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番外——诸伏景光1
最近组织里的气氛有点不太对劲，怎么说呢？就是那种马上就可以瞻仰到神往已久的瑰宝,却又知道在这个瑰宝上绑着一个可以把自己炸得粉身碎骨的原子弹。
没错，在苏格兰看来，组织里很多人现在就是这样的一种态度。
不动声色地喝进杯子里的最后一点酒液，苏格兰起身离开酒店。
原来是有组织高干要回来了吗？
千变魔女，那位先生最宠爱的女人，神秘主义者……
贝尔摩德……
独自行走着的苏格兰默默的回想着刚才在酒吧里断断续续听到的八卦内容。他潜伏到这个组织时间不短了，千辛万苦地拿到代号，却一直难以接触到组织的核心秘密。现在，终于获得一些有价值的线索了
——另一位拥有代号的高级成员，看样子还是颇受信任的元老人物，真是……
久违了……
不要以为碰到一个拥有代号的成员是件很容易的事情，这个组织的规模遍布世界各个国家，很多高级成员都是长时间驻扎在欧美等其他国家。有的甚至披着再普通不过的良民身份，更还有一年到头不露几次面的神秘主义者。
至少到现在，苏格兰认识或者听说过的代号成员加上他自己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
一想到这个情况，他就觉得一阵无力和窒息。
形单影只的苏格兰在夜色里显得有些萧瑟，尤其在酒吧里喧闹的气氛下更显得冷清。他才获得代号不久，还没有固定的搭档，这段时间，他只能独自活动。就算是有些任务需要搭档配合也都是临时组队，大家到时候原地散伙。
不过，苏格兰也不在意就是了。甚至于，像他这样的卧底，更希望永远不要有什么搭档。
有一个人时时刻刻的绑定在一起，身份不暴露的难度简直是成倍数增加。
很难说，除了个别破坏力有限的情报人员为了任务方便会成为独行的神秘主义者，组织里其他行动组成员都是两个人一起行动是不是有互相监督的意思在。
不过，想到组织里那些人提到贝尔摩德的时候隐隐的忌惮，苏格兰又想，破坏力有限这种形容大概也是相对来说的吧。
没有几天苏格兰就被琴酒叫到了基地。
“以后你带着她。”琴酒的话一如既往的简练。
苏格兰低头看向被琴酒带来的小女孩，也就是十来岁的样子，脸色苍白，像一朵刚被大雨浇打过的白花。她目光清澈，皮肤白皙，一副娇娇嫩嫩的样子，无论怎么看都只是普通家庭的乖乖女。
简直丧心病狂，连这么小的孩子也不放过吗？
还是说难道是某位组织高层的孩子？
可是就算是高层的孩子，也不会这个年纪就被扔进高危的行动组吧！
苏格兰对于这个孩子的出现简直费解。
才这么小的孩子就要接触这些吗？他一瞬间心底泛起一股愤怒。但又一想到面前这个男人的可怕洞察力，那股愤怒又像是被浇了一盆冰水，悄无声息的熄灭在心底。
琴酒可不会贴心的为他解释一下这个孩子的身份。
“啧，什么也不会的废物。”
琴酒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苏格兰，你教教她，两个月内我要看到成果。”
“出任务的时候如果你拖了后腿，我就打爆你的头，懂了吗？”
除了中间一句相对比较正常的是对苏格兰说的，第一句和最后一句，都是琴酒冷冰冰的对那个孩子的嫌弃以及威胁。
小女孩乖巧的对琴酒点点头，然后站到苏格兰对面，对他笑了笑。
女孩子年纪不过才12，根本不会很好的掩饰自己的情绪。所以苏格兰看得分明，女孩虽然努力想要对他讨好的笑，眼中却满是惊惶和警惕。
“我叫玛伊雅弥，请多多指教。”女孩悄悄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不安的颤抖。
苏格兰心底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却怎么也无法对这样一个孩子冷硬下来。他温和的开口：
“我是苏格兰，那么玛伊雅弥，我先看看你可以做到什么地步可以吗？”
苏格兰和女孩交流的时候，很敏锐的发现琴酒和女孩说的都是英语，所以他也直接选择了英语。
可能被苏格兰温和的声音安抚住了，玛伊雅弥稍稍放松了一点，又努力的对他笑笑。
和女孩简单的交手两招之后，苏格兰默了。
虽然对琴酒说的话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女孩也大大出乎他的预料。
