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岔路口
卡牌脱手而出，在半空中卡牌逐渐变幻塑型。
不多时，一尊手持精铁长枪，身披灰黑铠甲的枪兵侍卫，出现在张小河面前。
“死灰甲士。”
看到甲士的下一刻，张小河便得知宠兽的名称。
他面露喜色，站了起来，饶有兴致地看了一圈。
甲士伫立在原地，像是一个灰黑石柱。
精铁长枪之上，一点寒芒绽放，犹如漆黑之中的冰冷白花。
灰白铠甲覆盖全身，坚韧无比。
张小河试着打了一拳，触碰到盔甲之后，拳头生疼。
这跟拳头砸墙，是没有区别的。
按照惯例，张小河让甲士展示自己的能力。
只见甲士升腾起一股能量，一瞬间强大是能量充斥全身。
随即一股强烈的死亡气息，骤然充斥了整片空间。
周围的环境黯然失色，甲士在这片空间中，反而力量增长了几分。
死魂之狱，死灰甲士每击杀一个生命，就会剥夺死者灵魂，将其囚禁于狱中，为他驱使。
张小河心中了然，忽然皱着眉。
思索一会之后，他收起了甲士。
暂时是没办法定位甲士的强度，甲士本身的战斗力虽然不错，但是也有限。
还得看拘到的灵魂怎么样。
外面的天还是黑的，张小河想了想，接着睡觉去了。
之后的几天，都是安安稳稳地过去。
自从老树开始追查原生体，异兽就没有来冒犯过。
他似乎很怕老树，一直不肯抛头露脸，甚至连一点踪迹也不敢透露。
这倒是让镇上的人们放松了很多，大部分人已经认为，上次异兽围攻只不过是意外而已，出云镇也恢复了以往的繁荣。
“我发现了原生体的踪迹。”
“大概十天，就能找到他。”
一天下午，老树这样跟他说。
他坐在山坡上，内心暗道：“快了。”
天边的太阳很红，映照着红火的云彩，也把出云镇染成金红之色。
隔天早上，张小河缩在窝里，今天的空气很冷，空气中还有些草木的气息。
他的耳边有些小声响，是雨滴击打树叶的声音。
天上忽然下起了雨，起初是绵绵细雨，张小河没有在意。
但随着雷声雨声越来越大，他猛地从自己的草窝之中，翻身而起。
急急忙忙收拾完东西，直奔断崖山。
每到下雨天，永恒塔就会出现。
最近建了个堡垒，加上其他零零碎碎的消耗，能源石早就见底了。
这一场大雨，来得正好。
张小河顶着风雨，在暴雨中前行。
狂风打斜了雨水，也差点吹飞他。
走了大约一刻钟，他再一次来到了永恒塔面前。
张小河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站在大雨中，呆楞楞地看着。
过了些时间，他清醒过来，立即进入永恒塔。
雨不知道能下多久，抓紧时间收集能源石吧。
下一次来这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
进入永恒塔，这一次跟以往似乎都不一样。
张小河没有出现在海面上，而是在室内。
他在空旷的室内兜圈子，眼前都是陌生的场景。
“欢迎来到海兽永恒塔，你现在在永恒塔第一层，接受挑战，闯过三层永恒塔之后，你将获得随时进出永恒塔的能力。”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柔和的女声，张小河认得这个声音，他大声喊道：
“老婆鱼，我知道是你，搞什么呀！”
“若不过三层关卡，则无法进入永恒世界，先生你还有问题吗？”
这个声音过后，就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无奈，张小河只能开始闯关。
忽然，地面多了三座石碑，张小河走近前去，仔细端详。
石碑上面刻着一些看不懂的文字，但是他能够得知上面的意思。
“水性宠兽临时增加一个等级。”第一个石碑写到。
“水性宠兽的能力同时释放两次。”第二个石碑如是道。
“水性宠兽获得一个海灵球体。”这是第三个石碑上面的文字。
张小河茫然的看着三个石碑，对着天花板喊道：“这是什么呀？老婆鱼别逗我了，我很急的，快让我进去。”
“要不我给你做老公如何？”
“十秒钟之内做出选择，都则词条报废。”老婆鱼的声音清冷，应约还带着些杀气。
“十，九，八，七……”
张小河无可奈何，随便选了一个。
手掌贴到第一个石碑上，说道：“我要第一个。”
“选择完成，挑战即将开始。”
“规则说明，仅能使用水性宠兽，且最多使用三个，击杀带有海灵球体的海兽。”
