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喂不熟的小白眼儿狼
二人去了傅华笙名下的一间酒吧。
进了包厢,傅华笙心烦气躁地把殷勤的经理轰了出去,交代谁也不许打扰,然后怒气冲冲地质问:“二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傅臣商风轻云淡地投掷下一枚重磅炸弹,“我要傅氏集团总裁的位置。”
傅华笙气得笑了,“二哥,你是在开玩笑?”
“你认为呢?”
傅华笙冷笑,“你以为那女人好搞定?”
“半个月前,我们已经领了结婚证。”
傅华笙惊得说不出话来,面色阴鸷,“你这是要跟我争了?”
“我只是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你还在怨我上次的事情没有帮你?”
傅臣商眸色蓦然转深,“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即使是亲兄弟,也是如此。”
傅氏集团的创始人傅正勋育有三子,和前妻尹汀兰生了大儿子傅弘文,也就是傅景希的父亲。四十一岁时离婚娶了年仅十八岁的冯婉,也就是傅臣商和傅华笙的母亲。
既是豪门,自然免不了继承权的争夺。三个儿子中傅弘文做事太过迂腐古板,傅华笙生性风流行事浮躁,唯有傅臣商天分最高,沉稳内敛目光精准,只可惜他和傅正勋关系一直很差,早年便离开傅家独自闯荡。直到傅景希渐渐长大,近乎完美的优秀,虽然少了傅臣商的精明老到,但至少让傅正勋稍有安慰。
三个月前,本来一直在国外的傅正勋搬回了A市老宅,并突然紧急将傅弘文、傅景希、傅臣商、傅华笙四人召回来。
虽然已经年近七十,但傅正勋一向精力充沛,不显老态,但当时的傅正勋看上去却好像一夜之间衰老了。
傅正勋一开始只是闲话家常一般跟他们聊起刚刚得知一位故人几年前去世的事情。这位故人是当年傅氏集团的创始人之一,傅氏的第一笔运作经费也是由她所出。话锋一转又提起了这位故人有个孙女,今年二十,顽劣不堪,但处境也相当悲惨。而这位故人死前唯一的遗憾就是这个孙女。
这位故人是阮筠,宋安久的外婆。
老爷子提出,傅景希、傅华笙、傅臣商三人谁愿意娶安久并好好照顾她,就可以得到傅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当然,并不仅仅是结婚这么简单,还要一年之内培养她依靠真才实学考进A大并顺利毕业,让她从小混混变成可匹配傅家的淑女。结婚五年之内不离婚,五年后就可以得到股份。否则,前功尽弃。
这些条件可谓严苛,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也足够让人动心。
本来他们这样的身份婚姻就是由不得自己做主的,现在既然老爷子内定了人选,并且这么诱人的条件摆在这,即使是严苛,也不妨一试。
当然,一向不参与争权的傅臣商除外。
傅臣商早就有个相恋十年的女友,两人已经在筹备结婚,虽然老爷子一直不喜欢那女孩,但也拿他没办法。此番把傅臣商也叫过来无非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至于傅景希,本来他是占了很大的便宜,没想到他不顾父亲傅弘文的阻拦,当场就拒绝了。
“为什么?你和那女孩不是同学吗?”当时老爷子这么问。
“正因为了解,所以才拒绝。”傅景希回答得不卑不亢。
那不是说根本没人跟他争了?傅华笙简直是春风得意马蹄疾。
本来亲老哥就不和他争,没想到这么快就又压倒一个对手。
傅华笙的得意截止于他看到宋安久的资料,绝望于看到宋安久本人。
算了,他宁愿继续慢慢跟老大那边斗。人生能有几个五年,何必如此跟自己过不去呢。哪怕那丫头有半分能入眼,他也可以试试。可是实在是,挑战极限。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两个月前,傅臣商女友苏绘梨的父亲因贪污受贿入狱。傅臣商当时求遍了所有人也没能把苏绘梨的父亲救出来。
想到那时候傅臣商近乎绝望地跑来找自己,那样高傲的一个人对自己低头的样子,傅华笙心里……很爽。从小到大他就不如傅臣商,就连这继承权也好像全是因为他让给他这个弟弟的。没有人看到他为此付出的努力,加上那厮目空一切、自负骄傲的态度,实在是让他对这个哥哥喜欢不起来。不过,他也不是故意见死不救。当时傅正勋撂了狠话,谁都不许帮傅臣商,他哪有那个胆子违逆。
