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他的要求

“左云桉！”沈如筠抬手解了男子穴道，满脸无语道：“你上哪整理的这么不靠谱的教材？”

左云桉一把抢过册子塞回袖中，红着张脸干巴巴道：“话……话本里……”

“话本？”沈如筠挑眉，狐疑道：“我怎没听过女将军相关的话本？”

“话本中皆是性格娇软需得英雄拯救的姑娘，没有沈大人这般武艺高强的，是以，我根据林楚楚的成功经验，再对照一些写高冷男将军的话本故事，从中……从中……”左云桉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只能瞧见唇瓣翕动。

“你……”沈如筠扶额，又是无语又是好笑：“你觉得我和萧亦然是同一种性格？”

“萧亦然看上林楚楚，不是因为林楚楚的手段有多么高明，而是林楚楚比世家大族的贵女更能拉得下身段去哄萧亦然，给他被我家世和武艺打压多年的脆弱内心带来些许慰藉。”

“至于我，我有良好的家世，父母虽早早离世，可他们带给我的影响长存，在萧亦然与我撕破脸前，便是王孙贵胄，也不敢到我跟前来触我霉头，而我本人文武兼修，既是京城第一才女，也是大周数一数二的悍将，我不需要通过别人在我面前伏低做小来建立自己的自信心。”

“若你先前对我扮可怜只是因为被话本迷了眼，那么还是改了吧！”

“我不改！”左云桉往女子身前挪了挪，厚着脸皮道：“沈大人还是吃我卖可怜这套的！”

“呵！”沈如筠扯了扯唇角，冷漠道：“并不吃！”

闻言，左云桉一梗，却还是继续往女子身前挪了挪，两手紧紧抓住女子手腕：“沈大人……”

“干嘛？”沈如筠瞥了男子一眼，语气冷漠依旧。

“可是我同你卖可怜让你感到厌烦了？”左云桉声音轻轻，透着几分小心翼翼。

见状，沈如筠心中生出几分不忍，略显生硬道：“这倒没有。”

“太好了！”左云桉莞尔，身子前移，重新将脑袋靠在女子肩上：“沈大人不反感便好，毕竟大人神勇又聪慧，文武兼修，而鄙人身子孱弱，只是略识得几个字，既没法在大人面前孔雀开屏秀武艺，亦无法在大人面前卖弄文采，只能用这副孱弱身躯博得大人几分可怜。”

说话间，他双手虚虚环住女子腰肢，低声喃喃道：“沈大人，我知你与萧亦然是不同的，他对弱者是高高在上的，享受凌驾于人，享受被追捧，而大人却是真心心疼弱者，想要匡扶天下正义，庇佑大周百姓。”

“大人的野心，在天下大势，在百年青史，在改变这世道女子的处境，却独独不在害人上。”

她所追求，是表现自己，是救济他人，而非升官后带着的“发财”二字，而非鱼肉百姓，而非凌驾于万人之上，以权势倾轧。

闻言，沈如筠眼睫颤了颤，没有伸手将人推开：“左云桉，你再不安分，我就一脚将你踹下去！”

“是！”左云桉老老实实将手收回，缓缓直起身子。

“时候不早了！”沈如筠淡声言罢，一把抓住男子胳膊，将人带下屋顶：“早点歇息吧！”

“沈大人！”左云桉一把扯住女子衣袖，以只有二人能听见的音量道：“太子将行之事，我还未告诉你呢！”

言罢，不待女子接话，他便将人往自己居住的客房内拽去：“沈大人，借一步说话！”

沈如筠狐疑的目光在男子身上转了圈，抬脚跟了上去。

烛火亮起，左云桉转身来到门前，“吱呀”一声关上房门。

霎时间，密闭的空间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沈如筠看着男子的动作，并不出声催促，只随手给自己倒了杯温水。

“沈大人！”左云桉行至女子身侧坐下，表情很是严肃：“接下来你无论听到什么，一定要冷静！”

“左二公子直说便是！”沈如筠淡定道。

“太子殿下准备翻令尊沈国公的旧案！”左云桉压低声音，一字一句沉声道：“二十年前，令尊曾涉嫌贪污粮草，但碍于恶战在前案件被潦草揭过，之后并未再提及，想来，沈老太爷也并未告知过你此事。”

“翻我爹的旧案？”沈如筠双眸微眯，冷笑道：“他该不会以为，我爹死无对证他便能为所欲为吧？”

“他不需要翻案成功，只要这盆脏水泼下去，逼你自证，再从中作梗拖延你自证的进度，同时挑动叛军做乱，届时，你继续往上升的路便被堵住！”左云桉沉声言罢，顿了顿，又道：“你如今剿匪是立了大功不假，可你以一己之力荡平黑风寨只能证明你武艺高强，并不能证明你的用兵能力，甚至于，他们可以借你一人上山之事道你独断贪功！”

“你需要通过清剿叛军来证明你领兵作战的能力，一旦这条路被堵，那么你去边疆抵御外敌一事一定会接连受挫。”

“你说得对！”沈如筠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怒火，冷静道：“你可有办法？”

“我知道太子准备的证据在何处！”左云桉抬眸对上女子的视线，笃定道：“明日关于你升官一事，有太子一派搅混水，必不可能直接定下，你还有一日的时间。”

“现下，摆在你眼前的有两个办法，一，我告诉你位置，你派人去销毁证据，二，把水搅得更混，把所有模棱两可的证据全部呈上去，把朝中所有从四品以上的武将都参一遍，你既无法去清剿叛军，那便让让所有人都失去资格，如此一来，你反倒能脱颖而出，毕竟，那些将军是自己‘犯错’，而你是父辈‘犯错’。”

“你有办法把所有人拉下马？”沈如筠挑眉，登时来了兴致。

“我做不到，但诸位皇子能做得到！”左云桉倾身拉近二人距离，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我有办法让他们抢在太子动手前打起来。”

“你有什么要求？”沈如筠反问道。

“大人若得到清剿叛军的机会，带上我！”左云桉笑眯眯道。

闻言，沈如筠微微蹙眉，端起水杯浅啜一口：“清剿叛军比剿匪更为凶险，你又没有功夫傍身，为何要跟着？”

“怕大人清剿叛军途中有艳遇，被武艺高强的男妖精勾了魂！”左云桉望着女子的眼睛，面上笑意不变，语气却是格外认真：“我走了七年才走到大人身边，经受不住半分闪失。”

“好！”沈如筠一口应承。

让左云桉跟着，至多不过多保护一个人罢，总好过丢了清剿叛军的机会。

“沈大人可会觉得我的要求太过过分，给你添了麻烦？”左云桉往女子身边挪了挪，善解人意道：“我并非要同大人一道入军营，只要和大人在同一座城内即可，不会拖大人后退的。”

“你还是跟着我一道入军营吧，万一萧亦然和太子得了失心疯，将与你相关的消息传入叛军之中，届时，叛军必抓你来威胁我！”沈如筠一本正经言罢，施施然起身，温和道：“时候不早了，左二公子早些休息吧！”

“我送沈大人！”左云桉紧跟着站起身，为女子抬手制止。

“不必送，我飞回去，很快！”沈如筠说着，抬手拉开紧闭的房门，一步踏出房间，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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