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捡第一个人
颜钰摸了摸脉搏,转过头对周围的人快速道:“这人伤势很重,我要尽快给他缝合伤口。劳烦几位大哥帮我把床往窗台那里挪一挪,那边光线亮点。”
“好嘞。”都是年轻汉子,要挪动这沉重的黄梨花床榻加上上面躺着的人轻而易举。
“颜大夫,这里可以了吗?”有村民问。
颜钰点头,他从医箱里拿出一把锋利的剪刀,沿着胸口伤处到肩颈处边剪边道:“可以了,多谢几位。现在请大家先离开一下。缝合伤口时不能人多,否则容易风邪入体。”
几个年轻人对那华服男子实在好奇的紧。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挪不动脚。
那叫小许的年轻人,期期艾艾的走过来道:“那啥,颜大夫,这人伤势这么重,要不我们留下来帮你打打下手?”
丁柔瞅着挪床的时间,去了一趟二婶子家,把热水和煮过的纱布拿了过来。一回来,见屋子里还杵了一堆人。她知道颜钰的行医习惯,嘴巴一张,快言快语道:“小许哥,你知道颜大夫用的手术刀有哪几种,都什么型号,叫什么名字?你怎么打下手!让你拿个持针钳,你知道那是什么,你会拿吗?叫你举个蜡烛都嫌你个子大挡了光线。快走快走,你们在这里只会打扰到颜大夫救人。”
颜钰的性格温和,丁柔才不管这些,小嘴巴巴拉巴拉的,听得几人脸皮一红快步走了出去。
“小柔这丫头和颜大夫学了几分医术就是不一样了啊。这嘴巴上的功夫越来越犀利。谁说我帮不上忙,你等着,我这就去叫我媳妇把热水送过来。”
人一少,房间也显得明亮了些。丁柔拿出毛巾放在热水里拧干,回头就听到颜大夫说:“小柔,你也先回去。”
“啊?”丁柔一愣:“不用我帮忙?”
跟着颜钰学医,像这种摔断腿的划破胳膊的外伤。她也跟着处理过不少,有些经验。
颜钰摇摇头,道:“这人的伤在全身。你还小,不大适合。”
颜钰与丁老翁让丁柔学医的本意,只是想让她学着治头疼脑热,跌打骨伤等常见的病。有这一身本领,不管嫁不嫁人,总能受人尊敬,日后的日子也能过得不错。
这个世界民风还算开朗,女子学医不难。接个患者的断手断脚也没人苛责。但治疗这种需要赤身裸体的男子,对于还没出嫁的女孩名声来说,还是很有风险的。
在丁柔的医术还没有高明到可以不惧世俗的闲言碎语前,颜钰不打算让她冒这个险。
丁柔听到颜大夫说自己还小,瞬间明白是什么意思,小脸也红绯起来。这人全身是伤,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是不适合留在这。
“那,颜大夫,我叫我阿爷把水送进来。”
“嗯。”
小姑娘一走,颜钰停住的动作终于可以继续了。剪刀将华服剪成了碎片,有些布料和伤口紧紧的粘在一起。颜钰用热水和纱布一点一点浸湿,动作小心的揭开布料,防止伤口被二次扯伤。
等三大桶干净的热水都被染了个血红时,床上之人也被剥了个精光,颜钰才算直观的了解这人伤的有多重。
利器从背后洞穿到胸前险险擦过心脏。背后三道长约一寸,深约半指的伤口,皮肉翻卷,露出森森白骨。除此之外,左腿大腿骨折,胸骨断了三根,身上其他大大小小的伤口更是数不胜数。全身上下,还能算是完整的,居然只有那张俊朗逼人的脸。
“身中奇毒,全身血液流了四分之三,就这样还能活着遇到我。也算你命不该绝。”
颜钰手一翻,太素九针出现在掌中。他双指并拢,运转离经易道的心法。银色的长针宛若一道流光,注入床上之人体内,一点一点修补对方受损的经脉。
……
清晨,颜钰从后院井中打了盆干净的水,开始了每日一次的换药。
他先将水盆放在架子上,起身走到床边摸了摸那人的额头,又照常给他把脉。
躺在床上的人,烧已经退了,只是脉搏依旧微弱。但拆开这人全身的纱布,能看到伤口虽狰狞,却一日比一日的好转。
也不知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换好药,颜钰准备给床上的人擦洗一下身体。保持全身清爽的话,也不容易感染伤口的。
他先将被子褪到床上人大腿处的位置。为了方便脱衣服,还抬起一条腿屈膝在床边,低头解开那人的裤腰带。
男人的华服早就被颜钰剪成碎片。现在身上这套还是村里一位五十多岁老人热情赠送的。是那种圈着裤腰带的粗布裤子。
正解开着呢。
突然,凭空伸出一只手,紧紧捏住颜钰的手腕向上一扯。力气之大,差点把他的手扯脱臼。身体也随着这股力道猛的朝前一趴,另一只手顺势掐上了他的脖子,迫使他抬头。
床上之人不知何时苏醒。紧闭的双眼睁开,金色的竖瞳如远古凶兽,散发出噬人的光芒。
短短一瞬,颜钰的脖子就传来剧痛,那是喉咙即将被捏碎的征兆。
颜钰心中一骇!连忙运转心法,使出太阴指。整个人向后跃出三尺,退出了男人的钳制范围。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白皙修长的脖颈上印着深深的五指掐痕,触目惊心。
“咳咳咳!”喉咙里一片火辣火辣的,嘴里还带着点血的腥味。颜钰一手摸着自己的脖子,检查喉骨有没有受伤。一手背在身后,从百纳包里拿出一个碧绿色的小瓶。
浑身戒备的看着对面的人,只待对方下一个动作,就把药瓶打开。
颜钰单休离经易道,用游戏话语说,就是一个纯奶妈,没有半点攻击能力。可这不代表他没有自保能力。
手中紧捏的小瓶子,是他提前配好的迷药。任你武功再高,都得迷晕。
颜钰悄悄拧开药瓶。
意外的是,床上那人方才还很凶狠,好像下一秒就要噬人,此刻却收敛全身气息。再看着他的眼神也没有之前那么凌厉了。
“地坤?”
