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妖之名

会议室的门轰然大开。

        夜蛾正道看着万年缺席“毫无意义的会议”的五条悟拉开自己身边的椅子，端端正正地坐下，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

        视频会议那头的花山院家主看见某个可疑的白发男子在夜蛾正道旁边坐下，皱起眉头，某种不详的预感浮上心头。

        “……所以这次交流会，如果大家都没有意见的话，在下的妹妹就代表花山院家和东京校与大家切磋吧。”

        花山院毕竟还是有涵养的，继续总结他刚刚的发言。

        安静的会议室里，迟到的五条悟捧场地鼓起掌来。

        “哥哥说的很对。”

        花山院一树“哈？”了一声，如果他有镭射眼的话可能可以直接把眼前这个戴着眼罩的可疑男子盯出两个洞来。

        贵公子的眉头拧在一起：“臭小子……谁是你哥哥了？”

        乐岩寺和另外那边联通视频的禅院家家主几乎同时，肉眼可见地爆发出极为强烈的怒气，恨不得把这个家伙丢出去喂咒灵的冲动。

        “啊……我上次好像并没参加会议，哥哥应该没见过我本人。”

        五条悟笑眯眯地正正领带，领带上还讲究地配了个领带夹。

        “在下五条悟，是五条家现任的家主。身高190cm，职业是东京咒术高专的教师～爱好是甜食，旅游和莉莉丝……”

        花山院一树打断了对方厚脸皮的自我介绍，颇为头疼地对着旁边几个要人道，“这位是五条家那位老不参加会议的家主是吗？”

        “是的。”乐岩寺点了点头。

        “如果没记错的话，五条先生应该和我几乎同岁，所以不需要叫我哥哥……如果是莉莉丝的老师的话，舍妹受您照顾了。”

        看戏的七海建人有种想笑的冲动。

        五条悟这个人有种能把任何人都惹怒的天赋——如果不是最强的话，可能谁见到他都会想摁着他狠狠揍一顿出气。

        花山院一树虽然也是出身尊贵，但在国外受精英教育长大，性格和五条悟几乎是完全相反的类型。行事沉稳有礼，说话也相当谦逊，颇有大家贵公子的风范。

        不过上次花山院一树嘴上说着“妹妹长大了啊”什么的似乎很佛的状态，实际上真的看到五条悟这个厚脸皮的家伙的时候谁都能看出他的笑容下难以掩盖的浓浓杀意。

        “按照一开始的提议，舍妹应该是尝试在禅院家和加茂家年龄相仿的同辈里选择心仪的对象吧？如果没记错的话，五条家应该是没有年龄相仿的男性。”

        花山院一树还是微笑着，故意加重了“年龄相仿”四个字。

        “哥哥不要那么迂腐啊，”五条悟坐的笔直笔直，“我可是相当优秀的男性哦。现任最强咒术师，东京的钻石王老五，无数女性的理想情人……年龄在真爱面前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原本七海那天和他说五条悟这家伙可能有点不怀好意的时候，花山院并没意识到对方居然是明面上莉莉丝的老师身份，而且也并不是御三家和莉莉丝年纪相仿的后辈。

        实际上五条悟甚至连教师职业资格证都没考，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无证上岗。

        他对于咒术界并不了解，也相信莉莉丝并不是那么容易被骗走的。准确的说他从没想过那个不顾周围人的目光，喜欢坐在他膝头的小妖精可能会喜欢上别人的可能性。

        七海建人跟他提了此人后，花山院一树回去随口问了问九十九由基这家伙的情况——长得很嫩，比宝贝妹妹大十一岁，一看就非常轻浮的老男人，而且还是她的老师……

        年龄和阅历都可以降维打击莉莉丝的男人，和小女孩玩恋爱游戏，这不是摆明了是占自己妹妹便宜？

        “我是很诚心地希望向花山院家提亲的。”

        五条悟非常真诚地说着能把在场所有人气死的话。

        夜蛾正道在五条悟没被围攻之前咳嗽几声清清嗓子，试图开口解围。

        “悟，这种事情你得先问问莉莉丝愿不愿意吧？”

