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洗髓诀,你是阿墨
“咯吱——”
房门合上的响动还是让秦镜醒了过来。
“天啊，都已经这么晚了！”秦镜一下子跳了起来，揉着眼睛开了灯，“都快九点了~~~刚刚我竟然真地睡着了~~~”
然后她一眼便看见肩上的外套和桌上的纸盒。
“是妈妈回来了吗？”她拉开门往外瞅，只是白晗已与秦子群走到了三楼，她隔着层楼哪里看得见。
不无沮丧地坐回椅子，下一刻已被眼前的纸盒吸引了视线：“水晶凤梨酥”？
——都城“聚香园”的名点~~~也是她最喜欢的零食之一~~~
欲拆开精致的包装盒时却又停住了：秦璇和爸爸也喜欢这种甜点，还是等明天晚饭后大家一起吃吧……
第二个纸盒里，却是件雪白的公主裙。长度过膝盖一点点，雪纺纱的料子，大摆，领间袖口裙据都缀着极精致的蕾丝花边。
秦镜对着镜子比了又比，喜欢到不得了。
赶明儿一定要拿给乔巧看看，她也一定会称赞妈妈的眼光……
正想到得意处，却打了个阿嚏，眼皮又觉得重了起来。
好奇怪，怎么今天老想睡觉？
秦镜拍拍自己的脸，终于打起了些精神。想了想，她拉开抽屉，自书桌最底层找出了本发黄的薄薄绢册。
秦镜从小身体就很好，无病少痛（父母闲谈时说的0），但她大概五六岁的时候，曾失足溺水，虽及时得救，却受了惊吓，每夜噩梦连连。半年间不知看了多少医生，却始终没有多大效果。幸得此时唐国名医扁鹊的传人游医经过西五区，父亲带着她赶去求治。与父亲一见如故的那个高个儿白胡子老头问清情况后开了服安神的药方让她服用一段时间，又慷慨地将那绢册给了他们，说是师门谪传的少林洗髓经入门篇，照上面所载的呼吸吐纳法持恒练之可远梦魇、除病魔、享暇龄……
当时那位罗老先生极喜秦镜天真伶俐，几次叹息自己若有个孙儿定会许下这门亲来。还特地到秦家盘恒了两日方才离去。
秦镜由父亲转授那呼吸法练习，又按那药方服了一个月，终于摆脱恶梦。
本待按那罗老先生交待的话坚持每天练习，直至一呼一吸形成自然，但她那时年纪幼小，又刚刚被发掘出有芭蕾舞天份，每天忙得不得了，偶有时间也是多与童年玩伴在一起，病既已好了，哪里还记得天天去练这枯燥得要命的东东？一年时间内便完成了连续不断--时断时续--彻底忘记的转变。-0-！
于是这一搁便是三年。
直到秦镜就读中级学院后、开始对旧唐传奇小说感兴趣时才又从父亲书房里把这本绢册给翻了出来。
抱着或许可以变得象书中大侠一样厉害的‘美好‘愿望，秦镜认真地开始研究书中的呼吸吐纳法。
不过练了一年后却总觉得没有什么明显的效果，如果硬要说有的话，就是跑得快点、听力好些、每天精神还不错罢了。什么登萍渡水、隔山打牛之类的神奇功夫是半点边也沾不上。
到后来，秦镜自己也灰心了。
若不是一个多月前搬到西三区，好朋友大多不在，平时实在闷得慌的话，她才不会象现在这样，一有空便对着太阳月亮练这不知是否真有效的呼吸吐纳。
“登正果者，其初基有二：一曰清虚，一曰脱换。能清虚则无障，能脱换则无碍。无碍无障，始可入定出定矣。知乎此，则进道有其基矣。所云清虚者，洗髓是也；脱换者，易筋是也。
其洗髓之说，谓人之生感于情欲，一落有形之身，而脏腑肢骸悉为滓秽所染，必洗涤净尽，无一毫之瑕障，方可步超凡八圣之门，不由此则进道无基。所言洗髓者，欲清其内；易筋者，欲坚其外。如果能内清静、外坚固，登寿域在反掌之间耳，何患无成？“
秦镜对着绢册上的绳头小楷撇撇嘴，说得那么好，什么超凡入圣的……怎么我就没看到什么效果呢？
“太阳之精，太阴之华，二气交融，化生万物。古人善采咽者，久久皆仙。其法秘密，世人莫知。即有知音，苦无坚志，且无恒心，是为虚负，居诸而成之者少也。
……凡行内炼者，自初功始，至于成功，以至终身，勿论闲忙，勿及外事。若采咽之功，苟无间断，则仙道不难于成。其所以采咽者，盖取阴阳精华，益我神智，俾凝滞渐消，清灵自长，万病不生，良有大益。“
这就说得更玄乎了，还成仙？！我可是活了十一岁却没见过半个神仙！对了，连真正有功夫的高手也没见过——学校里的什么柔道实社团、空手道社团、截拳道社团之类的倒是有不少，可谁听说古代侠女行侠仗义时是用拳头和空手道的？人家都是用剑法，长剑啊，双剑啊，要不也用飘带什么之类的，而且还都有着又动听又华丽的名字，看起来就漂亮优雅得不得了，哪里像那些人一样练得满身肌肉……恶~~~~~~~!