“战斗即将开始，三，二，一。”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周围的环境开始变化。
张小河手按着的石碑，变成一个纹路贴到了他的手掌上，另外两个石碑消失不见。
随后，海兽大量出现，瞬间这一层便成了一个斗兽场。
龙鼠立即对张小河发起攻击，一个个龙鼠扑向他。
张小河下意识地取出一张卡牌，让他意外的是，这张卡牌受到某种力量封印，根本召唤不出宠兽。
眼看着龙鼠快要杀到面前，张小河情急之下把所以卡牌试了一遍。
最终雪巫、剑士和龙鼠能够召唤出来，这些应该就是水性宠兽。
雪巫立即变身战巫形态，龙鼠也变身成为霸鼠形态。
两个宠兽一场凶猛，只是一个照面，就将眼前的龙鼠粉碎。
他们的强度已经超出了平时，张小河忽然想到刚才选的石碑。
“水性宠兽等级增加一级。”
战巫和霸鼠现在应该是4级啊。
镪！
龙鼠的利爪击打在战巫身上，像是挠痒痒一样，根本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战巫则是翅膀一舞，面前的龙鼠当场碎裂。
霸鼠也是一拳一个，根本没有一点损伤。
如此，他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张小河添了一把火，他给宠兽下达命令，快速解决剩余海兽。
两个宠兽化身杀戮之风，瞬间席卷战场。
龙鼠大量死亡，数量在极速骤降。
忽然，空中闪过一抹水蓝色，一个手指大小的水球，撞穿了战巫的身体。
张小河立即警惕起来，连忙叫回宠兽。
目光追着那个水蓝色小球，他似乎已经猜测到，那就是海灵球体。
只见海灵球体飞回一只龙鼠身边，漂浮在他的身边。
“海灵球体，拥有无敌的贯穿能力，阶位低于等于装备者，触碰到球体直接摧毁。”
“为海兽套牌中的一种高级装备。”
老婆鱼的适时出现，听完之后，张小河微微点头。
雪巫就算是4级，但也是一阶宠兽，被伤害到很自然。
张小河有些心疼地揉了揉，战巫被贯穿的胸口，还好没事。
战巫先变回雪巫形态，给自己治疗之后，变回战巫形态接着战斗。
这次张小河小心了很多，三只宠兽，分三路杀向装备了海灵球体的海兽。
结果不出意料，成功击杀龙鼠，达成目标。
“装备者实力弱小，就算有再强大装备，也不顶用。”张小河说道。
“目标达成，进入第二层空间。”
传送之力，带他上了第二层空间。
刚进入第二层，他就淹到水里面，幸好宠兽没有急着收回来，这才把他从水里面捞了起来。
如同第一层一样，三个石碑凭空出现在他面前。
三个石碑分别刻着字。
“获得御水坐骑。”
“水性宠兽获得海灵球体。”
“获得一枚召唤硬币。”
三个选项摆着面前，张小河一时之间，做不出选择。
之前见识过海灵球体的厉害，本来是想选这个的。
但是张小河猛然意识到，他只有一阶宠兽，拿了球体也只能打一阶宠兽。
而战巫跟霸鼠已经是4级，足以碾压全部一阶，再要就显得鸡肋。
张小河试着操控海水，然而并没有成功。
果然，操控水的能力已经不能用了，永恒塔似乎经历了一次大更新，变得跟以前大不相同。
张小河手按在第一块石碑上，这是目前来说最明智的选择。
做出选择之后，手掌多了第二道纹路。
“第二关挑战，沉入水中，坚持一分钟。”
张小河不多话，直接跳入水中，他的坐骑自动出现。
周围的水全部被坐骑推开，张小河的嘴角露出了笑容。
他听到挑战目标后，就忍不住露出笑容，看来这是一个选择题，选对了就没事。
然而，他想得太过简单。
进入水中一秒过后，他忽然感觉身体火辣辣的。
之后他感觉体内也火辣辣的，水的颜色变成红色，就像是辣椒水一样。
即便没有触碰到，他仍然浑身火辣。
张小河有些抓狂，眼睛火辣辣的，体内火辣辣的，浑身都像是浸泡在辣椒之中。
处于本能，张小河当即想要上去，走到半路想起关卡挑战。
停了下来，不得不接着承受火辣的痛苦。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张小河的身体不断扭曲、抽搐。
他的面容格外狰狞，身体很辣也很痒，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感受到如此难熬的痛苦。
“一分钟时间到，过关。”
下一瞬，张小河转移到第三层空间。
依旧是三个石碑，张小河缓和了一下，气喘吁吁地走到了石碑面前。
“召唤巨神投影，三秒钟，十天一次。”
“获得一次免死能力。”
“获得一枚召唤硬币。”
