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老妖出手
盯着那柄不断淌血的短剑,陈圣脸色无比难看,这种外道炼成的宝物,虽比不上他手中的仙剑,但握在真正主人手中,杀力往往要翻上几番。
一位化神修士苦心孤诣蕴养的骨剑,放在以往单是想想,陈圣就觉得要背脊发凉了,此刻真切的面对上,他才了解到这种大恐怖。
“唉,可惜了。”
叶老轻叹,脚尖一点出了谷。
血剑发出颤声,这是要饮血杀人的征兆,秦四爷终于压制不住,红芒在空中一闪而没。
顿时生出感应的陈圣抽剑回挡,一股巨力打在剑身,却没有将他击退,反倒是骨剑上沾的血气抖擞,如有灵性般没入体内。
一退十步,陈圣止住颤抖的手,不敢置信道:“你是血修?”
若不是那魔道里都最为旁门的血修,又怎么能够拥有扰乱他血脉流转的力量,一瞬间,陈圣感觉自己体内气血沸腾,经脉各处阻滞。
平生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对手,才交手一招便让自己实力大损,陈圣定定的望着秦四爷,咬牙道:“你要灵韵,到底是为人族还是为你自己?”
“有什么区别?”秦四爷一击功成,似闲庭信步般走来,低语道:“我枯守血池百年,才悟出这么一点离开的希望,无论如今缺的只是龙族的血脉,否则你以为我为何要执意到这里来?”
陈圣置若罔闻,强撑着站起身子,握拳聚力,很无奈的发现,自己如今实力骤降,虽仍有超凡战力,但已无法对秦四爷造成威胁了。
“老妖怪,你再不出手我就毁去那铜铃!”陈圣冷喝,感应到老妖在附近,此刻存心看自己笑话,等着捡便宜。
“桀桀......小友这是说的哪里话。”一枚铜铃自虚空破出,铃面上浮现张谄媚的笑脸,老妖笑眯眯道:“老夫体内力量空乏多年,若不能补充一二,即便出手也无大用。”
陈圣冷哼,自然不会去相信他的鬼话,若不是自己在铜铃上留有暗手,只怕是这家伙一辈子都不会走出来。
“拦住他一会,我要布阵。”随口吩咐一句,陈圣飘然落下洼谷,此刻他没有时间清理体内乱窜的气血,得先将大挪移阵布好才行。
老妖盯住秦四爷,抽了一口凉气,啧啧道:“取自身骨血为兵,你这人族的后辈,倒是下得去狠手,老夫喜欢。”
秦四爷冷冷一笑,今日无论何人出现都无法阻拦他,数百年来,这是最接近成功的一次,谁挡谁死。
“怎么?想杀我?”老妖眸子眯起,铜铃无心而颤,发出极为浩大雄浑的声音。
这股声音中蕴含无穷无尽的伟力,将骨剑上淌着的血都蒸发不少,骨剑与秦四爷心意相通,他自然注意到了这一点,没有做任何无谓的动作。
长不过尺余的短剑,在空中延伸出数丈的血红剑罡,对着金色铜铃狠狠劈下。
剑势摧枯拉朽,即便是老妖都不能抵挡,被从空中劈落,化为一道极细的长虹,撞入厚实岩壁中。
陈圣面色有异,他能料到老妖不敌,毕竟没有肉身,靠着口来历不明的古铃,注定是要吃亏的,只是不想这吃瘪来得如此之快。
眉头微蹙,陈圣瞟了眼只余十几支旗帜便能完成的法阵,忍不住握剑:“我去拦他,阵法完成之后,你自入琉璃盏中离开。”
灵韵欲言又止。
陈圣微笑道:“以我的逃命本事,没了你这累赘,难道还真会死在此地不成?”
入世不久的小蛟龙,此刻都难以相信这位陈山主说出的话来,看那秦四爷满脸杀气腾腾的样子,自己若走了,陈圣阵能活下来?
似是猜出心中所想,陈圣低骂道:“我若遇险自会有人来救,倒是你,举目无亲,真想等死不成。”
灵韵终于不再犹豫,揽过所有的阵旗。
二人对话看似不断,实则都只是发生在几息之间,陈圣复又持剑挡在秦四爷面前,后者瞄了眼地上大阵,沉着脸道:“你可知,龙族血脉在大荒中很难存活,他若是走了,多半就要死在哪个不知名的角落。”
叶老缥缈的声音传来,为秦四爷补全了还未说出的话:“再者说,此处地势因龙族怨念生变,虚空中危机重重,那小子未必走得掉。”
这话一出,陈圣心中的疑惑才算是得到了解答,难怪秦四爷半点不着急,甚至存着听之任之的态度。
秦四爷微挑眉头,露出极为玩味的神色,叹道:“你若觉得老夫不近人情,我也不在乎,只是将来出了这方天地,莫要为难村子里的人就是了。”
陈圣讥笑道:“都是金丹起步的大修士,我一个无名小卒能做什么?”
