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011暗涌与茶会
西鱼尾巷,红木乡。
“最近天气会热的很快哦,不要拖到秋天才好,扎兹,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店内缭绕着吹不散的烟草味,昏暗的灯光下,梅斯塔摇了摇手里的酒,杯子里得冰块碰撞声清脆。
一旁坐着的老头,头发花白,拄着拐杖,缓缓的收起桌子上的绅士帽子戴上,“不会的,计划一切顺利,你要相信我们。另外,谢谢你的资金援助,我也代表他们向你道谢。”
梅斯塔挥了挥手,大方地示意她并不在乎这点小钱。
“那么,请容老夫告退。您也请务必保重身体,我亲爱的母亲。”他径直出了店门,消失在黑夜里。
梅斯塔挤着笑,嘴角忍不住地抽搐,“真是个不好听的称呼!”
岛屿上的树木渐渐恢复青葱,涌着旺盛的生命力,准备迎接又一年的盛夏。
鱼身极北,七月革命军本部。
回到这里的扎兹,将一叠厚厚的情报拍在破旧的桌子上。
“各位,这里是目前王族们拥有人员的情报。”扎兹沉稳的一字一句解释着,“幸运的是,不是所有的王族都具备血造术的能力。各位届时会被分配在王城的各个关口,鱼身,靠你们了。”
说完,他看着桌前坐着的六位书群。他们都是年轻的生命,象征着整个鱼身的希望。
雷姆不耐烦地扫视这些纸张,密密麻麻的文字让他的头脑爆炸。
菲丽捡起雷姆随手乱丢的资料,使来了一个犀利的眼神。两人在几句拌嘴下又动起手来。
他扯了扯自己烧焦的头发,得意地看着她被电的酥麻而无法抬起的手臂。
两人不相上下,谁也没有占得便宜。这两个军中的活宝,每天都在斗勇,倒也是给一向严肃的气氛增添了一份乐趣。
“好了你们不要吵咯!是男子汉就要挺起胸板,堂堂正正的比试!”站在暖炉前生着火的热血青年,转头对着大家竖起大拇指,笑的像个正午的太阳。
菲丽举拳,“你看我像是男子汉吗?!”
雷姆嘲笑着,“男人婆也是男子汉的一种。”
说罢,火上浇油的话又让两人打成一团。
明斯咳嗽了两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这个热血青年叫做沃肯,是个看不清状况的武痴。他总是以正义的化身自称,强壮的肌肉在他时不时的鼓动下一张一弛。
坐在火前烤着火,像牛皮糖一样黏在一起的,是一对反差甚远的情侣。大家都这么觉得,长相大叔的克劳德竟然能找到像萝拉这样可爱的小姑娘。
这对情侣从不参加大家的打闹,一味遵循着扎兹的命令,经常处在甜蜜的两人世界中。
在明斯看来,这是他不能理解的事情。
扎兹叹了一口气,说到底他们还是一群孩子啊……
……
辛德拉之门内
孩童指挥着两个狰狞的玩偶跳着华尔兹,它们的脚步僵硬。无意间相撞在一起,两个玩偶一并摔倒在地,显得格外愚蠢。
圆舞曲声也嘎然而止,孩童缓缓抽下眼上蒙着的绷带,空洞的眼眶看不出他此刻的神情。
“请辛德拉大人请原谅!我们再跳一遍!”玩偶们惊恐的尖叫道。
他轻轻挥手,绷带飞速钻向玩偶们,将其死死的勒住。可怜的小东西们被扭断勒碎,身上的破布棉絮散了一地,作为眼睛的纽扣咕噜咕噜的滚到辛德拉的脚边。
他无动于衷地一脚踏碎。
“阿尼亚,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办一下。”他转头对着身后说,“把容器的「核」从那个人类手里拿回来,我改变主意了,我不喜欢自己中意的东西被一个人类掌控主导权。”
“好的,大人。”阿尼亚说着,“怎么处理那个人类?”
他扬起嘴角,捧起她的脸,凑近舔舐一下,“不用管他,他的任务已经完成,让他自生自灭吧。我对容器的成长很感兴趣。去吧,阿尼亚。”
“是。”
她化成一股黑烟,消散在眼前。
王城,拜伦实验室。
阿尼亚转身来到这个熟悉的地方,看着满地杂乱的玻璃器皿。
拜伦拿着手中的资料,眉头皱起,瞥了一眼阴影中的阿尼亚,“大人来此,有何贵干?”
