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群英会(三)
“小心些。”阿谨知道那胡笑贤不是什么善茬,但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提醒着。
“放心。”公子越展眉一笑,握着她的手说道。
“小庄主夫妇,感情甚笃。”封君柏说着回头瞧了一眼身旁之人。
“羡煞旁人喽~”阿音此话外音可是说进了几人心中去。
唐齐安奉剑,公子越并无犹豫接过手来,转身又向台中,“胡二当家功夫精进不少,藏剑山庄不敢怠慢。”随后蹬栏入台,翩落再道,“我来会你。”
二人相持台中,却是谁都没有见礼。目光交汇,静止片刻,待阵风拂过,眼帘合起又睁开时,剑刃出鞘,二人迎面相冲。公子越气势凌利,一来便是压倒之势,行招风驰,疾如雷电,封住了胡笑贤回攻的余地。
不知过了多少招,公子越陡然警觉,这胡笑贤的内力比起几年前已是深厚许多,若说从前似鱼池,那现在,便说是湖泊都不为过。
公子越一剑近身便会被外溢的内力弹开去,如此,对公子越来说无疑是消耗巨大。不可恋战,速决。
下定决心,便见公子越大步流星赶去,衣袂飘起,举步生风,那一剑长驱直入敌腹,剑道威压,势不可挡。胡笑贤接过公子越第一招时便就感知到了其意图所在。
纵然胡笑贤有几次寻到了反攻的机会,可他仍是以守为主。公子越的快剑将就一个“速”字,若能将这一个字耗下,那剑也就快不起来了。
果然,相持一旦过久,公子越亦掂量起来。这决胜的一剑,是公子越的机会,亦是胡笑贤期盼已久的时刻。
若此剑当首招,胡笑贤恐怕很难接下,只不过现在
剑锋已近,胡笑贤全身内力浑动,双手指尖朝前,猛得合起,齐安剑稳稳合在了掌中。剑气与内力不断波出,掀起余风阵阵。
这怎么可能
在掌间铮涌不断,却又蓦得抽开,盘桓于双掌的两股内力攒动,将剑身绞绕,旋于半空。长剑脱手,胡笑贤脸上挂起得逞阴笑,掌势一变蓦地向公子越攻去。
思绪微钝,公子越立马回神,脚下变幻急退。憩台之上的阿谨凝目锁眉,紧握的双手一刻未曾放开。
厉掌迎面,公子越退步不止,一个不注意,便要退落台下。正在这时,胡笑贤的掌面却是骤停在了公子越面前,只见他收掌看向憩台,“胡某曾欠谨夫人一个人情,今日便还了。”
胡笑贤在公子越全力一击时得胜,又在其穷途末路时显仁义,赚足了脸面。公子越即便没有落台,可也已经失去了再战的资格。
胡笑贤抬起一臂,五指大开,涌动内力将地上的剑一把吸起,“小庄主,我们再比过?”随后剑锋一横递过了过去。
公子越进退两难,他知道此刻应该接过剑来,然后退下场去,可他怎么会甘心呢。
“正道之盟也不过如此。”一声讽刺打破僵局,众人循声看去,黑衫、笠帽、垂纱,正立于台下。
“狂言谁都会说,却不是谁都能说的。”封轻飏略显不悦,警告道。
那人闻言,脚下移动,上了台去,“胡笑贤这等货色都能坐得盟主之位,说明正道真是无人了。”
“脸都不敢露的鼠辈,谁给你的胆子在这里大放厥词!”胡笑贤气急破口。
“胡笑贤,当年碧楼,你也是这般硬气吗?”那人缓缓摘下笠帽垂纱,露出一张硬朗坚毅的脸来。
是他
谢有晴眉间的情绪显而又逝。
公子越侧首看向阿谨,她心中的隐忧,被他收在了眼底。
“司、徒、慎。”胡笑贤认出了眼前之人,口中切切,“孟子语作恶多端,那是碧楼该着,你不知悔改,先与碧楼后入契宗,今日自投罗网,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别把自己说得那么干净,你会参与,皆因碧楼得了泽西部的一个秘密。”司徒慎将刀卸下提在手中,“你胡笑贤怕了。你怕这个秘密会被公之于众,会让你身败名裂。”
胡笑贤怒指,“胡言!”
“是不是胡言,你心里清楚,玷污兄嫂生下野种的人,可不是我。”铮鸣声起,刀已出鞘,“你越是害怕的,我就越要让天下皆知。”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接耳私语。若此事为真,那天地盟让这样一个罔顾人伦的败类把持,才真是大大的不妙。
宗明手足无措环顾四周,但最后也只能将目光落回那浑玉台上。
“你找死。”胡笑贤杀心立现。二人气力□□,相形见狠。
可就在将要动起手来时,一只大手搭在了胡笑贤肩上,“二位且慢,有些话,是要说清楚的。”封轻飏看向司徒慎,“方才所言,可有证据?”