他想都没想，直接选择第二个。
刚才的生不如死，让他记忆深刻，他觉得在这里真的会死。
“到底搞什么？咱关系不差吧。”张小河喊道，没有人回答他。
“这是最后一关，前面的关卡都比较容易，第三关是关键。”老婆鱼的声音响起。
“假如面前有一个死人，一个活人，一个残废，你只能救一个，你会救谁？”
忽然，张小河身前出现了三个人，一个眼神空洞，一个盘腿而坐，还有一个身体残缺。
但是每一个人的脸都相同，要是张小河没有记错，这三个应该都是白和尚。
他的嘴角忍不住抽搐，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有这样对自己的主人的吗。
“给你一小时时间，一小时之后告诉我，你救谁。”老婆鱼再次销声匿迹。
在张小河看向死人的时候，他忽然身出于一个漆黑世界。
一个幽灵坐在桌子前面，开始跟他述说。
我生于富贵之家，小时有家仆陪伴，长大后身边也都是朋友，我并不孤独。
我乐施好善，为清为贫，从来不敢奢华，亦不敢放肆。
张小河一愣，他觉得他应该得救。
死人说完之后，活人开始说话。
我有一身智慧，可救天下人脱离苦海。
简短的一句话，张小河觉得他也该被救。
我救了他人，但是自己却受了伤。
“你也该被救。”张小河陷入沉思，在他看来三个人都应该被拯救。
可是规则是只能救一个，这该如何选择。
“时间到，给我你的答复。”
一晃眼，一个小时过去，他皱着眉头说道：“如果救死人和残疾，并不能对更多好，救活人或许能产生更多死人和残疾人。”
“所以你是救活人？”
张小河纠结着说道：“不，救了任何一个，都会让我不安心。”
“我想问问他们为了必须死一个，或者说要杀人的是谁？”
老婆鱼陷入了沉默，“这不是你应该问的，你选一个就好。”她的话语中透露着暗示。
张小河摇摇头说道：“要是我就消灭让他们置身于危险中的人，若是做不到，我选着保全自身。”
“过关。”之间中间的人留下，旁边两个化成灰烬。
传送之力再次出现，下一刻张小河置身于海面上。
鲛美人在一旁，没好气地看着他。
“我都给你说了随便选一个就好，这问题是白和尚当年随便整的，选哪一个都能过关。”
她有些不高兴地看着张小河。
“也就是说，你刚才帮我选了一个？”张小河问道。
“嗯，我不选你进不来。”
“最近永恒塔恢复了功能，关卡自然而然也出现了。”
“闯关前三关，你就能得到一个完整的海兽印记，随时都可以进永恒塔。”
“你个榆木呆瓜，还不选。”鲛美人生气地敲了敲他的脑门。
“哦。”张小河捂着脑门，心里一下子清楚了很多。
他就觉得不可能，每次只有下雨才能进永恒塔吧。
刚才选了三个石碑，是他能够在海兽永恒塔里面，拥有的三个能力。
也是进入永恒塔的通行证。
“第四层和第五层有什么？”张小河好奇地问道。
“那是海兽传承了，高阶的海兽卡，要在里面获得，你能在这里弄到的只有一阶卡。”鲛美人说道。
“不过上次到海洋宫殿，我们偷偷传了些东西，规则没有恢复之前可以乱来，但是现在不行了。”说到这里，她的情绪有些低落。
这一座永恒塔，对他们来说，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监牢。
“我还有些事，先走了。”
“你个没良心的，多陪我说说话怎么了，我都快无聊死了。”鲛美人很不高兴，尾巴都没有力气。
张小河没有管她，自己抓紧时间收集能源石。
他有种感觉，这次似乎是最后一次来永恒塔。
现在的张小河几乎忘记了所有。
鲛美人一路跟着他，很不高兴，也不跟他说一句话。
张小河也在忙，没时间理她。
大约过去两天的时间，张小河收集了一千个能源石。
他决定先休息一下，来到了鲛美人旁边。
“说说话吧，我跟你说再过些时间，我就要走了，估计很久不会来这里了。”
本来，鲛美人还打算不跟他说话来着，一听到他要走，当即急了。
“你去哪？这里不好吗？”她的语气迫切。
“你不要告诉我的弟弟妹妹，我打算你一个人偷偷走，我不想他们跟着我一起受苦。”
不知道为什么，这本是心中的绝密，可看到鲛美人就忍不住要跟他倾诉，或许这就是朋友。
鲛美人闷闷不乐，转过身，不跟他说话了。
“别生气嘛，这件事我只跟你说了，要不我给你讲讲我以前的故事。”
这一刻，空气很宁静，世界仿佛在一瞬间变得迟缓。
鲛儿慢慢地转过头，她脸上的每一丝焦急，张小河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当时的眼神，张小河记得很清楚，她很不舍，她很难受。
