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邱大事占卜
范进携着小师妹搭上了张明惠的奥迪,向车站驶去,途径观音庙,仍胆颤心惊。
“妹妹吓坏了?”
“嗯。”
“妹妹第一次来,就遇到了绑架,恐怕以后都不敢来了!”
“那不至于哦。”
“你身边有这么厉害的保镖,怕什么!”
张明惠朝后排的范进瞧了一眼,眼神满满的羡慕。
范进不忍对视,低下了头。
“范弟,啥时喝上你们的喜酒?”
“回深津,要跟老爷子商量哦。”
“别忘了我?”
“不能。”
何彩玲的脸上红云浪涌,羞得就像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心里美得就像桃花岛。
老爷子大清早打着的士,赶到深津火车站。
第一眼,就瞧见了孙女,老爷子高兴得就像开心麻花,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师父,这些天,陶不三没来骚扰吧?”
“甭说,想想就来气。”
“怎么啦,爷爷!”何彩玲焦急地问道。
“这家伙三天两头带着一帮混混,来打探你们消息。”
“他们有为难您?”范进问道。
“我老骨头一把,他们倒没啥兴趣。”
“那就好,要不然我饶不了他。”
“唉,你们年轻人动不动就打打杀杀!”
何彩玲翻着白眼,小嘴撅得老高,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你们要记住,行医之人最忌心浮气躁。”
“嗯,师父。”范进低声答道。
“对那些大坏蛋绝不能心慈手软,否则吃亏的就是自己。”
何彩玲咬牙切齿,语气中夹枪带棒。
“咋啦!出去几天,长翅膀了?”
爷爷回头朝着何彩玲一顿猛批。
“师父,您误会彩玲了。”
“我……我误会她?”
“嗯,回来前,彩玲因我被人绑架了。”
“啥?怎么不告诉我!”
“怕您担心!”
“那些坏蛋太可恨了,彩玲,你没事吧?”
“我没事,是你好徒弟冒险救了我!”
“师父,别担心,以后我不会让彩玲受委屈了。”
“嗯,以后遇到那些王八蛋,你们拿主意好了。”
“还是爷爷开明。”
何彩玲终于笑了。
出租车很快到了目的地,没下车,范进扫眼就看到一帮人,像贼一样探头探脑。
范进下了车,大步流星朝这帮人走去。
“陶老大怎么有闲心跑这来?”
陶不三回头一看,原来是白面少年,脸色骤变。
“哦,我是来瞧瞧何老爷,这不,你们不是不在家嘛!”
“看来,我还要谢谢你了?”
“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要不,进去喝喝茶,聊聊天?”
“不了,你们回来就好。”
说完,陶不三一帮人就像兔子一样跑得没影。
范进心想,师父肯定隐瞒了,怕我们与那帮坏蛋结下梁子。
范进摇摇头。
“爷爷,最近上门看病的人多吗?”
何彩玲一本正经地问道。
“不好。”
“你没问问别人?”
“我都是土埋半截的了,直接问恐怕不妥吧?”
“我倒希望看病的越来越少!”
“为什么?”
“大家没病,不是更好嘛!”
何彩玲噗嗤笑了起来。
“师父,没来你这看病,不代表没去别处哦。”
“那也不能拦着人家去看病吧?”
“师父,这个就交给我来处理。”
“我感觉你们俩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我?”
“师父,这你也瞧得出来?”
“看你们的眼神就猜到一二三了。”
“我和师妹好上了,没敢说,怕师父怨我。”
“我高兴!”
“我爸妈说,一切听从师父安排。”
“好啊,我这就去请邱大师算一算黄道吉日。”
“啊!”
范进吃了一惊。
“趁我老骨头健在,你们自然爱了,就别婆婆妈妈的,把婚事办了。”
“爷爷!”
何彩玲羞红了脸,背着身,两只脚不停地跺着,其实心里就像花一样。
“哦,范进,出生年月日你还记得?”
“98年4月7日午时12点,师父。”
“好啊。”
师父说完后,扭头就走了。
邱大师身患青光眼,白天出门杵着拐杖,两条线一样的小眼,根本看不清前方的物体,完全凭着感觉像蜗牛一样移动着。
晚上压根他就不出来了,躲在一间庙宇里,听着评书,不亦乐乎。
据村子老人说,一次上山打柴,他不小心闯入了山洞,出来后眼睛就这样了。
巧的是,自那以后他脑袋突然开了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能占卜未来,抓阴间小鬼。
“邱大师在吗?”何敬之轻扣门环。
“在啊,听声音,你是熟人哦。”
“何敬之,山下郎中。”
“何郎中,是哪股旋风把你吹到我这?”
