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颜色知己
第二天一早，李牧还在熟睡中，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睡眼惺忪的摸起手机一看，是裴静！
房间内一片漆黑，也不知道是几点。
“赶紧给我开门！睡得跟死猪似的！”电话一接通，裴静压低声音恶狠狠的说道。
李牧迷迷瞪瞪的套上裤子，过去打开房门。
裴静带着一股凉意冲进来，径直走到窗户前面，哗啦一声将窗帘拉开，阳光洋洋洒洒的倾泻进来，李牧下意识的抬手遮眼，竟然这么晚了？
李牧已经接近一个月时间未近女色，清晨起来阳气充足，单薄的休闲西裤并不能遮掩身体某部分的凸起。
他睡的迷迷糊糊，并没有察觉到有何不妥，裴静站在阳光下，看着他赤裸着上身，男性特征明显的某处，白皙的脸颊上瞬间飞起两片红云。
“都几点了还不起？”裴静略微有些慌乱的责备道。
裴静沐浴在阳光中，李牧对着万丈光芒望去，看不清楚她的容颜，却能清晰捕捉到她那被阳光勾勒出的完美曲线。
李牧身体一热，某处一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蓬勃，连忙卑躬屈膝，略显狼狈的掉头钻进卫生间。
洗涮完毕，李牧的脸色也恢复正常，至于心里还有没有涟漪，只有他自己知道，说实话，他自己可能都不清楚。
此时已经七点半，跟邹勤轩约好八点动身，李牧准备退房，裴静说道：“你晚上不是还得回来住？”
“怎么好意思？”李牧客气道。www.bǐqυgetν.℃ǒm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踏实住着就行，招待费能走账，宋总签字就行！走吧，别墨迹了，下去吃饭！”
两人出了房门，正好从对面房间走出来一对男女，男的目测六十往上，女的目测三十往下，很难讲是什么关系。
望着金童玉女般的李牧跟裴静，女的高傲的抬起头，没有冷哼胜似冷哼，伸手挽住老头的臂弯，婷婷袅袅的往电梯走去。
看着女人来回乱扭的屁股，裴静没来由觉得恶心，她拽住李牧原地不动。
直到两人拐进电梯间，裴静才小声说道：“不想跟他们一起坐电梯！”
“要不咱走楼梯？”李牧问道。
“走！”裴静下意识的挽住李牧的胳膊，很自然的往前走去。
“你说他们是什么关系？”裴静问道。
“客户和供货商吧！”李牧随口答道。
裴静乐了，歪头看了李牧一眼：“你说那个女的有什么可骄傲的，她为什么那副表情？”
“她不是骄傲，她是自卑！”
两人嘻嘻哈哈的往下走去，裴静就是来给李牧送钥匙，没有刻意逗留，赶在邹勤轩到来之前离开酒店。
邹勤轩开着一辆黑色的丰田皇冠来接李牧，对一个企业老板来讲，丰田皇冠稍显低调，也没有配司机，不知道是因为公司刚起步，还是因为邹勤轩低调务实的风格，但是李牧倒觉得这样挺自在。
两人没有耽搁，直奔无锡，用了不到两个半小时就到达目的地。
能看出来，邹勤轩跟这家工厂的总经理非常熟悉，也彼此信任，两人见面简单聊了两句，没有多余客套话，这位总经理直接让邹勤轩带着李牧来到车间，连个陪同的人都没有，随便参观！
装置正在运行，李牧也不客气，来来回回上上下下，东摸摸西看看，拉着操作工各种询问，以至于这位四十多岁的大叔都有些不耐烦的埋怨道：“挑个新媳妇儿也没你这么费劲！”
大叔一口纯正的当地土话，李牧一个字没听懂，严重怀疑大叔在骂骂咧咧，他讪讪笑了笑，然后趁人不注意，悄悄给大叔塞了一百块钱，谄媚道：“叔，买盒烟抽！”
“哎呀，莫搞这套！”大叔换上拗口的普通话义正严词道，表情很严肃，语气很严格，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哎呀，应该的，莫客气，一点小心意！”李牧嬉皮笑脸，不由分说将钞票塞到大叔的口袋里。
“哎呀，你这小伙子，太讲究了，从哪里来？”大叔瞅了瞅四下无人，坚持没超过五秒钟，对李牧的态度马上来了一个180°大转弯。
“山东！大老远跑来，就想看看这台设备用着怎样，准备买两套~~”
“用着还行，比原来的离心机省事儿，最大的问题就是料没有原来的干，你想啊，一个抽，一个甩，肯定是甩的干一些，料湿了，往后走到干燥这一块儿就容易堵，现在好多了，刚开始用的时候，天天下去扒料！你看着没，这里专门安了一个小耙子，就跟小手一样自动往里扒拉！”冰火两重天，大叔格外热情，边说边将李牧拉到进料绞龙处，蹲下指给他看。
“哎吆，你别说，还挺好用，但是可得注意，人掉下去就太危险了！”李牧笑嘻嘻的说道，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土狗模样。
