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那是一个多会照顾人的哥哥
清醒过来之后，张小河才发现自己盘腿坐在地上，面对着墙。
他一转头，正好看到了旁边的云浅叶。
她盘着尾巴坐在地上，这时正好扭过头，看向他，眼中尽是疑问。
“这是一套卡牌的起源？”
由于蛇女本身就有异兽的能力，不需要借助卡牌，也能生存。
可卡牌本身，还是给她带来了太多的震撼。
张小河没有立即回答他，要说起源肯定没问题，但这些幻境之中，还藏着些别的信息。
整个幻境流程，其实没有持续多久。
他屁股都还没有坐热，幻境就结束，其实他挺想见识一下海兽永恒世界的全部能力。
可以幻境只到永恒世界出场。
“卡牌分一到五阶，每一阶卡牌的潜力不一样，凑齐同样前缀的一套卡，能够铸造出一个永恒世界。”
张小河复盘着刚刚获得的信息，若真的是这样，那么可怕的潜力会很惊人。
要知道，那可是一个世界，世界多珍贵啊。
“好像还有专属武器卡，我不清楚是什么。”浅叶刚刚听到他提到过，于是顺便说了出来。
“这些信息都是从你口中得知的，你应该知道是些什么吧。”
张小河摇了摇头，说道：“确实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但也只是借我的嘴说事额恶意，我本身也不是太理解这些话。”
“你什么时候，对卡牌感兴趣了？”
浅叶回答道：“我觉得挺有意思的，也想弄几张卡牌来玩玩。”
她饱含期待地看着张小河，眼睛里直冒星星。
“这好办啊。”张小河随手取出几张卡牌，递给了她，说道：“这些卡牌给你。”
张小河最不缺的就是卡牌，只要有源念力，他可以复制出一大堆。
云浅叶没有接过卡牌，而是说道：“我想跟你一样，自己制作卡牌。”
之前看到张小河一次掏出大量卡牌，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心里就在想着自己制卡。
“向我一样制卡……”张小河很为难，他当然不能告诉云浅叶自己是怎么制卡的。
要是拒绝的话，就显得自己不坦荡，这算是什么兄弟啊。
“其实我的制卡方式，跟大部分卡牌师不一样，别人学不了。”
“要是你真的很像学习制卡，回头我找我的另一个制卡师兄弟，给你一份教程。”
张小河第一时间想到了赵助，关键时候，还是要看三弟这个真正的卡牌师。
“好。”云浅叶爽快答应。
忽然间，他们感觉到了身边的空间在扭曲，一道道吸扯之力，将他们卷入异度空间。
下一刻，他们便回到了断崖山。
事情很突然，张小河左右张望，正好看到断崖山在慢慢消失。
四周的雨正在逐渐变小。
与他们来时的倾盆大雨不同，现在的雨就如同早上的晨露，只有一丁点的毛毛雨。
这仅有的毛毛雨消失之时，永恒塔消失在他们的眼前。
两人大眼瞪小眼，彼此之间都不是很清楚永恒塔是怎么回事。
不过，既然永恒塔已经消失，他们也只好暂时离开这里。
张小河打算之后，再来看看，现在要回镇上去。
有三四天没现身，赵助他们找不到自己，应该会很着急的。
他们飞快地走在山林之间，只花了不到半刻钟的功夫。
眼前就浮现出了镇上的住房。
一片雾蒙蒙之中，房屋的轮廓若隐若现。
现在似乎是早上，水汽很重，雾笼罩了整个小镇。
离小镇不远的时候，他俩稍微停了下来，休息一会。
云浅叶是不累，主要是张小河气喘吁吁，累得气都回不过来。
“你看看你，大男人的怎么弱呀。”浅叶在前面回头嘲弄他。
说话的时候，一边摇头，嘴里还一边“啧啧啧”个不停。
张小河埋怨地看着她，能跟你比吗，他心里说道。
方才云浅叶一路狂奔，那速度比踩了自行车还有快。
只是跟着她不掉队，他都要拼了命才能做到。
“平地就算了，怎么山里还跑这么快。”
刚下过雨，张小河本身都怕跑太快脚滑，云浅叶像是尾巴沾了胶水，根本不怕摔倒。
“很容易啊。”说着他站在一块滑溜的石头之上，在上面转起了圈。
“你看，轻而易举。”她笑嘻嘻地说道。
雨停了，太阳逐渐出现，空气中的水分在逐渐消退。
古镇也在太阳的炙烤下，浮现出来原本的样貌。
一抹阳光照射到他的身上，登时源源不断的热量，补充进他的身体。
张小河心情很舒畅，他看着云雾正在消退的古镇，不由得感慨道：
“怪不得叫出云镇，雾气消失的时候，倒是别有一番风景。”
出云顾名思义，雾气消退镇子浮现了出来。
