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王越不在班级排名表里，全班都在猜测他的成绩。
黄一凡按捺不住好奇，一下课就跳了过来，甚至撞倒了旁边的一张椅子。
“江老师卖关子，你就别低调了。”他抓过王越的卷子翻出分数展示给跟他一样好奇的同学。
刘斌盯着那分数，笑着说：“恭喜恭喜。”
张晓瑜看了苏同宇一眼，在她印象里，他没被人超出过那么多。
苏同宇一脸平静。
“先反省反省自己吧。”张晓瑜没好气地对刘斌说：“这个分数比你高出十多分了。”
班长似乎心情不太好，刘斌挠着头闭嘴了。
张灿接过王越的卷子，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递给苏同宇看作文。
黄一凡立刻凑上去看重点：“厉害，我们都栽在作文上，你满分啊。”
王越心里揣着小得意，保持着初来乍到必要的低调。
“怎么可能满分。”他说。
“几乎，几乎。”黄一凡纠正着自己的话，实在没想到王越能冒这个尖，他宇哥和火山哥都让了路。
他单纯地替王越高兴，掂着卷子递给张晓瑜：“太意外了，班长你看……”
张晓瑜心中的第一名只有苏同宇，任何变化都是不正常的。
她没看卷子却看了黄一凡一眼，黄一凡立刻变成刘斌，哑了。
“卷子挺难的，你的作文确实很棒。”张灿把卷子还给王越。
“我就这一科还行。”王越尽量说得谦虚低调，想把语文冒尖的影响降到最低。
他从别人脸上看到了不同的表情，不仅仅是好奇的询问和友好的祝贺。
黄一凡这单纯的直肠子想不了那么多，仍然替他开心着：“咱班凭实力说话，别谦虚了，显假。”
王越真想揍人啊。
“排名表里怎么没有你？”黄一凡因为对自己的排名比较满意，就时刻想着排名的事儿。
“我只是来借读，入不了你们的排名表。”王越笑笑。
上课铃响了，张灿掐着黄一凡的脖子把他押回了座位。
本来这节应该是英语课，不知什么原因和数学课对调了。
当石老师出人意料地走进教室，全班立刻被摁了静音键。
卷子发下来，跟预想的差不多，王越看着卷面上刺眼的120，对比同桌接近满分的148，卷子难度大已经不能成为解释的理由了。
石老师一边评讲卷子，一边数落人，能批评的一个都没漏掉。
就连这148的卷子他也没放过：“粗心大意，就问你可不可惜，可不可惜？”
苏同宇比较擅长过滤信息，想听的能听到，不想听的就听不到。此时老石说什么都不影响他做压在旧卷子下面的新卷子。
王越伸头想看他在做什么，苏同宇头也不抬地吓唬他：“老石看你了……”
王越立刻坐正，老老实实地跟着进度订正卷子。
英语课一如继往地平静，梁老师评卷子不会批评人，都是鼓励的话。
苏同宇考出了神奇的满分，大家都不惊讶，还没有出语文成绩的反应强烈。
王越感到不可思议，不仅是对苏同宇的分数，还有大家对他考满分习以为常的态度。
下午文综评讲完，全班象结束了一场战斗。
苏同宇几乎又考了一天。
他的卷子不用订正，课堂上也不用跟着老师的进度，老师在上面讲，他在下面做新卷子。
王越见识了学霸的实力，真心佩服。他自己就不能那么任性了，除了语文冒了个尖，其他几科都只能算是马马虎虎。
对照着博文班的排名表估算了一下，他的总分排在了二十名以外。
在五中他没出过前三……
熬到放学，这艰难的一天一点儿也不逊于考试当天。
没有晚自习，下课铃一响，大家带着各种情绪都散了。
黄一凡对自己的排名很满意，在全班的低气压环境中不好表现地太开心，此时人走得差不多了，他便跑过来约饭。
苏同宇拎起书包说：“不去。”
黄一凡力劝：“就当是为你庆贺，放松放松。”
苏同宇仍不给面子：“有什么好庆贺的？我不用放松。”
“牛叉死你。”
黄一凡劝不动苏同宇，又看向王越。
“别看我，我也去不了，江老师让我去办公室。”王越说。
最后黄一凡只好硬拖着张灿吃饭去了。
王越去找江老师，苏同宇去了食堂。
等王越从办公室里出来到食堂却没看见苏同宇，便一个人吃了起来。
丁倩打来电话，问他考得怎么样，在一中的首秀丢没丢人。
“一般般，不至于给你丢人。”王越说。
“差距在哪里？”丁倩问。
“数学拉分了，硬伤。”王越有些无奈。
“下点功夫补补数学，文科生数学很关键。”丁倩提醒着。
“知道了。刚才江老师找我谈话也这么说。等苏老师回来就补。”王越说。
“苏老师没回来你就干等着？”丁倩对他的回答很不满意。
