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心有魔障（二）
赵坤鹏倒戈一击，一下子把蒋明启干懵逼了。
蒋明启强忍，但是赵坤鹏摔门而去的声音给了他致命一击，直接扛不住了，脸色苍白，心脏发紧，当下哆哆嗦嗦的伸手掏药瓶。
申从军见状不妙，连忙喊来司机，不管不顾就将蒋明启送到了医院。
心血管病，虽然很难根治，但是算不上什么疑难杂症，来到医院，人家一看症状，急诊都不送，直接安排输液。
此时，蒋明启心中那股郁气渐渐疏导开来，再辅助治疗，活下去基本上没什么大碍。
申从军和房锦程坐在病床前面，一脸紧张的嘘寒问暖，闭口不提会议室发生的尴尬一幕。
“小房，你再去买点儿这种药！”蒋明启从口袋中掏出随身携带的速效救心丸，伸手递给房锦程，有气无力的说道。
房锦程明白，这是有话要跟申从军讲，故意将自己支出去，他答应一声，接过药瓶起身离开。
“赵坤鹏去意已决，也没什么必要挽留了，现在是非常时期，这边你亲自盯一盯吧！我们研究一下，接着派人过来主持工作！”蒋明启看着申从军，轻声说道，脸上一片颓败之意。
蒋明启要强且好面儿，轻易不低头，但是现在的龙盛风雨飘摇，人才凋零，申从军是他唯一能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此时的蒋明启，不介意在申从军面前流露出落魄和无助的姿态，当然这也是在表达一种信任的态度。
“嗯！您觉得谁过来合适？”申从军点点头。
他不打算挽留赵坤鹏，事已至此，放人才是最好的办法，至少不用再相互折磨。
“卢春剑吧，你觉得呢？”蒋明启商量到。
“我觉得可以！”申从军回答道。
这件事，俩人早就通过气，可用之人扒拉来扒拉去就那么两个，卢春剑和孙天明！
企业和政府用人的标准一样，人一旦有了污点，除非有强硬的靠山，否则很难东山再起。
孙天明已经证明过自己不堪大任，有些品质，后天培养和学习不来。
相比之下，沉稳的卢春剑，跟申从军多少有点儿像，步履稳健，不显山不露水，再者说，克赛建制齐全，基本上没什么大的改造，方方面面都很稳定，卢春剑调走，下面随时有人能顶上。
“那就这么定了，跟梁天成说一声，着手安排吧！”蒋明启沉声说道。
“嗯！”申从军点点头，没有多言。
病房中陷入短暂的沉默之中。
“你是不是觉得我心胸太狭隘了？”蒋明启苦笑一声，主动打破沉默。
“您可能只是对自己要求太高了~~”申从军很委婉的说道。
做人得有分寸，不能主动跟领导或老板谈论是非，但是当老板主动跟你敞开心扉，摆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来，如果你再一味老成持重守口如瓶，只能令人不快。
不过伴君如伴虎，肯定不能肠子一顺啥都往外胡咧咧，这时候，就很考验当事人的语言艺术了。
“人啊，不能讳疾忌医，我承认，李牧已经成了我的一个心魔，我不能理性的去判断和他有关的所有事情，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样一个人？”蒋明启看着申从军，一脸诚恳的问道。
始终走不出那段莫须有的恩怨，一味戴着有色眼镜撕扯李牧，确实有些令人厌恶，但是对这种位高权重又极其富有的人来讲，能深刻的剖析自己，更是难能可贵。
“实话跟您说，我跟李牧在海华共事那么长时间，私下关系不错，所以，我对他的评判，应该也谈不上客观和理性~~”申从军笑呵呵的说道。
这一点没什么避讳的，蒋明启既然怀疑赵坤鹏，没理由不怀疑自己，只是他在自己身上倾注的筹码足够重，又是给权又是加薪。
事实上，这些年龙盛各种缠斗纠葛，不管是留下的还是离开的，个个伤痕累累，如果非要从中挑选出一个受益者，非申从军莫属。
大权在握，年薪加奖金超百万，还有股权分红，即便相比单飞的江云义，亦不遑多让。
只要筹码足够重，信任度就会正比例增长，舍不得孩子媳妇儿套不着流氓，就是这么浅显的道理，可惜有人就是捋不明白。
说白了，还是抠，不用多了，如果赵坤鹏一年能拿到三十万，估计蒋明启可能还会有所怀疑，但是肯定不会瞎琢磨的走火入魔。
如果赵坤鹏一年拿到五十万，蒋明启还会整天牵肠挂肚吗？
蒋明启笑了笑，看着申从军说道：“不管怎样，肯定比我理性客观！实际上，我一直在反思自己，身边的很多人和事，都对我产生了很大的触动，别的不说，就说蒋文怡，当初对李牧有多深恶痛绝，现在呢，居然也开始劝我放下执念，要理性看待这个人！”
“我不相信他有什么魔力，能给这么多人灌迷魂汤！事实证明，应该还是我这里出了问题！”蒋明启指着自己的心脏，轻声补充道：“偏见太深！”