“辛德拉大人命我取回容器的核。”女人面无表情的用手里的黑伞拨开地上乱七八糟的纸张。
拜伦攥着的纸页微皱,“现在的核不是很稳定,大人这时候收回……”
话未说完,拜伦的面部被带着杀意的黑雾包围,烟气直指着他生得魅惑的脸。
“你没有拒绝的余地,不要忘了,核本就是你替大人做的一个代替品。”她言语冰冷。
拜伦缓缓举起双臂,示意投降,“大人说的话,我怎么会忘记呢。”
他从匣子中取出亮着微光的红色柱状晶体,这就是圣晶的代替品,驱动梵尔生命的核。
阿尼亚接过晶体,用黑色长柄的伞在地上画了一个圈,圈内的黑烟出现把她包裹住,随之消失在了空气之中,仿佛从未来过。
拜伦一拳敲在这叠没用的数据本子上,他愤恨地念着梵尔的名字。这个大胆的容器,一定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偷偷做了些什么。
转而他脸上的气愤扭曲成邪笑,他贪婪地喘气,双目中流露出扭曲的情感,“没关系,这些都不会妨碍我的目的。啊……蕾西,我马上就会让你自由了……”
……
东鱼尾,王城,庭院内。
园丁们兢兢业业的修整着这里的枝桠,比平时更加仔细认真,因为今天就是博士拜伦的生辰日。
大家都在忙碌布置下午的茶会。
拜伦是亡故皇后的表亲。他从小天赋异禀,热衷于研究各种血造族的事情。现在负责着宫廷中各个王族的健康,现在也算是位受人崇敬的大人。
“听说拜伦大人幼时想当闭塞呢,十几年来没有和谁说过话。”园丁唏嘘的八卦着。
“声音小点啦你!”另外一个园丁低头,压低了声音,“可不是嘛,以前他是出了名的怪人啊,他的生父母都害怕他,让他住在别院,一个人生活。”
“得亏泽拉皇后对她这个弟弟的照顾,虽然年纪差了不少,他也只和皇后说话呀。”
“自从皇后去世,他性格突然缓和了许多,也开朗了呢。”
咚——咚——
聊的热火朝天的两个园丁,被身后突如其来的拳头锤懵。
“在背后议论别人,是会被恶魔在屁股上插树枝的哦!”蕾西双手叉腰,居高临下的指着眼前的两个园丁,“擅自谈论王族,是会被治罪的。”
园丁们连忙点头,松了一口气,还好是蕾西殿下。
小殿下在王城的活动范围不多,她经常会出现在庭院,和大家混的也算熟悉。
蕾西看见路过的侍女官,赶紧追了上去。
“侍女官,侍女官!”蕾西边跑边喊。
侍女官穿着依然是一丝不苟,连身后的蝴蝶结都系成相等的长度。她转头,看见身后气喘吁吁小跑而来的蕾西……白色的衬衫加上粗犷的背带裤,还有那双沾满泥土的马蹄靴……
简直太不像话了!!!
侍女官推了推眼镜,严肃的训斥道,“太不优雅了蕾西殿下!请马上,立即回去换上像样的衣服!”
“不要那么严格嘛,今天是拜伦生日,举国欢庆,可喜可贺~”蕾西尴尬地拍手说道,“所以我想去厨房亲手给他做个蛋糕。”
蕾西知道她是个难缠的啰嗦婆,但这里提到拜伦的名字,还是很好使的。
因为蕾西的饮食,都是拜伦安排侍女官精心制作的,他们俩的关系也很微妙。
侍女官对拜伦,很是崇拜。
她斜眼看着这个灰头土脸的王女,长叹一口气,“听好了哦,现在距离厨房准备茶会还有几个小时。这段时间人少,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骚动,请您在务必在此之前离开。”
蕾西一个劲的点头,“我也会给侍女官你做一份点心的,所以请不要嫉妒,爱你哦!”说完不忘给了侍女官一个飞吻,随后奔向内庭的厨房。
侍女官扶额,真的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随即跟上她的步伐,一路小跑着过去。
厨房内。
蕾西在厨师的指导下,完成了一个硕大的蛋糕和一枚精致小巧的草莓塔。
说是指导,由于她在这方面确实没有才能,几乎是厨师全盘打理,她稍加点缀而已。
她从兜里掏出来一张破烂甚至沾着油的纸,是菲丽写给她的嬷饼做法。
侍女官嫌弃地看着,问道,“这是什么东西!殿下身上怎么能放这种奇怪的玩意儿。”
她说着就要没收,被蕾西护在胸前,“这是鱼身一种食物的配方!”