“可不是！原来这里有个护栏，修东西碍事给拆了~~”
“别的还有啥小毛病？”李牧一脸憨厚的问道。
“看到这个润滑条没？容易老化，经常更换，挺麻烦的，还有外面那台真空泵也修了一次，泵头都烂透了，再就是冬天的时候整条滤布都上冻，烟雾缭绕的通蒸汽，跟桑拿房一样，一出去就感冒一出去就感冒。。。”大叔侃侃而谈，李牧听的津津有味。
从车间出来，李牧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概了解，这套抽滤设备，在效率和能耗上确实有离心机不可比拟的优势，大叔说的那些小毛病都无伤大雅，对症下药很简单就能解决，唯一比较头痛的是，产品水分偏高，这样可能给后续干燥设备带来一系列不可控的影响，比如结块堵塞之类。
来到办公室，就了解到的问题，李牧跟邹勤轩开诚布公的进行沟通。
“您考察的很细致，实不相瞒，设备刚开始运行的时候，确实存在这样那样的小问题，我跟唐总私下关系很好，这里就跟我的试验基地一样，可以充分纠错，您提的这些问题，现在都能完美解决！唯一很难调整的就是产品水分，离心机水分一般在7%左右，抽滤设备一般在15%，这个是由设备的工作原理决定的，没办法，我也不会可以隐瞒，只能对后续干燥设备进行调整，我这边也给您设计了详细的方案，说白了，就是将干燥的能力加大！”邹勤轩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绝对不好忽悠，所以跟他打交道最好的方式就是实事求是。
“嗯，我有一个建议，这套设备除了能耗低效率高，最大的优势就是自动化程度高，能实现连续运行，所以配套设备、相关的零部件，一定要选好的，比如说密封胶条能不能选用特种四氟？真空泵防腐涂层最多用大半年，能不能直接换成2205？价格我们再协商，产品一定要用最好的！”李牧很欣赏邹勤轩实事求是的态度，某种程度上，这恰恰是自信的一种象征。
“李工您懂行，我明白，接着修改方案！”邹勤轩点头道。
“这一次方案附上详细的价格吧，我这边也要做个整体方案，我感觉问题不大！”李牧笑着说道。
邹勤轩非常高兴，如果这个合同拿下，一签就是两套，龙盛体量这么大，潜在的订单至少还有六七套。
中午简单吃了顿便饭，两人接着开车返回南京。
将李牧送到酒店门后，下车之前，邹勤轩当着李牧的面，将车上的行车记录仪关掉，然后递过来一个手提袋，一脸诚恳的说道：“李工，我不太擅长搞这些事情，别让我难堪，这个您收下！”
李牧乐了，第一次见这样打点的，他笑着问道：“邹总，您跟别人打交道，也是这种方式吗？”
“这种事我一般不管，有专人负责，我跟您透个底，一般我们会拿出合同价值的百分之一到三，行话叫做招待费，这个钱算在成本里面，不能省，这是规矩，规矩不能丢，但我不想把您当外人，所以，这事儿我硬着头皮亲自来做！您千万别让我难堪！”邹勤轩一脸为难的说道。
他说他不擅长，但是在李牧看来，这绝对是个人物，人设立的很到位，事半功倍。
“这里有多少？”李牧颠了颠手提袋，笑着问道。
“十万！”
“太多！远远超出百分之三了吧？”
“细水长流，我还惦记着贵公司其它设备呢！”邹勤轩笑着说道。
“规矩归规矩，但是也得有个尺度，这钱，我拿一半！设备用着好的话，我会尽力！”李牧从手提袋里数了五摞拿出来，随手扔在后座上。
邹勤轩张张嘴，欲言又止，最后苦笑着摇了摇头。
“先办正事儿，邹总，您辛苦一下，最好今天晚上能把详细的方案发给我，我要接着整理一份报告，发给领导讨论分析，这事儿不能拖，拖着拖着就黄了，时间不等人！”见邹勤轩一脸无奈的样子，李牧笑了笑，然后正色说道。
“好！没问题！”邹勤轩满口答应道。
回到酒店房间，李牧冲了个澡，订上闹钟睡了半个小时，精神抖擞的爬起来，打开电脑开始忙碌。
这么关键的设备，价值上百万，不是说换就能换的，必须要有详尽的方案，方案里面要有可靠全面的数据支撑，要有深入的考察报告。
除此之外，还要对整体改造方案进行调整，主要设备换了，钢结构和布置图都要调整，调整完以后还要重新核算工程量。
总而言之，工作量非常大，而且很烧脑。
这一忙就是两个多小时，傍晚时分接到裴静电话。
“晚上有没有别的安排？出来耍？”裴静询问道。
“没有安排，但是不能出去，写方案呢，今天必须写完！”李牧言简意赅道。
“明天写不行？”裴静有些郁闷道。
“不行，明天就得走了，去趟天津，有别的安排，时间很紧~~”
裴静顿时有些伤感，每次都来去匆匆。
”这样吧，我看看几点能忙完，如果不是很晚的话，给你打电话！“见裴静不说话，李牧安慰道。