这件事最后的结果就是苏绘梨为了救父亲做了傅氏死对头致远集团总裁楚陌的情人。
当时傅臣商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七天七夜。傅正勋也真是心狠,愣是拦住了冯婉,不准任何人管他。
然后,站在他面前的就是如今的傅臣商。
一声不吭娶了宋安久的傅臣商,跟他说要傅氏总裁位置的傅臣商。
兄弟两人全都沉默着一言不发。
傅华笙怅惘叹息:“二哥,何必……”
傅臣商仰靠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脸悲痛的表情,“不用跟我耍这些花招。”
傅华笙面上的愧疚和伤心瞬间退去,“哈哈,果然骗不了你。既然如此,二哥,你可别怪做弟弟的狠心了。”
本来还想打打亲情牌让他出手不要太狠,这厮果然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傅臣商扫他一眼,“我志在必得。”
傅华笙恨得牙痒痒,这厮一副“没有我得不到的只有我不想要的”的自负表情实在是看得他火大不已。得意什么,整整五年呢。有的是机会撬你墙脚!而且小爷我年轻力壮风华正茂风流倜傥,你都能搞定的女人,我会搞不定?只有小爷不想吃的,还没小爷吃不到的!
好不容易赶上傅臣商晚上不回来可以睡个好觉了,结果安久刚睡着就听到门被敲得咚咚响。
安久连灯都懒得开,烦躁地摸出去开了门,正想转身回去继续睡就被突如其来的重物砸得摔到了地上。
“老子的腰!”安久疼得嗷嗷直叫,“麻烦你下回出门带钥匙好吗?”
“不带。你给我开门。”傅臣商压在她身上,说得理所当然。今晚兄弟两人把面具都撕开,然后痛快地喝了场酒。傅华笙发酒疯非要来他家睡,被傅臣商喊助理过来给从哪儿来送哪儿去了。
安久气得发疯,更是被那气息拂得心烦意乱。
傅臣商总算是大发善心爬了起来,安久也扶着腰站了起来,顺带开了屋里的灯。
只见傅臣商衣衫不整领口大开,刘海凌乱,双眼蒙着层迷雾,完全不复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形象,但别具魅惑。
傅臣商自己走到沙发上坐下,揉了揉眉心,“水。”
浑蛋使唤我还使唤得真顺手啊。安久愤愤地去倒了杯凉水给他。
傅臣商三两口喝完,似乎清醒一点了,眼神也有了焦距。
“作业做好了吗?”
安久傻眼了,“啊?”
“拿来我检查。”
“不是吧,你都喝成这样了还检查什么作业,拜托您安生点洗个澡去睡觉好不?”
“去拿。”语气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安久小腿肚子一抖,没出息地吭哧吭哧去把作业本拿来了。
明明刚刚还是个醉鬼,转眼就目光如炬地盯着她的作业本开始折腾她。
安久战战兢兢地坐在一旁看他批改。
只见傅臣商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已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他“啪”一声把她的作业本摔在茶几上,“十道数学题只做了五道,五道全错;英语试卷选择题全部选B,填空题乱填一气,作文……”
安久越听越心虚,“我不会嘛。”
“全部重做。”
“什么?现在?”
“做不完不许睡。”
“我不做!”
“那我们就做点别的。”
那我们就做点别的……你妹的!最恨这句话了,就不能换一招吗?
安久心有余悸地捂着受伤的腰,“做就做!”
这个“做”当然是做作业的“做”。
傅臣商早就去卧室睡觉了,她却要熬夜一边手忙脚乱地看书一边对照着做题目。英语因为有太多单词不认识,几乎查了一整夜的字典,手指都快磨出老茧了,数学就更别提了。
这一做就做到了天亮。
傅臣商早上醒来看到的就是宋安久趴在茶几上枕着试卷睡着的样子。
抽出试卷和她的作业本扫了一眼,还是惨不忍睹的正确率,但至少是用了心的,遂满意地点了点头,“还算听话。”
刚准备抱她去床上睡,安久就惊醒了,顶着俩乌青的眼圈手忙脚乱地翻字典,“我马上就做!只剩几题了!”