侍女官差点晕厥,又脏又破,还是来自鱼身的东西。这要是被国王知道了,必定是一顿骂。
唯独这种食物,蕾西想要亲自实践一下。
侍女官敌不过殿下的执拗,最终只在边上不停碎碎念,给蕾西灌输各种王女的准则。
蕾西的耳朵自动躲开了这些话语,毕竟是从小听到大,倒背如流的念叨。
她卯足了劲,揉搓着手里的面团,眉头都皱到了一起,“太难了!竟然是个体力活儿?这比偷袭体术老师的裆部还要难啊!!!”
从她嘴里冒出了什么奇怪的话?!侍女官仿佛僵成了雕塑。
在别处练剑的体术老师打了个喷嚏。
不知过了多久,蕾西终于搞定了这个面团,放在火炉上来来回回烤了一番。
没有熟的有好几个,再烤,焦了的又有好几个!内心开始抓狂的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嘭——
亚修听园丁说蕾西去了厨房,在赶来快到门口的时候听见里面传来了一阵爆炸声。
“蕾西殿下!你没事吧!”亚修仓促地拔剑冲进厨房。
是书群的偷袭吗?还是贼人?!
蕾西正掸着被炸到身上的柴火,烫伤破皮了的地方,在慢慢的愈合。侍女官紧张地给她拿毛巾擦拭着那些伤口,嘴里还不停咒骂着边上的厨师。
听见亚修在喊自己的名字,蕾西抹了抹鼻子,本是一点的炭灰,反被抹花在脸上,她像一只犯了错的小花猫,无奈地笑笑,“啊,原来是亚修啊。”
亚修边扶她起来,边不停地念叨。“请问这是在给拜伦大人做蛋糕吗?这是在拿你的安危开玩笑!我是这么认为的,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
侍女官拍了拍他的肩,摇头示意让他不要再说下去。她拿起那张破烂的纸条,“殿下非要自己做出一个嬷饼来,那是鱼身的一种食物。”
亚修怔住,这是自己偶然间和殿下提起的事情,对于鱼身的,他拥有的唯一记忆。
他抿着嘴,心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
“这个啊,是一个鱼身朋友给我的。她说照着上面做肯定没问题,但还是被我搞砸了。下次……”
还没等蕾西说完,亚修一把握住她的手,“请不要因为我做出危险的事!!!”亚修说的很用力,眼眶中有些湿润,“像我这样的人,不值得殿下这么做!”
蕾西倒吸一口气,脸上少有的严肃。
“亚修,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我认可的人,是不可以说出这样妄自菲薄的话。你连自己都看轻自己,又怎么能用完整的你来保护我呢?”
他看出她真的生气了,不是来自平时的任性。
“好,谨遵殿下之命……”他捡起地上一个被烤糊了的嬷饼,自顾自地吃了起来,手上也沾上了黑乎乎的碳灰,然后笑着说,“味道不错。”
蕾西惊讶地看着他嘴边的黑屑,伸手拿着手帕给他擦着。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是她捡起支离破碎的他,他不曾后悔自己的决定。
因为这是一颗引导着他的启明星。
侍女官看眼时间,催促着他们抓紧,距离茶会的时间不远了。
一行人回到蕾西的寝殿,路上亚修不停盯着她的灼伤的手臂。
真是神奇,刚才还泛红不堪的肌肤,此刻已变回白皙。
在侍女官的陪同下,蕾西挑选了一件蓝色的礼服,那是一抹低沉的黛蓝。
房间内。
“太紧了!不行不行……”蕾西脸上泛着红晕,呼吸声逐渐变得急促,娇喘着,“侍女官,啊!那里不行,压的我喘不过气了!”
