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无题
赵觉在花园婚礼的热闹现场寻找白子舟，这个女人不知道去了哪里，刚才新郎和新娘讲誓词的时候就没有见到她。
但是此刻的人群已经不像是刚才那样整齐的坐在椅子上或是站在原地，花园中间的空地变成了舞池，赵觉需要在人群中穿梭几次才能确认是否有白子舟的影子。
最终，他来到停车场，在那里他看到他的黑色suv，开着后备箱，再走近几步，还有一双高跟鞋放在水泥地面上。
还好这一次她没有把车开走。
“我已经被你随心所欲的行为迷住了。”赵觉脱掉西装外套，把它丢进后排座椅，然后陪着白子舟一起坐进后备箱。
白子舟抱着一块赵觉训练用的蓝色瑜伽砖，拿着甜筒冰淇淋，看对面铁丝栏网里的人打球。
“你要不要进去玩一会儿？”白子舟问他。
“伴郎当的我好累，我现在只想睡觉。”他说完，拿过白子舟手里的半根甜筒，“怎么没给我买一份？”
“这半个就是你的。”
“还有这块砖，你不嫌它重吗？”
“压着点，我怕被风吹走。”
“是没有安全感吧。”
听他说完，白子舟把瑜伽砖放到一边，靠在角落里的实心球上，然后给了他一个白眼。
他把甜筒吃完，环视后备箱，这个不太大的空间似乎放不下两个人，但是他们靠在一起，会节省不少空间。于是赵觉用一只手揽住白子舟的肩膀，将她拽到自己身边，然后又把她的腿放到自己的腿上。
他们并不觉得空气稀薄，而且彼此身上的香水味好闻又亲昵。赵觉却分心的注意到白子舟手腕上奇怪的装饰品。
他认为这枚地球仪袖扣应该是婚礼现场某个男士当场摘下并且系在手链上的。所以他很在意，他知道袖扣接下来应该离开白子舟的手腕。
即使他们是情侣，也绝不会在对方的衣服上印上某某女友、男友的标签，但是出现在彼此身上的陌生腕链，依然会产生排斥效应，因为亲密关系的私密气息需要完整和忠诚。
白子舟察觉到他表情的变化，于是她把腿蜷缩回来，笑了笑，开始拆手腕上的银色链子和袖扣。
这个动作和赵觉预想的一样，如果还有说明就更好了。
“遇到一位老朋友，是新娘的老板。”她的语气漫不经心，眼眸也是低垂的。
“我猜应该是你的大学同学。但是这个不重要要。我下个赛季会到不同的城市比赛，你要回英国吗？还是继续留在这里。可是我的伦敦腔还没有掌握，还需要继续练习。”
白子舟抬起眼睛瞧着他，没有说话，但是她的眉宇间已经有了似笑非笑的痕迹，却又故作镇定，她希望自己忍住，不要自己把想笑的心情展露的太过明显。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不用急着回答我。我会很有耐心的等你。如果你要回伦敦，我会在比赛日结束后去看你，尽量减少球队活动日的安排，这些我都打算好了，你不用担心。”
赵觉依旧自言自语，似乎没有给白子舟留下开口的机会，他如同演讲一般的节奏，陈述着自己脑海里幻想出来的新赛季的时间安排表，仿佛自己结束了一场激烈的比赛不需要任何休息。
他停顿了一下，伸手去摸白子舟手腕上的牙印，面色呈现出来的懊悔不已，是要给后备箱里的甜腻气氛换个味道。
“我戒酒，我真的一口酒都不想再喝了。”
说完，他小幅度的弯曲身体，以便更好的观察白子舟的表情。事实上他的额头堆起的一些褶皱，和他专注的眼神，早已随着他说话的内容形成一幅可以印在白子舟脑海里的画面。
这是赵觉温柔姿态中的习惯动作。
对面篮球场里拍球的声音和传球的喊叫声成了他独白的配乐。他安静的看着篮球场里的每一个动作，但是毫不用心，因为他需要留意身旁白子舟的任何一个风吹草动。
他对新赛季开始后无休止的训练和比赛充满信心，但是他同时要照顾白子舟的感受。
而且他虽然身高接近两米，但是他与亲密爱人之间不存在俯视的角度，他不是掌握制高点的那个人，他的视角因为爱而变得谦虚，甚至要弯一些腰。他清醒的知道，与白子舟相爱，他的时间不再是独立的存在。
“我不会等你把伦敦腔练好。”白子舟的话才说一半，赵觉那受困于自身经验的沮丧就已布满整个表情。
白子舟把手覆在他的额头上，使劲揉搓，想要搓开他的困惑。同样，语言的力量也不可忽视。
“我陪你去比赛。”
赵觉笑了，他如同失去骨架一样瘫倒在白子舟身上，他想挥起拳头高喊一声：新赛季，我来了！
晚上他们回到海边别墅，门口停着的黑色轿车引起白子舟的注意，她刚从赵觉的车上下来，管家从屋子里跑出来告诉她，黑色轿车里坐着白楚月，三个小时之前就等在那里。
白子舟转身看向轿车，又瞧瞧管家，一时间不知所措，还好赵觉停车后走过来，询问了状况之后，他说这件事由房子的主人做决定，无论是否请客人进去，都不希望白子舟失去原则和待客之道。