“勉强过关,去睡吧。早上没课,可以多睡一会儿。”
一句过关,差点让安久激动得热泪盈眶。
这边还没感动完就听到傅臣商说:“你的基础太差,光是学校的补课不够。我会帮你请个家教,晚上来家里教你高一高二的课程。”
安久刚站起来就无力地坐了回去,“傅臣商,我是上辈子刨了你家祖坟吗你这么对我?”
不管她说什么,他决定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
补课老师当天晚上就来了,是个很标致的年轻女老师。
安久一边趴在那看书,一边腹诽,该不会是打着替她补课的名义满足私欲来着吧?
“安久,叫人。”
安久磨磨蹭蹭地放下笔挪过去,“老师好。”
“宋安久同学吧,你好,我是艾馨,你叫我艾老师就可以了。傅先生已经跟我说了你的情况,我们今天就开始吧。等下我跟你说下这两个月的学习安排。”
啧啧,这小声音温柔的,听得人骨头都酥了。
安久乖巧状,“艾老师请多指教。”
傅臣商揉揉她的脑袋,“我晚上有事,你在家听老师的话。”
“哦。”安久眼睛亮了亮。
“如果再淘气,你知道后果的。”
每次出门之前都要威胁她!安久抹了一把辛酸泪,鹌鹑一样恹恹地目送他离开。倒是一旁的艾馨目光追随,似有不舍。
艾馨长得好看,性子温柔,课上得也不错,就是上课的时候好几次欲言又止。
课程结束后,艾馨终于忍不住跟她攀谈起来,“安久,你叔叔好帅,女朋友也一定很好看吧?”
叔叔?看样子傅臣商没跟她明说自己和他的关系,安久咬着笔头,“他没女朋友。”
“真的?”艾馨突然容光焕发起来,差点亮瞎了她的狗眼。
“干吗骗你。”她可没说谎,他本来就没女朋友,只是有老婆而已。
艾馨一副只是随便问问的表情,“那你知道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吗?”
“唔,主动大胆的。”安久估摸着傅臣商是闲得狠了才会有事没事就整她玩儿。给他送个女人过去就没精力再折腾她了。不仅如此,她还可以趁机搜集他出轨的证据!
啧,安久你怎么这么聪明。安久越想越美,于是更加努力地说服艾馨,“真的,我最了解我叔叔了。他至今没有女朋友大概是因为长得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人家女孩子都不敢追他。”安久一口一个叔叔叫得别提多顺溜了。
正说着,傅臣商回来了。
安久心情不错,所以殷勤地跑过去拿鞋子给他换,傅臣商有些意外地瞅她一眼,“乖。”
然后问艾馨,“怎么样?”
“还可以,基础是很差,不过学得挺快。”艾馨摆出勤勤恳恳的专业态度,只有含春粉眸泄露了少女心事。
傅臣商点点头,“我送你回去。”
他是特意赶回来送她回家的吗?艾馨受宠若惊,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欣喜,矜持道:“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太晚了。”傅臣商的语气不容置疑。
“那……谢谢。”艾馨的心都要飘起来了。
发展这么顺利,安久也兴奋得心都要飘起来了。
盛爵VIP包间内,一片烟雾缭绕风光旖旎。除了傅臣商,每位身边都拥着个美女。正在唱歌的是当前娱乐圈最炙手可热的影视歌三栖才女,傅臣商身旁左拥右抱享受美女喂酒投食的是傅家世交纪家的宝贝独子纪白。
纪白一口吞掉美女喂过来的水晶葡萄,摇头叹息着看了眼傅臣商,一副“你真不懂得享受”的神情。
“真准备回去?那你外边的公司怎么办?”纪白推开右边的美女,跟傅臣商坐得近了些,“说实话,你现在才想回去恐怕太晚了。你家两个兄弟哪个是省油的灯?不管哪一方,这么些年下来地位早就根深蒂固,哪容得你插脚?傅弘文那边还有你侄儿傅景希这个潜力股。光是你跟你家老头那破关系就够你头疼的。想走就走,想回来就回来,哪儿就这么容易了,依你家老头那性子,就算让你进家门也有你的苦头吃。”
纪白话说得不好听,不过确实是大实话。但傅臣商面上丝毫没有忧色,喝酒的姿态镇定自若。
纪白看出点门道来,思索着摸摸下巴,“我看你这样子好像运筹帷幄、胸有成竹啊!拿到什么王牌了?”
