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水秀
听从了王公公的嘱咐，深居简出，尽量不抛头露面，如意一直待在自己的宅院中，由婢女和小厮负责出门买物资。
不知不觉就到了年底，很快就又到除夕了，如意有些想念母亲杨氏，考虑着等天黑之后回武府看看。
武府
晚上，如意特意戴上纱斗笠来到了武府。当如意摘下斗笠露出真面目那一刻，杨氏惊呆了。
“如意，怎么是你？”
“母亲，要不然你以为是谁？”见母亲这副震惊的模样，如意有点诧异。
“娘还以为是水秀，每次水秀过来看娘，也都是晚上，白天怕被人发现。”
如意点点头，跪坐在垫子上，杨氏也坐了下来。
杨氏仔细打量着如意，发现如意满头黑发，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如意，你不是入感业寺为尼了吗？这头发是怎么回事？”杨氏还伸手摸摸如意的头发，揪一揪，发现是真发，就更疑惑了。
“唉，说来话长，先皇怜爱我，给我下了道密令，准许我不用出家，还给我在长安郊外置了一处宅院，只是对外保密。”
“原来如此，如意，先皇待你不薄啊！”
如意点点头，道：“是，岂是不薄，简直是恩重如山。”
“所以这几个月你一直待在那个宅院？”
“是，这不又快过年了，我就来看看母亲，但也只敢晚上来。”
“如意，既然你不用出家了，那以后有什么打算？想不想改嫁？”
“先皇的密令中提到，先皇准许我可以改嫁，但我不想，我要为先皇守节。”
“如意，娘知道先皇刚刚驾崩不久，你心里不舍，但你才25岁，等过几年，你可能想法就变了。”
“不会的。”如意眼神坚定无比，杨氏见状，也不再劝说。
如意四下看看，问：“母亲，如心出嫁之后，有回来看你吗？”
“你可别提她了，她是记恨上娘了。”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就是那年娘带着如心进宫去找你，想让你给先皇说说，让如心进宫为妃，但当时你在被禁足，娘就带着如心去拜访了杨妃娘娘。回来之后，本来以为一切都可以水到渠成，谁知道几天后圣旨下了，先皇把如心指婚给别人了。你是没看见如心哭得那个惨烈！后来，如心出嫁了，就再没回来过，她怨恨娘！”
如意想了下，道：“其实也算是因祸得福，如果当时真的入宫为妃了，现在就身处感业寺了，那不更糟糕！”
“是，娘也是这么想。”
“我估计用不了多久，如心就会回来看母亲了。”
这时，如意突然想到了什么，问：“母亲，那个水秀怎么样了？”
“她每个月不定时来看娘一两次，很孝顺，但娘每次跟她提改嫁的事，她就很不情愿。娘也不知她到底是何想法。娘也不问了，随她吧。”
如意点点头，她对这个水秀还挺好奇的，但不打算见面。
如意在武府逗留了一个时辰左后，就离开了，走回自己的宅院。路上，婢女春红跟在她的身后，可她偶尔驻足，向身后望去，四下张望。
“才人，您在找什么？”春红不解道。
“春红，我怎么总觉得有人在跟踪咱们。”如意环视一圈，没发现什么可疑人士。
春红也回头看看找找，道：“才人，您是不是想多了，小人没看到有什么可疑人。”
“也许吧，咱们快点走。”如意感到一丝不安，加快了脚步。
午夜时分，如意躺在床榻上熟睡，谁知一个黑影嗖地一下跳进了院子里，然后悄悄开了房门，走进了如意的房中。那黑影手握一把银晃晃的匕首慢慢逼近床铺。
睡梦中的如意根本没察觉到危险的来临。当脖颈处一股凉意袭来，如意才惊醒，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蒙面人，如意吓得刚要大喊，就被来人一个掌刀劈晕了。
那黑衣人一把将晕过去的如意抗在肩膀，走出屋子，脚下一点，嗖地一下就跳出了院子，消失在黑夜中。
脸颊被猛烈地拍打了几下，昏过去的如意才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女性面孔和一个黑衣蒙面人。如意大惊失色，‘啊’地大喊一声。
“醒了？”一道女声倏地响起，说话人正是那张熟悉的面孔。
如意定了定神，环顾一下四周，才发现自己身在户外，面前是一条大河，再看向那张熟悉的面孔，此人身着一身红色襦裙，长得居然跟她一模一样，如意震惊极了，一脸不可置信，仔细盯着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这是什么情况？
“武才人，你是不是也觉得我长得很像你？”那女子看出了如意的惊讶，得意道。
如意蹙着眉，一边盯着女子，一边思索，恍然大悟道：“你，你是水秀？”
哈哈哈，女子大笑一声：“不错，看来母亲跟你提起我了。”
