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永璂知晓继后行踪
永璂因着那拉氏突然失踪,一直心神不宁。
小安子看着主子在殿里踱步。
绞尽脑汁替永璂想法子。
已经一个多月了,皇后娘娘就凭空消失了。
听福隆安说,皇后娘娘是在河中央的船上消失的。
皇后娘娘水性不好,也不会浮水,更不会踏水而飞的轻功。
“小安子,承恩公那边有消息了么?”
小安子摇了摇头。
承恩公是乌拉那拉·明晚的父亲,世袭佐领,正四品的官职,没什么实权,还受八旗旗主和统领管束。
乾隆十五年,明晚被立为皇后,讷尔布才被封为一等承恩公。
算是父凭女贵。
永璂自打那拉皇后消失后,就一直愁眉不展。
拉那拉明晚这么一折腾,乾隆没纳水筠心为妃。
满心疲惫地在杭州府体察民情,寥寥几日,就回了宫。
太后娘娘年岁大了,除了自己心头真正在意的人,旁的事儿都懒得多分出几分心。
从千家堡回到霹雳镖局途中。
李莫愁被继后的熟人瞧见了。
水筠心在瞧见一身杏黄道袍的李莫愁的时候,一脸惊诧。
自上次的事儿后,她就从良了。
寻了个老实人嫁了。
这门亲是太后娘娘做的主,皇上也同意了。
见到水筠心,李莫愁的心,波澜不惊。
因为她对水筠心没半点印象。
水筠心忖度一番,还是将此事报告给了乌拉那拉家的人。
讷尔布几乎寻了宗族上下能调动的全部人员,来杭州府寻人。
那拉家的以京杭大运河为中心,四下寻皇后娘娘。
乾隆皇帝也派了粘杆处大多人手。
只是任凭谁也想不到,堂堂皇后娘娘摇身一变竟然成了功夫卓绝的女镖师。
夜晚星星闪烁,空气之中也多了几分闷热。
“十二阿哥,有了娘娘的消息了。”
小安子兴冲冲地朝着永璂走来,永璂眼下不过十三岁的少年。
听到皇额娘的消息,心下激动。
但他是皇后嫡出皇子,一早就被教育着要持重沉稳,遇见要不动声色。
他努力不让情绪外露。
“皇额娘在哪儿?”
“娘娘在杭州府钱钱塘镇霹雳镖局。”
“皇额娘怎么会去那?”永璂心头上升起了疑惑。
永璂在书房案子前坐了许久,小安子已经打起瞌睡来了。
“十二阿哥,您早早歇息吧,明日还得去上书房呢,别状态不好,惹了师父厌烦责骂。”
“好。”
永璂在书房榻子上休息了。
小安子在帐子外侍奉,以便他家主子半夜传唤。
寅时到了,外间有宫女敲门,给小安子送来盥洗用具。
小安子叫醒永璂,侍奉他洗漱穿衣。
自打那拉皇后消失匿迹,永璂一直心神恍惚。
除了忧心皇额娘安危,永璂也多了几分旁的想法。
“小安子,你说我从六岁便入上书房读书,眼下已读了八年了,四书五经、经史子集、作诗写字、满蒙汉语、骑射剑戟……”
“寅时天未亮就起,预习功课,卯时翰林师傅们过来授课,意义几何?”
小安子看着他,叹了一口气。
“十二阿哥,谁都不容易。您还是住在宫里头,有多少皇子皇孙住在共外头,给您授课的恭翰林还住在外城。”
他不晓得十二阿哥怎突然生了这么个想法。
他原先是跟在那拉皇后身侧侍奉,后来永璂出生,他就跟在永璂身侧侍奉。他比永璂也大不了几岁。同永璂亲近,说话不拐弯抹角。
小安子幼时被宫里头的老太监欺负,幸而得了那拉皇后救了一命。
也算明晚养着的孩子。
明晚养的孩子,心眼儿不多,不定会玩弄心计,但多能看清世事。
小安子看尽宫中腌臜,对性命反而看得淡薄。
他年幼被宫中人磋磨,少时跟在皇后娘娘身侧,再大点便侍奉十二阿哥,他这一生就这样了,不失本心的前提下尽力让自己肆意潇洒。
上书房地处乾清宫左侧,离乾隆皇帝住所养心殿也不远,乾隆皇帝办公勤政结束也好,闲暇修养之时想要考教皇子功课。
天色未明,小安子给永璂掌灯,在他身后半步侍奉着。
永璂心事重重。
到了上书房,只有几个皇子伴读过来了。这些皇子伴读,日后要么是公主额附,要么是未来皇帝身边的肱股之臣。
寅时末,教室的人都齐了。
授课的师父也来了。
阿哥伴读们拱手,齐声喊道,“师父好。”
授课师父们回揖,“阿哥们,请坐。”
学生们朝着上面的座位行礼,授课的师傅想旁边回礼。
今日的课,正式开始。
众皇子皆正襟危坐,上书房的授课很严苛。
暑日上课,不允许扇扇子,每日歇息不过两次,一次不得超过一刻钟,还要授课的师父给批。
早晚餐送到另外一间屋子,功课未做完是不允许吃饭的。一年只有五天假。
下了早朝,乾隆皇帝途经上书房。
“李玉,随朕一道看看皇子们最近功课如何。”
太监总管李玉跟在乾隆皇帝的身后。
明晚的消失,宫闱内也是有传言的。
踏进上书房。
乾隆在上首案子旁坐了下来。
“子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这话,你们有何解释?”