“这戏啊,果然是越乱才越精彩。”阿音轻声在旁说道。曲连舟不置可否。
这天地盟盟主的气场果然非同凡响,一下便叫停了两人。
“先生是你们杀的,碧楼是你们烧的,现在问我要证据?!”
“赤焰灭门证据确凿,若不是封五公子博文广记一眼认出了孟子语的贴身兵器,恐怕真叫你们逃脱了去!”胡笑贤机警,一下便将话岔开引向它处。而此刻搬出封君柏,亦是在拉拢封阁和谢氏站在自己这一边。可此言一出,封君柏的脸却是愈发难看了。
“你若拿不出证据,那老夫也就容你不得了。”
谢氏能集结人手攻上碧楼是封轻飏准了的,因为他相信自己的儿子。
“若真是未怀鬼胎,你问问他,可敢一验。”
“验什么?”
“验亲。”
封轻飏撇过一眼台下稚嫩无措的脸,“你是说滴血验亲。”
“泽西丑闻也好,赤焰灭门也罢,所有能称之为证据东西,都被碧楼的大火烧了个干净。但血脉终究是不会骗人的,胡笑贤,你造的孽,你敢认嘛。”
众人看向胡笑贤,都在等待他的回答。屏息瞩目,胡笑贤却蓦地哼笑起来,“身正何须畏影斜,验又何妨。”
这个回答却是叫司徒慎有些意外,心下思量,怕是这小人还有什么后招。正在封轻飏命人上杯清水时,司徒慎再道,“我怎知你们是不是沆瀣一气,在水杯中作文章。”
“那你想怎样。”
“诸位。”正在这时,曲连舟突然开口,“在下乃建康城中一酒盏掌柜耳,不涉江湖事,今日来此也不过是瞧个热闹,与在场的诸位无甚瓜葛。若信得过,便由在下奉杯,如何?”
胡笑贤瞧她面生,可坐在谢氏位置上的,该是信得过,“胡某问心无愧,无甚意见。”
司徒慎认得她,手执黑剑使出坤山剑诀的那一幕叫他久久未曾忘怀,她与碧楼,又会是什么关系呢良久,手中刀又入得鞘中,小臂一伸便是作请之姿。
伴着睽睽众目,曲连舟将杯子用水清过,而后又注满,奉至台上。
“宗少爷,请。”曲连舟将杯子伸了过去。宗明心中不安看向叔父。
“没事的明儿。”胡笑贤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滴血坠入,水杯又向胡笑贤去,他看着杯底的血晕,心间不知怎得隐隐有些不安。
“胡二当家。”曲连舟唤声,胡笑贤回神,轻咬指中,第二滴血坠入杯中。
“这这怎么可能”胡笑贤睁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只因那两滴血,结结实实融在了一起。
那难以启齿的丑事,确实是他无心之过,酒醒时他便知道犯下大错,提着裤子连滚带爬地逃了。嫂嫂有孕后他不是没有怀疑过,所以明儿一出生,他就已经验过血了,根本就融不到一起。
“怎么会”宗明口中喃喃。
胡笑贤猛得抬眼,衣袖一摆将杯子掀落在地,而后直接掐住曲连舟的咽喉,将人控在自己面前,“你陷害我!”
“胡笑贤,人是你同意的,杯子和水是你验过的,现在说冤,是不是晚了点。”
“住口!邪楼余孽有何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封盟主,是他们陷害我!”
“将人放开我们再好好说话。”封轻飏一边走近一边说道。
待人走过两步后胡笑贤却蓦地大喊,“别过来!”他看着众人表情,心里其实已经明白,如今就是有百张唇舌也难以辩驳了。机关算尽,到头来只能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吗
司徒慎心间迷惑,这曲连舟明明身怀绝技,此时为何任凭胡笑贤要挟摆布。
“胡二当家,放了曲掌柜,谢氏保你安全离开,名声或许没了,可好歹,还有一条命在不是。”谢有晴忽而开口。
循声看去,白衣翩然入台。
“剿灭碧楼原就你谢氏牵首,为何,为何他们就盯上了我呢!”
“当年上楼的人,你且细算,还剩几人。”曲连舟低语,恰似惊雷。
胡笑贤将目光移回,“果然是你做的手脚。”
“是我如何,不是又如何。”
“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曲某一生所求,不过一个死字,你若真能下手,先行谢过。”
“别拿我当傻子,你若死了,我也就走不了了。”胡笑贤看向谢有晴转而扬声道,“谢掌门刚才所言可作数。”
“自然算数。”
“好,那你来换此人,待我安全脱身,再放你回去,如何?”
胡笑贤此举是要换个分量重的筹码握在手中,可他其实也没有几分把握对方会答应。
“好,你放了她,我给你作人质。”意料之外,谢有晴竟一口应下。连封轻飏都暗自思忖起来,以前也没有听说这个儿媳与什么人交好,今日这是什么了
封君柏伸手将人拦住,“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谢有晴没有看他,只将他的手推开了去,轻道,“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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