无奈之下，管家陪着白子舟走向黑色轿车，一旁的赵觉没多看几眼，就先走进屋子。后续的事情他不想干涉，前男友追到眼皮底下的事不是寻常操作，他表面上没有情绪化，但内心早就五味杂陈，倘若当真要面对，他站在现男友的立场应该大方一点还是让醋意发作？他唯一清楚的一点是要自信，看对方怎么出招。
白楚月随着白子舟一同进屋，管家和随行的人拎着几个箱子，里面装着从蓝鲸酒吧运过来的古董酒，曾经白子舟求而不得，都是因为被白楚月买断了。如今看在这些酒的面子上，她决定让白楚月有话进屋聊。
白子舟回家后换了一身隆重的高领泡泡袖长裙礼服，戴着全套珠宝首饰。这一身行头的打扮又让白楚月等了一个小时。
而这一个小时赵觉也没有出现，他在健身房做力量训练。
白楚月看到白子舟盛装打扮，不由得感到奇怪，“你是为了这些酒，还是为了对我表达客气的礼仪？”
“我把你当作贵客。管家把你丢在外面已经很失礼了，我不能继续怠慢你。”
白楚月冷笑着四处张望，他问赵觉在哪里，白子舟也跟着他张望。
“你不要金屋藏娇，把他叫过来一起聊一聊。”
“你跟运动员聊什么？聊体育的话你可以找温斯顿，或者博比也可以，如果是电子竞技那你问白星臣。”
“我最近有一个项目和篮球有关，你不要误会，我没有恶意。”
“除非你投资的项目与他有关，否则你应该去找其他人。”
“私募基金进入这个领域不是新鲜事了，个人名义入股球队的事我最近才感兴趣。我打篮球不行，但是不影响我当球队老板。”
“这是商业的事，你好意思说与篮球有关。基础一点分清领域。”
“我想问问他，愿不愿意让我当他的球队老板。”
白子舟的脸色骤变，她从这几句里听不出任何的善意，但是她没有发火，只是表情严肃了一些。
“直觉告诉我，你是认真的。”
“对，是认真的，所以找他谈，也和他的家属聊一聊。其实这件事可以帮你拓展思路，你养着他，不如养他的球队，帮助他们拿成绩、拿冠军。”
“白楚月，这是爱，不是交易。”
“你不要生气。我给你铺开了讲解。在等你回家的时间里，我看过他的资料和数据，我觉得他可以买下自己的球队去经营，他的教育背书比他的打球成绩好太多。他个人的正负值和球队现有的配置没有优势，红钻队的詹姆斯布克如果不是结交了威尔集团的利益，他还不如裁掉赵觉，却偏偏把他送到更严苛的联盟里拼搏。总之，胜算不大。”
“既然如此，你不如劝一劝我，尽早送客。”
“我就是在劝你送客。”
至于送什么客，他们俩各自心里有不同的底数，也许是一语双关，也许仅仅是简单的客人。
“你有没有理想？比如一些可以让你追逐的梦想。我认为你没有这些高尚的情感，否则你不会利用一些旧事反复纠缠眼下的生活。”
“我曾经不够真诚，道歉的事也没有好好的完成，但是我不是纠缠，是有一点点想和你在一起的私心。”
“可是你的私心，我如果回应了，会让我成为曾经的你。”
白楚月沉默不语，但凡聊到过去的事情和感情，他都没有优势和足够反驳的自信。在商业谈判的过程里他可以滔滔不绝，那是他在拿手领域的天赋，可是他偏偏没办法谈感情。
白子舟把几个小时前白楚月绕在她手腕的项链和袖扣装在盒子里，还给他。
“我谢谢你全部的好意，但是我现在只想作球场边最专注、最美丽的球迷。”
“看来，威尔总部大楼要添一个篮球场了。”
白楚月说完，拿起盒子笑了笑，又停顿了片刻，看上去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仿佛还有话要讲，但似乎没什么必要说出来，还带着不甘心的感觉。
直到管家出现在会客厅，他才转身离开。
白子舟看着他留下的几箱子名贵的古董酒，心里却提不起精神，她几乎要出更高的价格购买这些美酒，可如今悉数到场后，反而因为它们到来的形式而觉得可惜。
她叹息一声，然后拖着裙摆去健身房找赵觉。
同样，她的盛装打扮惊艳到了赵觉，或者说是吓到他。
“你们聊好久。”赵觉挥汗如雨，浑身通透的他却情绪很低落。
“没有很久，有效交谈的时间十分钟左右，其中三分钟是沉默不语的状态。”
“可是我在这里练了一个多小时，时间不会说谎。”
“那你的意思是我在骗人了？”
“是你自己讲的。”
“可是我不能承认，毕竟我穿这身衣服、戴这些首饰就花掉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赵觉放下手中的实心球，认真的打量她的装扮，好奇来了：“真的要这么久吗？”
“你要不要穿上试试看，我帮你计时。”
“不要。”说完，他给了白子舟一个不屑的表情，继续朝着墙面丢实心球。
白子舟拾起篮球鞋里的一只袜子丢向赵觉，没好气的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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