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约会疑云
去王文娟那的日子一天天临近，我还需要事先跟王瑶打个招呼。
我选了个临上班的时间说的这事。假如是吃饭的时候，或者晚上睡觉前说，难免不成为一个长达一小时的话题。我担心说漏嘴了。我也有些后悔，不应该答应跟王文娟见面。
而临上班时说这事，因为忙于上班，也就只能做到点到为止。
果然我说了出差的事，王瑶说：“知道了。”一如以前我跟她说别的出差的事情一样，她没再问什么。
我下飞机后，就给王文娟发了条短信：“已安全抵达！”
她也很快回了短信，就一个字：“好！”
自从和她QQ聊天以来，这是第一次给她发短信。短信总容易被查到，不像QQ聊天记录，删掉即可。但短信的好处是有一定及时性。人人都有随时看短信的习惯，但不是每个人都有随时登到QQ上看有没有人留言的习惯。
我是上午到的，中午简单吃了点东西，下午就去处理业务上的事情。这点业务工作，半天就搞定了。按平常的安排，如果赶时间，我晚上就可以坐红眼航班回来。如果不赶时间，我就住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走。
但因为有跟王文娟的约定，我准备多呆一天。
下午办事的过程中，习惯性地上QQ，收到王文娟的一句留言：晚上见面好吧？地点换美丽园宾馆318室。你晚上八点到。留言的时间是4点02分，现在是4点半。
我本来想打电话问她怎么又改时间了，但我在客户现场，大家正说着话，并不方便。于是，我顺便就在QQ上留言：一定要今晚见吗？
几分钟后，我再上线，看见了她的回复：是啊，你晚上能有什么安排？你喜欢跟那些客户一起喝酒？
我回：不喜欢。
过了一会儿，她回复了：那不见不散。
本来跟客户一起约好吃晚饭的，为了赶时间就草草地吃了。晚上跟客户娱乐的活动也取消了。
去王文娟那之前，我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铃声响了一会儿，电话通了：“谁呀？”
我说：“是我，我到了，没啥事，明天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后天回来。家里没事吧？”
“姐夫，是我！”晕，是王珏。她和王瑶的声音真像。
“你姐呢？”
“她在卫生间！你有话跟她说？”
“也没什么，你怎么今天有空过来？”
“是啊，姐姐叫我过来的，她说晚上一个人闷。”
“行啊，没啥事我就挂了！”我挂掉电话。
我又登上QQ，看王文娟有什么留言，她不在线。我留了句：“不在吗？”就下线了。
快到美丽园酒店时，我给王文娟打电话，电话响了两声，通了。
我说：“我快到了。”
“你不在那？”她奇怪地问。
我并没在意，继续说：“我刚吃完饭！”
“哦，这样啊，那你等我吧，我过一会儿才到。”她竟然不在屋里。
然后扣死电话。进宾馆，上楼，到318房间门口。要敲门时，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她不在这，我怎么进房间？”
但我一推门，门开了，门没有锁。哦，我想，那一定是王文娟临时出去，又怕我进不来，所以留着门。
我进去四下一看，房间干净整洁，是大床房。
我先在椅子上坐下，坐了一小会儿，想打开电视看会儿电视，竟然发现电视是坏的。
闲极无聊，又打开手机QQ，王文娟回信了：“你在房间等我吧，我留着门呢。”跟我猜的一样。
我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电话通了，我问：“王珏还是王瑶？”
“什么事？”既然这么回答，应该是王瑶。
“没啥事，就是看你好不好！”
“挺好，没事就挂了吧！”
