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四章

早起去坐地铁，没什么人。

        文善很后悔昨晚熬夜了，今早出门的时候还是很困。

        不过自然光总是有魔力，照在脸上的时候，你就会开始体会这个世界。

        路程很远，文善觉得很没意思，就抬头去看对面的窗户。

        里面是她和严辞并排坐着的样子。

        “你一会儿想玩什么？”文善一边看海洋公园内部的电子地图一边说。

        “我没什么想玩的，你来选吧，我跟着你就行。”严辞回。

        “你小时候去公园最喜欢玩什么？过山车？”文善追问。

        严辞看着她期待的眼神，笑起来，“我小时候，更喜欢去动物园。”

        “为什么？”文善问。

        “我妈小时候带我去看过很多心理医生，她觉得我有病，是反社会人格，”严辞向后靠了靠，“很多时候，我不能理解人的情绪。”

        “所以你觉得动物的世界更简单？”文善也学着他的样子向后靠。

        “也不全是，人在表达的时候会说很多话，产生很多行为，这些都会让他原本想表达的东西被掩盖，”严辞看着文善的侧脸，被长短不一的头发遮住，“动物不会，我不能体会情感，但我能感受到他们的本能。”

        “本能？”文善没有回头看。

        “对，本能，那种本能，让我很……反正就是感觉很舒服。”严辞摸了摸心口。

        “我觉得你能理解，你只是没有反应而已，”文善耸了耸肩，“你是知道别人对你的关心和爱的，但你没有感觉，只是这样。”

        “嗯。”严辞点了点头。

        “你的表达还真是糟糕，”文善笑起来，“不过，我能听懂。”

        严辞也跟着笑，没说话。

        他看着地铁的门关上，车厢开始摇晃，漆黑的隧道开始飞驰。

        他知道，自己越来越接近他所期待的目的地了。

        海洋公园在很远的郊区，靠近海边。

        五月，不冷不热的天气。

        天很蓝，有几片云，有金色的阳光，就像是电影里那些神明降落的日子。

        空气很干净，有微微的风，有潮湿的水汽，好像也曾经在她奔向他时，掀起她的一缕头发，抚过他的柔情。

        “我一直觉得，一定要和男朋友一起去海洋公园。”文善被这里的风景吸引，看起来很高兴。

        “为什么？”严辞落后文善半步。

        “你看啊，这里多梦幻。”文善看着严辞，“你要牵我的手吗？”

        文善向严辞伸出手，手腕上坠着一块水晶，摇晃着，闪烁着。

        严辞微微躲开视线，太耀眼。

        他去握文善的手，指尖相撞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在颤抖。

        好像有一些情绪在他的眼睛里扩散，他突然有些恐惧，他想握紧一些。

        这种情绪似乎叫做珍视，不想要失去，不管什么时候。

        “我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可是连牵手这种小事都是第一次做，你也太不主动了。”文善晃了晃手臂，去看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我可是很想和你牵手的。”

        “对不起，”严辞咳了两声，“有什么想做的你都可以做。”

        文善停下来，面对着严辞，“这话应该我跟你说才对。”

        她靠得很近，严辞没心思去体会什么呼吸交融，心脏正在快速地收缩和膨胀，好像要努力打破什么桎梏。

        他只觉得，这里太美好了，天空，阳光，一切都好，好到似乎这辈子都难以忘怀。

        文善也有些慌乱，他的眼睛，在阳光下变浅了一些，褪去了一些冷淡，有着让她着迷的温度。

        小朋友跑过去时手里攥着的气球，蓝鲸跃出水面时喷薄而出的水珠，还有海与天之间从人间飞掠而过的海鸥。

        这里有一切美好得不真实的事物，在这里连爱情和彩虹都变得庸俗无奇，可是他的眼睛，是这些都比不过的，比阳光更明媚动人。

        就是那么猝不及防又没有道理，那一瞬间，他和她都找到了那个不忍失去也不能失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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