他无比确定，这个女孩一点体术也不会，她的身体素质包括反应方式，都和普通孩子没有任何分别。所以，为什么这样一个孩子会出现在组织里啊？
这个答案苏格兰想不通，但他很快知道了为什么琴酒要和这个一看长相就是亚裔的女孩说英语。
女孩有些狼狈的站回到一开始的位置，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问苏格兰：
“那个，我是不是很差劲？”
看着女孩的不安的眼神，苏格兰突然就心软了，所以他善意的隐瞒了实话，而是说道：
“玛伊雅弥的反应速度还是很不错的，只要努力练习，会进步很快的。”
然后他看到女孩又小小的对他笑了一下。
琴酒似乎已经没有了什么接着看下去的欲望，他面色冰冷的看着女孩，满是对弱者的不屑：
“八嘎。”
女孩马上抬头：
“那个？请问八嘎是什么意思？我不会日语。”
被女孩殷切望着的苏格兰哽住，实在无法将“他在骂你蠢”这样过分的话耿直的翻译出来伤害女孩幼小的心灵。
女孩不知道怎么理解的苏格兰的欲言又止，体贴的将目光转向了一直站在琴酒身后当木头的伏特加身上。
伏特加仿佛也难得的有种有口难开的感觉。（虽然只是翻译但也觉得是在用言语欺负小孩子怎么办）。于是伏特加无措的看了眼琴酒，发现琴酒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后，吭吭哧哧半天终于难得善良道：
“就是加油的意思。”
话一出口琴酒和苏格兰双双把目光投向了伏特加，伏特加那一瞬间的表情好像在说自己好难。
“走吧，有任务。”
琴酒揣回手机，终于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干脆利索的转身，伏特加紧跟其后。
女孩犹豫了下，然后就像是一个孩子刚刚学会了一门新的技能，然后拿出来在大人面前炫耀一样，对着琴酒的背影大声喊道：“琴酒！八嘎！”
然后苏格兰看到琴酒回过头来一瞬间表情变得很恐怖，伏特加差点一脚绊倒在地上。
嗯，给琴酒“加加油”，貌似也没什么错。苏格兰在心里很不厚道的笑了。
后来，组织里很长一段时间都悄悄流传着新人小妞桀骜不驯、胆大包天，连琴酒都敢骂，果然头铁’的说法。这个传言流传范围之广，连组织里一向爱单飞的神秘主义者们都知道了。
听说琴酒被贝尔摩德调侃了很久。
因为这件事，自己的发小兼警校同期，rb警方另一名卧底，也是组织里的神秘主义者之一——波本专门跑到他租的公寓，笑眯眯的调了两杯墨西哥落日，用之前从不肯喝的金酒来表达了对琴酒的嘲笑和自己愉悦的心情。
“初生牛犊不怕虎，这种嚣张的小鬼可不好带啊苏格兰。”波本有些同情的看着他。
“不，其实玛伊雅弥不是传言那样，是个很好的孩子呢。”苏格兰笑了笑。
波本脸色严肃起来：
“苏格兰，不要感情用事啊，你要时刻记得这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那个女孩子才十二岁，就能进这个组织，如果没有特别之处，怎么会在这里。”
苏格兰理解友人的担忧与关心，但那个孩子，无论再怎么看。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
似乎是看出自己的不以为意。波本皱起眉：
“苏格兰，她是很小，我也不是让你像对待敌人一样去对待她。平日里怎么关照都行，但是，你要多想想自己，不能放松警惕啊。你要记得我们的身份是多么危险，踏错一步就可能丢掉性命，为了任务，为了拔掉这个毒瘤，就算在小心也不为过。”
是啊，他们的身份，苏格兰有些黯然。
做卧底就是这样，黑白两方阵营间巨大的价值观碰撞，和随时会暴露累及家人的压力时刻不在压迫着那根岌岌可危的神经。
但是，就像‘如果死一百个无辜的人可以救一万个人或者更多的人，那么那一百个人该不该死？’那个问题到现在都没有正解一样，苏格兰心底也一直存在着茫然。
做卧底潜伏得越深，就越不能指望自己一直手上干净，这大概就是卧底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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