傅臣商不答,只是看了眼手表,“你们玩,我先走了。”
纪白急了,“哎哎这就走了?”
其他人也纷纷挽留。好不容易聚聚,这才九点多,夜场刚刚开始,怎么就要走。
“老婆一个人不敢睡觉。”傅臣商睁眼说瞎话毫无压力。
众人发出心照不宣的“哦——”。
几个月前,苏绘梨频繁出现在楚陌身边,出席各类公开活动,更是各种高调秀恩爱,一时之间他们想不知道傅臣商失恋的事实也不行。紧接着,一家娱乐报纸爆料了傅臣商日前火速低调完婚、新娘身份不明的消息。这类博眼球的八卦消息此前已经出现过好多次,但是出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就让人不得不有几分相信了。
傅臣商并没有刻意隐瞒的意思,所以圈子里的好友都知道这事儿是真的。但女方到底是谁,傅臣商没有言明,他们也不好多问。只知道傅臣商似乎对那女人非常上心,从他不管参加什么应酬九点钟必然赶回家,且从不叫女人作陪便能窥出一二。
纪白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你越这样老子越好奇,你老婆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何止是纪白,群众们早就好奇得心里猫儿抓一般了。试想,哪个和苏绘梨那样完美的女人相爱过整整十年的男人能在短短三个月之内另结新欢还宠溺无边?
纪白试图套近乎,“哎,有空把新嫂子带过来给我们认识认识啊。”
新嫂子……也就纪白敢这么埋汰傅臣商。
傅臣商面色如常,不显山不露水,“她忙高考,短期内没空。”
“噗——”纪白一口酒喷了出来,“咳咳,高考?你女人到底几岁啊?前几天碰到傅华笙,他说你口味忒重忒变态我还不信!”
傅臣商任由那群人误会,也不解释就走了。
筹划了许多天,安久终于准备打响第一枪。
她手边放着一碗绿豆汤,埋头写习题,其实心思压根不在这上面,一直偷偷注意着手表上的时间。
十五分钟后,安久“不小心”抬手打翻了绿豆汤,一整碗绿豆汤全都洒到了一旁的艾馨裙子上。
艾馨惊慌失措地惊叫一声,安久忙不迭地道歉然后推她去浴室洗澡,谎称会帮她找换洗的衣服,其实偷偷把她换下来的衣服全都拿走藏了起来,整个浴室连条毛巾都没给留下。
做完这些之后,安久抄起从沈焕那借来的高精度单反相机,拉了电闸,躲了起来。
果然,没过多久,她隐隐听到汽车引擎的声音,然后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傅臣商从来就没有带钥匙的习惯。等下他按门铃,她装不在不去开,艾馨知道这个时候按门铃的肯定是傅臣商,如果她想勾搭他的话,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所以即使没有衣服,她也会将计就计去开门,然后就干柴烈火……
事实证明安久耗尽脑细胞的策划确实没白费。
艾馨果然按照剧本走了,玄关处传来艾馨的低语,听不太分明,大概是“我喜欢你”之类的话,傅臣商的声音倒是没有听到,接着耳边传来窸窸窣窣衣服摩擦然后直接被脱掉扔到地上的声音、唇齿交缠的水渍声、两人重重摔到沙发上的声音……
果然这世界上就没有不偷腥的男人!更何况是送上门的女人,这女人还不丑。
计划顺利得不能再顺利,安久却不知为何心里不太是滋味。
男女纠缠的声音越来越暧昧露骨,虽然没有灯,但是窗帘没拉,屋外的灯火清晰地映照着男人和女人交缠的剪影。安久面红耳热,耳根子像被人放了把火,一想到他也曾经这样对自己,心里更是像鲠着根刺。
安久定了定心神,轻手轻脚地摸索到电闸处,在傅臣商那个毫无节操的浑蛋拉开裤子拉链的声音响起的瞬间陡然拉上电闸。屋内瞬间灯火通明,安久迅速飞奔到最佳角度咔嚓咔嚓开始连拍。
“啊——”艾馨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大声尖叫。
哼!最好吓得那厮不举。安久恶狠狠盯着沙发上光裸的脊背。
然而,下一秒,安久陡然瞪大双眼看着那个懒洋洋揉着头发正转过头的男人,一张酷似傅臣商的脸!