秦四爷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缓缓道:“人族几百年都难出一大金丹,你若不死,将来的成就绝不是我等可以想象。”
听到这样的高度赞扬,陈圣不仅没有半分欣喜,相反眼中嘲弄更盛,“秦四爷生得好一双慧眼,你不妨看看,我这血脉是否对你也有用处?”
他抬手割破手掌,淌出微微泛着金色的血液。
这是陈圣体魄的绝大秘密,老妖口中的飞仙之体,但面前的秦四爷好像并不认得,只是对这种金血流露诧异,仅此而已。
“四爷要不要尝尝?”陈圣狞笑,“我曾见过不少血修,他们中有人便是靠吸食他人鲜血来增进修为的。”
秦四爷哭笑不得,无奈解释道:“老夫只是通晓血法,并不是那啖人血肉的魔道修士,你小子天资不错,为何嘴上如此恶毒?”
陈圣微怔,皱着眉头问道:“你真不是?”
“真不是!”秦四爷翻了个白眼,抬起血剑,遥指陈圣,道:“你的大挪移阵差不多了,是让那蛟龙冒险渡空,还是随我回村,自己决定。”
灵韵立在大阵中央,抬头看着陈圣,漆黑瞳孔突然变为最纯粹不过的金色,如两个灼目的烈阳。
“倒是个有心的,那小子希冀你陪他一同离开呢。”秦四爷淡笑,有此处混乱虚空为倚仗,他根本不惧陈圣的阵法。
陈圣如临大敌,三步一回头的落到阵法中央,以己身符纹造诣仔细推演,结果令他汗毛竖立,真如叶老所说,这囚龙道中根本不能渡空。
此刻陈圣只觉心在滴血,并非是因为无法离开,而是心疼为了布阵所花费的材料,几乎掏空了他身上所有的积蓄。
大挪移阵法,乃是各派设立传送法阵的简化,虽效力相同,但此法阵只是一次性的,用完即毁去。
这也就代表,陈圣苦心炼制的阵旗与法阵,注定要都打了水漂,且连个水花都没有看到。
从他的脸色上看出些端倪,灵韵黑着脸道:“大不了跟那老梆子拼了。”
陈圣一把拉住他,既好笑又好气道:“我们加在一起,都未必挡得住人家一剑,要去你去,我还想多活两年。”
“知道了。”不咸不淡的应了声,灵韵轻移脚步,竟然真的要迎上那口不可抵抗的血剑。
陈圣只得苦笑,递过去唯一的保命符箓,道:“阵法不能白白布置,一会你拿着它,若是遇到什么危险能救你一命。”
前世渡劫期才炼制的保命符,哪怕虚空崩碎都能够让灵韵活下来,至于陈圣自己,只要灵韵走了,叶老还不会坐视他死去。
“啧啧......若不是知道如今的时代,老夫真要怀疑,你小子到底是不是某位仙人的子孙,连这种珍贵无比的东西都有。”老妖声音突然传来,其中的打趣意味极浓。
陈圣反唇相机:“你个老不死的缩头乌龟,舍得出来了?”
老妖赦颜一笑,“我若再不真正出手,只怕小友承诺我的,就要作废了吧?”
陈圣点头。
“罢了,你既然担心我借机占据你的肉身,就劳烦这位小兄弟借身躯一用可好?”老妖身在铜铃中,传出的声音清脆悦耳。
陈圣抬头瞟了眼天上,发现秦四爷并无异动,似乎没有察觉到此地的情形。
老妖淡笑:“算是一门障眼法,能瞒的时间有限,二位还请早下决断。”
两个少年衣带猎猎,陈圣发现灵韵这小子微微点头,竟然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陈圣不敢轻视,反复确认几遍后,才对老妖说道:“要借用肉身可以,还请前辈交出一缕神念。”
老妖不满的嘟囔几句,才在他的坚持下交出了神念,虽只有一缕,但已经足够让他无法夺舍。
磅礴的神识力量入体,老妖感受着蛟龙身躯的强大,忍不住仰头长啸,一个纵身踏破了自己的障眼法,冷冷的盯着秦四爷。
“真说起来,老夫还要感谢你,否则这辈子只怕难以感受如此强大的肉身了。”老妖咧嘴微笑。
灵韵本就是返祖归源的龙族,又经历过几次洗练血脉,体内更是蕴含着龙祖的精血,不谈其潜力,单是肉身强度就不弱一头同境界的纯血真龙。
秦四爷脸上的轻松写意消失,化神修士的敏锐感知让他知晓,面前的灵韵已非那头弱小的蛟龙。
叶老忧心忡忡的看着陈圣,咋舌道:“空余神念的前辈,你从哪座古坟里挖出来的?”
