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嫁妆与聘礼
知微蹙眉,想将头发从李思渊手里抢回来,却被他抢先察觉了,手指卷着长发微微一用力,知微便不敢再动了。她说不好,总觉得今晚这个李思渊超出了她以往的所有的认知,明明应该是熟悉的,偏又处处透着陌生,害她不敢强硬的反抗到底。
又忧心他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便没话找话道:“你,不回侯府好吗?”
李思渊从她身上翻下来,躺在她身旁,知微刚要松口气,又被他大手捞进了怀里,扯过方才扔在一旁的锦被将两人盖住。
知微正要挣扎,便听他淡淡道:“麻烦。”
知微不解其意,忍不住抬眼去看他。
他平躺着,一手揽着她的腰,几乎将她整个人揽到他的身上,知微一抬头,只来得及瞧见他微闭着双眼,就被他按着脑袋重又依回他胸口,“大军三日后才到京城,我本该随大军同一时间到达京城,再者,大军到达京城,也要先整顿,无召不得入城。若让旁人知道我先回京,那些个原本便对我深恶痛绝的御史们又有的忙了。”
知微被迫枕在他胸口,贴着他的心脏,能听见一声声强健有力的心跳,体温夹杂着李思渊身上特有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笼罩着她,令她一时觉得安宁,一时又觉得不安。
“你什么时候担心过御史参你了?”从来都是我行我素的人,居然学会了忌惮吗?
李思渊唇角微勾,没有说话,只被面下揽着她腰的手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腰线,一会儿又嫌隔着寝衣不过瘾般,再度钻进她寝衣里摩挲,“嫁衣做好了?”
知微正要伸手将钻进自己寝衣里作怪的手拉出来,闻言一僵,抬眼见他闭目假寐,仿佛睡意正浓,就要睡过去一样,可寝衣里依旧没停甚至还加重了力道催她回答的手告诉她,他正在等她的答案。
知微微红了脸,支吾道:“还差一点点。”
李思渊虚应了声,半睁了眼瞥一眼温顺枕在自己胸口的黑色小脑袋,鼻息间萦绕着的也不知是屋外的花香还是她身上的馨香,只觉得稍微用力些呼吸就要醉倒似的。
指腹下光滑细腻的肌肤也令人爱不释手,体内像是燃了一把火,全往小腹下面汇聚而去,撩的他险些把持不住,却也只得强行忍着,如此一来,气息便显得粗重起来,“等见过皇帝后,咱们的事情也该操办起来了。”
他顿一顿,没发觉知微愈发红起来的脸,又道:“得挑个最近的吉日才成,聘礼……不知宋嬷嬷准备的如何了。”
知微诧异的动了动,半撑起身来看着他,忍住羞涩狐疑道:“聘礼一事,不是该侯爷跟夫人准备么?那位宋嬷嬷……”
李思渊瞧了她一眼,再次将她按回自己胸口躺着,淡淡道:“她便是想准备,又能拿得出什么来。宋嬷嬷便是我娘的奶娘,我离京时,便让她着手准备了。你放心,爷不会委屈了你,定会叫你嫁的风风光光。”
知微脸上热意更甚,心里像是揣着只兔子似的乱跳,原本不知道他喜欢自己时,还想过他是为了整她才娶她,便是成亲也要给她使绊子来着。
这会子听他说不会委屈了她,也不知怎地,心口处似一下子变得柔软起来,半晌才含糊的“嗯”了一声。
“侯爷夫人,我曾见过两回,她看上去很是温柔和蔼,还送过我一对玉如意,应该很好相处吧。那你父亲呢,我从没见过他,他会不会很严厉?我听说他在工部挂了个闲职,对于字画很是喜爱,我前段时间得了幅好字,也不知他会不会喜欢?还有那位宋嬷嬷,她既是你亲娘的奶娘,又看顾你长大,对你而言必定很是重要吧?”知微细细声说着,回想着自己从别处得来的有关安乐侯府家庭成员的资料,当然并不齐全,想着自己就要嫁过去,这未来夫君怎么也该给自己补习补习先啊,虽然明知自己说了这些弄不好要被他取笑,却也顾不得了。
然而知微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李思渊的回应,不由羞恼的抬起头来,却见李思渊双目紧闭,气息平稳,居然就这样睡了过去!
