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暗流汹涌

“这衣服好看~~”看到李牧进来，林平泽起身笑着说道。

        “还行吧！”李牧抖了抖衣服，自己也比较满意。

        “走吧，上去吧！”两个人并排着往里走，进入电梯后，林平泽问道：“怎么睡？你跟唐铭军一个屋还是跟郑工一个屋？”

        “跟郑工吧！”李牧笑着说道。

        两人刚上来，听到动静的刘大勇连忙推门出来，吆喝道：“怎么才回来，赶紧的！摆上！”

        刘大勇是退伍军人，心思活络嘴巴严，是个当司机的好苗子，公司有两个司机，另外一个叫严海亮，性格跟刘克勇完全相反，嘴碎不说，还特别爱占小便宜，所以大家出差都喜欢带刘大勇，严海亮只能可怜巴巴的开大头车，整天在附近拉点杂七杂八的东西。

        刘大勇喜欢打牌，什么牌都能打，今天五个人，正好打保皇。

        逢打必赌，是刘大勇的风格，保皇也能赌，一把两块！挨炸翻番！被清翻番！

        李牧、刘大勇、林平泽都是保皇高手，陈东升表现中规中矩，至少不拉同盟后腿，唐铭军水平相对较次，是忠是奸，一眼看穿，但是他喜欢打，兴致高昂，边打边嗷嗷叫，倒是很能活跃气氛。

        小小纸牌，怡情益智，不知不觉中已经十二点半，林平泽打了个哈欠：“要不最后一把？”

        “再打两把，急什么，坐车睡觉就是啊~~”刘大勇意犹未尽。

        “靠，你开车啊大哥！最后一把吧，明天有机会再继续！”林平泽说道。

        “最后一把就最后一把吧，明天不打了，这个打法，出趟差，半个月烟钱没了！”唐铭军一脸郁闷的说道，今晚就他输的最多，差不多一百块。

        “这能怨谁呢，谁让你牌技差呢，净胡乱打！”刘大勇笑呵呵的说道，牌场无尊卑，图的就是一乐呵。

        “这和牌技有什么关系，就我这烂牌，谁拿着也打不好！”唐铭军兀自嘴硬，他天生杠精，什么都爱杠两句。

        李牧回到房间，郑春来还在呼呼大睡，他随便冲了个澡，倒头就睡。

        第二天，李牧醒来的时候，郑春来已经不在，洗涮完毕，来到四楼餐厅，郑春来和林平泽已经在吃饭。

        房费中包含早餐，早餐很丰盛，煎饺、油条、米粥、鸡蛋、小笼包、牛奶、面包、火腿等等应有尽有，除此之外还有七八样素炒小菜，令人胃口大开。

        李牧端着餐盘坐在郑春来对面，郑春来神色如常，丝毫看不出宿醉的痕迹。

        “昨晚我有没有出丑？”郑春来看着李牧，温声问道，他是一个很爱惜羽毛的人。

        “郑工你属于喝完就睡的类型，哪有机会出丑！”李牧笑着说道。

        “权总昨天还说，看你来者不拒，以为酒量很大，谁知道就是这种豪爽的喝酒风格！”林平泽在一边附和道。

        “在酒桌上也没出丑吗？我印象中好像说了很多话~~”郑春来不放心，不知道是不是记起抓着裴静不放手的情景。

        “没有，控制的非常好！”林平泽半开玩笑的说道。

        接下来四天，跑了六个城市，考察了八个厂家，基本上每天晚上都有应酬，饶是铁打的胃也有些受不了了。

        倒数第二站，南京惠通节能。

        赶往南京的路上，一车人昏昏欲睡，李牧则打开笔记本电脑，忙着写出差报告，这几天晚上根本没时间，不是喝酒就是打牌，脑子晕乎乎的，这些工作只能白天在车上进行。

        林平泽喝了一口浓茶，看了一眼神情专注的李牧，一脸叹服的说道：“年轻人身体就是好，天天喝还跟没事儿一样！”

        经过几天的接触，林平泽和李牧已经特别熟悉，关系也变得很亲密，这几天，李牧真帮了他不少忙。

        说实话，林平泽不太喜欢和技术上的人一起出差，这帮人人情世故方面多少差点事儿，所有事只能由他出面，一路走来，见这么多厂家，如果上上下下都要他一个人应酬，真能把他忙的焦头烂额。

