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他们从郊外回来,还没来得及用午膳,顾衡囫囵吞了几口,他忙着公务并不在意,可他不愿李昀受饿,于是坐着轿撵将她送了回来。
而他忙着打点这些杂事,李昀不愿成为他的拖累,也不愿仅仅待在驿站里,她倔强地努了努嘴道:“大人,我也可以帮你去询问,这些事我都做得了。”
顾衡并不是不相信她的能力,而是怀疑她会否趁此机会离开,他低声说道:“不必了,你待在驿站便好。”
说着便用眼神示意一旁的内侍,让他们照顾好她,可这名为保护,实则束缚的枷锁却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为了不给他们添麻烦,她只好点头答应,可心里却涌起一股酸涩,她并不知道顾衡心中所想,于是在内心猜测,他是拿自己当毫无用处的菟丝花。
等到李昀走后,顾衡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他脸上最后一丝笑容淡去,整个人异常冷静,冷声问道:“江南来的水稻安置进仓库了没有?”
内侍跟着他许久,也学了几分平静的气度,他在一旁拱手道:“准备好了,大人。”
顾衡想到种种可疑之处,再加上前世的蛛丝马迹,他已然可以确定和林知府脱不了干系,且事情牵连之广,不容乐观。
他必定得查出个真相不可,顾衡眼波流转,声音淡淡道:“咱们的人安插进去了吗?”
他说的是不日前,顾衡安插近林府的家丁,内侍刚开始得到这个吩咐,还暗自砸舌。
可如今想来他家大人真是神机妙算,林府的内应只需要一个契机就能得到主人的信任。
这些都得到了肯定的答复,顾衡皱着的眉头也松了下来,他随口一句:“驸马爷在何处。”他了解林雾,这人虽文采斐然,却实在不通官场,且心底里总将林府放在首位。
他还翻不出什么惊涛骇浪。
内侍有些不确定,因为驸马爷的行踪实在太过怪异,他支支吾吾地回答道:“驸马爷他……去过驿站,不知现在何处。”
顾衡冷哼了一声,想到即将回到驿站的李昀,他面色一沉,嘴角噙着的笑容越来越可怖,内侍感受到了这杀气,脸上冒着虚汗。
但听他语调清冷,里面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款款道:“那咱们就先回驿站,不知这驸马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究竟是为了灾情来驿站找他,亦或是为了李昀跑去驿站,这都不得而知。
内侍接到吩咐,连忙备了几匹快马。
另一边,李昀端坐在马车上。
如今半个时辰过去,她快到驿站了。
她身边连半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心中的忧郁无法排解,只好掀开轿帘,看着空荡无人的街道,再穿梭到繁华富贵的西市。
她的心中满腹心事,尤其是方才未解的疑惑和委屈,她不愿做菟丝花,明明答应了顾衡陪他一起来郑州,等他们处理好黄河一事,她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倏然间一声巨响,马车撞到了东西,听到人的惊呼声,她慌乱地下来,顾不得戴帷帽。
“如何了,没有撞到你吧?”李昀关切地问眼前的女子,这人一副乞丐打扮,头发凌乱不堪,身上的衣衫更是破旧不堪。
李昀有些心疼,她也身为女子,自然知道女子的难处,连忙吩咐丫鬟从马车上取出件大氅来,给这名女子披上。
可这人支支吾吾,声音像被石子堵了似的,呜呜耶耶说不出一句完整话,只是含着泪眼望着她,接着是疯狂的摇头。
“你的家人如今在何处?”她看着眼前的女子怪可怜的,就想找侍卫送她回家。
可那女子哭的愈发狼狈,更是忍不住摇头,看得人心生怜悯。
李昀一下子便领悟到了她的意思,她替着回答道:“你没有家人了。”
女子微微点了点头,李昀深深叹了口气,连日来她已经历过太多人间惨案,可看到这女子,仍然忍不住揪心起来。
她直盯着这人的眼睛,诚挚问道:“如果你能听见我说话,不如就跟着我好了。”
至少能有几顿饭,不至于活活饿死。
女子感激涕零,恨不得跪在街上,李昀连忙摆手,她深知施恩不慧的道理,并不以救人者自居,而是多了几分谦逊。
“昀儿……”
李昀手中紧握着的簪子砸到地上,簪子摩擦着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陡然一惊瞥向来人,又是林雾。
“你认错人了。”她思考了很久,实在不知道如何回应,也不想在这大街上把事情闹大,牵起女子的手直接回驿站。
