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疑云
风雪凝跟着易仟均来到静安堂的时候,静安堂里面已经站满了人,清一水的白衣白袍,个个神采奕奕,风雪凝奇怪的看看天色又看看这帮人,心想你们这是都不用睡觉的吗?
众人见易仟均走进来,哗啦一下子全都跪在了地上,“拜见尊上。”声音洪亮,震耳欲聋,喊得风雪凝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看着这帮人,一阵无语。
只见北澜尊脚步未停,面容一如既往的淡漠着,他目光扫过众人,开口说了个“起身”众人得了令,这才敢起来,但目光躲闪,竟是不敢直视这位主子,风雪凝看着这帮人,忽的想起了天界对于这位北澜尊那些骇人的传说。
如今看来,果真不假,连自己人都怕他怕成这个样子,可她仔细想想,却不明白这些人为何这么怕他,若是她没记错,北澜尊似乎只是亲手打败了魔界之主阿修罗王两次,一次在万年前,而另外一次在最近。
难不成北澜尊还有什么其他未知的嗜好被他们熟知,因此而害怕?
静安殿堂门大开,风雪凝在胡思乱想中跟着走了几步,眼眸扫过左右两边齐刷刷的人,然后在无意中发现了一件事,这里竟然一个姑娘都没有,她有些好奇的又打量了一遍,结果还真没有,这一瞬间,她突然就走不下去了。
易仟均感受到了身后人的迟疑,略略偏了头,示意她跟上,风雪凝只能硬着头皮先跟上,许是迫于北澜尊给的压力,又或者,这么多人在,她好歹也给这人一个面子,太过忤逆怕是不好,毕竟是北域的执掌者。
她一面走着,一面在心里说服自己,我可不是害怕你们北澜尊,我是给他面子。
北澜尊穿过两侧的人群,在堂前站定,一只手背负在身后,一只手板正的放在前面,一派从容,风雪凝离他不远,所以也走到了堂前,只见那两排人十分惶恐的缄默着,一个个噤若寒蝉。
自从来了这,北域的气氛就是说不出来的诡异,左不过她又不是这里的人,无非一个过客,心想着过去了就过去了,也不愿去了解这里面的事,如今看到众人对北澜尊的态度,她又突然好奇了起来。
眼前这个男人,为什么会让各界的神仙,哪怕是自己国度的人都恐惧成这个样子,他究竟做了什么?
窃取锦阳草的贼人已经被带了上来,那人大概十五六岁的年纪,发丝有些凌乱,脸色很白,看着孱弱又瘦小,身上穿的衣服十分破烂,带着几个补丁,满身的灰,样子十分狼狈。
他有些愤怒的看着北澜尊,虽然他盗取了锦阳草,但风雪凝对他却突然生出了一丝好感来,因为这人,是静安殿里面,唯一一个敢仰起头直视那位北澜尊的人。
世人常说,敌人的朋友就是自己的朋友,她深觉这句话没什么错,虽然北澜尊还没有令她反感到可以归于敌人那一类,不过接近形同事实。
“风清轩在哪儿?”易仟均淡淡的开口。
风雪凝愣住了,她原本以为这人只是盗取了锦阳草,也以为易仟均见到人第一个要问的也必定是他盗取锦阳草的目地,却从来没想过,这么大张旗鼓的将人弄来,就是为了要查出风清轩的下落。
那少年笑的阴狠,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人,“北澜尊神机妙算,不如猜猜。”
易仟均不想猜,也没兴趣猜,当着门下所有弟子的面,挥出了那条纯白色的鞭子,甚至不需要自己动手,鞭子捆在了少年身上,越收越紧,勒的少年面红耳赤,险些断了气去。
鞭子还在迅速收紧,少年咽喉发出咯咯声,眼见着人就要断了气,小白却在此时收了势,少年伏在地上剧烈的喘息,“易仟均,你如此折磨我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杀了我。”他叫嚣着。
易仟均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小白在此时又迅速在那少年身上收紧,如此反复几次下来,少年被折磨的不成这样,脸色紫红紫红的,鼻腔里充了血,口中吐出一抹腥甜。
易仟均的姿势没变,只垂下了眼皮,再次开口,“还不说?”
少年十分傲气的朝地上吐了一口血水,“死了,你不是一向自命清高的么?一个徒弟而已,死就死了,即便不死,犯了错就该罚,这不是你说的?那你管他做什么?因为是你的入室弟子?所以他做了错事,就不该死吗?”