“怎么是你?”安久整个人都呆了,这不是上次来家里把傅臣商叫出去喝酒的那个男人吗?
傅华笙清醒了一些,看看她又看看自己身下的女人,最后目光定格在她身上,嗖一声爬起来拉好拉链,“怎……怎么回事?怎么不是你……”
与此同时,大门开启,本该是主角的傅臣商手里挂着件外套拿着串钥匙,施施然走了进来。
傅臣商挑眉看了眼屋里的情况——搂着抱枕缩在沙发上瑟瑟发抖的艾馨,光着上半身醉醺醺的傅华笙,手里拿着相机一脸呆滞的安久。
刚才他在不远处看到家里的灯突然全灭,紧接着又伴随着一声尖叫响起,他心中惊疑不定,没有耽误时间,自己开了门。其实他从来都会带钥匙出门,只是偏偏喜欢让她开门而已。
此刻他将所有的线索连接在一起,轻而易举就得出了结论,朝着安久讥诮一笑,“你能把这些心思分半点到学习上去也不会复读两年。”
傅华笙那人精虽然刚刚被吓得反应慢了半拍,但也很快搞明白了这其中的蹊跷。这个投怀送抱的女人把他当成了傅臣商,而他把这女人当成了宋安久。至于这个时候突然跳出来拍照的宋安久是什么意思?
该死的,喝昏头了,居然会出这种乌龙!他就说自己的运气怎么会这么好,这还没出手,宋安久就已经不堪寂寞主动送上门了。可别留下个糟糕的印象才好。傅华笙委委屈屈地瞥了眼安久,“二嫂,初次上门,你这礼物送得也太别致了。在你看来,我就这么没节操吗?”
安久跌坐在地上,倾尽生平怒火烧向傅华笙,“我看你还挺喜欢的嘛!”怒完余光瞥到一旁不动声色看着自己的傅臣商,那厮笑得那叫一个风华绝代倾国倾城温柔写意……
只一眼,安久就知道……
她!死!定!了!
闲杂人等都已退散,尘埃落定,客厅里寂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安久恹恹地坐在沙发上,垂着头,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副“生亦何欢死亦何苦,要杀要剐随你便”的幽怨气场。
傅臣商洗完澡,从冰箱里拿出瓶矿泉水喝了几口,神清气爽地坐到她旁边,“怎么不说话?舌头被猫叼了?”
湿热的气息一下子侵袭了她的感官,安久身子僵了僵,自发自觉地接过他手里的毛巾替他擦湿漉漉的头发。
傅臣商也不拒绝,任由她伺候。
安久憋了会儿实在憋不住了,“傅臣商,给我个痛快吧。”
战场被俘的勇士般大义凛然。
傅臣商捏了捏矿泉水瓶,语气温柔得很,“怎么会?难得宝贝你如此拼命努力地动脑筋为我设局,当然该好好疼你。”
安久负气道:“能别这样阴阳怪气吗?今晚的事情是我安排的,但是不是没成吗?”
傅臣商笑,“哦?那如果没有运气比你更差的傅华笙垫底,让你成了呢?你是不是特别开心我上别的女人?”
安久紧抿着嘴唇不语。
“宋安久,你是不是脑残?”
一句话气得安久破功,“谁脑残了?”
