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谗谤销骨髓
莺莺在里面听见了郑恒的话,气得直跺脚,一下子冲了出来。
她指着郑恒骂道:“你这个银样蜡头枪,哪里有什么肌肤之亲?要有的话,你也要有男人的本钱啊!你根本就不行!”
郑恒被骂得狗血淋头,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心虚地看了看张珙,又看了看莺莺,强词夺理地说道:“我,我行的,怎么不行了!我,我,我是男人!我有本钱!”
“呸!你根本就不是个男人!”崔莺莺满脸通红,狰狞着怒叱道。
红娘赶紧冲过来,把莺莺拉住,小声道:“姊姊!你怎么能回应他!”
郑恒脸色大变,忽然抱住自己的头,大声喊道:“我,我是男人,我是男人!”
琴童见状,索性火上浇油,大声骂道:“你不是!你不是!你呀,儿女情长,英雄器短!凶器的器哦!不,呸,呸,呸!你根本就是个太监!对了,你不是要做官么?这不现成的吗?你就是个宦官!”
郑恒怪叫一声,脸色煞白,轻声说道:“不,我不是太监,我不是!我就是有点,不,不,我不是不行!我行的,我行的,我强劲得很!你们看,我头硬得很,我头硬得很!”
声音越说越响,脚步蹒跚着往外走去,见院中一棵大树,大叫一声:“我硬得很!我,我......我能把树撞断!”一头向着大树撞去。
那大树树干浑然不动,只有顶上的树枝微微摇晃了一下,飘落下一些树叶,纷纷扬扬地飘落在跌倒在树旁的郑恒身体上。
众人抢出门外,杜确一探鼻息,哼了一声,说道:“没气了,死了!”
法本长老高呼佛号,心中悲凉:“阿弥陀佛,刚才还在说今日邪淫、妄语都被破戒了,如今,连杀生都破戒了,而且,杀的还是人!“
法聪和尚大惊,这佛门净地,如今居然造了杀孽,真是罪过!罪过!
杜确朗声道:“这小子畏罪自尽,罪有应得!还有谁,是和他一伙的?”说着,瞪着眼睛四下环顾。
随着郑恒来的郑恒手下见大事不好,早就一哄而散。
红娘扶住崔莺莺,不让她看到眼前的惨状,同时又与崔莺莺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地望向张珙。
张珙见郑恒倒在树下,眉头紧皱,似乎心中还有很多疑团未解。
琴童站在张珙身边,注视着张珙的表情,暗忖:“这张珙,可不要在胡思乱想,坏了红娘阿姊脱得奴籍的好事。”
崔相国夫人又气又急,伏在郑恒身边痛哭起来,一开始还真是为了自己的亲侄儿意外自尽悲痛不已。但忽然想道:“如此一来,恒儿与莺莺的纠葛便死无对证,对我们崔家反而是好事,崔家的名声算是保住了。”
想到此处,便站了起来,擦了擦眼泪,说道:“我不曾逼死他,我是他亲小姑姑,他又无父母,我做主葬了吧。”
众人都默默点头,法聪和尚知趣道:“夫人放心,我自会安排。”于是赶紧命僧众将郑恒的尸身抬出。
崔相国夫人点点头,又抹干了眼泪,进了屋内,想道:“今日之事,还得尽快了解,以免夜长梦多!”
于是说道:“那就唤莺莺出来,今日做个庆喜的茶饭,让状元郎和莺莺两口儿成婚吧,冲冲喜。”
法本长老与法聪和尚连声称是,杜确也道:“不错,合该如此!”
崔莺莺看看红娘,心中暗叫侥幸,想道:“还好张珙倒还未多怀疑,趁此机会趁热打铁,成了婚就行了!”
红娘见崔莺莺面露得色,明白她心意,心中寻思:“自然是尽早成婚的好,这样,我也可尽快成为状元郎的侍妾,脱得奴籍了!”
