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我的就是阿叶的
木叶克制着自己不去看姚琳,她清楚自己看到姚琳后,肯定会不可抑制地心软。
但姚琳不给她这个机会,嘴里吃着好吃的,没工夫说话,就用左手牢牢握住木叶的小手指。
姚琳知道木叶的功夫好,她若想挣脱,自己肯定握不住她,干脆就只死死握住她一根手指。
姚琳的手柔弱无骨,滑滑嫩嫩的,在木叶手心里不断摩挲着,像羽毛一样在她心上轻轻擦过。
就这样,在姚琳开口说话之前,木叶心里的怒火就先自己消下去大半。甚至那一丝丝的愧疚之情越来越清晰。
姚琳什么都没做错,她的父亲和她的朋友之间你死我活,最难过的是她这个被夹在中间的人。
更何况姚琳已经尽可能做到了最好,她救了木叶,让木叶和姚家的关系不至于恶化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木叶自问,若自己是姚琳,也没法做的比她更好。
但以后呢?木叶知道,自己与姚家的关系,并不会因为姚琳救了自己而重归于好,她若想要更多的权力,那必然会和姚宏直为敌。
若此时和姚琳重归于好,让她今日不再伤心,那以后定然会让她更加难过。
长痛不如短痛,要真为了姚琳好,木叶就该今晚就与姚琳决裂。
木叶暗地里下定了决心,只是她贪恋着手心的那点温暖,想着将这一刻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在她发呆出神之时,姚琳的声音突然响起:“阿叶姐姐,护国寺那枚平安符还是有用的吧,这次这样的的一劫,你也平安渡过了。”
锦囊里的平安符,木叶一想起,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那枚被轻飘飘扔掉的平安符,之后的事她不愿意回想,只狠狠地咬着牙。
只是姚琳的话中,有一个词木叶听得清楚,姚琳说,这次出征是她的“一劫”。
劫数,原来这是她命里的劫数。
所以就算不是这次,也必然会有其他的难关在等着她。
但她渡过了这一关,她没死,反而等到了更多的权力。
姚琳看她想的出神,继续说道:“阿叶姐姐,我不知道父亲为什么和你不对付。可我······可我不想失去你。你带我见识了那么多有趣的东西,我不能再向没见过它们时一样活着。我们别去想以后的事好吗?以后的事谁能说的准,为了可能的离别,就放弃现在,岂不是愚蠢的做法?”
木叶听她这样说,心中大是感动:“琳儿,我不想伤害你,也不想让你难过。”
姚琳打断她的话:“那阿叶姐姐就别赶我走,这样才是最伤我的。”
木叶听了这话,直视着姚琳的眼睛,从中只看到能将人灼伤的赤诚。
她犹豫了许久,终于叹息似的答应:“好。”
自那日和姚琳把话说开之后,木叶心上的一个包袱就解了。
忙了几日后,她找了段时间,往宫里跑了一趟。
木叶进御书房是不需要通报的,任何时候,只要她想来,就可以进。
这些日子的大部分时间,木叶都待在军营里,现下除了一开始的一万人,木北墨的两万私兵,和死去的两家贵族的两万兵将,都在木叶手下,并入丹宸军。
毕竟这些兵曾经是立场不同的人手下的,木叶要让他们都从心底里认定自己是丹宸军,需要花不少功夫。
穆允处理这些事已经很靠得住了,狼二手下那两万人也听话,虽然军中事多,但总体来说处理起来还算有条不紊。
今日木叶得空,专程往御书房跑了一趟。
木北墨见她来,自是高兴,但又有些心疼:“你忙了这么些日子,好不容易得了空,怎么不好好休息,反而到我这来了?”