他从没见一个姑娘如此难过，那一刻连同他的心也一起纠结成一团。
她张开嘴，急切地说道：“我们是朋友，一直都是，一直都要是。”
“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眼前的场景变幻，张小河睁大双眼，鲛儿把他推了出去。
张小河想要去抓握，但是抓到的也只有满身的空虚。
他被推入空间裂缝之中，身体不受控制。
进入裂缝之后，裂缝逐渐闭合。
透过微小的裂缝，他看到她微笑着，说出了三个字。
张小河一直觉得，那口型应该是“活下去”，也好像是“留下来”。
但他更觉得，那是“别抛下我”。
弹出永恒塔之后，他跪在地上，从天空之上降临的生命。
张小河瞪大了双眼，他认得！
那是四维生命。
四维生命站在永恒塔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的身体在雾化，雾气逐渐覆盖住永恒塔。
张小河下意识地觉得，要是让他覆盖住永恒塔，或许永恒塔就会被彻底封印。
在嘶吼，喉咙却发不出声音。
在奔跑，身体却静止不动。
他对着那个生命张牙舞爪，可他却忘了对方是四维生命。
高维对低维，有着绝对的掌控。
任他如何挣扎，任他情绪再大，也无济于事。
因为……这就是……最冰冷……最真实的现实。
四维生命虽然看的是张小河的方向，但他看的不一定是他。
随着雾气覆盖，永恒塔最后一丝光泽也消失无踪。
他封印了永恒塔，封印完成之后，这一具化身完全消失。
张小河跪坐在地面上，像是一个孩子一样，泪水汪汪。
明明刚刚接触真正的永恒塔，可在一瞬间就失去了。
这就如同，有个人坐到了王位上，刚刚坐下就来了个人。
把他拉了起来，说，这是我的王位。
但是这并不是让他哭泣的事情，他在后悔。
后悔那个时候，为什么没有多陪伴她。
张小河这辈子，第一次知道原来除了家人，还能有如此亲密的人。
他有了第一个朋友，转瞬间就消失无踪。
“我要封印一百年。”四维生命在他心口插了一刀。
“我要活一百年。”他话语含糊，没人知道此时的他有多么难过。
“趁早死心，你们是不该存在的一族。”
张小河眼中充满了仇恨，眼睛随时都有碎裂的可能。
他托着沉重的身躯，一点一点站了起来。
莫名的压力压制着，他佝偻着要，一步步走向远处。
对于一个生长在黑暗中的树苗来说，他最渴望的莫过于光明，莫过于快乐地长大。
因此吴有一样，赵助一样，张小河也是一样，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渴望光芒。
只有在朋友、在家人、兄弟面前，他们才敢放松身心。
所以，当初赵助赶走张小河，他依旧能够原谅他。
这个世界，很缺能够走在一起的人。
“零时，我问你，这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张小河眼眶含着泪水，咬牙切齿地说道。
零时幸灾乐祸，说道：“当然是一个黑暗的世界，你们这里处处都是黑暗，人不敢信任人，随时都要面临生命危险。”
“永恒塔还被封了，你们人类看来是没希望了，哈哈哈哈哈。”他放肆大笑着。
张小河越是难受，他越高兴。
“你不怕四维生命也灭了你？”张小河依旧是咬牙切齿，眼睛爆着血丝。
“哈哈哈，小小四维生命而已，我告诉你空间、时间，也只不过是这个世界的基本元素之一。”
“哈哈哈哈。”零时可高兴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张小河怎么软弱，竟然哭出来了。
慢慢地，他的情绪恢复，他走在没有路面的路上，看着被树叶遮住的未知前方。
一股莫名其妙的孤寂感，涌上他的心头。
在这一刻，他知道文明是生命的根本，要是没有文明，也就没了文明所诞生的一起。
忽然，他又想到，也许孤独才是这个世界的真谛。
每个生命，孤零零地来到世界，最终也将孤独的死去。
生命只不过是这个世界中，泛起地水花罢了。
前面有两条路，张小河站在岔路口，不知所措。
似乎有个声音在跟他说话，选吧。
张小河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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