傅臣商抽出她手里的毛巾,“不是脑残是什么?只听说过妻子千方百计留住丈夫的心的,你听说过谁费尽心机把别的女人送到老公床上还拍照留念的吗?我英俊多金无不良嗜好,比你大八岁可以很好照顾你,对你严厉也是为了让你走上正确道路,娶你是保护你不受伤害,你到底哪点不满意?”
安久绞着手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么大年纪了还学小孩子玩叛逆,幼稚不幼稚?”
安久血冲到了脑子里,口不择言,“我后悔了不行吗?”
“后悔?知道什么叫后悔吗?”
安久脖子一缩,暗叫糟糕。她知道今晚肯定是躲不过傅臣商的非人蹂躏了,可是,她猜到了开头,却没猜到结尾。
刚才他眸子里的危险好像都是错觉,缠绵缱绻、丝毫不带怒气的吻几乎吸走她所有的空气,让她窒息,唇齿过处皆是暧昧痕迹。傅臣商向来直来直往,有时候甚至有些暴力,而此刻却轻拢慢捻抹复挑。他从未如此温柔,安久几乎毫无抵抗力就丢盔弃甲……
她的衣衫被剥尽,他却衣冠齐整。傅臣商望着她迷离的眸子微微一笑,极尽撩拨后毫不留恋地起身整了整衣领,就这么把她惹得满身是火之后什么都不做驱车离开家门。
安久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被狠狠羞辱了,这简直比打她一顿还让她难受。前一秒还火热的身体这一刻已经如坠冰窟。她颤抖着把衣服一件件穿上,抱着膝盖缩成一团。
是,她后悔了。
一开始,她以为,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从一个火坑到另一个火坑。她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在想些什么。幸福来得太突然,让她整个人都像紧绷的弓,比之前的处境还要让她心惊胆战。如果你曾经在寒冷的街上乞讨,有一天突然被人以一个明显是敷衍的理由带回去锦衣玉食供着、宝贝心肝样哄着,你能吃得下睡得着吗?她只会觉得是要喂胖养白了拿去做变态的人体试验什么的。
这样面对着未知危险的感觉,这样不安到快要疯掉的心情却没有一个人可以说。
更让她害怕的,是自己快要失守,一点一点沉沦在这危险温暖里,越来越不受控制、越来越患得患失的心。天知道她有多享受他对她学习生活一丝不苟的安排,多喜欢他恶语相向逼她学习的模样,即使是色厉内荏的责骂她也很欢喜。
她想要,却不敢承受。怕他离开,却偏要把他推开……
傅臣商心烦意乱,整整三天没有回去。这会儿她应该乐得逍遥,疯得无法无天了吧。
这丫头真的是狠狠打击了他的自信。
五年时间,他是否真的能忍受五年?傅臣商第一次有了不确定。
脑海里又浮现出宋安久张牙舞爪上蹿下跳的画面,傅臣商眉宇疲惫地紧锁,久久不能平复。
齐晋敲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家老板一副无可奈何又哭笑不得的表情。这一个月来,这样的表情他已经看到过很多次。跟着傅臣商这些年,齐晋知道他向来是个情不外露的人。不管是多大的刺激,到了他身上,反馈出来的只有万年不变的冷漠淡然,一巨型陨石落进去也不见得能激起半点水花。竟能让这样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频繁面露伤神,看来新老板娘是个挺厉害的人物。
“老板,聚星娱乐的资料都在这里了。”
傅臣商摆摆手,齐晋会意地放下资料离开。
傅臣商翻了会儿资料,最终还是被脑海里胡闹的小人搅得没有片刻安宁,拿了车钥匙下了楼。
过犹不及,这几天的冷落应该够了。
傅臣商一路上车速很快,回到家,按了门铃,没人响应,果然不在。推门进去,阳台的窗户大开着,浅色的窗帘被窗外的风狠狠扬起,再重重落下。这几天暴雨,窗户竟然没关,以至于客厅已经积水成灾,一片狼藉。
突然,傅臣商目光一滞,凝在沙发上小小蜷曲的身影上。她身上还穿着那天晚上的衣服,上衣被扯掉了两颗扣子,白皙的脖子上他吮咬的痕迹还没有消散。此刻她静静地躺在那里,毫无动静,脸色苍白……
傅臣商心里猛地一凉,大步疾走过去,摸了摸安久的额头,烫得惊人!