长长叹了口气后，秦镜将绢册丢到桌上，伸着懒腰从衣柜找出睡衣便待下楼去冲个凉后好好睡一觉。
未合上的绢册上端正的墨色字迹在晶能灯下看得分明：
“日取于朔，谓与月初之交，其气方新，堪取日精。月取于望，谓金水盈满，其气正旺，堪取月华。设朔望日遇有阴雨或值不暇，则取初二、初三、十六、十七，犹可凝神补取。若过此六日，则日咽月亏，虚而不足取也。朔取日精，宜寅卯时，高处默对，调匀鼻息，细吸光华，合满一口，闭息凝神，细细咽下，以意送之，至于中宫，是为一咽。如此七咽，静守片时，然后起行，任从酬应，毫无妨碍。望取月华，亦准前法，于戌亥时，采吞七咽。此乃天地自然之利，惟有恒心者，乃能享用之；亦惟有信心者，乃能取用之。此为法中之一部大功，切勿忽误也……”
其实说句实话，如果让传授秦镜父女吐纳术的罗老爷子来评秦镜此刻进度，虽不至于满意，却也决不会认为她练得太差。五年间只靠着洗髓诀便能吐纳日精月华如实质，在普遍缺乏灵气的现在已算不错了
而若是让光辉神教的大祭司们见到她练功时的现象，绝对会大吃一惊，必然想方设法令她加入神教以彰显神迹云云。
他们本就崇拜光明神，只是普通祭司纵使苦修十年也只得淡淡白光，而护教斗士除非达到圣之境界，斗气方能自白、青、红、黄等诸杂色化为纯正金色。据教中记载，史上最年轻的圣斗士达到此境界时为三十一岁……
当然，东西两界原本所学便不同，洗髓诀本为上古佛门绝技，但是缺了易筋经相配合，也只是养生圣法。如果周围灵气充足，慢慢练上百儿八十年，或许真可成地仙之品。
可若论实际战斗值，别说圣斗士了，便是对普通练了三年斗气的斗士，从未经过系统训练的秦家大小姐也绝对不是对手，顶多顶多，比从未练过武术的普通人，在追杀下多逃那么几十米。
而且秦镜孩子心性，平日里练习这呼吸吐纳时哪里注意了什么“朔望”之日、“什么寅卯”“戌亥”之时辰，看着天气好、身边清静，心血来潮时便依了那口诀练上一段时间。仗着她体质特异，日精月华凝是凝了不少，却是零零落落，间中还夹了些青木之气，绝对是不纯正得紧。若是罗老爷子多看得几眼，发现她将自己的师门绝学练成了这般模样，非气得他那把三寸长的白胡子都全都竖起来不可。
……
秦镜当然对这些是一概都不清楚。
她练功时为怕人笑，都挑的是清净的时段与地点。小时候功力还浅，更是看不出什么。近几个月虽有异像出现，但她身边并无他人，自己又是双目微合，心无旁骛，那肉眼仅朦胧可见的金光银芒自是被她忽略了过去。
现在的秦镜只觉得困得紧，慢吞吞地边走边打哈欠。
正待反手关上房门时，却发现身后似多了双视线。
一双乌溜溜的明净黑眼珠儿正望着她。
耶~~~是那小幻兽也，它睁开眼睛了，它活了~~~~~
秦镜的睡意立刻被压了下去。将睡衣随手扔到床上，她三步并作两步地抢到桌前，趴在桌面上盯着那睁开眼的小可怜儿看。
“你好啊，小幻兽~~我是秦镜哦~~”甜甜地笑着，女孩儿对着眼前的小动物轻轻说着话，“你饿了吗？”
她伸出手轻轻抚它头上的轻软绒毛。
好软哦，好温暖~~~真的好可爱~~~
看来它以后会健康的长大呢。
“等一会儿哦，我马上给你冲热牛奶来。啊哟——”食指一痛，却是被那突然抬起头的小幻兽咬了一口。
秦镜吃痛的想缩回手，却发觉指尖似被它含住了使劲儿在吸吮，好不容易才从那长着小小尖牙的口中拔将出来。
牙印相当深，一颗鲜红的血珠正慢慢地渗出来。
天！这么小就会咬人了？不对不对，应当说怎么刚刚孵出来就长了牙……
果然幻兽比一般的动物长得快啊~~~
捧着手的少女想着曾看过的资料如此感叹。
不对不对，现在也不是感慨这个的时候。若是妈妈知道它会咬人，一定会让我把它丢掉~~~所以这件事是绝对绝对不能让妈妈知道的~~~~话说回来，它肯定是饿得狠了，要不怎么会连我的手指也吃~~~~难不成把我当成了它妈妈？
想着想着，秦镜呵呵笑了起来。
好了，下楼去冲牛奶。
先找到个创可贴粘住手上伤口，再将磨碎的壳粉与奶粉调匀了装在消过毒的小碗里用温开水冲开（不敢用奶瓶了，它的牙太厉害+0+），然后乐颠颠地送到它口边。
趁它那粉色的小舌头舔得正欢的时候去洗澡……
“呐，给你取个名字吧，就叫阿墨怎么样？”换上粉色睡裙的女孩子抱着枕头对小幻兽打着商量。
理所应当的没有回应。
“这名字很衬你哦，你全身漆黑……而且……古战国时期的墨子很有名……他是个很厉害的人哦……”
“咻~”被冠名为阿墨的小动物打了个喷嚏。
“……”
当温柔的月光绕过未拉上的浅色窗帘轻轻洒进这个房间，喃喃自语的少女已微笑着睡着了。
吃饱喝足的阿墨抽抽鼻子，继续开始吸收落于自己身侧一尺内的银芒。
同一个晚上。
金家独女摔碎了房中所有的琉璃制品。前来劝阻的近卫竹叶额上被一个花瓶砸中，鲜血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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