        世家的作风都相当老派。

        男尊女卑，指腹为婚之类的……即使在当今甚至也有正室侧室，嫡系旁系之分。

        在亚洲长大的五条悟，理所当然地认为莉莉丝和自己结婚最重要的其实还是花山院家的态度。

        夜蛾正道这么提了一句，五条悟打了个响指。

        “啊，有道理。莉莉丝说她需要考虑一下。”

        花山院一树转过头对身边的助理说了句什么，虽然脸上还是笑着，但周身都散发着恐怖的压迫感。

        乐岩寺院长和禅院直毘人对视片刻，还是开口终结了目前这种僵局。

        “私以为花山院小姐还是可以接触一下禅院家的惠和加茂家的宪纪比较合适。尤其是加茂家的那孩子，不仅性格稳重而且术式应该也和花山院小姐相辅相成，对咒术界未来的下一代有相当大的裨益。”

        “你们是不是老年痴呆了？”五条悟冷笑着打断两人的发言，“惠的姓氏是伏黑，根本就没有禅院惠这个人。况且这些所谓其他御三家的人，无论长到白胡子多长的年龄，加起来都不会有我这么强。”

        花山院一树举起手示意他们打住，他对御三家的内斗完全不感兴趣。

        伏黑惠是禅院甚尔，或者说伏黑甚尔的遗子，这条情报他早就知道了，也很清楚五条悟是在刻意这么去戳御三家这个旧伤疤暗示他们内强中干而且后继无人。

        “……联姻的事情，我也暂且再考虑考虑。首先舍妹的意见我非常重视，其次我认为目前的局势重中之重并非舍妹的婚配问题，可以之后再谈。”

        “哥哥，我是认真的哦。”五条悟嚷嚷着，而他还没说完对方就连礼貌的微笑都懒得跟他装了，黑着脸，毫不客气地直接退出了会议。

        乐岩寺吹胡子瞪眼地看着嚣张的后辈，但碍于对方的实力，也没敢公然摁着他打一顿。

        禅院直毘人被此五条悟当面揭穿心事，不由有些积怨，“你作为花山院小姐的老师，师生之间关系过于密切非常不合适。”

        五条悟直接两条长腿搭到桌子上，舒适地靠在椅子背上。

        “啊……我们已经同居了哦。我并没打算给其他人留任何机会。”

        敢于当众说出这种轻浮而狂妄的话的人，也只唯我独尊的五条悟一人。

        而五条悟嘴里的「同居」，发生在几个星期前。

        「莉莉丝，我可能要搬回我的公寓了。」

        莉莉丝正在边看剧边吃爆米花，满手都是油地就给他回复。

        「是要我开始找房子搬出去吗？我让我哥帮我把酒店订回来好了。」

        「啊，如果不介意的话不用搬走啊。」

        莉莉丝看着消息，完全没意识到五条悟这是在邀请她同居，单纯的就是以为对方是作为房东想住这里了。

        「那好吧。」

        在姐妹校交流会之前，她虽然还没给五条悟回复，但两个人都还是默契地对求婚这件事绝口不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过虽然她还没决定要不要成为五条家盖章的未来家主的未婚妻，但还是默认了两个人算是在交往的关系。

        只是他们的相处，相比腻歪的情侣，在她看来更类似好朋友的关系。

        花山院一树那边她暂时没提五条悟求婚的事情——她担心的是哥哥如果决定直接跑过来把她抓回去，按照所谓的常规渠道考大学什么的，那她宣告独立的日本旅游可就没了。

        花山院的家主非常清楚御三家的野心。

        除了本身对莉莉丝的能力和花山院家可以提供的资源垂涎外，他们都期待着她的体质能尽早为某家诞下强劲的子嗣。

        原本以为狂傲如五条悟，对于这样的计划并没显示出太大的兴趣，也不会加入逐鹿，但谁也没预料到他竟然不仅见色起意，直接截胡，还这么快就生米煮成熟饭了。

        禅院家和加茂家虽然不愿意，但也接受了五条悟和莉莉丝的关系——毕竟任何一家和花山院家重新建立起关系对于日本的咒术界本身都是利大于弊的。

        五条悟这家伙从来都不是省油的灯，不按套路出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五条悟并没在社交媒体上po莉莉丝的正面照片，但是由于他完全不避嫌地带着花山院莉莉丝上班下班，出席各种社交场合，五条家家主有了正牌女朋友的事情还是不胫而走。