连闯好几个红灯,终于把她送进急救室,傅臣商气喘吁吁地扯开衣领。
安久睁开眼睛,动了动吊着点滴的手,看着白色的天花板,眼神呆滞。傅臣商正用棉棒蘸水湿润她干燥开裂的嘴唇,见她睁开眼,摸了摸她的头,“烧傻了?”
安久缓慢地转动脖子,视线移到他身上。她一张小脸几乎瘦脱了形,眼睛显得格外大。那双大大的眼睛看到他的刹那倏忽就蓄满了水,止不住地无声滑落下来。
即使是第一次见到她的那种情形下也没见过她哭,傅臣商的心如被千万个细小的蚜虫啃噬。他伸手想要碰触她,她却立即整个人缩进被子里。傅臣商探出去的手有些僵硬,他苦笑一声,“你还委屈了?我被你推给别的女人才委屈,回家还被你吓得半死……”
安久更往里面拱了拱。
傅臣商有几分气恼,“真是个喂不熟的小白眼儿狼!”
安久一动不动。
半晌后,傅臣商站起身,似要离开,迈步的瞬间被安久从身后紧紧搂住,不出片刻背心就湿了一片。
傅臣商怔了怔,缓缓转过身,大掌轻抚着她毛茸茸的脑袋,“不就是没满足你,这么伤心?晚上补偿给你好不好?”
安久哭得更伤心了,这回是给气的。
这主动的一扑让傅臣商心里熨帖得不行,连日的憋闷全都一扫而空。
“能耐啊,连续七天高烧不退,烧到昏迷休克,医生都给我下了病危通知书,宋安久你怎么就这么能折腾人呢?”傅臣商的语气说不出的疲惫。想当初,公司被老爷子狠狠打压,他连续十几个晚上不睡觉主持大局时也没这么心累。
虽然说着责怪的话,将她抱起放回病床、盖好被子的动作却温柔不已。
安久躺在床上,神情有些懊恼,心里似憋着千言万语却说不出来。她向来不是会说话的人,不会撒娇,更不会甜言蜜语,刚才怎么就鬼使神差扑上去了呢?她只是以为自己又要被抛弃了,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
手机铃声打破沉默,傅臣商看了眼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傅正勋”三个字,神色不变,“我去接个电话。”
医院走廊。
“喂。”
“每次电话多说一个字会死?”
傅臣商沉默片刻,“爸。”
傅正勋哼了哼,显然还是不满得很,“立刻给我回来一趟。”
傅臣商蹙眉,“现在不行,安久离不开人。”
老爷子一听立马火了,“你还有脸提安久!你给我说说你到底对那丫头做了什么,这才几天,连病危通知书都下了!”
傅臣商一点都不讶异傅正勋会知道。不过这回他是真冤枉,他恰恰是什么都没做。
“等安久病好我带她一起去看您。”
“哼!”老爷子这算是答应了。双方各退一步。
病房里。
傅臣商正一口一口喂安久喝小米粥。
嘴里都快淡出个鸟来了,还给她喝这东西,安久一脸嫌弃……喝了好几碗。
“好好养病,等病好了带你回家一趟。”
安久敏感地抬起头。傅臣商明白她心中所想,“放心,不是宋家,也不是梁家,是我家。”
安久的心狂跳起来,他家?
她一直以来最介意的就是傅臣商的来历不明,甚至连他是傅景希二叔的说辞也不怎么信,而这也是她不安的重要来源之一。终于就要解开这团迷雾了吗?安久忐忑不已。
有些事情,不说不代表她不知道。一直以来她都封闭着自己不去想那些东西,不去想梁冬和周静怡对他尊敬的态度,不去想他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不去想他的豪车和高档住宅,不去想……这样的自己,他的家人怎么可能接受?
见她脸色不好,傅臣商把碗放下,擦了擦她的嘴角,“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清晨的阳光洒落进来,傅臣商那张妖孽一般的脸此刻看起来竟有几分神圣。虽然下巴冒着青色的胡茬,眉宇间也凝着疲乏,看起来却无比顺眼。
这个男人,竟是自己的丈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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