风雪凝清楚的看到,易仟均低垂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下一秒,鞭身骤变,原本细软的鞭身立刻隐出细小的尖锐利器,那利器遍布鞭身,半截小指那么长全部刺入少年的身体中。
少年一个激灵,随后一声刺耳的惨叫划破夜色,风雪凝睁大了眼睛,惊得捂住了嘴,她被小白捆过,还不止一次,说实在的,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东西还有这么恐怖的一面,可仔细想来,那可是北澜尊的神物。
少年的血染红了小白的身体,小白十分灵性的收紧,然后松开,再次收紧,再次松开,细小的钢针就在它一松一紧间遍遍深入少年的身,少年卷缩在地上,全身颤抖着,终于在小白一次次的动作中松了口。
“我错了,我错了,北澜尊饶命。”他大声嘶吼,眼眶通红,眼中那怨怼之色却丝毫不减,“可弟子不知何错之有,你说我摘了锦阳草,可不过是几棵锦阳草,尊上何必大开杀戒?”
是啊!不过几棵锦阳草,这惩罚未免太重了些。许是很多人都是这么想的,可结合风清轩的失踪,众人又觉得不像那么简单的事情。
易仟均淡淡的道:“我有说过是因为锦阳草惩罚你?”
众人恍然,至始至终,他们尊上都只问了风清轩的下落,虽然,这少年是因为盗取锦阳草一事被抓起来的,可易仟均却从来没有提盗取锦阳草的事情。
少年突然大笑起来,“对,自然不是,你不是因为锦阳草,你是因为风清轩,可风清轩为什么会失踪,这难道不该问北澜尊自己吗?”
众人一头雾水,听得云里雾里的,但都不敢吭声,因为北澜尊没让说话。
风雪凝不懂现在是什么情况,可也明白这其中另有隐情,但易仟均大张旗鼓的将大半北域的人都召集了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下一秒,她就知道了他大张旗鼓所隐含的意义,因为这个少年居然还有个同伙,就在那少年说完那句话之后,人群中突然扑出来了一个人,他及时的拦住了少年的口无遮拦,然后跪在了易仟均的面前。
那人星亮的眸子一片黯淡,白衣明明一尘不染,却给人一种染了尘埃的感觉,他看起来比那少年要大,人也沉稳些,说话有些缓,他一边斟酌着用词,一面开口说道:“尊上,请饶了于关,我知道风师兄的下落。”
众人喧然,俱都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有个弟子实在没忍住,不由得惊道:“沈青裴,风师兄的失踪跟你也有关系?”
那被唤作沈青裴的男人垂着头,“尊上,于关年纪小不懂事,请您饶命。”
“分明就是他自己,分明就是他监守自盗,是他动了锦阳草,是他叫风清轩离开,是他的弟子犯了诫命,他不去一面包庇风清轩,一面却来罚我。”
于关忿忿不平的怒吼,此时随着小白的松势,他似乎忘记了身上的疼痛,更加忘记了刚刚是如何嘶吼求饶的,只想着将知道的全部说出来,叫人知道他们北澜尊是个什么样的人。
于关道:“昨天夜里,是风清轩偷偷摸摸来到纯安殿盗取的锦阳草,锦阳草在纯安殿不是名贵的东西,可北域的人都知道,纯安殿的锦阳草只有一种功效,那就是能缓解冷泉的寒息,我见他鬼鬼祟祟,当下就跟上了人,可风清轩没有回到向阳殿,半路被他拦住了。”
于关手指颤抖地抬起来指向易仟均,继续说道:“因为太远,我听不到他们说什么,就见这人将锦阳草收走,然后打发风清轩离开。”
若是此事为真,那么风清轩取草被易仟均发现,易仟均没有惩罚人,就有包庇之嫌,若是风清轩因被易仟均惩罚才失踪的,那现在人去了哪里?
显然,这两种都不是什么好消息,众人陷入茫然中,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以及刚才突然出来的沈青裴。
北域众人以易仟均为尊,易仟均多年来独来独往,一直没收过入室弟子,他们这帮北域的人,能得尊上一个外室之名都已经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可谁想到,向来独行惯了的人突然收了两个徒弟回来,就是风清轩和石心彦。
他们作为易仟均身边最亲近的人,受到的爱戴是多的,羡慕是多的,更多的却是数不尽的嫉妒与疯狂的憎恨,为什么明明我们那么强,跟在尊上那么多年都没有成为尊上身边的人,你们这两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鬼却可以一跃登天,不公平。
可这世间原本就没有多少公平的事情不是么!
就在此时,一道惊雷再次炸开,将整个静安殿险些炸碎了,只见沈青裴抬起了眼,“尊上之所以包庇风清轩,不治他的罪,是因为他取锦阳草是为了救风雪凝。”
风雪凝闻言抬起了头,就见自己在不知觉中成为了众人的焦点,她愣愣的看着这帮人,暗想自己来这里到底是干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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