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强行拜师

陆苒嘉望着她的背影，露出了许久不曾发自心底的笑。

        小薇看了陆苒嘉一眼，不解地问：“小姐，你是在帮心画小姐吗？可是她心里有大少爷，未必会领你的情。”

        陆苒嘉闻言，收敛了笑容，道：“我知道，她心里忘不了哥哥。可是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一直等着，对她来说太不公平了，她也应该有自己的姻缘了。”

        “可是，陛下不是别人，他也是你的夫君，你就不怕心画小姐得宠了，会威胁到你的地位吗？”

        陆苒嘉看了她一眼道：“怎么会？画姐姐待我这么好，她若是真能得宠，我们的日子便会更好过些。”

        小薇点点头，“这倒也是，我看陛下倒是对心画小姐很感兴趣。”

        陆苒嘉想起了方才唐心画与皇帝比试时的场面，不禁心领神往，“你不觉得，他们比剑时的样子，简直就是天生一对吗？”

        “天……天生一对？”小薇努力地回想了下，觉得自己家小姐今天格外诡异。事实上，自从心画小姐进宫，第一次来到朱镜殿探望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不对劲了。

        然而陆苒嘉的思绪还陷在方才两个人的惊艳中，他的神采飞扬，她的轻灵美逸，身姿交汇、眼神碰撞，一举一动、一喜一嗔都是那样鲜活动人。

        陆苒嘉笑着拿起桌上的流水剑，抚摸着剑鞘上低调而奢华的纹路，“若是真能成就他们的姻缘，也算是我为哥哥赎罪了。”

        小薇叹了口气，埋怨道：“小姐，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担心别人的事呢。你进宫三年，一直低调处事，可如今忽然如此高调地帮心画小姐，奴婢最近听了不少风言风语，你这又是何必呢？”

        “从前，我也只是苟且偷生罢了。可如今，我怀了龙种，就算不想与别人相争，也会有别人来与我争。与其任人宰割，不如早日筹谋。”

        小薇惊讶了下，道：“原来小姐是想利用心画小姐争宠，巩固自己的地位。”

        陆苒嘉皱皱眉，“说什么呢！若是她不愿意，我又怎么会勉强她？”

        小薇撇撇嘴，“难道不是小姐故意给陛下和心画小姐制造机会相处的吗？”

        “我是故意的，但是我从没想过利用她得到什么，我只是真心地希望，她能开心起来。不要像我一样……”说到此，陆苒嘉低下了头，眼中满是忧愁。

        小薇知道自己提起了小姐的伤心事，愧疚地看了看她，想了想道：“奴婢听说……前些日子，穆小将军娶了京兆尹王大人的女儿为妻。既然他已经成亲，小姐也怀了陛下的孩子，还是早日放下吧，这样心里也能好过些。”

        陆苒嘉眼波闪动，终究还是暗淡下来，幽幽道：“罢了。虽然是身不由己，毕竟还是我负了他，到底我没有哥哥的胆量，逃婚离家。如今他另觅良缘也是情理之中。终究，我和他是无缘了。”

        然而，此事陆苒嘉一厢情愿地为唐心画筹谋好了，可教皇帝剑法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朱镜殿的后花园中，摒除了闲杂人等，皇帝与唐心画提剑而立，面面相觑，倒是有些尴尬了。

        “听小苒……”唐心画刚要开口，又觉得自己称呼不妥，赶紧改口道：“听瑜才人说，陛下想学青城剑法？”

        皇帝点头道：“正是。之前听唐心恪说，你是青城派掌门的得意徒孙？”

        唐心画点点头，“我的师祖正是青城派掌门田震川，师父是青城派大弟子王英杰。”

        皇帝补充道：“那他们的剑法一定更加高超。”

        唐心画有些得意道：“那是自然，我的功夫，还不及师父的一半，更是不及师祖的十分之一。”

        她想了想又道：“可是，青城派虽为江湖门派，却也有自己的规矩，本门武功只传本门弟子，不能外传的。陛下虽然是九五至尊，却也不能坏了我们江湖门派的规矩……”

        皇帝笑道：“那朕就加入青城派，成为青城弟子，不就行了？”

        唐心画被他吓了一跳，道：“陛下不是开玩笑吧？加入本派就要拜师，拜师是要行跪拜礼的，奴婢身为宫女，怎敢收陛下为徒弟，让你对我行跪拜大礼？”

        皇帝想了想，觉得她说得有道理，若是拜她为师，只怕日后也多有不便，于是想了想道：“那不如，你就代师收徒，这样我就成了你的师兄，你再代师传艺，如何？”

        唐心画暗想，这个法子倒是可行，但好像还是有什么不对，“可是陛下是九五至尊，加入一个江湖门派，成何体统？要是让文武百官知道了，会非议陛下的。”

