是真的去了他们的家里，早晚有一天要传到生意的酒桌上去。
我虽然不懂事，但家丑不外扬这个道理还是知道的。
进了“血库”的门就直接倒在沙发上，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就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想要睡一会，肚子饿的厉害，翻了半天只找到一桶泡面，也不知道是哪一年上下来的。不过好在这里面加了足够的防腐剂保质期足够长。
烧了热水，还不等完全泡好，已经被我吃下去大半桶了。可不管怎么吃，都始终觉得身体里空落落的，说不出是少了什么东西。
很快，一桶方便面被我喝的连汤都不剩，电话铃也在这个时候响了。
我太了解南荣里，他是一个特别爱面子的人，即便真的事后后悔，觉得不应该把我赶出家门，也会碍于面子死撑到底，不会立即就给我打电话。
梅芳或者是周煜，他们任何一个人的电话我都不想接。解释的话，劝慰的话，他们口中说出的任何一句话都没有办法安抚我此刻万念俱灰的心。
我不理它，电话铃声断了在响起，反反复复。手指按上关机键还没来得及用力，被屏幕上的提示的名字吓到。不是梅芳或者周煜，而是陈清扬。
这个电话号码我存在手机里面很久了，大概是在第一次见他之后千方百计得到的，存进去之后从来没有主动的出来过，每次都是我打给他，他还不一定接。
我喜出望外的把电话接起来，想着陈清扬终于想到我了。紧接着那边传来的愤怒把我美好的猜想击的七零八落。
陈清扬打电话是来找我兴师问罪的。他想要维护的人是楚玉。
他说：“南荣乔看来我以前真的是太小看你了，”我还以为你不过就是任性，没想到你才小小年纪就心肠狠毒。”
“陈清扬你给我把话说清楚，我怎么就心肠狠毒了。”
“楚玉已经把你今天约她见面的经过都告诉我了！”陈清扬从一开始就觉得已经完全掌握了事情的经过，根本就没有想过他听到的再多都只是楚玉的片面之词。
“她告诉你的和我想说的也许并不一样，你都不在乎吗？”
电话里开始了短暂的沉默。沉默过后他再次开口：“可你终究还是把饮料泼到了她的身上，不是吗？”
他带着肯定的语气反问我，说明他根本就没有相信过我，也没有真的在意我们的谈话内容到底是什么，他只是觉得楚玉当中出丑，而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我。
“你都已经认定了是我的错，为什么还要来问我。”
南荣里在我的脸上留下伤痕，陈清扬又随后在我的心上捅了一刀。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分别为了别的女人联起手来想要把我置于死地。
“你就算真的怀恨在心，也不应该出手伤她。”
“陈清扬你究竟为什么如此的讨厌我？我不过就是喜欢你而已，我用双眼记录着你的每一次喜悦，用心感受着你的伤痛，想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想让你相信爱情。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请不要讨厌我。我来到这个世界上或许就是一场错误，可是既然已经错了，为什么就不能让这个错误好好的生活下去，世界这么大，为何不肯给我一个容身之所。”我蜷在沙发上，手指触碰到已经肿起来的脸蛋，依旧是火辣辣的疼，两次都打在同一半脸上。
“你们为什么就都看我不顺眼呢，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首先做的就是来质问我，一次都没有把我的感受放在第一位，都没有在乎过我到底是怎么想的，一次都没有！”我抱着电话，越说越伤心。
陈清扬终于察觉出不对来了，面对他的质问我不狡辩也不反驳，只是说了一些无关紧要却让人听着都会心酸的话。
“你在哪？”他的声音终于不再咄咄逼人。
“我去找你，可以吗？”
心里太难过，想着见他一面或许会好点。我知道他不会同意，所以在说的时候也根本就没有报任何的希望。意外的是，陈清扬居然答应了。
我甚至以为是刚挨了打的关系，导致耳朵一度出现了幻听。于是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你过来吧，我在家里等你。”
这就是陈清扬给我的回答。我的耳朵清清楚楚的听到。
陈清扬住的是老式的小区，照明设施本就不好再加上年久失修好几处的路灯都已经换掉了，路面也是高低不平的。我凭着自己上次来的记忆蹒跚着，跌跌撞撞的走到他家的楼下。刚走到楼道的门口里面就闪出一个人影，正是陈清扬。
“楼道里太暗了，跟着我走吧。”
我一路跟着陈清扬的脚步爬上了六楼，他打开房门，把我让进去。
挨打之后就跑出家门，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半边脸都肿起来。灯光下，陈清扬看着我的脸眼神复杂。
“你的脸是怎么弄的？”他说着打开自己的冰箱大概，看了半天又关上。随后在打开，拿了两颗鸡蛋出来。
“被我爸打的。”我看着他把鸡蛋拿进厨房放进锅子里，点燃了煤气。
一个父亲，竟然对自己的女儿下这么重的手，就连陈清扬也感到意外。隔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要问我原因。
我们家目前复杂的关系什么时候要说给陈清扬听，我还没有想好。也就不能把挨打的真实原因告诉他。只说是我做错事惹我爸不高兴。
他也没有在追问下去，拿了饮料和饼干放在床边的桌子上：“家里没有别的东西，你要是饿了就先将就着吃点。”
我打小就不喜欢吃饼干，只开了一瓶饮料喝了两口。陈清扬是一个爱干净的人，房间收拾的很整洁，一点灰尘都没有。
桌子的一角放着几本书，应该是他最近在看的。我忍不住好奇瞥了一眼，居然都是考公务员的资料。难怪他最近连校外的篮球场都很少去，原来是把时间都用在了准备公务员的考试。
“家里没有冰块，听说煮鸡蛋也能帮助消肿，你试试吧。”陈清扬从厨房出来，手里是刚煮好的鸡蛋，已经擦干了蛋壳外面的水珠。
他竟是个如此心细的人，温柔起来又让人没有办法抗拒。
我拿起鸡蛋在脸上轻轻的滚着，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真的觉得没有那么疼了。
“你不是在为了楚玉和我生气吗，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第一次和陈清扬说话，双方都心平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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