于是两人都喜气洋洋,丝毫不为郑恒的死所动。
琴童一直悄悄盯着红娘的一举一动,见红娘听到崔相国夫人吩咐成婚,一脸的笑意,心中默默为红娘高兴,却又没来由的感觉隐隐作痛。
就在此时,只听张珙冷冷地低声说道:“哼,就这么算了么?”
众人一惊,都望向张珙。
只见张珙看着崔莺莺,眼中满是怀疑之色。
崔莺莺被他看得心中发毛,不由低下头,慌乱地往红娘身后躲去。
红娘也有些不知所措,有些迟疑,便被崔莺莺猛地掐了一下胳膊。
“啊,不!”红娘疼得不由叫出声来。
张珙怒视着红娘,说道:“不什么?到底郑恒说的,有没有这回事?”
崔莺莺赶紧低声说道:“没有,没有!哪有此事!”
“是啊,是啊!”红娘赶紧帮崔莺莺道:“先生你不是还留着香罗么?如有此事,你这香罗白帕上的点点桃花,却是哪里来的?”
张珙一听,不由从怀中取出贴身收着的那方香罗白帕来,展开细看,确是桃花点点,洇成一片,当日一针见血,崔莺莺必是处子无疑。
张珙的眉头略微舒展开,但不放心,又说道:“哼,这郑恒宁愿一死,也要证明自己是个硬骨铮铮的男人,这又是何故?他说了有肌肤之亲,你们又说他是银样蜡头枪。如此隐秘之事,你们又是怎么会知道的?”
法本长老垂首默念佛经,法聪和尚挠挠光头,一时也无计可施。
杜确心中有些不屑,想道:“哎,张珙这读书人就是这样爱钻牛角尖,是又如何?只要不影响我们联手控制朝堂,又有何干?女人,还怕没有么?处子?你张珙破的还少么?只能你破得?别人破不得?”
崔相国夫人脸色铁青,一言不发,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崔莺莺见张珙脸色阴沉,知道他动了真火,暗忖:“看来今日不说清楚,是逃不过去了,若是这样一来,张珙完全可以悔婚,那如今郑恒已死,今后传出去,我还怎么嫁人?更何况,这张珙如今贵为新科状元,又是河中府尹,怎可就此放手?”
想到此处,走到张珙面前,柔声说道:“夫君!郑恒乃是银样蜡头枪,此事并非虚言,事出有因。”
红娘听了,心中暗暗叫苦,想道:“完了,这崔莺莺是要是认了,张珙可就有理由悔婚了啊,那我一时如何脱得奴籍啊!”
张珙冷冷道:“此事你都知道了,果然非同一般啊!”
琴童心中一惊,想道:“看来此事蹊跷,如此一来,红娘阿姊的心愿怕是要糟糕!”
果然只听崔莺莺说道:“夫君,实不相瞒,这是红娘告诉我的。”
“什么!”红娘大吃一惊,惊恐道:“姊姊,这可不能乱说啊!”
崔莺莺伸出手去,紧紧掐住红娘的胳膊,怒道:“怎么,怎么不是你说的?你若不是和郑恒不清不楚,怎么会知道?”
红娘惊恐地望着崔莺莺,却见崔莺莺背向众人,对着红娘使个眼色。
电光石火之间,红娘心中思绪万千,想道:“崔莺莺这是明摆了要让我领罪,否则,别说我做张珙的侍妾,就是崔莺莺自己,怕是也不一定能做得了张珙的正妻。”
又想道:”如此一来,我的奴籍,何时能脱?”
“可是如果不答应,张珙要是真退了婚,那崔莺莺必然迁怒于我。”红娘转念一想,“就算以后嫁人,也可以不带我陪嫁,那我脱得奴籍,更是遥遥无期了!”
抬头与崔莺莺对视一眼,睁大了眼睛。崔莺莺会意,微微点头。
红娘心一横,转头对着张珙说道:“是,是我告诉姊姊的!这郑恒,就是银样蜡头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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