楼下的KTV传来低回的音乐声，加上昏暗的灯光、舒适的大床、软软的地毯，成功地营造出暧昧的气息。
我的头有点昏，我想起跟王文娟的聊天记录，语言尽管暧昧，但当初确定的只是喝茶、看电影之类的活动；后来改成去我的房间坐而论道，不过那是白天。这些，我都没有觉得很不正常。但今天下午临时改成晚上见面了，而且周围的一切都透着暧昧，我确实头昏昏沉沉的。难道今晚真要发生什么吗？王文娟要向我投怀送抱？如果真是那样，我现在是个什么心态？很期待吗？很跃跃欲试吗？身上的荷尔蒙分泌过剩吗？都不是，我现在不是刚出轨时的老张了，我已经曾经沧海了。所以，我认为我自己还是能把持得住。
但是，如果她真的投怀送抱怎么办？一把推开她？她是不是觉得很没面子，甚至感觉受了侮辱？或者我很艺术很委婉地说：对不起，我不想。似乎也不好，难道她一点魅力也没有？假如男人跟女人一样有月事就好了，我可以说：对不起，我来例假了。可惜没有。
正胡思乱想间，有人敲门，声音很轻，应该是王文娟吧。
“请进！”我说。
王文娟走了进来，她一如以往朴素的打扮。
因为在网上跟她说话已经比较随便了，所以，我脸上挂着笑容，说：“你出去办事去了？开着门你不怕丢东西？”我的语调轻松活泼，边说边过去把门关上了。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她脸上显出诧异的神情。
我说：“你不用给我留门，我在外面等你就行。”
“张总，这不是你订的房间吗？”
我笑了，觉得她真有意思，我说：“这是你订的呀！”
“张总，这是你订的啊！”她仍坚持这个说法。
“呵呵，”我说，“我们为这个问题一直争下去？”
王文娟说：“张总，不是争不争的问题，我刚进这家宾馆的门。”
“好吧，好吧，”我笑道，“就算是我订的吧！咱们不说这个了。你怎么想今晚上见面？”
王文娟脸红了，不是害羞，而是发窘：“张总，不是你约我过来的吗？”
怎么会是这样，她怎么不承认？她是害羞？
我说：“好吧，好吧，是我约你过来的。”
“那你——，约我过来做什么？”她红着脸问我。
我笑了，说：“你不是想跟我聊天吗？”
“在哪聊都可以啊！”王文娟如是说道。
我再仔细观察王文娟的表情，我发现她很紧张。对，很紧张。这让我感觉很奇怪。她这种紧张，跟她最近在网上给我留下的印象完全不同。
我说：“小王，你紧张什么？”
“没有啊！”
“还说没有，你说话声音都有些发抖。”
“是吧！”
“告诉我为什么？”
“你，你不要问我为什么？你不是想要我吗？”说着，她平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又说：“我准备好了，你可以做了。”那样子就像一个病人，把衣服脱掉后，对医生说：“我准备好了，你可以动手术了。”一样的感觉。
我走过去，俯身看她。人的目光是有压力的。她感受到了我盯着她的目光，她睁开眼，看见我正看着她，她显得很不自在。
“不要这么看我好吗？你要做就赶紧做吧！做完我好回家！”她央求道，而我的感觉很不好。
我很郑重地说：“小王，男女之间也可以不做那事。做普通朋友也好，做知己朋友也罢，不一定非要有肉体关系。”
“哎，你们男人真矛盾。你好不容易说服了我，现在又这么说。”她从床上坐起来抱怨道。
这真让我哭笑不得，我说：“我没劝你跟我上床啊！”
这句话让王文娟很受伤，她爬起来说道：“张总，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我一直把你当长辈。我没有想过别的。可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暗示我，后来干脆直接说的。你说，你想跟我做爱。并且预订了这里的房间。”
