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别给我期待

顾暖宸说：“一直以来，小瑾都在努力做一个好演员，演戏是她的工作，更是她毕生的热爱。爱好碰巧是她的工作，小瑾是幸运的。更幸运的是，有那么多爱她的观众在关注支持着她。最近网上的谣言越来越离谱和猖獗，我作为小瑾的老公，来给关心她的观众们做一下澄清。小瑾在根本不知情的情况下怀了宝宝，但因为她工作量太大，身体太虚弱，现在这个宝宝没有了。”说到这里的顾暖宸哽咽了，在场的记者们也都沉默了，他调整了自己接着说：“我们都很难过，尤其是小瑾，很自责，很内疚。这其实是私事，但很多别有用心的人在网上胡说八道，真是让我们的处境雪上加霜。我个人因为在星城，没有及时赶到北京，都是高俊浩先生一直在帮忙联系医院，给小瑾转院。我很感激他！希望大家不信谣不传谣。给我们时间和空间，让我们好好处理这件事，好好安抚我们的悲伤，谢谢大家！”说完后的他给媒体记者们深深鞠了一躬就快步回到医院去了。留下记者们在议论纷纷，原来网上真的是假的啊。现在有素材了，赶紧写稿子发新闻吧，媒体们渐渐散了……

        这个掀起轩然大波的谣言，终于在顾暖宸的澄清下平息了。高俊浩和他的助理在医院二楼听到了顾暖宸的澄清，助理小心翼翼地说：“老板，您不是要捧陆小姐吗？为什么要找记者写绯闻黑她呢？”高俊浩邪魅一笑，说：“这不是算准了顾暖宸一定会出来澄清吗？这件事后，她对我的态度一定会有所改观，在医院帮她的忙，算是欠我一个人情了。我和她之间，算是联系上了。”助理在一旁问：“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做呢？”高俊浩双手插入裤兜，透过玻璃窗望向远方：“先不急，看看形势再说。”

        有些事情，既然发生了，就不要纠结，更不要执着，往前看，好好走以后的路。当大部分人忙起来的时候，悲伤会更容易被遗忘……

        顾暖宸陪着陆沧瑾在医院治疗几天后，就回家休养了。陆沧瑾流产后，顾暖宸小心呵护着她，还有这个属于两人的共同伤口。

        顾暖辰在北京待了一个星期，但他每天都会给在星城的母亲打电话，母亲血压高，她一人住，没人在她身边，顾暖宸很不放心的，每次接通电话都叮嘱她吃药量血压，母亲接到电话他能稍稍安心些。

        顾暖宸话剧社的排练，因为陆沧瑾的意外流产耽搁了半个多月了。眼看她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顾暖宸想要赶回星城去。即便话剧社的收入跟拍电视剧的收入比起来可以忽略不计，但他还是想通过演话剧来磨练自己的演技。

        饭桌上，老丈人和丈母娘听说他要回去，有些不满，陆妈妈说：“小瑾还没好彻底呢！”

        陆爸用筷子夹菜，并不看他，说：“有的时候，家人比工作更重要。我给你个意见，假如你在拍戏上一直没什么大进展，就想想做小瑾的经纪人吧，这样也方便你照顾她，你们两个人也可以在一起，钱嘛，也是你们一起挣的。”

        听到这话的顾暖宸，有些吃惊，呆呆地看了老丈人一眼，又转头看了陆沧瑾，陆沧瑾放下手里的碗就说：“爸，您怎么回事啊？他有自己的事业，为什么要跟我绑在一起？我还不想让他天天看着我呢。”说完，还跟顾暖宸眨了眼一下，使了个眼色。

        陆爸叹了一口气，说：“那你们天天分居两地，有个事又一下子到不了跟前，就像你这次一样，多危险！”

        陆沧瑾着急分辩道：“又提这茬儿！这是个意外！谁想发生这样的事！”说完，一推碗走了。

        陆爸也很不高兴，也起身离开了。

        陆妈把胳膊放在桌上，看着顾暖宸，正脸道：“小宸，你好好考虑一下吧。长期分居，不利你们的感情，况且，小瑾那么忙，你们天天不在一起，什么时候能要个孩子啊。她慢慢岁数大了，生孩子也危险啊。所以，做她的经纪人，你替她打理打理拍戏以外的其他事情，我和你爸都觉得挺好的。”

        顾暖宸也不好当面回绝，笑着说：“我再考虑考虑吧。”

        陆妈也不好再说别的什么，就开始收拾碗筷，准备洗碗，顾暖宸赶紧站起来帮忙……

        第二天，顾暖宸订了回星城的机票，准备回去。陆沧瑾给他收拾东西的时候，突然嘟囔了一句：“仔细想想，爸妈好像说的也没错，我们老分居着也不是事，或许你应该试试放弃拍戏，做我的经纪人吧，这样我就可以天天看到你了。”顾暖宸没有回答，心底升起些许失落。每个人考虑问题的前提，都是从个人利益角度。他的梦想，他的家人，他的感受呢？不需要照顾到吗？

        这次他坐车去往机场的路上，这次他和陆沧瑾分开的时候，他不再有浓浓的不舍，他开始思考，如何发展自己，可以把这份关系好好维系下去。到了机场，他候机的时候，突然想起今天还没给妈妈打电话，于是赶紧拨了过去。但是妈妈的手机一直没有人接听。他间隔着打了四五次后，开始有点慌了，怎么办呢？