能与世长存的神识体本就不多,叶老入化神也不过多苟延残喘几十年,若没有陈圣的及时出现,他也不得不冒险走夺舍这一条道路,只是依据对陈圣的了解,他绝不会放任自己身边的人被夺舍。
陈圣摇头,老妖的来历太过骇人,无数万年前存活下来的老怪物,听着就吓人。
只见‘灵韵’抬起手掌,两人之间的空间瞬间出现无数道纵横交错的沟壑。
这不像是化神境该有的手段!
陈圣很明白,化神修士固然能够击碎虚空,但那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这般大规模的破坏,前世的他也是到了晚年,才能够做到。
这时候,陈圣看着老妖的眼神起了变化,藏着他神念的玉牌悄然握在手中,指节蓄力。
似乎是感受到这种生死威胁,老妖稍有收敛,笑着走向秦四爷,道:“你还能出三剑,三剑过后你这几十年的蕴养便废了,至于能不能诛杀老夫,就看你的造化了。”
说罢,他竟将双手负在背后,真的放任秦四爷出剑。
叶老起哄道:“老四,出手可要记得留几分情,被把一身上好的血脉都给污了。”
直面危险的秦四爷可半点都笑不出来,郑重其事的握紧骨剑,从未有过的脸色凝重,一剑当空而出,如长虹,自天上垂落。
老妖嘴唇抿起,身前陡然出现一个清透圆盾,与剑气长虹碰撞,没有想象中的光华璀璨,剑气只是昙花一现,便荡然无存。
“小友,你从哪里挖出来这种恐怖存在?”叶老感到身体有些发凉,扭头看向陈圣,再度发问。
这一次陈圣没有沉默,而是苦笑着指天:“若我说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您信吗?”
对于生存在这里的人而言,那座巍峨高大的封魔台,可不就是束缚众生的天吗?
叶老闻言愕然,随后心中明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叹道:“天上掉下这样一尊大人物,小友的福缘不浅呐。”
陈圣一笑置之,到底是不是福缘还两说呢。
只是想起,日后老妖与天机子见面的场景,陈圣便颇为期待,也不知两个老怪物碰头,会交织出怎样的火花。
心绪腾飞之际,秦四爷已经蓄力准备再出一剑。
这一剑的气势越发浩大,剑气的锐利连陈圣的体魄都感到刺痛,叶老倒是波澜不惊,显得很是平静。
囚龙道中,无数的怨念在飞速逃遁,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老妖则是淡淡的打了个哈欠,盯着那一抹掠来的红芒,眉眼眯起,第一次出手,弹出一指将其给夹住,手腕一抖便化为无数碎片掉落在地上。
做完了这一切,老妖很正经的点评道:“剑气够了,意还差点。”
单是这句话,好险没给秦四爷气得喷血,下方的叶老捧腹大笑,几百年都没见过秦四受这种苦头,当下觉得心中大快。
陈圣却是半点笑不出来,他根本设想不多,只是借用灵韵身躯,就能够让这老妖如此强大,若真正拥有了属于自己的肉身,老妖会强到何种地步。
“境界到化神之前,绝不能为其炼制身体。”陈圣心中暗下决定,至少到了化神境界,他才有把握压制住这头老妖怪。
空中志得意满的老妖若是知道,因为他自己的孟浪举动,导致拥有身体的时间无限延长,怕是要恼怒得以头抢地。
秦四爷沉默,剑上的血液已经散去不少,他眼神有些闪烁,看不透突然出现的莫大变数。
“怎么?不敢动手了?”老妖嗤笑,压低嗓音道:“你这后辈脑子真是不好使,想要龙血?简单,与那小子处好了关系,只要你肯付出代价,每次出点无足轻重的血液,细心保存总能攒齐,你又不是活不到那一天了。”
秦四爷握剑的手垂下,脑海中一片空白。
大局已定,老妖一掠来到地上,恋恋不舍的出了灵韵肉身,进入那枚铜铃之内。
不是舍得,而是他这种境界的神识体,在灵韵体内呆的太久了,对他百害而无一利。
陈圣随手将铜铃挂在腰间,实在不敢再将这位实力骇人的老妖怪收入识海。
这时秦四爷落下,颓然道:“我愿意天地精粹灵药,换取相应数量的纯净龙血。”
他措词用字极为考究,似乎是生怕陈圣不同意,急忙补充道:“你可以放心,老夫还可活百余年,等得起。”
陈圣莞尔一笑,并没有为难秦四爷,打趣道:“您等得起,我可等不起。”