我笑笑说：“哎，看来咱俩误会了。我根本就没说那样一句话，我即便有这样的想法，我也不会这么露骨。而且，我当初不是也说白天只在茶馆一起喝个茶什么的。是你变来变去。”
没想到我这句话让王文娟脸窘得更红了，她连忙辩解道：“我哪有变，我没有啊。我本来就同意去喝茶的。是你变来变去。”
我心想小王可真有意思。我说：“好吧，就算我变来变去吧！但是，那个要你出来跟我做爱的话我的确没说过。”
没想到我这句话，她并不爱听，她说：“张总，咱还是把话说明白吧，你的确说过。”
我也觉得有必要把这件事理清楚，至于订房间以及改变见面地点这类无关痛痒的事情她不承认也就算了。
我问：“我是在电话里说的？还是在短信上说的？或者是在QQ上说的？”
王文娟说：“在QQ上。”说着，她掏出手机，查阅起来，两分钟后，她把她的手机递给了我。她查得是QQ聊天记录。
果然，我看到这样一句聊天记录：亲爱的王，我想你，特别是你结实的双腿，让我意乱神迷，让我再占有一次你吧，我想跟你做爱！
我脸红了，这样一句话足以让我脸热心跳。但我分明不记得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我说：“这不是我说的。”
王文娟说：“说了就说了呗，我都来了。”她的意思是她都准备献身了，我何苦又否认。
我哭笑不得：“这真不是我说的。”
王文娟鼻子一哼说：“难道我会做假？或者别人假冒你？”
她这句话猛然提醒了我，我再看发言人，写的是：“张跃进。”
我说：“我这QQ名是你备注的吗？”
“不是，你本来就叫这个名嘛！”
我没管她，直接翻看那个QQ号的资料，那号码的尾号是72，看完后，我陡然间紧张起来。我说：“坏了，有人假冒我跟你聊天！”
“啊？！怎么可能？”
“这个号不是我的，我没这个号。”
但我的话，王文娟并不太相信，她以为我在抵赖。她说：“如果是有人假冒你，你又怎么知道来这里跟我约会？”
我马上打开我的QQ给她看，她居然说跟我聊天那个QQ也不是她的。
现在的情形让我俩都开始怀疑对方。
王文娟说：“你应该有大小号吧！”她指的是两个QQ号，一个是公开的，一个是秘密的，但凡找情人的男人都有这种配备。
我说：“我是有两个号，尾号是68和19，但和你聊天那个号的尾号是75。”说着，我给她看我手机QQ的登录界面下拉菜单里的那两个号码。
王文娟说：“这很难说，你完全可以再有一个号的。”
我哭笑不得：“有那个必要吗？”
王文娟说：“当然有。你那两个号，你老婆肯定都知道。所以，你只好用一个新号来跟我聊天。”
我说：“但我的QQ上只有我说的那两个号，没别的号码啊！”
“你删了呗，你很谨慎，聊完就随时删掉了。”
王文娟的分析看似非常合乎逻辑，我一时百口难辩。
我想了想，说：“你的意思是我为了勾搭你，就用一个新号跟你聊天调情。这个号我老婆不知道。我怕她查，因此，每次聊完我都删掉聊天信息。是这样吗？”
“恩。”
“但你怎么解释，我现在这个尾号68的号的聊天记录里还保留着你的信息？即便你说和我聊天的那个号不是你的，但显示的资料却是你的。如果我害怕老婆查要随时删聊天记录，那么为什么不删这个68号的聊天记录？等着我老婆查我吗？”
这下真把王文娟问住了。
王文娟沉吟片刻后，又表白道：“和你聊天那个号真不是我的。”
我说：“是或者不是，我又没怨你。”
王文娟说：“不是怨不怨的问题，而是我没必要有两个号。我又没结婚，又没人查我，我又不需要瞒着什么人，我要两个号做什么？”
她说得非常有道理。
我俩不约而同地说：“难道真有人假冒我们？”
不仅如此，这个假冒者还处心积虑地把我俩弄到了一起。他意欲何为？一想到我俩在明处，而他躲在暗处，连我也不免心惊。
而王文娟也开始紧张，她的鼻尖上都是汗，脸红红的。她问：“怎么办？”
我说：“我们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离开这里。”