        年近三十的黄金单身汉五条悟之前有过不少被迫相亲/绯闻对象/以及非认真的交往关系。虽然很显然他不是什么靠谱的交往对象，但毕竟还是有后援会的非常受欢迎的男人，因此很多人也都对这位能「降服」他的神秘女性非常好奇。

        而莉莉丝的照片被“偷拍”和上传到论坛上的时候，之前保佑怀疑态度的大家都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想法。

        海藻般的长发，阳光下白皙到近乎透明的皮肤，微微眯起的带着睡意的绿色眼睛。

        随随便便拍出来，不加修饰的生图，让最强咒术师的女朋友直接杀上了板块内的热搜。

        【五条悟的女朋友看起来好像那种精灵感很强的外国超模啊。】

        【看起来好像只有十多岁的样子，是不是老牛吃嫩草啊。】

        【不会的！五条悟永远都是神～】

        【我留学的朋友高中和他哥哥是一个学校的，据说她的那个姓氏好像非常高贵啊。】

        ……

        除了少数他的粉丝试图鸡蛋里挑骨头外，五条悟的女朋友还是成功地用那张脸征服了无数怀疑她是不是配得上最强咒术师的人。

        灰姑娘的故事美好得一塌糊涂，但大部分时候，有着野心的高贵的王子，还是会选择最美的公主作为自己的妻子。

        而对于自己在网上已经出名完全不知情的莉莉丝，带着口罩从便利店出来。

        她穿着朴素的白色体恤和牛仔裤，手里拿着关东煮。

        虽然是所谓的高贵世家出身，她的口味并不高贵也不讲究，目前最喜欢的日本食物反而是这种随随便便在便利店就能买到的关东煮。

        梳着双马尾，戴着鸭舌帽，遮住了半边脸的她看起来就像是个清秀的普通高中生。

        一路走过来还遇到星探问她要不要试试看当模特之类的，夏天的热气熏的她脑袋嗡嗡作响，只是顺手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名片，行尸走肉般地继续往前走。

        虽然五条和京都校的关系非常不好，莉莉丝早就在京都校发展了不少闺蜜了。

        乐岩寺和禅院家还有撮合她和禅院以及加茂家的孩子们的想法，也没对她和京都校的孩子交往做些什么。毕竟她虽然是在和五条悟交往中，但并没有明确表示她就板上钉钉地要嫁进五条家——

        况且之前家主花山院一树对于五条悟的那种态度也相当模糊，甚至可以说得上不友好。

        咒术高专大部分的女性，因为方便战斗的关系几乎都是非常朴素的，除了偶尔的切磋和必要的社交外，莉莉丝实际上很少能和她们聊起关于恋爱和时尚的话题。虽然钉崎野蔷薇也希望能和她多聊这方面，但毕竟她和她要处决的对象虎杖悠仁关系亲近，也不太好发展到闺蜜的程度。

        千禧一代的女生之间的友情也很多都是从线上到线下的。

        她和桃聊了很久，line的聊天记录都爆炸了才终于可以见面。东堂葵因为认识九十九由基的关系，虽然和她聊的也不算很少，但相较和她这个「不完美的女性」见面还是优先选择了去排队买「完美的女人」偶像的新专辑。