        皇帝笑道：“身在庙堂，朕自然为九五至尊，君临天下。但此刻只有你我，你我心中皆有江湖，在江湖之中，朕便投身青城派又有何妨？至于文武百官，此事根本不必让他们知道，只需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唐心画皱皱眉，还在思考的时候，只见皇帝已经面朝西边双膝跪地，将高山剑放在地上，恭敬抱拳道：“青城派王英杰前辈在上，弟子阮文旌愿投入青城派门下，从此恪守门规，潜心学艺。虽身在庙堂，不能侍奉左右，但求师父不弃，让师妹唐心画代师收徒，传授武艺，弟子定当尊师重道，报效青城。”

        唐心画目瞪口呆地望着他的背影。这……这哪里像一个皇帝说出的话？

        “请恕弟子不能当面行拜师之礼，情非得已，在此请罪，望师父不弃。”

        他说完一通慷慨激昂之词，自顾自地弯下腰磕了三个响头，又提剑站了起来，望着唐心画微笑道：“如此，我也算是加入了青城派，以后还望师妹多多指教。”

        唐心画呆若木鸡，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竟然也不问师父的意见，就强行拜师。只是他刚才说得情真意切，倒真的不像在玩笑捉弄自己。

        “师妹？”皇帝又叫了一声。

        唐心画回过神来，仍然呆呆地望着他：“陛下……”

        皇帝摇摇头道：“现在你应该叫我‘师兄’了。”

        “师……师兄？”

        “哎。”皇帝笑着应道。

        唐心画有种被套路了的感觉。

        她定了定神，道：“陛下，加入门派并非儿戏，一旦加入就不能反悔了，除非触犯门规被师父逐出师门，否则，生是青城的人，死是青城的鬼，今生今世都当以青城利益为重，永不背叛师门，你可知道？”

        看着她庄重的样子，皇帝也认真地点点头道：“我自然知道，既然加入了青城派，当然就会一心一意，不会再另投他派。”

        唐心画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更加不懂了。他堂堂皇帝，为何甘心加入一江湖门派？

        皇帝看她仍然心有疑虑，又道：“虽然朕的身份特殊，在旁人面前还需守君臣之礼，不便提及青城弟子身份，但只有你我二人的时候，我只是你的师兄，若是来日有机会见到师父，我也一定以师徒之礼拜见。你看可好？”

        不好，一点都不好。唐心画心想，来日见到了师父，我要如何对他说，我帮你收了个了不得的徒弟，他是当今皇帝，他叫你一生师父，你敢答应吗？他要对你跪拜，你敢承受吗？

        只怕师父会面如土色。

        但是，想归想，皇帝终究是皇帝，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他说一，谁敢说二？还说什么“报效青城”，若是自己哪日不小心得罪了他，他别出兵剿灭青城派就不错了。

        果真是伴君如伴虎。唐心画此刻第一次体验到宫中的步步惊心了。

        罢了，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唐心画硬着头皮道：“如此，便委屈陛下了。”

        皇帝皱了皱眉。

        唐心画提剑，抱拳道：“师兄，以后请多指教。”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

        皇帝是九五至尊，君无戏言，一言九鼎。说要加入青城派，也行了拜师大礼，自然就是板上钉钉，不容反悔了。

        但皇帝此举，也并非全是为了泡妞，他也是真的想学剑。毕竟他一辈子生活在皇宫里，几乎不可能接触到武林高手，好不容易摸到了这样一个高手的徒弟，岂能放过？

        唐心画虽然是代师收徒授艺，却是初次教别人剑法，而且这位师兄又是如此了不得的人物，自然是不敢怠慢。

        要教青城剑法，自然要有剑诀和剑谱。唐心画宫外的家中倒是有，但是宫内宫外传递物件不方便，加上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唐心画只好亲自上阵，默写下来。

        而且不能是白天写，必须等到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唐心愉和唐心悦睡着了之后，她才偷偷起来，去书房点灯熬油地默写。

        虽然这初级剑法她早已倒背如流，但多年不练，难免有遗忘，一本剑诀也用了五日才默写出来。至于剑谱，需要一招一式地画出来，所需时间要更久些，不过这个倒是不急，反正都是要亲自演示教学的，她可以教几招画几招，循序渐进。

        皇帝最初是隔三差五借着探望瑜才人的名义去朱镜殿呆上小半天，后来隔三差五变成隔一隔二，再后来就变成了每天。

        虽然他每天不能待久，只有一两个时辰，但是不浪费一分一秒，倒是勤奋得很。

        唐心画最初担心皇帝会出什么幺蛾子为难自己，后来看他确实真心学剑，每天一丝不苟，一招一式，破有诚意，便放下心来，也心无旁骛地教他，从外功招式到内功心法，一样一样，循序渐进。

        从前自己学剑的时候有些没有完全领悟的地方，在教的过程中有了新的领悟，自己也受益匪浅，于是将更多心力投入到教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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