木叶把自己扔黄花梨透雕鸾纹玫瑰椅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有些日子没见到王兄,我来看看王兄在做什么。”
“你哪里是来看我的,”木北墨开玩笑道,“我看你就是来我这里找酒喝。”
他唤来固武,让他从御膳房挑几坛贡酒拿来。
等待的时间里,木叶百无聊赖地从书案上随意抽了几分奏折,看木北墨是如何批阅。
木北墨放下手中正批阅的那份,走到她身边,一句句教她怎样看出写奏折的人的心思,又该怎样处理。
木叶听了一会就不耐烦了,她向来不喜欢朝堂这些事,这些勾心斗角明争暗斗让她厌恶地很:“王兄可饶过我吧,阿叶学不了这些。”
正巧固武端了两坛千里醉过来,木北墨让他把酒放下后出去。
木叶得了机会,随手拿起一坛,翻身上了大梁。
御书房的大梁有半丈宽,上面被人收拾的一点尘灰都没有,木叶很是满意。
木北墨打发走了固武,转头却发现木叶不见了踪影。
木叶看他的表情有趣,双腿勾住木梁,将自己吊下来:“王兄别找了,我在这呢。”
木北墨被她下了一跳,他委实没想到,也没见过木叶还有这样活泼的一面。
“你······你在军营里也是这个样子?”木北墨第一反应,是询问木叶在其他人面前可曾表现过这幅模样。
木叶没意识到他的心思,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老实回答:“自从学会轻功之后,我就一向喜欢到高处去。在烈月的时候总去刁斗上呆着,在丹宸之后,却是没这个习惯了。”
木北墨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一方面他满意于在西凌,他显然是对木叶来说最特殊的那个。但另一方面,木叶的语气中还有对烈月生活的怀恋。
木叶自己并没意识到这一点,完全是顺嘴提到的。木北墨怕引起她伤心,也不敢专门说烈月军,只将这个问题含糊过去,不敢再多做纠缠。
“你说吧,今日你来找我,究竟是哪里需要我帮你?”木北墨岔开话题问道。
木叶立马换上一副讨好的表情:“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这两天狼二撺掇着狼五狼七,说此时诸事已定,他们这三个狼卫要回王兄身边。”
她的用词有趣,木北墨知道狼二的性子最是稳妥,不然他也不会把自己的两万私兵交给他。狼二必然不可能做出撺掇旁人这种事。木叶这样说,不过是为了装可怜。
他晓得木叶向来最会演戏装可怜,也乐得陪她这样玩闹:“那阿叶的意思是?”
木叶本想让木北墨亲口说出让这三个狼卫留在丹宸军中,给她帮忙,不料木北墨看穿了她的心思,却并不松口,非逗这她说。
她想清楚木北墨捉弄她的心思,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倒也愿意顺着木北墨的心意:“王兄,狼五狼七随着我这么些日子,我已经用惯了,狼二又是个能干的,把那两万人管的服服帖帖。王兄也知道我这些日子忙得很,实在没有功夫再培养几个心腹了。不如把他们几个借我一段时间。”
她态度放到极低,近乎撒娇,可人却是坐在梁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木北墨。
哪怕是在西凌这样并不十分注重礼法的国家,这样的行为无疑也是大不敬的僭越。
只是木叶自己随意地很,木北墨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看木叶这幅样子,木北墨不再逗她:“我的就是阿叶的,谈什么借不借,我给他们几个说一声,从此叫他们跟着你就是。”
木叶喜不自禁,就要跳下来道谢。
木北墨伸手拦住她:“阿叶也别高兴的太早,我虽是把这三人给你,但他们作为我的心腹,总不能白白送给你。”
“王兄要我做什么?”木叶立即接口。
“如今我已登基,许多以前就想做的事现在终是有机会去做了。”木北墨语气严肃起来。
木叶试探着问道:“王兄所说,可是打压贵族,巩固王权一事?”
“正是,”木北墨点头道,“我思来想去,若只是将如今朝中的贵族们处置了,也不过是一时而已。若真想彻底将军国大权握在我手中,就需要把西凌如今的政法改了,从根上彻底断了贵族掌权的可能。”
木叶愣在梁上,她万没想到,木北墨所想到的是这样釜底抽薪的法子。她能想到这个方法远比处置几个贵族难得多,要触动贵族们的根本利益,他们必然会拼尽全力地反抗。
而如果真能做到,那西凌就能有足够的实力去召集足够的军队,有足够的国力去征战天下。
“王兄······”木叶张口结舌,心中激荡,却是说不出来。
“阿叶,我仔细想过,天下诸国之中,唯有南宛,虽官场倾轧,但并无贵族分权之忧,顾太师也好沈尚书也罢,荣华生死不过也是建昭帝一句话的事。”
木叶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王兄要学南宛,实行变法?”
木北墨赞许地点头,木叶果然能理解他:“你对南宛最熟,我需要你告诉我,南宛的律法、官员设置这些都是怎么做的?”
木叶知道此事事关重要,一个鹞子翻身,从梁上翩然落下。
她咬着自己的下唇,面色犹豫:“王兄,此事重要,你给我些时间,让我把知道的仔细整理好了,写下来给你。”
她在房中踱了几步:“王兄给我三天,不行,这事不能在军里做,只能到王兄这来。那就五天,五天就该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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