        这行人里面，陈东升不爱说话，稍显木讷，唐铭军只会呵呵呵瞎客套，说话不过脑子，没什么眼力价，郑春来是领导，是大爷，脑回路清奇，一说话就搞的人愣愣的。

        倒是年纪最小的李牧，俨然成了林平泽最有力的帮手，不管是酒桌上打掩护唱双簧，还是酒桌下的应酬客套，两人配合的相当默契。

        “昨天晚上也吐了，林哥，没接触这行之前，总觉得干销售自由潇洒，天南海北到处转，现在才知道，这真是一个遭罪的活儿！”李牧感慨万千的说道。

        “经常应酬，身体慢慢就垮了，凡事都有代价，别看人前人后很风光，挣钱也多，纯搞销售的人，能真正熬出来的没几个~~”林平泽叹了一口气说道。

        李牧深有感触，都知道干销售的有外快，出来转一圈才切身感受到，真是财源广进。

        不管去到哪儿，好吃好喝招待着，临走的时候后备箱塞满土特产，说是土特产，没人给你装什么自家种的土豆，基本上都是价格不菲的礼品。

        要知道，这些都是皮毛，真正的利益输出在签合同的时候早已安排到位。

        而这一切，除了林平泽能分一杯羹，在座的诸位连味都闻不到。

        有些人是因为资历和职位不够，比如李牧。

        有些人是因为不适合参与这种事，比如郑春来，级别再高，也不可能让他接触这些心照不宣的利益交换，以他清高自傲的性格，干不来这种事。

        在林平泽看来，李牧绝对具备成为高级玩家的潜力，假以时日，等他羽翼丰满，能够独挡一面掌管整个项目的时候，江总肯定会把他推出来。

        所有人都能看出来，江总对李牧的栽培有多用心，emb这么大的项目，拿来给这小子练手，这是多大的信任，虽然这也跟项目上确实没什么人有关，但是让李牧独挑大梁，除了江总，别人真没这个魄力。

        不得不说，江总的眼光真毒，这个李牧确实是个人物，这么大的摊子，第一次上手，愣是搞的稳稳当当有条不紊。

        林平泽不由有些感慨，如果李牧能早点出现就好了，现在的他根基太浅，虽然有江总大力支持，但是时间不等人，因为狼已经来了！

        不管李牧能不能成长起来，丝毫不妨碍林平泽对他的欣赏，再说以李牧的能力，到哪里都能出人头地，聪明人知道怎样投资。

        到达惠通节能，一行人受到宋青林的热烈招待，自从emb项目选用了惠通的两台压缩机，两家公司又陆续签订了四份合同，总价值过千万，对惠通来讲，来的这帮人可是金主。

        这一次，李牧真没时间应酬，他一到，立马忙的不可开交，因为惠通不光制作设备，还提供了整套工艺包，这套工艺很先进，用压缩机来替代蒸汽和循环水，从而达到节能的目的，国内做的还没几家，对龙盛来说，这是一个积极而大胆的尝试，李牧作为工艺负责人，必须将工艺敲碎吃透。

        了解皮毛和真正吃进去，有着天壤之别，这段时间，李牧基本上每天都打电话跟孙兴明和卢凯沟通，三个年轻人取长补短，在深入交流中都获得了长足的进步。

        三个人一见面，立马扎堆讨论起来，简直旁若无人，拿出图纸和电脑，对所有仍有疑虑的地方，一遍遍讨论、计算、推敲、查阅资料，后来还把彭城安彭总拉了进来。

        中午吃饭的时候，彭总半开玩笑的对郑春来说道：“郑总啊，这个李牧不要回去了吧，我出高薪挖过来得了，他现在的水平，过来给我搞工艺设计绰绰有余啊！”

        “我看行！这个年轻人有股钻研劲儿，我很喜欢！”宋总在一旁补充道。

        “这家伙身上确实有股劲儿，我肚子里这点儿东西已经让他扒拉的差不多了~~”郑春来笑着说道，对于李牧，他一直也是悉心传授。

        “人才啊，说真的，我真有些眼红！”宋总笑着说道。

        “宋总，你最好断了这个念头，要是让江总知道你想挖人，非跟你急眼~~”林平泽开玩笑道。

        眼见李牧一时半会讨论不完，其他人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儿，林平泽跟郑春来商量后决定，自己这帮人继续南下，至于李牧，就让他在这里研究个痛快，等回程的时候再过来捎着他就行。

        李牧晚上直接住在惠通给安排的宿舍中，讨论研究了一整天，他的脑子涨涨的，但是精神却很亢奋，他很喜欢这种一点一点将难点凿通的感觉，有时觉得很奇怪，上学那会儿怎么没有这么旺盛的求知欲，如果那时候这样，砸锅卖铁也要考研考博，没准真能做个科学家。

        此时已经晚上十点多，李牧却一点睡意没有，想了想，掏出手机给路小西发了一条短信：“睡了吗？”

        “还没！出去腐败的怎么样？”路小西秒回信息。

        “腐败啥，累成狗了都，能打电话吗？”

        路小西的电话接着打了过来。

        李牧接起来，笑着问道：“丁倩倩不在啊？”

        “不在，她男朋友又过来了，俩人去永安了！你打电话方便吗？”路小西小声说道。

        “方便，我自己住，你大声说就行，不用这么鬼鬼祟祟的~”