        而今天这个特别炎热的日子，就是她和网友西宫桃面基的日子。

        莉莉丝到达了约定的咖啡厅，远远的就看见金发的女孩子跟她挥手示意。

        桃给她点了她喜欢的flatwhite。

        她并不喜欢没有咖啡味的咖啡，那种加了很多糖和奶油的饮品喝起来太过于做作。即使咖啡本来是苦味的，莉莉丝认为加牛奶的本意也只是衬托出那种带着苦涩的香，而不是去掩盖它。

        “之前你跟我发消息说五条悟就是那个男生的时候，我早就想跟你说他那时候其实是有交往对象的了。”

        两个人见面之前早就建立起了闺蜜的革命友情，才聊了没几句，西宫桃就愤愤不平地把手机推给她看。

        屏幕上和五条悟并肩走着的是很典型的日本美少女，似乎还是某个事务所签约的不知名偶像。

        “啊，这个我知道的……”莉莉丝耸耸肩，满脸不在乎的样子，“五条悟那种人，本身也是希望是婚后也算是开放式关系吧。”

        人人都长着眼睛，好东西谁都想要。

        长相俊美，出身高贵，加上晚上也活蹦乱跳，即使脾气脱线了点，五条悟也几乎算是所有女性幻想中最完美的对象了。

        五条悟非常享受这种受人关注的状态。

        接近三十岁的男性，懂得欲擒故纵，穿衣服有品味，之前还表面上维持着“单身”……她并没有愚蠢到以为这个男人是那种会忠诚于她的纯情类型。

        “实际上另外一个女生来找过我，说让我不要去勾引她的男朋友之类的……好像也是一个模特还是某个大学的选美小姐什么的？”莉莉丝托着腮，想起前几天还没正式公开之前收到的消息。

        “怎么可以这样？”西宫桃比当事人莉莉丝还气愤，“五条悟什么都没做吗？”

        莉莉丝搅动了一下咖啡，打散上面的拉花，“我只是给他看了让他自己处理。”

        这种女孩子，说好听点叫比较单纯，说难听点叫傻天真。与其她真的歇斯底里地和他闹，对着他哭，还不如就这么平平淡淡地交给他自己处置。

        哥哥某个阶段身边这样的女孩子也非常多。莉莉丝很清楚，一旦这种男人认为她们逾越了某个界限，那么关系基本上就开始冷暴力的轨道上加速，很快就会走向终结。

        花山院家和她所附加的价值实在大得诱人，她深知五条悟确实是真心考虑和她结婚，也乐得有这么个展现诚意的机会。

        一旦日本出现较大的变动，和花山院家缔结的婚姻关系将是他最优的退路——而五条悟虽然看起来像是个非常出格和不靠谱的人，实际上骨子里也还是传统的，并不是那种会把男女感情放在自己的野心之上的人。

        在她给他看了消息后不久，她明显感觉他之前那些捋不清楚的莺莺燕燕就少了很多。

        原本他就在主动清理这些关系，只剩下可能就那么一两个特别「天真」的，明知道他有女朋友还愿意死心塌地地做他上不得台面的情人，抱着希望「等着」他浪子回头。

        经由莉莉丝这次的敲打后，五条悟也不傻，剩下的估计也都处理干净了。

        西宫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知道就好。不过我还是觉得五条悟作为交往对象并不是什么特别好的选择。”

        莉莉丝笑笑没说话。

        她又何尝不是“不太适合交往的对象”呢。

        她全世界最想得到的人，是她唯一不能得到的人。

        花山院家的先祖将大妖封印在自家的血脉里，原本子孙繁盛，并不存在太大的问题，也不担心血液浓度过深导致的封印失效。谁知而到了花山院家这代，只有莉莉丝和花山院一树两个后代，大妖的灵魂被分成两半，一半封印在哥哥的体内，另一半在她的体内。