“不是，他儿子正帮我补着呢……”
苏同宇坐在书桌前，桌上摆着今天评讲过的试卷。
王越看见餐桌上放着一袋包子，以为是苏同宇给他带的晚饭。
“你带了包子？我在食堂吃过了。”他走到苏同宇房门前。
“那是夜宵。”苏同宇说。
“哦，我想多了。”王越自嘲了一句。
这话意外地让苏同宇呵呵乐个不停。
见他心情好，王越便走了进去，问：“你写什么？”
“写今天订正的错题。”苏同宇摊开一本活页本给他看。
“总共也没几题吧，上课的时候怎么不写？”王越问。
“上课要做卷子呀，哪有时间。”苏同宇用笔点了点活页本：“我的葵花宝典，错题都在这里面了。”
王越拿起来翻了翻，各科都有，用贴纸分着类；题量也不少，估计是各年级积攒起来的。
学霸的养成，单这一套归纳总结，就不是旁人能及的。
苏同宇把试卷一科科整理好铺在桌面上，露出一个个分数，从高到低排列好，然后盯着看。
王越跟着一起看，那一个个鲜红的数字，每一个都让他望尘莫及。
苏同宇抬起头，洋溢着一脸笑容：“我厉害吗？”
王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眼镜后面的眼睛笑得弯弯的，闪着光；嘴角乐出很大幅度，在灯光下特显唇红齿白。
就像一个等待夸奖的小孩，满眼期待，跟他在学校里面无表情、心无波澜的淡定状态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跟所有努力用功的学生一样，努力过后，也希望别人看到他的成绩，夸奖他的“厉害”。
毕竟用功的人不止他一个，而第一名就他一个。
王越看着那张充满期待的脸，恍惚间就像看到以前的自己。
在他可以撒娇的时候，他也曾这么问过妈妈：“我厉害吗？”
妈妈说：“厉害，妈妈相信你能做到。”
后来没人可问了，自己知道自己一直在努力就行了。
苏同宇半天等不到回应，笑容变得尴尬。
“厉害呀，”王越回过神来，对着那些分数啧啧赞叹：“就知道你能做到。”
他学着妈妈当年夸奖他的语气。
“你怎么会知道？”苏同宇不知道自己刚才触动了哪根神经才会问出那么一句，现在恢复了常态，对王越的话自然不信。
王越靠着书桌：“我又不傻，看不出来吗？”
“看出来什么？”苏同宇有一点期待。
“你把这次考试当高考准备的吧？这么聪明还这么努力，怎么会做不到？”这夸奖是出自真心的。
苏同宇抿着嘴笑，他悄悄地努力，居然有人看得见。
“可是我语文考得不好。”他总是捡自己的短板说。
“是我考得太好了你才会有这种错觉，别钻牛角尖。你总得让我显显实力才能站住脚。”王越开玩笑似的安慰着。
苏同宇被他的话逗乐了：“你这是自夸，以为我听不出来吗？哼，数学考那么点分，等着吧……”
王越顿时被捏住了七寸，苦着脸说：“真被你说中了，我这数学成绩在你们班只能勉强算中下。”
求安慰……
可是苏同宇这儿不仅没有安慰，还撒了一把盐：“何止数学，总分也就那么点。”
“苏同宇……”王越提高了声音。
非要这么严厉地揭人短么？
“我说错了吗？哼！你还厉害上了。”苏同宇被他吓了一跳，立刻怼回来。
王越无语了，刚才求表扬的是谁？得了表扬就变脸？
这是个凭实力说话的学校，总分摆在那儿，他硬气不起来，也只能忍着。
苏同宇不屑地递过来一摞卷子：“拿去，不谢。”
“什么？”王越问。
此时卷子有毒，看着就头疼。
“就是昨天给你你不稀罕的卷子啊。”苏同宇说。
王越接过来却不想看：“我明天课堂上做。”
向学霸学习不会错，一心二用这种事练练就熟了。
苏同宇皱起了眉头，执着得不容人分辩：“明天正式上课了，没时间给你做卷子。今天做！”
经历了一整天的试卷评讲，王越脑袋里都是满的，实在不想再做题了。
用功也要喘口气吧。
他使出缓兵计，拿着卷子走出苏同宇的房间：“我现在要出门，回来再做。”
“这个时间去跑步不怕热吗？”七点钟不是他平常跑步的时间，苏同宇不客气地揭穿他。
王越不理会，反正也说不过。
他把卷子放到自己的书桌上，走到门口换鞋：“我去超市，不是去跑步。”
“去超市干什么？”苏同宇问。
“当然是买东西了。”这是什么傻问题？
“那我也去，你等我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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