侍女官用力抵着她的腰,双手紧拉着收束带,“殿下,你是不是最近胖了?”
她被这句话刺激到了,猛吸一口气,努力地收腹。
亚修在门外靠着墙,房内传来的声音让他的脸微红。目光无主地看向窗外的绿荫,以此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侍女官将门打开。
蕾西一身底层为白,外层黛蓝的礼裙。剪裁层次分明的花边上,泛着波澜的蕾丝。微抛的袖子沿边踏着褶皱,领口镶着小颗的钻石。黛蓝和皎白相交下,衬得她皮肤异常白皙。
她很少如此正装,宫廷善用深沉的颜色作为主调,无疑提醒着,她是王族。
“亚修?喂喂?发什么呆呢?”蕾西在他面前晃动着手,尝试唤醒入了迷的他。
亚修意识到蕾西的脸在咫尺,马上警觉的回过神来,“在!”
“我们走吧。”
……
庭院里摆着几张白松制成的茶桌。手工精细的裁切雕刻,轮廓对称而富有节奏感的曲线,四角镶嵌着一眼可见的红宝石。
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甜点和伯爵红茶,甜甜的香味飘逸在整个花园里面。
“蕾西你来啦!”拜伦兴奋地疾步上前,在众人面前将她抱起。
他怀中的蕾西,精致的像个瓷娃娃。高高编织盘起的黑发,乌乌地泛着光泽。脸上稍施的妆容,让她比平日里多了一分女人的成熟。
简直像极了他的泽拉姐姐,那位曾经爱惜着他的皇后。
众人诧异,拜伦的这个举动确实有些越矩了。蕾西也一脸的茫然,今天的拜伦有些奇怪。
一双苍白修长的手接过她,将她放下拉到自己的身后,“蕾西现在要去拿给您准备的礼物,您不如先招待一下在座的其他王族。”
梵尔礼貌微笑,对拜伦说着,眼底却毫无笑意。
“啊对了!礼物!”蕾西向一旁的侍女们示意。
满是点缀的蛋糕,在众人的瞩目下被端上茶桌,这让不少女子们感叹。
蕾西又用手肘撑了撑边上的梵尔,小声说道,“梵尔,你的礼物!礼物!快拿出来!”
梵尔从口袋里拿出那只在红木乡买的羽毛笔,递给拜伦,“给,亲爱的‘舅舅’,生辰快乐。”
“你真是贴心呢。”拜伦细长魅惑的眉眼间散发出淡淡的不屑。看着面前虚伪的容器,他不得不配合演戏,真是令人作呕。
随着周围侍卫的屈膝,引起了一阵骚动。
是国王陛下来了。
查尔斯向大家挥手致意,和一系列王族们的握手寒暄之后,向拜伦他们走来。
“父皇!”蕾西开心地扑向父亲的怀抱,查尔斯溺爱地将她抱起,原地转了个圈。
“看来今天来的人都很齐,拜伦,你要珍惜啊。”查尔斯意味深长地说着。
庭院里被欢声笑语填满,吹拂的风也夹杂暖意,像是短暂地,把众人各自心中的思虑带走。
拜伦靠着桌子,端着手中的茶杯,“是啊,这样的日子,真是难得。”
他低头一笑,那一刻他好像又回到了泽拉在世的时候,笑地那么真挚。
蕾西捕捉到了拜伦的笑容,她自认为他和梵尔之间的关系,会因为这支笔变得缓和。父皇和拜伦一直对梵尔有着芥蒂,虽说不上冲突,关系却一直不算融洽。
这是她眼里看来的样子。
她偏倚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庭院里的一切。
梵尔和父皇少有的谈笑间,喊来了在一旁守卫的亚修,亚修手足无措地参与其中。
很少出门的威尔森坐在轮椅中,也在侍从推扶下来到了茶会,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侍女官手里拿着蕾西做的草莓塔,一边满足的品尝着,一边害羞地和拜伦说着话。
蕾西看的出神,才发现自己的世界,都在这里。
一片树叶飘落面前,她伸手接住,它还是嫩绿的。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清新,盛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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