如意看看水秀，又看看其旁边的黑衣蒙面男子，想起刚才就是那男人打晕了自己，便指着男子，问：“你刚才把我打晕了，是你把我绑到这儿的？”
“正是。”男子道，声音很年轻，还充斥着杀气。
“水秀，你，你们要干什么？”如意的心中慌乱起来，她预感到不好。
水秀邪笑一声：“武才人，我知道你现在十分不解，我本可以一刀解决了你的，但是我不想让你死得不明不白。”
水秀指着黑衣男子，道：“他叫武阳，是我相好的，跟我从小一起长大。本来我是想嫁给他的，奈何被荆州当地的老财主看上了，我不得不嫁给那个又老又丑的老头。后来那老头病死了，我的养母也死了，但养母死前告诉了我的身世，原来我本是武府的小姐，却因为一个相师的话，就流落在外十几载。于是，我决定来长安寻亲，就跟武阳一起来的。哦，对了，母亲并不知有武阳此人。”
如意蹙着眉头，仍有疑惑。
“武才人，你一定很好奇，我今晚把你绑来，到底要做什么。”
“你，你究竟意欲何为？”
“哼，不着急，我慢慢讲。武才人，这世道不公平！你我本是一母同胞，而你从小锦衣玉食，长大了又入宫为妃，先皇驾崩，还给你安排好了去处。我真是好生嫉妒！而我，从小食不果腹，受人欺凌，长大了还要嫁给一个朽木之人，不公平！凭什么你会这么好命，而我却这么不堪！”
如意面露尴尬，心里虽然依旧恐惧，但也心疼水秀。
“武才人，今晚你回了武府去看望母亲，对不对？”
如意仔细回忆，突然想到了什么，问：“你今晚也是打算回武府的，你看到了我，然后一直跟踪我？”
“不错。我刚到武府门口，就看到了你，虽然你戴着斗笠，但我还是一眼认出了你，母亲跟我提过，我的双生子姐姐入了宫，当了才人，跟我长得一模一样。所以，我立即认出你就是武才人。”
“我还让武阳潜进武府偷听了你和母亲的对话。才知道你没有入感业寺为尼，先皇还真是厚待于你。”
此刻，如意大致明白了水秀的意图，问：“说吧，你究竟想怎么对付我？”
“哼，武才人，你的命太好，我嫉妒，所以，我要毁了你，然后，取而代之。”
额，取而代之？如意有些震惊。
这时，那个蒙面人，道：“水秀，别跟她废话了，动手吧，趁着天还没亮。”
水秀看向如意，问：“武才人，动手之前我再问你，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如意自知大限已至，无奈地长叹一声，道：“我没什么想说的，只想请你不要把你偷梁换柱的事告知母亲，我不想她伤心。”
“好，我答应你。”说完，水秀冲着蒙面人使了个眼色，蒙面人噌地抽出匕首，上前两步来到如意身前，对着如意的脖子呲地划了一道，顿时血流迸出。
如意痛苦地皱着小脸，她切真地感受到脖间的疼痛。
“把她扔进河里。”水秀又吩咐一句，蒙面人一把扛起如意扑通一声扔进了冰冷的渭水中。
见如意整个人淹没在河水中，没了踪迹，水秀才收回目光，与蒙面人离开了渭水河边。
第二天早上，婢女春红端着盆干净的水走进了卧房。
“才人，小人给您打好了水，您可以洗脸了。”
此时，武才人正坐在铜镜前，仔细盯着铜镜中的自己，微微一笑，眸中精光乍现。
春红见才人不为所动，便走到了才人身边，看向铜镜中的人，道：“才人，您今天好像、、、、、、、”
“好像什么？”
“怎么，好像有点不一样了。”春红一边看看铜镜中的人，一边看看才人，仔细对比，觉得才人今天与往常有异。
才人扭头看向春红，笑着问：“哪里不一样？”
“说不上来，好像今天特别精神。”
“哈哈哈，是嘛，可能是昨晚睡得好。”才人大笑一声，洋洋得意。这个才人不是别人，正是水秀。昨晚她解决了如意之后，便让武阳将她带入宅院，换上如意的衣服，从今以后，她便是武才人。
“那敢情好。这几个月才人总说睡得不实，小人还担心呢。”
“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才人，小人叫春红啊，您怎么突然不记得了？”
“哎呀，我最近记性差得很，很多事都想不起来了，好生奇怪。”
“才人，您莫不是病了！要不要找个郎中看看？”
“那倒不用。对了，春红，咱们这个院子就你和那个谁，两个人，我想再找一个男丁护院。”
“才人，小人是春红，另一个是王武，您连王武都不记得了。”
“记性差得很。我想再找个男丁。这院里你我两个女眷，就请一个男丁护院怎么行，还得再请一个。”
春红点点头，道：“这个倒也是，才人做主吧。”
“昨天我回武府，府上有个男丁叫武阳，身手了得，我向母亲要了他，等会儿他就过来了，你带他四处转转。”
“是，小人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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