什么呀,她还有很多问题要问,除了侯府,还有沈沧眉……
知微轻轻撑起身,就着微弱的烛光看着他,这才发现他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浓长的睫毛下垂着一片长长的阴影,却依旧掩不住眼下的憔悴青痕。
大军还有三日才到京城,他却等不及先回来了,一回来只找了地方梳洗,便翻墙来找她。
知微低低叹口气,只觉得烛光蒙蒙如春日柳絮,把人的心都搅乱了。
长夜如水,四下里只有低低的呼吸声。
知微将被子掖好,轻轻躺回枕头上。她侧头看了一阵李思渊还算规矩的睡颜,自己睡意却全消了,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他一声,咬着唇,面上热度却半天也没褪下去。
她将手悄悄按在自己胸口,在这没有什么声响的房间里,仿佛自己的心跳声变得格外清晰,凌乱的让人有些不安。
虽然自皇帝赐婚后她就对婚后生活没有半点期待了,可是现在,她目不转睛的看着李思渊。
她可以对他有所期待吗?
……
对春蕾来说,这是一个与往常无异的清晨,空气已经没有冬天那样寒冷,在太阳微露的景观下带着静态的温暖和安宁。只是当她走进内室想要叫知微起床时,却发现知微今日不用人叫便已经起身了。她坐在床边,只穿了一件单衣,不知正专心的想着什么,唇角微扬,眼睛晶亮。
“姑娘,今儿怎地起的这样早?”春蕾很是诧异的问道,自从知微不用上学后,老太太那处也不用她早早赶过去请安,她每日都要睡到巳时才肯起身。
知微的目光看过来,抿唇笑了笑:“想起还有许多事没做呢,春蕾,快把我嫁衣拿过来我绣两针。”
春蕾疑惑的瞧了知微两眼含春的模样:“姑娘现在要做?”
知微点头,“你只管给我拿过来便是。”
“姑娘还是先穿衣裳吧。”画蔷端了铜盆进来伺候知微梳洗,闻言忙道,“虽是春天,可早晨还是有些凉呢,姑娘穿的这样少,也不怕冻着了。”
“咦?”正要去取衣裳的春蕾视线瞥过知微手腕,忽的发出一声惊呼,“姑娘,这红豆手钏以往没见过呢。”
知微雪白的手腕上戴了串鲜红的红豆手钏,那红豆颜色鲜红夺目,颗颗饱满均匀,红豆中间还缀着两粒与红豆大小无异的金色小铃铛,只要轻动手腕,那铃铛便会发出清脆的声音来。这串手钏做工算不上很精致,但胜在十分讨巧。
春蕾与画蔷对知微平常佩戴的饰物都了如指掌,因此两人十分肯定,这东西以前是没有的。
知微微微红了脸,不由的将手往袖子里缩了缩,轻咳一声道:“这个哦……偶尔得到的,你们不知道。”
事实是,她睁开眼睛时,这东西便在她手上了,而原本害她一晚上没睡踏实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若不是这东西,她还真会当昨儿晚上看见李思渊是自己做的梦呢。
画蔷与春蕾狐疑的对视一眼,画蔷便笑道:“这红豆呢,又叫相思豆。姑娘可知道,这相思豆还有个说法呢。”
知微好奇的问:“什么说法?”
“说是男女婚嫁之时,新娘子在手腕上佩戴相思豆串成的手钏,便象征男女双方心连心,可白头偕老呢。还有还有……”画蔷兴致勃勃的说道:“听说夫妻枕下各放六颗许过愿的相思豆,可保夫妻同心,百年好合呢!”
知微忍不住摸了摸手腕上的相思豆子,脸颊慢慢红透,却忽的展颜一笑,如同晨风吹皱一池春水,浮起层层波澜。
画蔷与春蕾都看的呆住了,晴好的晨光下,她们的姑娘面含桃花,目含春水,氤氲柔媚的仿佛一幅画。
……
三日后,班师回朝的大军终于抵达京城。大军凯旋而归,三皇子云秉涵与五皇子云善旭率百官亲到城门迎接大军,百姓亦是争先前往。
知微本也想去,老太太却道外头人多不小心伤到就不好了,知微只得打消了亲自前往的念头,却总是如坐针毡,春蕾便自告奋勇道:“姑娘是想知道沈姑娘有没有随大军回来吧,不若让奴婢出去瞧瞧可好?”