他似乎头部很疼,单手抚着自己的头晃了晃,又缓缓的闭上眼。过了一会,才低沉着嗓音,道:“地坤,是你救了我。”
与方才要杀人的模样判若两人。
颜钰不敢大意。他没有上前,而是保持三尺外的距离。
颜钰:“我不懂你所说的地坤是什么。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夫,救了你的大夫。”
“你不懂地坤是什么?”男子的神情似是恍惚了下,很快回过神来。
他坐在床边,一脚曲膝,一脚随意垂地。单手撑着头侧过来看他,姿态随意又仿佛坐在王座上的尊者,睥睨众生。
“本座刚苏醒,察觉到有人近身,还以为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婢女,下手重了些。”
那人似乎从来没说过软和点的话,语气带着几分屈尊降贵。
“别怕,本座虽不是什么好人,可也不会恩将仇报。你救了我,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不会再伤到你了。过来,让我看看你的伤。”
“你下手确实是重了些,若不是在下有些功夫在身,能挣脱开你的手,说不定就让你当场捏死在这。”
攸关性命,饶是颜钰这样好性子的人,也忍不住呛了回去。但见这人收敛了身上的杀气,方才的举动恐怕是被人追杀的应激反应。
颜钰一个大夫,不欲与患者多做纠缠,只道:“伤就不必你在意,我本就是大夫,这点小伤,自己能治。”
“这怎么能行,本座向来知恩图报。你有恩于我,我,呕。”一口猩红的血出乎两人的意料喷了出来。男人捂着胸口,咳的心肝肺都要出来了。
见此情形,颜钰只好把药瓶放回百纳包里,快走几步扶住摇摇欲坠的男人。
只一搭上脉,颜钰的眉头就忍不住皱起。
“你身上的毒本该被我清除的差不多。剩余的一点余毒,是我刻意分散在你身体各处。这样做,虽会致你四肢无力,瘫软在床。但分散开的余毒更亦拔出干净。可你为了能快速活动,尽然运功将毒逼在一处。”
乱来的伤者是大夫最不喜欢的人,比掐他脖子还讨厌。
颜钰扶着他的手都暗自加了三分力道。
“我现在要运功帮你把毒逼在危害最小的地方。后遗症是看不见。在我没有把余毒拔出干净前,你不可再动用内力。否则双眼受损,以后一辈子都要当瞎子。”
运功结束后,颜钰扶着吐血后虚弱无力的男人重新躺下。
“瞎子总比瘫子好。就是可惜看不到小大夫你生气的表情。”
颜钰拧干一块面巾,给他擦擦嘴角的血迹,整理衣物,顺便把被子盖回去。做这些的时候,他神情平静。
“我没有生气。”
“可方才你按着我的手,力道偷偷加重了,不是?”
“自己的身体自己在意。你若不爱惜,又与旁人何关。”
“呵。”他莫名笑了起来。“小大夫,你这身奇怪的功法是怎么回事。本座霸行江湖多年,从未遇见过能将自身内力运送入别人体内医治人的功法。只要是习武之人,都知道每个人体内的功力各不相同。贸然输送,只会内力相噬,走火入魔。这世上只有一种功法,可以掠夺他人内力为己所用,那就是北冥神功。不过,随意吸来的内力终究比不上自己的。就算修到天境,也只是最下乘。像你这样,主动把内力输送出去的,与我的内力融为一体。本座还是第一次见。啧啧,真是闻所未闻的心法!如此巧妙绝伦的功法,它的创作者一定是个武学大家。”
武学大家不一定武功最顶端,但对心法运转的了解一定是最清楚的人。当然,能成为武学大家的人,武功不是最顶端也是顶端那一小撮人了。
毕竟,只有修炼到一定程度,才能明白武学的根源来自哪里。
万花谷东方谷主当然能被称作武学大家。离经易道是万花医学之根本,习之可精通岐黄之术,可驱疾病,健体魄,亦可解除百毒,悬壶济世。心法之奥妙,寥寥数语无法言明。
颜钰听着这人啧啧称奇,边收拾换药用完的纱布药瓶边听这人还有什么夸赞之语。
若说得好听,就原谅他之前的无礼行为。
抱着这样的想法,下一秒,躺在床上的人话音一转。
“这舍已为人,辛苦修炼的精纯内力自动送予他人,自己却得不到一点利益。创出这门心法的人如果是自己练,我倒也算敬佩他。虽然在本座看来,愚蠢至极。可若是教给别人,尤其是你练。这人心思之歹毒,也算本座平生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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