就像是古镇如同一个含羞姑娘，此刻冲云雾中走了出来一样。
“愣着干啥，接着走喽！”浅叶“轻轻”拍了一下张小河后脑勺，之后就逃也似的跑走。
张小河脑子嗡嗡嗡的，她的一巴掌差点给他脑袋拍碎。
“喂！你注意点！差点拍死我了。”张小河有些生气，追着她说道。
两人追逐着，很快就到了出云镇口子上。
“你站住，我给你说我不想你一样铜头铁臂，我会死的。”张小河不是危言耸听。
若是她力道再大一些，估计都得把他脑浆拍散。
“听没听到。”张小河喘着粗气，声音提高了几个度说道。
忽然，云浅叶转过头，一副泪眼汪汪地样子看着他，极为伤心地说道：
“听到了……”
“这……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让你注意一下。”张小河连忙安抚道。
“这个……”她将一张纸递到了张小河面前。
张小河申过头眯着眼睛看了好半天，之后才说道：“不用在意，只是胡闹而已。”
“唔……”她很失落，低捶着头离开。
纸张从她手上滑落，她的背影很落魄。
是黯然，也是神伤。
总之，今天的云浅叶很不开心。
张小河挠了挠头，站在原地，他不很理解。
捡起地上的那张纸，纸张上面花了一条歪歪扭扭的蛇女。
只有一个头是人头的那种，在旁边打了个剪头指向一边的“云浅叶”三个字。
张小河忽然想起儿时跟其他人之间的玩闹。
画一个猪头，说这是“某某某”。
这种玩闹，在现在的张小河看来很幼稚，也很没意思。
难不成人家说你是猪头，你就是。
那人家说你是神仙，你怎么没有移山倒海的能力。
这些小把戏，骗不了长大一些的孩子。
张小河忽然想起一件事，云浅叶也才只有三岁啊。
他们是忘年之交来着。
张小河微微一笑，只当这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也没有太在意。
转身离开，去找赵助他们。
咚！咚！咚！
三声敲门声之后，赵助打开门。
看到来人之后，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随后“嘭”的一下关上了门。
“……”
“柱子是我，给哥开门。”
门再一次打开，只见赵助一下子扑了过来，抱住他。
“哥真的是你，我还以为你死了呢。”赵助哭哭地，抱着张小河泪水一个劲地往他身上抹。
一同抹到他身上的……还有鼻涕。
“起开……”
“嗯～我不，还以为见不到你了呢。”
赵助热情地有些过分，张小河内心惆怅，他怀疑自己的三弟是个基佬。
“多大的事，就是离开几天而已。”张小河竭尽全力，才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这家伙还想再抱回来，不过张小河怎么会给他机会。
几次尝试，无果之后，赵助才老老实实地带他进了屋。
“你跟蛇女首领一起失踪，大家都以为你们俩失去决斗同归于尽了呢。”
张小河抱在嘴里的一口水，忍不住喷了出来。
“咳咳！谁说的？”张小河有点被吓到。
赵助摊开手，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也是从街坊之中听说这个传闻的。”
“这不是胡扯吗？”张小河有些气不过。
他并不是为了这些拙劣的谎言而生气。
真正让他生气的是竟然还有人相信，这种毫无证据的谣言怎么能信呢。
“我确实跟首领一起出去，但是我们并没有决斗，我跟她关系好着呢。”张小河澄清道。
“这样啊，幸好没决斗，要么二哥你肯定会被她干碎脑袋。”
“我最近发现蛇女的力气都好大。”
赵助似乎也有些亲身体会，这小子贼跳脱，指不定惹了那个蛇女。
“也不是大事，蛇女一般不会用全部力气，拍一下脑袋，顶多晕一阵子。”张小河说着，拿起来水杯。
“哥啊，你这次跟首领出去干嘛的？不回去生小蛇崽了吧。”
噗！
张小河咳嗽连天，赵助这话可直接就让他把刚刚到口中的水，吐了出来。
“胡扯！我并没有那方面的感情。”张小河怒道，这怎么出一次远门，就有人询问这些。
“镇上人都这么说的，说你跟首领出去生孩子去了。”赵助有些无辜。
“刚才还不是决斗，怎么变成产崽了？”张小河懵了。
流言真正可怕的地方，并不是有没有这样做，而是人们希望是这样。
“镇上人说的，都要好几个版本。”
“像是决斗说，产崽说，私奔说……每一个版本都有支持者，我觉得挺有意思的。”赵助傻呵呵地笑着挠头。