        “我都关灯了，黑咕隆咚的，那么大声儿干嘛？”

        “钻被窝了？”想到路小西英气秀美的脸庞，李牧心里一热，下意识的小声问道。

        “嗯~~”路小西鼻腔发声，糯糯甜甜的。

        “暖和不暖和？”李牧心里痒痒的，贼兮兮的问道。

        “暖和~~”路小西小声说道，她很喜欢这种感觉，好像李牧就在耳边说话一样。

        “这种感觉真好，好像你就在我耳边说话一样~~”李牧柔声说道。

        “我也是~~”路小西顿了顿，甜甜的声音传来，里面似乎夹带着一层水汽。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感受着对方渐渐紊乱的呼吸，似乎都有所期待，又似乎都在等对方开口。

        “你穿的什么？”沉默半响，李牧鬼使神差的问道，他估计路小西应该不会回答，但是肯定不会生气。

        “睡衣~~”出乎意料的是，路小西像蚊子哼哼一样小声说道。

        李牧顿时心跳加速，索性厚着脸皮不管不顾的继续问道：“只有睡衣吗？”

        “嗯~~”路小西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脑子晕乎乎的，身体也开始渐渐发烫。

        “里面呢，什么也没有吗？”李牧也有些上头，厚颜无耻的问道，天地良心，他打电话只是想跟路小西聊聊天，怎么也没想到事情演变成这样，事情好像自然而然的就发生了。

        “没有！”路小西更没有想到自己能这么大胆，话音刚落，她的脸颊顿时一片滚烫，白皙的身体竟然不受控制的微微有些颤栗。

        “路小西，等我回去找你吧？”李牧强忍着激动说道，他本来想说的是，路小西我喜欢你，话到嘴边，突然改口。

        不知道别人怎样，对李牧来说，喜欢两个字很难说出口，爱这个字更是想都不用想，他不说，是因为觉得自己不懂。

        “嗯，你什么时候回来？”路小西柔声问道，此时此刻，她心里满满都是甜蜜，这一次，她终于感受到李牧的绵绵情意，虽然他什么都没说出口。

        说实话，如果李牧说出我喜欢你甚至我爱你，路小西反而有些不踏实。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在感情方面，两个人是同一种人，不轻易说爱，不是不负责任，恰恰相反，这是负责任的表现。

        爱是什么？整天挂在嘴边爱来爱去的，到底有几个人懂？

        “后天，赶回去应该也晚上了，我接着就去找你！”

        “好，我等你！”路小西小声说道。

        热潮来的快，去的也快，两个年轻人心中此时只剩下柔情蜜意，抱着电话半天不说话，内心却无比满足。

        “你怎么不说话？”过了一会儿，路小西柔声问道。

        “我听你喘气呢，在算你的心率~~”李牧像个神经病一样说道。

        “神经病！”路小西笑着骂道，旋即继续说道：“你知道吗，今天下午有人从框架上摔下来了，接着打120拉走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什么情况？不知道啊，严重吗？”李牧吃了一惊，连忙追问道。

        “干钢构的人，不知道是哪个队伍，在香精车间的提纯框架上掉下来的！听田经理说人应该不行了！”

        考虑到长途加漫游，两个人又聊了十几分钟，这才恋恋不舍的挂断电话。

        挂完电话，李牧更睡不着了，他心里一直挂着路小西说的那起事故，想了想，给丁书生打了过去。

        丁书生很快接了起来，他是典型的夜猫子，这个点根本睡不了觉。

        “听说有人从框架上摔下来了，什么情况？”李牧开门见山的问道。

        “120拉走了，还没到医院就断气了！”丁书生叹了一口气说道。

        “咱公司有责任吗？”李牧连忙问道。

        “外包队伍，监管责任肯定有，可能要罚点钱，这都不是什么问题，就怕有人抓着这事儿不放！”丁书生整天跟着程爱军，很多事情了解内幕，而且耳濡目染之下，看问题的角度比较深刻。

        “谁抓着不放？”

        “还能有谁？孙天明和谢志刚呗，你以为俩人来干嘛的，没看出来一直想咬人吗，正愁找不到地方下嘴呢！”

        “自己人咬就咬呗，只要不出这个院儿，能有什么大事儿！”

        “有时候外边的事儿还真不叫事儿，内斗起来才伤筋动骨，我听程爱军说了，克赛那边有人想办他，谢志刚就是冲着安全部部长来的！”

        “这事儿你别跟着瞎掺和，好好干活就行，程部长又不在乎这个职位，不在这里干去哪里都能混的风生水起！”李牧这才意识到龙盛那边可能早已经暗流汹涌，提醒丁书生的同时，他心里也暗自警醒。

        “我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吧！”

        “行，等你回来再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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