“别挖苦了。”
“不敢,何郎中是我尊敬之人,村子里有你这位神医,苍天有福啊!”
“瞧你夸的,夸得我老脸火辣火辣,真要有你说得那么神,那你的眼睛不早就重见光明了?”
“不,不,不,你要是真治好了我的眼疾,那我不就失业了?”
两人哈哈大笑起来,白花花胡须翘得老高。
“何郎中,你这闷葫芦里到底装了什么?”
“不蛮你说,我找你还真得有事。”
“说说看。”
“我收了个徒孙,跟我一起学中医,孩子也聪明,长相也不错,他和我孙女好上了,这不,趁我这把老骨头还在,找你算算,选个良辰吉时,把他们婚事办了,我也了无牵挂了。”
“好事啊!那你把他们生辰八字报给我,我好好算算!”
何敬之把两个孩子生辰八字说了一遍。
邱大师捋了捋胡须,闭着眼,口里默默地念着咒语,突然一咕噜从床沿上站起来,惊呼道:
“啊呀!你的徒孙不简单啊,简直就是华佗在世扁鹊重生啊,年纪轻轻就有这番作为,难得,实乃难得!”
何敬之也着实吓了一跳。
“他也就跟我学了4个月,邱大师你莫非……”
“你是说我信口雌黄对吧,说一句不中听的话,他现在的医术已经超过了你!”
“你……你……你还真敢胡言乱语了。”
“你不信?”
“我的医术可是正宗嫡传的,耗费了我大半生,才有了今天的成绩,我徒孙就一个毛头小子,他医术能好到哪去,鬼才信呢!”
“信不信没关系,翻篇了。我刚才把他们八卦五行算了一下,下个月8号就是良辰佳日。”
“本来是信你的,不过这一刻我不敢信了。”
何敬之临走时,丢下了十元钱,就算是咨询费了,气得老爷子胡须都翘了起来。
邱大师也是摇摇头,一脸沮丧。
在何郎中走后不久,他还是谨慎细微地重新卜上了一卦,结果还是跟他之前说得那样。
“错不了,绝对错不了。”
邱大师在狭小的房间内来回跺着步,背着手,嘴上喃喃自语。
何彩玲从浴室里走了出来,换上了一套粉色的连衣裙,一头披肩长发从上到下垂直了下来。
看着范进张着嘴巴,瞪着一双桃子大的眼睛,她故意甩了甩那迷人的秀发,只见那秀发随着肢体摆动而飘逸了起来,在空中停顿了片刻,然后又缓缓落下。
“我有那么好看!”
“嗯。”范进还是张着嘴,一动不动,就像是被自己点了穴似的。
“你还看,小心我戳你的眼哦!”
说来就来,何彩玲伸出白嫩的手指,向范进右眼袭来。
范进这才收住了眼神,赶紧躲开。
“不是你漂亮嘛,就想多看你几眼哦!”
“我都是你的人了,以后让你看个够!”
“你是我的人?我都没吻你呢!”
“那是你不主动,怨谁?”
“啊?”
范进止步,喜出望外。
“那我现在就想……”
话未落音,门外何师父走了进来。
“你想什么啊?”
“师父,我在和彩玲开玩笑呢!”
“爷爷,别听他的,他要欺负我!”
“你……你不能在爷爷面前说假话啊!师父,我真的没有。”
师父笑盈盈地走来,轻拍着范进的肩膀,低声说:“有没有,那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我管不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爷爷,你偏心,你和他合伙欺负我,我不理你们了。”
何彩玲撅着一副小嘴,气冲冲准备离开。
“小丫头,爷爷有你好消息,要不要听一听?”
何彩玲咯咯笑,折返回来,抱住爷爷的肩膀,使劲摇晃,弄得老爷子哭笑不得。
“快说嘛,急死人了。”
“到底啥?”
一番死缠烂打,老爷子终于扛不住,缴械投降。
“别折腾我了,我这老骨头受不了,你松手,我就说。”
“快说哦,要不然我有的是花招。”
“我刚找了邱大师,给你们算算日子。”
“算日子?”