顾衡派出了好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他们抽出偃月刀,气势汹汹地挡在她面前,全然不管眼前人是当朝的驸马爷。
“我没有认错人,今日我是来带走你的,这里危险得紧,跟我走吧。”林雾平日里柔和的声音此刻带着些许哀求。
李昀自从上次分别后,她的心已冷如冰铁,不可动摇,不会回头。
若是以前她想的是不再连累林雾,可如今她是真正的放下了。
她必须鼓起几分勇气,顿了顿脚步,转身走向前去,恳切地说:“林雾,你如今尚公主了,我们的身份之别犹如天堑,即便是跟你回去,我是何身份,是你的妾室,还是外室。”
李昀苦笑地摇头,林雾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对她的爱意超过了理智,尚公主并非他所想,他也从未想过要让昀儿没名没份。
可面对这质问,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李昀抿了抿唇道:“若是连这些都没处理好,你又何苦来招惹我呢。”
林雾已然呆滞住了,他的心里也涌动着酸涩,恨不得掏出一颗真心给她看。
即便如此,她也不能眼看着昀儿跳入火坑,向前走了几步,攥住她的衣袖道:“顾衡不是良善之辈,即便不和我走,也不能继续待在他身边了。”
李昀早有离开的意思,可她曾经有过诺言,要陪着顾衡在郑州处理完黄河一事,她不能言而无信,于是果断拒绝道:“不……”
她欲挣脱住林雾的束缚,身旁的侍卫们纷纷出动,原本他们还在静观其变,可看到驸马爷如此冒犯的动作,心里害怕极了。
要是李昀丢了,他们的小命可难保。
还没等侍卫让将他们拉扯开,顾衡骑着快马赶到了这里,他面色沉冷,眼神又冷又沉,恨不得将他针生吞活剥。
他并未言只字片语,只是身手矫健地抽出剑来,活生生的地分离开他们,挥剑斩了林雾的青丝,他的发冠掉落,看上去有些狼狈。
“若是再敢如此,别怪本官不客气。”顾衡冷冷地瞥向他,眼神里闪过一丝厌恶。
他们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流动着暗潮汹涌,字字句句皆是险情。
“原来是顾大人,好一个皇上亲信,好一个司礼监掌印太监。”林雾冷哼一声,说话的声音里带着不屑,他自知今日硬抢不过,转身拂袖离开,走前他瞥了一眼李昀。
那眼神极为复杂,掺杂了许多情愫,她不想再看清,也不想再分辨。
她有些累了。
顾衡将快马扔给了内侍们,他跟着掀开轿帘,上了马车。
李昀方才救的女子被他也挪到了车后,他的眼神渐渐冰冷,李昀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顾衡的唇角抿起一丝嘲讽,他死死地盯着她,喷薄的怒气简直要爆发而出。
“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昀儿?”他的声音暗哑,伸出右手捏住她的下巴。
李昀觉着有些不舒服,想侧过头,却被再次扳了回来。
“放开我!”她的眼眶又红了,泪眼里氤氲着泪珠,浑身汗毛直竖。
“放开你?”顾衡的脸凑近她,灼热的呼吸越来越近,声音也带着些许讽刺的颤抖。只听他冷言道,“那谁来放过我呢。”
顾衡几近疯狂,当他瞥到林雾触碰到她的那一瞬,他就按耐不住毁灭一切的冲动。
装君子这么久……他都快忘了,自己原本就是个小人,彻彻底底的小人。
既如此,他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瞥着瑟缩地颤抖的李昀,蜷缩在一团,窝在一角,后背抵着马车帘子。
他神情冷漠,没有半点同情之意,目光阴郁,冷冷说道:“既然你这么想走,那就伺候好我。”
李昀慌忙地抬头,她有些不敢置信,脸色陡然间变得苍白,紧紧咬着贝齿,眼中的泪花渐渐闪烁。
“听不懂是什么意思,那本官今日便教你,如何伺候。”顾衡神情淡然,眼中深敛住一片深思,用手揽过她的身子。
牵过她的手,解自己的腰封,白色衣带系在腰间,上面绣着丹顶鹤纹。
顾衡的指腹摸索着她滑腻的肌肤,磨得她深红,她瞥着周遭来来往往皆是人,心里紧张极了,更是忍不住愤恨、委屈。
光天化日,马车之上,顾衡究竟将自己当做什么人,不听她的解释,也不问她的意愿,就这样强迫着她,李昀积攒的委屈化作眼泪簌簌而落,嗫嚅着拒绝道:“不要在这儿……”
不要在这,是她最后的底线。
说毕,她哭得娇花乱颤,让人心燥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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