        突然他灵光一闪，电话薄里有一个人就在妈妈楼上住着呢，对，轩宝妈妈！打给她！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靳羽恬也答应了下去看看。她下到五楼的时候，正好碰到顾妈爬楼梯上来。靳羽恬伸手去搀扶她，说：“顾大妈，您儿子给你打电话了，你怎么不呢？他找不到你很着急呢。”顾妈妈说：”我光顾着去买药了，忘了拿手机了。”

        “那你买到药了吗？”靳羽恬看老太太两手空空的。

        顾妈妈一摆手，说：“哎，真的是老了不中用了，我记不住那个药名，好几种药呢！我还是拿药盒去吧。”说着，顾妈把门打开了。靳羽恬拉住顾妈妈，说：“大妈，我去给你买药吧，你赶紧给儿子回电话吧。”

        “那怎么好意思麻烦你呢？”顾妈妈不同意，她转身去拿桌子上的几个空药盒。

        靳羽恬一把拿过来，说：“大妈，我今天休息，现在正好去买菜，顺便把药给你捎回来。”说完，她就出门了。

        顾妈妈突然反应过来还没给她药钱，一边喊“我没给你钱呢”，一边往外跑追她，可哪还有她的影子呢。

        半个小时后，靳羽恬给老太太把药买回来了。老太太要留她吃饭，她说：“轩宝还在家呢，我得赶紧回去看看她。”说完便匆匆回去了。

        顾暖宸下飞机到达星城的时候，已经下午了，他饥肠辘辘，但还是马不停蹄地赶往妈妈家里去看她。到了之后，他还是习惯性地翻看妈妈的血压记录。他看完了，着急地说：“妈，您这血压可是高的很了呀，您量吃够了吗？”

        他妈妈像做错事的小孩儿一样，立马说：“前几天药不够了，这不是去买了吗？”

        他本来又要啰嗦她几句，可想到妈妈独自一人，岁数大了，又不忍了。他扶着妈妈的肩膀：“好，我这两天多给您往家里备一些吧。”

        提到药，顾妈妈突然想到还没有给靳羽恬药钱，说着要上楼去给，顾暖宸说：“我去吧。”顾暖宸妈妈还拿了一些水果，说：“给轩宝拿些水果去吧，那孩子喜欢吃。”顾暖宸拿着就去楼上了。

        顾暖宸敲了门，靳羽恬看到他，在门口因为药钱的事闲聊了几句，顾暖宸厚着脸皮说：“你不打算把我请进去吗？”

        靳羽恬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请他进去。靳羽恬没有什么朋友，所以没有人来家里做客。她也不喜欢别人来打扰她的生活，安安静静过自己的，不对别人存有期待，不会有失望。

        轩宝在屋里做作业，一看到顾暖宸，赶紧跑出来打招呼。这一大一小可真有缘份啊，很亲密地聊着。轩宝悄悄在耳边跟顾暖宸说了几句话，顾暖宸听后，微笑地回答：“好的，我会的。”轩宝似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转身回屋里写作业了。剩下靳羽恬和他，就这么面对面坐着，略显尴尬。顾暖宸仔细打量着周围，他发现屋子里的摆设很陈旧，东西放得有些凌乱，地板不算干净，该擦了吧。阳台上的灯应该是坏了，因为他看到阳台上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还摞着一把椅子，看样子是要换灯泡。他站起身，指着阳台上的灯说：“要换灯泡吧？换了没有？”靳羽恬有点不好意思，说：“我正要换，你来了。”顾暖宸走到阳台上，一跃而起，跳到了桌子上，顾暖宸抬脚要往板凳上踩，他试了试，有点晃，他说：“过来帮我扶我一下。”靳羽恬走上前，扶住了凳子，顾暖宸把旧灯泡拧下来递给靳羽恬，她接过来，又把新的灯泡递给他，她看着他，三下两下把灯泡拧上去，又潇洒地跳下来，重新按开关看看是不是亮。明亮的灯泡照亮了阳台，靳羽恬有些许的愉快。她跟顾暖宸指了指洗手台的位置：“去洗洗手吧。”

        顾暖宸走过去，一边洗一边对靳羽恬说：“为什么不再给自己找个伴儿呢？”靳羽恬很惊讶他的直截了当，她心里稍微缓了缓，说：“轩宝一直都不知道我和她爸离婚的事，我不想让孩子受委屈，况且，谁又保证我再嫁就不是往火坑里跳呢？”顾暖宸这时已经洗净了手，看着她说：“我理解你，就像理解我妈一样。我也是我妈独自带大的。正因为从小到大看到她的辛苦，所以我能体会到你的辛苦和不易。”他顿了顿，笑着说：“你养了个好孩子啊。轩宝这小家伙，刚才跟我说以后如果碰到剧组有戏，还让找她了。孩子想给你挣钱了。她心疼你。”靳羽恬听后，心底还是泛起点点心酸，泪模糊了双眼，她别过脸去悄悄擦眼泪。顾暖宸故作看不见，聊到药费的事：“多少药费，我转给你。我妈的合作医疗可以报销。”靳羽恬知道他一定是要给药费的，于是说：“267”顾暖宸直接在手机上给她转了300，然后起身要走：“很晚了，不打扰你了。有什么事要帮忙，你可以给我打电话，你可以把我当朋友。”他很干脆利落地说了这几句话，然后开门出去。靳羽恬始终没有说出谢谢”二字……她在心里小声地说：“不要给我希望，我怕我自己会有期待。”没有人知道，她习惯了一人面对生活中的风雨，她忘了依赖，或者说，她根本没有可依赖的人，已经不习惯依赖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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