“你和范进结婚的事啊?趁我还健在,赶紧办了。”
何彩玲听了爷爷的话,喜上眉梢,转动着粉色的小裙子,就像一朵牵牛花,格外的美。
“我要结婚了。”
“我要结婚了。”
……
范进站在一旁,眉飞色舞,心想着,这一天还是等来了。
“不过,我还要问问范进一些问题。”
范进凑了过来,恭敬地站着,俨然一个小学生。
“师父,你问吧!”
“邱大师说你是华佗在世扁鹊重生,我倒觉得有点言过其实,他还说你现在的医术已经超过了我,我有点好奇了。”
“师父,你别听信那些装神弄鬼之人,都是骗人的把戏,你可要消消气哦。”
“不打紧。”
“我觉得邱大师的话有些可信!”
何彩玲停止了耍闹,来到爷爷跟前,低声耳语。
何敬之蹙了蹙眉,显得有些惊讶!
他抬起头,仔细端详着范进稚嫩的面孔,依然拨浪鼓似的摇着头。
他又捋了捋白花花的胡须,默默地思考着,仿佛在解一道奥数难题。
“范进,你会针灸?”何敬之突然问道。
“师父,懂一点。”
“我没教你啊?”
“我自学的!”
“你自学?我行中医这么多年,对针灸这一块还是空白。”
“不蛮师父,我是从医书上学的。”
“哦?方便把书借给我看看!”
“可以。”
范进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发黄的医书,书的封面已经模糊不清了,但范进把它视为宝贝,随身携带。
何敬之翻着医书,那上面的古字体一个个就像陌生人一样,不认识,更谈不上内容了。
“你就照着这本书自学的?”
“嗯。”
“你认识上面的字?”
范进低着头,用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认识。”
何敬之惊呆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要不是他亲眼所见,他打死也不相信。
这些古字体歪歪扭扭,有的像草,有的像人,有的像石头。
就连我这个白发老者,上面的字没一个认识,他一个愣头青,又怎能认识?
除非他有特异功能,是个百年难遇的奇才,看来,邱大师的那番话还是可信的。
他真的要是华佗在世,扁鹊重生,那我的孙女以后的生活就有依靠了,最起码衣食无忧。
想到此,老爷子哈哈大笑起来。
“爷爷,你没事吧?”
“师父,你?”
“我没事哦,我高兴。”
“你这一惊一乍的,吓死人了,爷爷,以后不许这样哦!”
“下个月8号你们就成亲。”
“不许反悔哦,爷爷。”
何彩玲乐坏了,双手抱着爷爷的头,在爷爷的脸上亲了又亲,那硬如刺猬的胡茬戳在娇嫩的脸上,何彩玲一点感觉都没有。
“爷爷说出来的话就像个钉子,除非……”
“除非……除非什么?”
“除非,你要看你的白马王子愿不愿意了。”
范进喜笑颜开,就像夏日里娇艳的玫瑰花,笑容可掬。
“我愿意,师父!”
“那你们明天就去领证!”
“不行哦!”
“临走,有点匆忙,忘了带户口本。”
“哦,那就先成亲,证嘛后来补办吧。”
“接下来我们可有事忙了!”
“就是结个婚,有啥事可忙啊,爷爷!”
“你这个小鬼,整天就知道瞎折腾,遇到正事,就不知道了吧?”
“爷爷,快说嘛,我和范进也好准备哦。”
“首先房间最起码要重新布置,弄得喜庆一点,该换的换,该买的买。”
“还有呢?”何彩玲兴奋地追问。
“还有嘛,你们得去拍个婚纱照,结婚是人生大事,要拍照留念。”
“还要置办酒席,提前预定酒店。”
“还要请司仪什么的,听说现在很流行这玩意哦。”
“这也太麻烦了,不就结婚嘛,不就是我和范进睡在一个被窝里的事嘛,搞得这么复杂!”
“你这小鬼,害不害臊啊,哪有当着男友的面说这个!”
“你看,封建了吧!结婚不就是睡在一起嘛!”
何彩玲又撅了撅小嘴,一副不开心的样子,真是乌龟卷起尾巴——憋尾曲死了。
范进这个时候倒显得镇静,面无表情,但心里却是风起云涌。
他真得很期待能与彩铃睡在同一个被窝里的情景,那是每个男人夜不能寐寂寞难熬时绕不开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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