”行，你先忙！“裴静无奈，只能作罢。
一会儿后，邹勤轩的方案也发了过来，李牧打开一看，果然非常细致，账目明细也非常清晰，两套设备，总价一百九十三万！
有了邹勤轩的方案，李牧很快将方案完善好。
此时，已经晚上八点多，李牧的太阳穴隐隐作痛，他将电脑推到一边，摸起电话打给裴静。
”忙完了？“裴静的语气很平静。
”嗯，脑壳儿疼，在哪儿呢，出来耍？”李牧问道。
”在家呢，不出去了，来大姨妈了，什么都不能干~~“电话那边，裴静有气无力的说道。
”你想干什么？“李牧心里一跳，没有忍住，嘴花花的调侃了一句。
”管我想干什么干什么，你想干什么，我想干的什么和你想干的什么是一回事儿吗？“裴静像说绕口令一样，毫不客气的怼道。
李牧顿时怂了，他感觉自己在玩火，心里即有些快意，又有些自责和警醒，总之很矛盾。
不可否认，他有些喜欢裴静，但是他不能做对不起路小西的事情。
他在意路小西，这是要陪自己过一辈子的女人，想到路小西伤心欲绝的模样，想到她可能会离自己而去，李牧心里没来由的一堵，当下长舒一口气，头脑瞬间恢复清明。
”想多了吧，我说什么都不能干，是不能吃不能喝，不能冻着也不能累着，那样还耍什么耍？“见李牧不说话，裴静柔声细气的说道。
此时的裴静，坐在窗前的沙发上，身上披着毛毯，一边打电话，一边怔怔的望着窗外的美景。
房间内没有开灯，光线昏暗，她已经这样坐了一个多小时，
人在孤独和伤感的时候，头脑反而更清醒。
裴静回想起和李牧的点点滴滴，她知道，自己已经喜欢上这个比自己小四岁的男人！遗憾的是，他心里已经有了别人！
理智告诉她，不能再自欺欺人，也不能再稀里糊涂的下去，但是是继续沉沦还是潇洒转身？
思忖良久，裴静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房间内的光景更显冷清。
“李牧，如果没有路小西，你说我们会不会在一起？”电话那边，李牧始终不说话，裴静突然笑着问道。
“没有如果！我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不需要假设！前面的风景很美，道路也有很多，我相信我们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沉吟良久，李牧轻声说道。
“以前我很讨厌蓝颜知己这个词，总感觉很扯淡，现在才终于明白其中的深意！“裴静笑着说道。
所谓的蓝颜知已和红颜知已，其实就是爱而不得，潇洒转身。
”我也不喜欢红颜知已！“
”但是我们好像就成了传说中带颜色的知己，别说，感觉还不错！“裴静笑着说道。
李牧沉默不语。
“挂了吧，明早我去送你！”裴静轻笑出声。
“嗯！”李牧回答道。
沉默几分钟后，裴静轻轻摁下挂断键，此时，她已经泪流满面。
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盲音，李牧将手机贴在耳边，像化石一样，半天一动不动。
良久之后，李牧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拨打了路小西的电话。
“今天怎么打这么早？”路小西柔柔的声音像温泉水一样，将李牧团团包围起来。
“没事儿，就是想你了！”
“我也想你！”路小西脸红红的说道，老夫老妻了，每次说这话，还是羞成这样。
“哪里想？”
“哪里都想！”路小西的脸已经羞成红布，但是她毫不退缩，隔着电话，大胆的散发着对李牧的爱意和思念。
“小西，我们结婚吧！”李牧突然说道。
“什么时候？”路小西下意识的问道，很显然，她有些懵。
“忙完这阵，我先去你家，正式提亲，你爸妈同意以后，我们先订婚，然后商量好日子就结婚，好不好？”李牧柔声问道。
“好！”路小西有些不知所措的答应道。
她幻想过无数次李牧求婚的情景，从来没想过会这样朴素无华，相隔千里，打着电话就把事情办了。
如果路小西预想到还能有这种操作，她应该会很失望，但是现在她才发现，不管什么样的场景，幸福感不会有丝毫衰减。
路小西坐在床边，手指紧紧的攥着床单，慢慢从懵劲儿中缓过来，然后不知为什么，眼泪突然说来就来，一来就一发不可收拾。
听路小西哭的稀里哗啦，李牧吓坏了，连忙追问。
路小西什么也不说，只是哭，越哭越厉害。
听到李牧急得不行，她这才努力控制住情绪，抽抽嗒嗒的说道：“没，没事儿，就是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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