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这只是开始

我这个人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的，金瑞的样子和说教让我没有办法忍受，明知道自己理亏也要和他理论。

        我停下脚步和他大嚷：“收起你那说教的态度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周煜两个人狼狈为奸，你就是在为他打抱不平，对不对？”

        “对，你说的都对。”金瑞红着一张脸继续说道：“我就是看不惯你总是欺负周煜，看不惯你做事的方式还有对人的态度。南荣乔你根本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永远都只想着自己的利益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

        “就知道拿着你爸的钱到处惹事生非，我和米雪儿要帮你解决麻烦不说还要随时听你的指派，被你呼来喝去的。你扪心自问，你有把我们当做真正的朋友吗？”

        就好像一直埋在身边的一颗炸弹爆炸了，我的耳朵嗡嗡作响，人还完整的毫发无伤，藏在里面的那颗心已经被炸的粉碎。我亲眼看着那些碎片掉在地上，伸手想要把它们拾起来装回去却只能碰到空气。

        我和金瑞还有米雪儿是从小到大的玩伴，感情要好的比亲生的兄弟姐妹还强。我们还曾在一起玩笑，说要是把我们三人放在三国时期，那就是刘关张的桃园三结义。

        三个人中米雪儿的性格大大咧咧但遇事却最沉稳，金瑞更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只有我是个火爆的，点火就着，遇事就急。一着急了说话的声音就变得很大，像在吵架一样。仗着南荣里的钱在孩子堆里张扬跋扈的。

        其实我也知道，作为最要好的朋友，他们两个一直以来都在包容我，让着我。要说家庭缺少家庭的温馨和母亲的关爱，金瑞和我是一样的。私底下也有他说不说口的心酸。可我却没有办法做到让这一切都看似平稳的过去。

        我却怎么都不敢相信，从小一起长大的金瑞会对我说出这么没有感情的话来。

        “金瑞你说的这些话都当真？”我声音颤抖的问他。

        他面不改色的郑重点头：“全部发自真心，每一个字都当真。”

        听完他的话我转头看着米雪儿：“你的想法是否也和金瑞的一样，觉得我一直在用友情当借口对你们加以利用，认为我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南荣，你别听金瑞乱说。你们两个都先冷静一下消消气，先想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其他的问题以后在说。”

        “什么叫以后在说？米雪儿你什么意思？”我已经到了精神极度敏感的边缘，稍微有个风吹草动都会被我当做世界末日对待。#@$&

        米雪儿的话说的稍微有些含糊，就已经触碰到我的敏感神经，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把怨气迁怒到了她的身上。

        金瑞抢在米雪儿的前面张嘴堵住我咄咄逼人的气势：“南荣乔你就是属疯狗的，不知好歹。”

        “我们走，让她一个人爱怎么疯就怎么疯！”金瑞说完率先向前走了两步，然后转头看向没有跟上他脚步的米雪儿不耐烦的追问：“你走还是不走？”

        米雪儿看看金瑞又看了身边怒气未消的我，沉默。

        “她这么对你，你还要对她不离不弃。行，你们之间的是至高无上的友情，我们之间的都是臭狗屎。你不走我走。”金瑞说完就真的走了，直到他的背影彻底消失都没有在回头。%&(&

        受委屈对我来说，不知不觉成为了习惯。而我处理委屈的方式也有很多种，可以疯，可以闹，唯独不擅长流眼泪。

        我的悲伤，已经到了没有办法用眼泪表达的地步。

        前一番在鱼塘前，梦茹用指向我的眼神说明了一切，让我胆战心惊没有勇气面对南荣里和梅芳。这一番我们三个人之间的争执，又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多年来的友情，甚至开始拷问自己的灵魂。

        我南荣乔，是否真的就像金瑞口中说的那样。眼中只有自己从来没有别人。自私又自立？

        短时间内发生的一切无一不让我觉得矛盾，并且不知所措。二十几年的人生突然被质疑，被推翻，找不到存在的价值。

        “金瑞他在气头上，说的都是气话，让他自己安静一会儿想明白也就好了。你就别和他一般见识了，都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你认识他的时间比我还长，难道对他的为人还不了解嘛。”米雪儿并没有气恼于我刚才的态度，转而温柔的劝说。

        她的理解和包容让此刻的我无地自容。或许金瑞的话也不全都是气话。

        “对不起，米雪儿！我不应该乱发脾气的，请你原谅我。”

        米雪儿拍拍我的肩膀：“南荣别看你平日里张牙舞爪的，螃蟹一样横行霸道，但其实……你就是个傻丫头！”

        她故意的挑逗，我终于将覆盖在心尖上的阴霾扫了一扫，让它可以暂时不要那么沉重。

        米雪儿这般好的性情是否得意于她有一个还算健全的家庭我无从考证，但我身体中的别扭被我笃定来自南荣里和我亲身母亲感情的破裂，来自他对我从没体现过父女亲情。

        不见了金瑞的影子，剩下我们两个继续沿着小路往前走，这条路是通往住处的。路上无话，我的心情基本平静，可还是没有想好要一会儿要是见到金瑞要怎么面对。不管是出于生气的冲动，还是有口无心。

        他的话都是一根针，深深的刺痛了我。

        转眼到了住处前面的农家小院，我犹豫着我肯进门。被米雪儿半拉半推到门口，刚好撞上从里面走出来的周煜。

        “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你们的表情都怪怪的。”周煜迈出门口站定脚步问我和米雪儿。

        周煜这么问就说明在我们之前他已经见到金瑞了，并且发现了金瑞那张怒不可抑的臭脸。如今又看见我和米雪儿两个的表情，必要是要有此一问。

        不过他这一问也就说明他还不知道刚才在鱼塘那边发生的事情，倒暂且让我畅快的喘了口气。

        “不劳你操心，我们好的很什么都没有发生。”就算他什么都不知道我对他也没有好的态度。

        说完了话我也不进屋，转身走到院子拐角的一处阴凉地方。那里有一处葡萄架，下面挂着一只秋千。刚好是葡萄成熟的季节，坐在秋千上就可以闻到香甜的气息。抬眼便是一串又一串成熟的果实，黑紫色，吸收着最后的秋日阳光。

        我的态度让处在一旁的米雪儿也只能对周煜避而远之，就连现在这样迎面撞上了要打招呼也只能彼此尴尬的笑笑，不说话。

        周煜对我的胡闹轻则是不管不问，重则就是以牙还牙。我让他在乎的人受伤流血，他就会用一把更锋利风刀穿过我的肌肤直接划在我的心上，让我流血身亡。

        这，就是周煜的态度。

        我的不讲理，其实也是一种躲避。纸里包不住火。我做过的事迟早都要被周煜知道。他又是那样的聪明，我真的担心他会从我的话里甚至是我闪躲的眼神中察觉出我导演的戏码，从而对我变本加厉。

        我随手扯下一串葡萄来，吃了几粒。又佯装晃着秋千。直到周煜挑了一下眉毛朝鱼塘的方向走过去。

        “你这又是何必呢，他是梅芳的儿子，自己的母亲受了那样大的委屈，他迟早都会知道的。你还不如抢夺先机，在梅芳和他说之前先争取周煜的同情和原谅。也许你接下来的日子还好过一点。可你现在，又和周煜闹的不愉快。这不是给自己火上浇油嘛。”米雪儿从我手里把要被我捏出汁的葡萄夺了过去。

        随意的摘下一颗完好的丢到嘴巴里：“嗯，这葡萄还挺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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