王文娟点点头。
既然想到这层，我俩也不耽搁，迅速起身，收拾好东西，然后打开房门逃了出去。直到走到大街上，我俩才恢复平静。
王文娟问：“我们去哪？”
我一看表，时间是晚上21点，我俩在那个房间里呆了不到一小时。
我问：“你要回家？”
王文娟说：“现在还不晚，你说去哪吧？我听你的。”
我说：“要不去我住的酒店吧？”
见王文娟迟疑，我连忙解释：“我是想找个地方把这件事理清楚。”
王文娟说：“我知道，但去你那恐怕也不合适。我们两个人在明处，想必你住那对方也知道。”
我点点头，夸奖她心细如发。
我们拦了辆出租车，让司机尽量开远点，找家宾馆。司机奇怪我们的要求。我说这个时间了，附近的宾馆肯定都满了。所以，尽量去远的地方吧。
我们在离美丽园宾馆半个多小时车程远的地方找到家酒店，开了个房间。这里已经是郊区了，所以，还有空闲的客房。
我们进到房间，关上门，然后，泡上茶水，就开始研究这起事件。
我们做的第一件事，是将双方的聊天记录做了对照。我的想法是确定地排除一种可能：假冒我跟她聊天的人和假冒她跟我聊天的人不存在联系。
我们看了双方的聊天内容，发现有这么几个特点：
1、 越早的聊天记录，关联性越差。比如：最早开始聊天时，在我这边的QQ上，那个假王文娟一直对我和前妻的关系、对我是否爱王瑶感兴趣；而这个时间段，那个假张跃进和王文娟的聊天只是体现假张跃进的殷勤，对王文娟表现出的假意的关心。
2、 越到近期的聊天记录，关联性反倒越高，这是因为对一个问题达成了一致意见，后面都是围绕着这个意见展开的：那就是我和王文娟要约会。
3、 王文娟之前说的话没撒谎，就是关于今天见面的细节。在王文娟那边，假张跃进说开好了房等王文娟，在我这边就变成了她开好房等我了。
结论是肯定且毋庸置疑的，跟我俩玩这个无聊游戏的是同一个人。他在我面前假扮王文娟，而在王文娟那边又假装是我。
那么这个人是谁？他的目的何在？
王文娟说：“这明摆指我和你之间有事呗！”
我点点头，承认她说的有道理。
王文娟嗫嚅半天说：“会不会是你老婆干的？”
我摇摇头，说：“不可能。”
“为什么？”
“这件事的实质是什么？实质是咱俩之间本没事，却硬要给咱俩弄出一个事来。在QQ上，一边假冒你勾引我，另一边又假冒我潜规则你，直到我俩都答应见面。然后，这人又订好房间，分别通知你和我去幽会。试问有哪个老婆会对老公做这样的傻事？”
“恩，你说的对。那你看会是谁？”
我说：“显然是和咱俩都有厉害关系的人。一个人做一件事一般是利益驱动。尽管不排除激情做傻事的可能，但思维缜密策划的事情，一定是利益驱动的。”
“那谁会从我们这事上受益？”王文娟问。
“刚才你怀疑我老婆，我老婆会从这件事上受益吗？显然不会。如果证明我出轨了，她将面临是否离婚的艰难选择。没有哪个女人真愿意这样！所以，从这一条分析，也肯定不是我老婆干的。”
“那还会是谁？”
“我觉得既可以从谁受益分析，也可以从你我的关系人入手分析。”
“怎么讲？”
我说：“这个人显然对你、我都很熟悉，而且他还知道我们以前的事情，就是别墅同居那事。”
“恩，真可怕，这说明这人就是我们身边的人，是你我都熟悉的人。”
然后，我俩都不说话了，闷头喝茶。
突然，王文娟叫了起来：“我知道是谁啦！”她说这话时，两眼放光，言语急切。
我急问：“谁？”
王文娟说：“这人本来就认识你我，而且也知道别墅同居的事情，更主要的时她有制造你我有事的很大的动机，因为拆散你跟王瑶对她有很大好处。”
我一惊：“你说的是——”
“对，这人就是你的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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