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游戏滋味

黑白配色的地板是红钻队训练馆的标识，在这里，温斯顿传球给赵觉，让他站在三分线外投篮，从起跳到出手的一气呵成，篮球空心入网，动作和感觉都没有生疏。

        赵觉走到篮下与温斯顿击掌，今天没有训练，如果不是赵觉回来，这里不会有拍球的声音，而无人打扰的安静，似乎是找寻记忆的最佳时机。

        几年以前，温斯顿在朋友的球局上认识了赵觉。男人之间建立友谊的方式很简单，有时候递一支烟过去，就熟悉了。但是他们俩并不吸烟，而是通过几次聚会和单独见面喝酒，变得熟络起来，也是因为酒后开心，温斯顿才把自己大学时候喜欢的女生介绍给赵觉，虽然仅仅是一张照片，但那也是赵觉一梦之间的美好回忆。

        如今赵觉手机里关于白子舟的照片已经远超过温斯顿的记忆，他常常会感叹人生境遇的变化所带来的的惊喜，和这些积攒起来的喜悦。假如失去了这些，人生该是多么的无聊和空寂。

        从训练馆出来，温斯顿和赵觉一起去了附近的餐馆，以前训练结束后，他们会来这里狼吞虎咽一番，但是那些沙拉、煎蛋和牛排反复的出现，让进食的乐趣变成了果腹，也很难让黑眼圈完全消失。所以他们偶尔会点一些可爱的小蛋糕和辣味炸鸡，以此来平衡欢乐与苦涩的砝码。

        这一次，温斯顿又点了辣味炸鸡，还有水果酒。

        两个人碰杯之后，赵觉一饮而尽。自从受伤之后，他的饮食不必受到严格的控制，但是酒，却是第一次喝。

        “我只能陪你喝一杯。”温斯顿笑着抿了一口，他要慢节奏的进行，因为目前是比赛季，就算是小酌，也应当适量。

        赵觉没有强迫他，而是给自己续满酒，然后又是一个一饮而尽的动作。

        水果酒虽然度数有限，但是操之过急就会上头。

        连续三杯入腹，温斯顿被他吓到愣住。

        “怎么了？你喝酒的样子有点奇怪。我们可以慢慢喝，慢慢聊，你不会是有急事，喝完之后要走吧？”温斯顿把酒瓶从桌子的一边拎到另一边，让它远离赵觉习惯的区域。

        温斯顿不知道赵觉打算回红钻队的事情，也没有听说他和白子舟的关系变故，只知道他受伤了，手术很成功，目前在恢复期。

        但是，白子舟却没有跟着赵觉一起来，温斯顿第一时间没有想到这个点，现在，他的思考有了侧重点。

        “告诉我，这次回来是为了什么？有没有人陪你一起回来？”

        赵觉摇头，他抬起眼眸，红红的眼眶里泪水打湿了睫毛，但是却没有流下来。只有面对熟悉的人，他才肯放任情绪。

        温斯顿打了一个响指，脱口而出两个字：分手。

        赵觉把头埋进自己的臂弯里，伏在桌上，没有回答，留下一个宽厚的脊背在起伏，看不出是叹气还是用力的呼吸，只觉得那是一副落寞的画面。

        “告诉我，是谁把谁抛弃了？”

        “她抛弃你？这很正常。”

        赵觉两手支撑着桌沿，抬起头，告诉温斯顿：“是我提了分手，但是她抛弃了我。这个逻辑你可能没办法理解，但事实就是如此，我后悔了，她还在生气。”赵觉说完，擦掉脸颊上的泪水，用力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伸手向温斯顿讨要酒。

        “拿给我，让我再清醒清醒。真的太难受了。这里。”他指了指心口，苦涩的撇了一下嘴。

        温斯顿把酒递过去，不知道该说什么，赵觉又喝了一杯，然后掩面不语。

        两个人沉默的对坐了很久，餐厅里依旧熙熙攘攘，这样刚好，不会有人注意到这边发生了什么值得沉默的事件。

        炸鸡凉了，温斯顿把沙拉和炸鸡的位置互换，然后自顾自的吃了起来，此刻需要一些自然的声音和动作，让一切看上去没有异常。

        赵觉松开手，看向盘子里的沙拉，然后说：“烤鸡胸肉，她为我做过。”

        温斯顿无奈的丢下餐叉，摊开双手放在桌上，看着眼前这个可怜的生物，笑着安慰他：“尽快开始一段新故事吧，她是不会回头的。”

        这句看上去不像是安慰的安慰，引起了赵觉的怀疑，他问温斯顿为什么博比和他说的一样，都认为白子舟不会给他和好的机会。可是这个女人在球队经理办公室说她想见他。

        “她的爱是一次性的。”温斯顿回答道。

        “不可能，你们不了解她。”赵觉的反驳，被温斯顿嘲笑。

        “你是想用时间赢过我和博比？还是想用感情深刻骗过自己？不过，如果她说她想见你，应该不是认真的。博比和她一起长大，没有人会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姐姐。至于我，和她相处了四年，亲自见证了她四年后的爱情逃亡史。这一次，应该是她想出了新的玩法，用在了你的身上。”

        作为朋友，温斯顿的评价看上去很客观，但他毕竟没有进入到感情当事人的情境中去思考，而赵觉不肯认同他和博比的观点，也正是因为如此。

        但是他怎么可能相信这些都是游戏？！赵觉想要了解更多，但是温斯顿却给他的杯子里填满了酒，因为他问了关于白楚月的话题。

        回答很微妙：“他只是比你先出局而已。”

        温斯顿打量着赵觉受伤的膝盖，把眉头拧在一起，对他说：“我劝你专注自己的伤病，你的时间和你的人生都是你自己的，而感情，抱着游戏的态度就好。我们每一个与白子舟面对过的人，都可以总结出不同的相处感受，但是，包括她本人在内，又有谁不是独立的个体。她避开自己讨厌的东西，和你追逐自己喜欢的事情，有同等的价值和意义。”

        “我们不能控制对方，也不可以绑架对方的意志。”

        赵觉看着温斯顿，欲言又止，倘若自己再说下去，就是把自己的苦水和烦恼无情的抛向他，这些事情本就与他无关。

        白子舟没有离开美国，不是因为她没有认真对待赵觉发给她的信息，而是周正宇告诉她，白楚月被限制了自由，警方给他安排了很多个罪名，只是没有拘捕他，而是在交过保释金后，被困在了他刚购置的别墅里。

        言简意赅的汇报式通话，让白子舟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她从未想过白楚月会遇到这样的事，脑子里的空白和肢体的僵硬，怎么可能是这件事带给她的直接感受？

        她反复的确认自己的状态，没有错，是她自己，是她听到白楚月的消息后的反应。

        她拿起手机，拨通白楚月的号码，接通了。对方还未开口，她先丢出了自己的情绪。

        清晰的深呼吸和坚定的声音送入白楚月的耳朵里。

        “你在哪儿？我现在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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