众阿哥,纷纷引经据典,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永璂这几日心思全在乌拉那拉明晚那处。
他嫡亲的皇额娘断发,这事儿给他亲皇阿玛下了面子,眼下还下落不明。乾隆来上书房考校功课,永璂心知更应小心谨慎、悉心应对。
乾隆皇帝很有可能会重点关注他。
他们的高谈阔论,在永璂耳朵里成了嗡嗡的背景音。
“永璂,你说说你的看法。”
永璂被点了名,回过神。
“孔子这句话的意思是,处理政治事务应推崇德行,德行高尚的人如同北辰星一般,周围的星星会自发地围绕他运行。”
永璂用大白话把这句话翻译出来。
底下的阿哥们努力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正常来讲,他可以这样直白的翻译,但后面应该阐明他的观点,态度是支持还是反对。
紧接着再举三两个例子来证明这个论点,甚至还应该说些反面论点,同时再接个例子。
只是此情此景,他还哪有闲心思管这些纸上谈兵的场面话。
果然乾隆皇帝是不满意他这个回答的。
“永璂,让你来上书房是来学习的,不是日日魂不守舍。”
五阿哥永琪见十二弟被骂,连忙起身,想要替他说话。
被永璂暗中扯住了衣角。
“儿子愚钝,辜负了皇阿玛厚望。”
“罢了,你们几个跟朕一道前去箭亭。今日朕考教下你们的骑射。”
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着箭亭而去。
箭亭是皇家练习骑射的地方。名字是亭子,实际上是座大殿。大殿上屋檐是黄琉璃瓦歇山顶,四面是走廊。
箭亭东西两侧的墙面不开窗,南北各开了个菱花门。
大殿设有宝座,东侧刻有当今圣上上谕。
路过箭亭的石碑,上面刻着“永垂法守”。
五阿哥还看了一眼。
“我大清是马上得的天下,你们便骑马各选兵器,混战一番,不拘于刀枪剑戟,得胜即可。”
众阿哥三五成群去马场选马。
选马时,五阿哥走到十二阿哥跟前。
“十二弟,一会儿,你跟在我身后,我护着你。”
十二阿哥摇了摇头,“五哥,你莫要护着我。”
五阿哥还准备说些什么,被十二阿哥打断。
“五哥,有些事儿,你帮不得,得我自己来抗。”
“莫要耽误了你的前程。”
五阿哥听到十二这话,心头一颤,他确实犹豫了。
为了这一抹犹豫,一阵无力和羞耻感瞬间上了头。
“五哥,你莫要想太多,今日,你我换了身份,我也不会插手,这和兄弟情义无关。”
几个皇子选了马,陆陆续续地到了箭亭前校场。
宽敞开阔。
殿试武进士考试马步、射弓、刀石、皇上皇子王爷也都在这练习骑射,均在这处宽阔地。
众阿哥,陆陆续续地上了校场。
四阿哥骑马朝着永璂奔了过来,剑戟直逼着永璂的喉咙。
永璂身子往后一仰,半身侧过,脚蹬没踩上。
六阿哥拿着枪打到他的脚腕上,两个阿哥合力夹击,永璂坠了马。
跛脚下了场。
乾隆看着永璂,不安慰他也就罢了,亦是没有给他半点好脸色。
乾隆阴阳怪气。
“我大清是马背天下,你文不可□□定国,武也不行。”
“儿臣辜负皇阿玛厚望了。”
乾隆说着车轱辘话,永璂回复着固定的话。
乾隆听着更生气了。
好在,校场上其他的几个阿哥终究分出胜负。
众皇子互相作揖,纷纷下马,走出校场,几个交好的阿哥相携,朝着乾隆皇帝这边走了过来。
乾隆才停止私下阴阳十二阿哥,取而代之的行为,更加变本加厉。
当众在永璂众多兄弟面前斥责他。
永璂逆来顺受惯了。
那拉皇后近些年来,越发不得皇帝宠爱。
他这个皇后嫡子也经常受牵连。
被乾隆皇帝骂了几句,永璂眼尾肉眼可见的发红,手攥着拳头。
“怎么,朕说你两三句,你还委屈上了。堂堂七尺男儿,流血不流泪。”
五阿哥看不惯永璂受苦,开口转移了话题,“皇阿玛,已至中午,皇阿玛还未用膳吧。”
永璂不说话,气氛一度冷凝,这个时候五阿哥的话,也算给他们父子俩解围。
“罢了,你们去用膳吧,用完膳食,早日回上书房做功课。”
“是。”
下午的课,上书房的老师很体谅永璂,并没有叫他起来作答。
只允他一个人暗自神伤,坐那走神。
熬过了一下午的经史子集的课。
夕阳染红了天。
晚膳永璂只吃了一点,就坐在翊坤宫的院子里,看着夕阳下山,一直到深夜,宫人掌灯,他让奴才宫女都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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