        被分裂千年的灵魂相互吸引着，渴望着再次融合——

        她对哥哥，以及哥哥对她的那种强烈的吸引，流淌在血液里，可以说是他们兄妹俩无法逃离的强大诅咒。

        花山院一树，是花山院莉莉丝真正意义上“命中注定的另一半”。

        这种近乎绝望的求而不得形成的诅咒之深，夹杂着血脉里的大妖被剥夺自由的怨念，让她成为了行走的黑洞。

        她需要这世界上所有人的情感。

        她周身环绕的咒力黑洞是为了暂时饮鸩止渴，麻痹自己，以至于保证她不被那种极深的思念折磨到疯狂。

        一旦她和哥哥之间的平衡被破坏，大妖的灵魂再次完整，那么她作为兄妹中更弱的一方，肉身和灵魂都将完全被夺舍，从此不再存在于轮回之中。

        九尾狐妖千年前从中国逃逸到天竺，之后逃窜到日本。

        其名妹喜，妲己，华阳天，……其名玉藻前。

        按照史书上的记载，在二十万生灵的围攻下，玉藻前死于鉴真大师的宝剑下，死后怨气不散，化为杀生石。

        杀生石至毒，其所在那须山，飞鸟不过，爬虫不近，无数的得道高人都奉鸟羽上皇之命前去降服，但都被其毒所害，不曾得手。

        民间广为流传的是到了南北朝时期，會津元現寺第一代主持玄翁和尚作法才终将其破坏——而事实上，除御三家的咒术师外谁也不知道破碎的只是剩下的那小部分杀生石。

        此事要追溯到数千年前两面宿傩与全盛时期的咒术师之战。

        花山院家的这一支惜命，恐惧两面宿傩的强大，避其锋芒，临战而逃，乘船西渡。（故此两面宿傩首次见到莉莉丝的姓氏就嘲讽道“夹着尾巴逃的花山院家”。）

        而家主在逃离日本之前，使用某种禁术凿碎杀生石，携大部分杀生石上船。

        咒术师对外只称玄翁和尚道行实在出众，能破的了无数的前人破不了的恶石，毕竟花山院家临战脱逃此举不义，当不起破掉杀生石的美誉。

        而咒术师们这点改史书的小心思给了花山院家喘息的机会，让他们得以在欧洲和其他国家蛰伏多年休养生息，也发展壮大。

        御三家和他们这次破冰，双方都算是各怀鬼胎。

        御三家端着架子，同时还想得到些好处。

        无论是禅院家，还是加茂家，都希望她能给他们的家族诞下强大的子嗣，说难听点，几乎是把她当配种的牲口看待。

        虽然这“牲口”身份高贵，这些人都道貌岸然地唾弃百年前加茂家对待咒胎九相图生母的态度——

        但过了这么多年，讽刺的是，在权利的诱惑下，他们也还是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只是这次，「囚禁」被美化成了「联姻」。

        两家给出的条件是作为家族给她提供封印所需的咒力，附加如果宿傩复活可以允许她吞噬诅咒之王去加强体内的封印。

        而莉莉丝有自己的想法。

        她作为获得了相对大部分灵魂的容器，对于其他的大妖灵魂碎片有着极强的吸引力。她从踏足个国家的瞬间开始，身体就像磁铁那样缓慢地开始回收大妖的灵魂碎片。

        由于她的术式的特殊性，无论是六眼还是其他人都没办法窥探她真实的目的。

        而愿意和五条悟交往，除了自我放逐之外，某种意义上也是因为只有他的咒力是可以无限消耗的，不至于被她身上的黑洞逐渐撕扯，变形，最终粉碎，吞噬干净。

        这算是她目前的情况唯一的解法。

        她并不想成为这些大家庭政治斗争中的棋子，也不想坐等哥哥和她之间的平衡被打破，被动被吞噬。

        由于她个人修习的法术是欧洲和北美俗称黑魔法的方向，其中用血作为媒介的法术非常普遍。加茂家是特意提出了赤血操术或许对她本身是最优的选择，因此花山院一树和她原本都是倾向于考虑和加茂家的后辈多接触的。

        不过姜还是老的辣，五条悟的套路实在比那些年轻孩子深，谁也没料到他这么快就把莉莉丝追到手了。

        莉莉丝算清楚了自己来这趟的得失，却惟独算掉了五条悟这个不稳定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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