张小河看着他，良久，才长长叹了一口气。
“笨不是你的罪过，你错在帮火添柴。”
“啥？”赵助一时间没有搞懂。
“没有啥，你只要知道不要听信流言就好，万一被说的人很在意呢。”
“没这么眼中吧，大家也就图个乐呵，要是你生气了，我跟你道歉……”
赵助不会害二哥，至少他打心底是这么想的。
他最大的过错就在于，他愚昧。
“多大的事，没事，我现在要出去一下啊。”张小河撂下这句话，就出了门。
走到街上，这个点已经有店铺开门。
包子店门口已经占满了人，一笼又一笼热气腾腾的包子出炉。
张小河在街边张望了一下，也凑到店内去了。
“给我十个包子。”
“好的，你等会……”店老板动作戛然而止，她木楞楞地看着张小河，一动不动。
张小河摸了摸自己的脸，看了看身上，随后四处找了找，发现了一个镜子。
看到里面还算整洁的自己，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我……有什么问题吗？”张小河问道。
忽然，店老板嘴角流出了哈喇子，她木然地看着张小河在傻笑着。
这做白日梦呢！
张小河立刻明白问题所在，这些蛇女是被第一代有人性的蛇女压制住兽性的蛇女。
要是不压制住他们，可就是一群活生生的野兽。
张小河感觉周围的氛围有些不对劲，一群蛇女围着他，边看着他边吃包子。
好像是……把包子当成了他……
“……”
“老板，包子……”
他再说了一遍。
“我还要。”看着他吃东西，蛇女们吃得格外香。
“好的。”老板强忍着自己的饥饿感，捡了几个包子给那个蛇女。
“我也要。”不少蛇女都要了第二份。
张小河无意中，让包子店生意爆满，他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找老板要一些报酬。
“老板，我先的包子呢。”张小河等了很久，都没有轮到他。
来买包子的人络绎不绝，根本轮不到他。
“你是后面来的，要等。”
“我比他们排在前面的，他们插队。”张小河心里不服。
好蛇女一个比一个会插队。
“他们……他们早就来了，已经买了一些包子在吃，只不过不够吃，来我这里补而已。”老板眼珠子一转，整出来这么一个说法。
“已经来过一次的也要排队呀。”张小河人都傻了，什么歪理说已经排过队的要比新来的排前面的。
“我这店就是这样，镇上只有我这一家店，外来者你要入乡随俗。”
张小河怀疑这玩意是不是掺了狐狸血，咋就怎么狡猾。
无奈之下，他只好等着这些早来的蛇女，插了一次又一次队。
为了让他排的就一些，他们之间还相互配合上了。
“谁还不走吃的，我这个吃饱了这个位置给你。”有的蛇女是一边排着队，一边吃包子的。
发现自己吃饱了之后，便把位置让给了其他人，总之就是不让张小河排到。
“等下，你是新来的，要的后面排着。”张小河走到那个插队的蛇女面前，把他拎了出来。
“干嘛呢！我把位置让给她的。”
“可是她刚来的……”
“对呀，没人说，不能把位置让给刚来的人啊。”
其他蛇女连忙附和。
“是啊，我觉得可行。”
“我觉得也是。”
大伙频频点头，就算没有这件事，也要真有这件事了。
总之，就是用尽各种理由让他排的久一些。
原本张小河是排在最前面的，现在已然落到了队伍的最末尾。
张小河觉得不能再等了，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跑到了包子店前面。
提起一笼包子，一溜烟跑了。
“唉！你还没给钱呢。”老板焦急。
“你倒是把笼子还给我呀。”
见到张小河走了，原本漫长的队伍，轰然解散，大家四散离去。
“你们也别走哇。”店老板哭了，此刻凄凉的包子店，只剩他一个人。
正是，盆满钵也满，人去万事空。
张小河抱着蒸笼，一路狂奔，穿过几条大街之后，他在云浅叶家门口停下。
咚！咚！咚！
“开门呀，是我。”张小河朝门里面喊道。
屋内有些动静，但是没人来给他开门。
“我带了吃的过来，开门呀。”张小河眼睛对着门缝，往里面看。
忽然，门打开了，他看到的是，裹在被子中的浅叶。
她眼睛一扫，看到了张小河抱着的大蒸笼。
伸手接过蒸笼，张小河笑了，说道：“没有什么好难过的，过一会心情就好了……”
随后，她又迅速关上了门，让张小河吃了一鼻子灰。
“姑娘，小事而已，不用太在意。”张小河知道自己的话语太过微不足道。
小朋友是这样的，在大人看来丝毫不用在意的事情，孩子可以记一辈子。