他与方禛约好的金麟台之战,眼看着就没剩下多少时日,的确是耗不起了。
叶老眉开眼笑:“二位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日后可切莫再动干戈了,方才那样的场景,可实在吓人不轻呐。”
三人哈哈大笑,最终陈圣将昏迷的灵韵收入琉璃盏,秦四爷将藏在洞中的青壮放出,点了人数后勃然大怒。
陈圣站在一旁,冷眼旁观泾渭分明的两队人马。
七爷所属的大多是金丹中的好手,还有着不下一掌之数的元婴修士,伤势都很轻,相比较之下,那独臂青年这一边,就显得有些愁云惨淡了。
细问之后,秦四爷才得知,原来林苦一行伤势稍微轻些的,主动请缨去村子里请求救援,至于七爷的手下们,却是打定了主意坐享其成。
陈圣默然,将沿路收集到的尸身交给了秦四爷。
“你们!”秦四爷须发喷张,手掌攥紧,眼中杀机沛然。
元婴老修士似乎见惯了这种场面,不以为意道:“秦四爷,莫要忘了,我们是七爷的人,您无权责罚。”
秦四爷某种杀气收敛,冷漠道:“回到村子里再收拾你们。”
老修士淡然一笑,不过接下来的大荒之行他们收敛了许多,至少没有明面上针对,逢上探路开道的活,也不推脱。
陈圣作为旁观者都有些看不下去,秦四爷费力帮他们抵挡大荒侵袭,这些人却个个笑容诡异,眼睛深处藏着的傲气与轻蔑始终不曾离去。
到了第三日,众人才算是回到了村子。
萧拙早已等候在村口,见到他们安然归来,心中的石头总算放下了,只是看到一个个重伤的人,脸上的笑容无可避免的僵住了。
“死去的人名单跟尸首都在这了,你找人安葬,把他们的屋子清理出来吧。”秦四爷的声音难掩疲惫,冷冷的看了不远处喜笑颜开的众人,一闪离去。
“走吧。”叶老拍了拍陈圣的肩膀,叹道:“这种场面都见惯了,老七手下的崽子们虽然没有良心,但也算是村子的中坚力量,没有人会把他们怎么样。”
陈圣闻言不语,目光转过,恰好与那老元婴四目相对。
“老夫记得你,之前想要投靠被我拒绝,感觉不太好受吧?”老修士清先生淡然说道,眉眼间皆是调侃的意味。
手掌不自觉攀上剑柄的陈圣眼神冰冷,并不打算理会这个找死的老东西,转头看向萧拙,抱拳道:“人已经救回来,晚辈告辞。”
“辛苦小友。”萧拙挤出笑容,让人领着陈圣进村。
不料陈圣却是摇了摇头,轻声道:“裴三爷回来后,请他出村一见。”
村口等候的人中并没有裴祈,想来应是有其他要事去了。
说罢,陈圣迈动步子,刻意饶了个远路,从清先生面前走过。
本就寿元无多,因此极看重颜面的老修士,此刻恨得牙痒痒,虽碍于萧拙在场不好发难,却是记住了这个目中无人的少年。
身旁一人极负眼力,猫着身子跟了上去。
直到深夜,一身血迹都来不及洗去的裴祈才匆匆 赶来,看着好整以暇的陈圣,皱眉道:“你让萧拙喊我,就是为了吃几块肉?”
“自然不是这么简单。”陈圣笑着放下碗筷,甩出一块巨大的龙骨。
裴祈眼睛微亮,“这倒是个好东西,你想拿它换些什么?”
哪怕自己是陈圣的小师叔,裴祈都不觉得有资格白拿这样一件重宝。
“想换些布阵绘符的材料,劳烦小师叔留心一二。”陈圣没有客气,他如今几个乾坤袋里,就只剩下些矿石与灵药,其余琐碎的物品,都消耗了大半。
裴祈随意擦了擦手,坐在陈圣对面,拿起备好的碗筷,边吃边说道:“其他东西都好说,只是这丹砂你要自己想办法,村子里通晓此道的人不多,再加上兽血本就是紧俏物品,价值不菲啊。”
陈圣哑然失笑,这大荒中随处都是凶兽妖族,何时兽血倒成了稀罕玩意了。
从他表情看出心思,裴祈无奈道:“大荒里的凶兽血液当然可以用,只是内有一种凶性,很难与其他东西融合,你若要用,便只能以纯粹的血液绘符。”
“再者说,这兽血是秦四爷的禁脔,村子里猎来的凶兽,都得放了血投入那口血池中,是吧?”陈圣瞬间猜出了全部情形,忍不住幽怨道。
裴祈愣了愣,随即低声问道:“怎么听这话的意思,你跟老四不太对付,在大荒中他欺压你了?”
一缕杀气悄然探出,陈圣错愕的发现,面前的裴祈脸色阴沉,手中的筷子弯成了个圆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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