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只认得背影

我放下手中的豆浆，周煜搁下筷子，我们两个竟然不约而同的看了对方一样。闷不做声的等着南荣里宣布事情。

        我满心以为，经过了一晚上他如此的郑重其事，宣布的一定是离婚的消息。结果他要说的事比结婚这两个字还出乎我的意料。梅芳很平静，周煜也沉着，好像只有我一个人猜错了答案！

        南荣里竟然起身前所未有的，鞠躬九十度给梅芳道歉，并且细数他昨天晚上所犯的错误。最后保证从今天开始戒酒了。这都不算什么，让我大跌眼镜的还在后面。

        “周煜呀，叔叔昨天晚上喝多了，你别计较。”南荣里的脸上是对我从来没有过的慈祥，眼中是父亲对自己的孩子才有的疼爱。

        “我一时冲动才说了那些话，你放心以后你妈妈和你生父见面我绝对不会拦着的，并且一定会对你们更好的。”

        南荣里像在等着人生中最重大的一次宣判一样，说完话之后紧张的等着周煜的回答。而我就坐在他和周煜的中间，却一直在被忽视。关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他解释了这么多，承诺了这么多，却一个字都没有提到我。

        这让我更加深刻的体会到，我的出生仅仅只是南荣里的一个意外。他在我的面前从来都只是发脾气，没有展现过父亲该有的一面。

        周煜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拿起了筷子，夹起刚端上来不久的煎鸡蛋，吃了起来。南荣里竟也不恼火，凝神静气的看着周煜吃东西。

        虽然周煜还没有说话，但我也猜得到，这场闹剧最终会以和平的方式收场，他们气氛和谐，我在留下也是无趣，亲生又怎么样，没有血缘关系又如何。能权衡的不过就是一颗心。我这个外然也该退场了。

        喝光杯子里的豆浆，我决定先去学校。刚一起身还没来得及走，身边的周煜突然伸手把我拉住。

        他说：“南荣乔你先等一下，我还有话要说。”

        “你说你的，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开始有些不耐烦。

        不是对周煜这个人感到不耐烦，我是对眼前的场景还有发生的事情，对我的亲生父亲南荣里失去了耐心。

        “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和你有关。”

        周煜像一个审判庭上的法官一样，看不出表情猜不到近况。我从新坐回到椅子上，却对他接下来会说什么全然未知。

        他要说的话和我有关，有关的是哪一方面？是要告我的状还是要用把我扫地出门作为他们母子留下来的条件。要是我，应该会丝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我们都让对方看不顺眼，现在无疑是最好的时机。

        其实我知道，他说的话不管是什么南荣里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在他看来我离开这个家也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只要多给我一点钱，在家还是在外面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人心凉薄，不过如此。

        “这是你和我妈妈之间的事情，不需要征求我的意见，更不需要和我保证什么。至于我的父亲，他是生我养我的人，就算他们已经没有父亲关系了但在我心里他父亲的位置任何人都替代不了。”

        南荣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似乎对周煜说的话表示认同。继父做到这个份上，也真是难为他了。一心想把别人的孩子当做自己的亲生，无奈周煜根本就不领情。直接摆明立场，让南荣里彻底死心。

        话听到这里，我还是不明白到底和我有什么关系。

        “索然我和你并没有血缘关系，但既然你愿意把我看做一家人，那南荣乔就是我的妹妹。做为她的哥哥我希望你以后可以对她好一点。如果对我你都有足够的耐心，那她是你骨肉相连的女儿，以后要怎么对她我希望你可以认真的考虑一下。”

        他这是在做什么，替我打抱不平吗？并且是以哥哥的身份！

        我想不明白，也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却实的发生了。整个人都呆住，站在我面前的周煜，身上是万丈光芒，让我无法直视，只能仰望。

        在乎南荣里对我的态度，站在我的角度说话，他是第一个。

        “我们去上学了。”周煜拉起还傻坐在椅子上的我，走了出去。刚到门口，南荣里的车已经停在那里，司机见我们出来连忙跑过来开车门，然后恭敬的站在一边：“先生说现在天冷了，走路不方便，以后就由我来接你们上下学。”

        南荣里想的还真是周到。不过他应该把这当做是一种补偿吧。对周煜的。我只是借光而已。

        “我习惯走路，不喜欢坐车。谢谢他的好意。”周煜说完直接从司机的身边走过去。

        他把书包挂在肩头，寒风中裹紧了大衣。

        那是每年和我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人，是我法律上的哥哥。就连这条上学的路我们也一起把整个秋天都走完。每次都是他走在前面，我在后面。我对他背影的熟悉程度甚至远超陈清扬。

        可这一刻我才发现，就像他一直都走在我的前面一样。我对周煜的了解也仅限于他的背影。仅此而已。

        周煜和南荣里相处的时间尚短，不了解他的为人。别看他可以为了梅芳这么低头认错。但他绝对不会因为周煜的一句话就改变对我的态度和看法。

        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

        南荣里和我却是因为在轮回中结了几世的仇怨，就算记忆消失可怨气还在。

        “哎，我可听说了啊，你昨天闹的够凶的呀！”刚到班级还没有来得及坐下，一副架着眼睛的脸就迫不及待的凑到了我面前。

        “拜托，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突然，心脏都快被你吓出来了。”我把书包仍在桌子上，斜着眼睛把她从我的面前推开。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更可气的是我们班那个数学课代表见到我就一副老鼠见了猫的样子。至于嘛！我又不会吃了他。之所以会那么对待他也实在是他不看火候，又不知进退。

        从我一进校门，大家看我的眼光还有背着我说话时奇怪的语气，我就知道又有好事的人在帮我宣扬名声了。

        “咱们的数学课代表，人是长的瘦了点，情商也一般。但起码智商高啊，你不带劲他也就罢了，还想置人于死地，这下手是不是有点黑啊？”

        我抓起书包就去堵她的嘴：“我下手在黑也比不上你的嘴黑呀！”

        什么叫智商高啊，看人就不看外表只看智商的吗？在说了智商也不能用来当饭吃。

        她躲开我的攻击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假装看书。消停了没有两分钟又歪着身子过来：“不过说真的，比起我们的体育老师陈清扬来，差的还是挺多的。”

        “啪”的一声响，我的数学课本砸在她的课桌上。要不是她躲得快，就算没有被毁容，鼻梁上的那副眼镜也早就碎了。

        “对了，刚才隔壁班的金瑞过来找了你，也没说什么事，见你不在就回去了。”她把数学书从新仍回我面前。

        我瞪了她一眼转身出去找金瑞，还没走到门口，早自习的铃声就响了，只能先回到座位上，等早自习结束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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