“要不我去帮你把说你坏话的人找出来，让她给你道歉怎么样。”张小河不想让她心里留下任何阴影。
孩子能够健康成长，就已经是最大的奢求了。
“唔……唔唔……”屋内传来一些哭声，她似乎在吃包子呢。
“你说我是不是不适合当首领，他们都不喜欢我。”
张小河来了精神，说道：“你说说你都干了些什么。”
“我也没做什么，就是按照老祖宗说的做，谁犯了错就惩罚谁，打过他们之后，他们就恨我。”
张小河想起了小时候，替老师办事的班长。
说要管好同学们，班长傻乎乎地勤勤恳恳地做。
最后，老师跟所有同学相处得都很好，而班长成了一些同学的眼中钉。
那老不要脸的，让云浅叶唱黑脸，坏事都有他来做，自己则唱着关怀族人的戏。
张小河暗自愤慨，嘴上却维持着温和语气，他说道：“你做的没错，如果他们不受管束，就会变成野兽。”
“因为有你的存在，他们才是人。”张小河忽然觉得有些幼稚，自己这是在哄小孩子。
他长这么大，都没有被别人哄过，现在反而来安慰他人了。
张小河笑了。
“可是他们讨厌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浅叶格外委屈。
明明她很听话，可为什么大家都讨厌她。
孩子总有些不理解的事，这就是浅叶所不能理解的。
人非生而知之者，她也才活了三年而已。
“要是你不想做首领，我去跟你那老祖宗说。”张小河轻松细语道。
“不行，只有我能做首领，他们都太傻了了。”
傻孩子，你何曾不傻。
张小河会心一笑，暗自说道。
“我是最年长的蛇女，其他人都比我小，只有我才能胜任首领。”
这是一个残酷的事实，并不是所有的蛇女都能活下来。
他们筛选了好几代，才有了现在这些有人性的蛇女。
在感叹第一代蛇女的高瞻远睹，手笔高深的同时。
无法否认，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这些都是关乎族群生存大计的。
“其他人可以培养出来，就算没有你当首领，第一代蛇女不是还在世吗？”
“不行……我必须是首领，只有我可以。”
嘭！
大门被一脚踢开，张小河闯入屋内，扛起浅叶就往外跑。
“我说你不是，你就不是！”
他很讨厌，那些被安排的命运。
要是那人本身超脱一些，安排了他，张小河没有怨言。
但在这茫茫天地间，谁又不是被这天地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众人只不过是，天地的一部分。
肉体是，心也慢慢是。
如此之人，怎么驾驭他，张小河的心格外平静。
没有丝毫的愤慨，也没有别的情绪波动。
要说他在做什么，他其实也不知道。
真要说出个原因，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卫道。
“哎呀，你放开我！”浅叶尾巴啪啪啪地拍打着他的后背。
但是这次她的力道控制地很好，没有伤害到张小河。
她到头来只是一个善良的小孩而已。
这么好的孩子，张小河不忍心让她变成那九渊之下的恶鬼。
“小家伙，听着，从现在开始把一切都交给我。”
“我会把你从深渊之中拉上来，之后的路怎么走，就要看你自己。”
本来张小河不打算掺和这件事，毕竟是她自己的难关。
但是他忽然想到，浅叶还是一个什么也不动的孩子，懵懵懂懂的孩子能理解什么。
他若是不帮一把，或许真的变成深渊之中的恶鬼。
浅叶安静地躺在她的肩上，觉得很安心很放松，逐渐睡了过去。
“要人人们看到黑暗，但也不能让人们看不到一丝光。”张小河悠悠说道。
苦难可以造就人，但是假如不曾见过一丝光明，迷途之中的灵魂就会认为世界就是黑暗的，随后他们也将化作黑暗的一部分。
这些人也是听话的好孩子，不过他们是黑暗的孩子。
夕阳西下，温暖的红火金光覆盖在他们身上。
这里是古镇外地一处山坡，从这里可以看到傍晚的古镇。
云浅叶悠然朦胧的双眼眨了眨，只听到旁边的人，在她耳边说：
“我已经跟你老祖宗说了，她同意不让你继续当首领了。”
一觉醒来，张小河已经处理好了所有事情。
浅叶缩了缩身子，有人照顾的生活，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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