知微连忙点头,春蕾笑眯眯的跑出去看热闹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在知微望眼欲穿下回来了,“姑娘姑娘,今儿外头可热闹了,三皇子和五皇子真的在城门亲自迎接大军呢,奴婢还瞧见大军押了好多俘虏,奴婢也看见世子爷了,可奴婢找了半天也没瞧见沈姑娘,怕是没回来哩。”
知微听得喜忧参半,忧的自然是沈沧眉没有随军回来。
大军大胜而归,定远将军李思渊自然功不可没,皇帝喜不自胜,升授他为正三品昭勇大将军,并赏良田千顷,黄金万两,昭勇大将军李思渊一跃成为京中人人争先巴结的新贵!
在皇帝的授意下,安乐侯府和孔府的婚事,也提上了日程表,吉日便定在下月初一,掐指一算,也只剩二十天不到。
舅母邹氏听说后,便急急的上门了,如今随着李思渊的炙手可热,邹氏实在担心先前准备的嫁妆太过寒碜,与滟姨娘合计了好几天,终是敲定了嫁妆,这一日,邹氏与滟姨娘拿着嫁妆单子给知微看,知微瞧着长长一串,大件的如紫檀木婚床、衣橱、梳妆台、八仙桌、美人榻、圈椅等,小件到春凳、马桶、子孙桶等等,屏风古董字画自不必说,各种衣料便足有好几十箱,还有为数不少的田地店铺,甚至连她日后寿正终寝的寿衣都准备上了,看的知微瞠目结舌。
“老太太手边银钱不多,她拿一千两给你添妆。”邹氏显然很满意,笑眯眯的看着知微道:“另外,老太太还有一套红宝石头面要给你,舅母方才在库房里头瞧了眼,那套头面真真是漂亮,又高贵又大方,老太太当真心疼你呢。”
滟姨娘陪笑道:“这府里头最得老太太欢心的就是咱们大姑娘呢。舅夫人,今儿清点下来,应该没有缺漏的了?”
邹氏点头道:“还好以前早早准备上了。也是咱们知微丫头有福,一年前哪个背地里不说咱们知微丫头命苦福薄?虽然不知道世子爷为何忽然转了性子,不过如今瞧着人倒也踏实了,又建了一番功业回来,如今哪个不羡慕咱们知微?”
关于李思渊为何忽然转了性子,这连知微都觉得很是好奇,不过至今没有答案。
孔府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嫁妆,第二日,安乐侯府的聘礼单子就送过来了,紧跟着就是流水样的聘礼往孔府抬来,古玩、瓷器、首饰、头面就是好几十抬,滚圆的南珠装了五大盒子,颗颗莹白的大珍珠也是好几盒子,翡翠雕的滴水观音足有半人高,貂皮雪参,熊胆虎骨……邹氏与滟姨娘足足清点核算了两天,两人都被震的目瞪口呆,仅这一日送来的物事,少说也有十万两之多,更别提陆陆续续送来的地契田庄与铺子……
邹氏看着这些,不由得又开始紧张起来了,拉着滟姨娘商量道:“你看这侯府送来的聘礼,咱们准备的那些个嫁妆,会不会太少了?”
滟姨娘羡慕得紧,原本她也深深地同情知微这样性情的却要嫁给个人人厌恶的纨绔子弟,谁料纨绔子弟忽然转性了不说,家产还这般富足,如何能叫人不羡呢!本来给知微准备的嫁妆便分外丰厚了,如今再瞧侯府送来的聘礼,才真叫人又惊又羡的说不出话来。
“舅夫人说的是,只是……咱们府里再备不出好东西来了。”滟姨娘为难道,她虽艳羡不已,却也知道,日后仰仗知微的日子只会更多,所以对于知微的事,只会更加上心。
邹氏想了想,一咬牙道:“等我回府找找看可有拿得出手的,无论如何,也不能叫人笑话了知微去!”
说着就要回柳府去找好东西,知微忙拉住她,“我的好舅母,咱们孔府哪能比得了安乐侯府?你就别再操心了,这样已经很多了。”
“你哪里知道嫁妆对女子的重要?”邹氏教育道:“你进婆家门,若是嫁妆太过寒酸,你在婆家可连腰都直不起来!”
“不寒酸不寒酸了!”知微连声劝道,心里却把李思渊骂了个臭头,显摆自己富裕也不是这样显摆的,这可让舅母怎么消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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