“您这种地位的人，还能三省吾身，并且这么深刻，真的很令人佩服！要知道，很多普通人都做不到这一点！”申从军由衷赞叹道。
蒋明启苦笑着摇摇头：“你跟我说说这个人吧，不用有什么顾忌，就是随便聊聊天~~”
申从军点点头，沉吟数秒，轻声说道：“抛开能力和做事方式不说，单说做人的品质，我对这个人的评价很高，心底无私，重情重义！”
“他对龙盛的感情，有可能超乎我们所有人的预料！”
“当初海华改造，真的把我好好感动了一把，别人要么距离远，要么层次低，只有我就在他身边，也只有我才能感受到他身上那种把自己甩出去粉身碎骨也要把这件事情做好的决心，不声不响，举重若轻，但是这种纯粹劲儿直击灵魂！”
“海华改造，在那种条件下，换个人真的搞不成，这不仅仅是能力问题，甚至能力都显得没那么重要，那就是一个众志成城的精神奇迹！”
“而这一切，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因为李牧的存在！”申从军一脸感慨的说道。
蒋明启点头不语，沉默数秒，好像在做某种决断，然后看着申从军问道：“他这么拼，究竟是为了龙盛还是为了彭总？”
说实话，这才是蒋明启心有魔障的症结所在！不管别人信不信，他从来没有怀疑过李牧的人品，他只是不能接受他的立场。
申从军没有立即回答，想了想，小心翼翼的反问了一句：“您觉得彭总对龙盛的感情深不深？”
蒋明启沉默不语，良久之后，轻叹一声：“我明白了！”
申从军没说话，他不知道蒋明启到底明白了什么，但是真心希望他能彻底走出来！
龙盛看似缓过劲儿来，实则早已经脆弱不堪，稍有波折，就会陷入生死存亡的危险境地，说句实话，像这一次江苏海华的危机，放在以前，彭总和刘总在的时候，这叫危机吗，挺多就是一件让彭总拍桌子跳脚骂娘的麻烦事！
这种情况下，掌舵人可不能再褊狭昏聩！
关键是，蒋明启再不济，现在也是集团大老板，他要真的倒下，龙盛就彻底完了！
“江苏海华这边，暂时这样吧，等待督查结果，到时候再评价一下到底要不要改，但是不管怎样，搬迁计划要雷打不动的推行下去！”
“项目资金尽量控制，但是该花的钱一定要花，不够我来想办法！”
“人才培养和梯队建设计划，一定要坚定不移的推行下去！公司困难再大，这个也不能打折扣！”
“另外，前段时间针对一些老员工做的人事调整，确实有些矫枉过正，你看着办吧，觉得有必要留的，就想办法留一下，留不住，就好聚好散吧！”
蒋明启轻揉太阳穴，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显得有些疲惫。
“好！”申从军点点头，认真道。
“你回公司看着吧，我这边没事儿，让小房留下就行！”蒋明启说道。
“行！等他回来我就回去！”
“不用，你出去跟他说一声！”蒋明启吩咐道。
他对房锦程还算比较满意，这个年轻人，很会察言观色，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进来。
申从军离开病房，正好看到房锦程愁眉苦脸的往这边走来。
房锦程很郁闷，来的时候蒋文怡特意交代过，让他照顾好老头的饮食起居，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及时汇报。
说实话，老头一哆嗦，他头都大了，来医院的路上，他想过了，等老头情况稳定下来，跟老头知会一声，看他什么意思，反正不管怎样，两边都能有交代。
结果刚刚拿药的时候，蒋文怡正好打电话过来，偏偏一个大嗓门的老娘们毫无素质的一头插到自己前面，扯着嗓子问道窗口后面的医护人员：“大夫，我后背老是一阵阵的疼，就是这一块儿，该挂什么科啊？”
电话那边，蒋文怡听的一清二楚，立马很机敏的问道：“你在医院？”
事已至此，房锦程不敢隐瞒，只能将事情简单的跟蒋文怡说了一下。
蒋文怡一听，立马急了，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埋怨，然后不由分说挂断电话，房锦程压根儿不知道这姑奶奶想干嘛！
“申总！”房锦程看到申从军，立马调整状态，快步迎上来，主动打招呼。
“我先回公司了，这边劳烦你先照看着，有什么事儿给我打电话！”申从军很客气的对房锦程说道。
房锦程回到病房，蒋明启正在打电话。
“能有什么事儿，你不要添乱，老老实实在家待着！”蒋明启对着电话，板着脸训斥道，语气很严肃，但是一听便知，其中还掺杂着一丝无奈。
电话那边不知道在说什么，一通叭叭，蒋明启几次想插话都没插上嘴，满脸无奈，无奈中有感动，也有溺爱。
“你来也没什么用，我明天就回去了，都跟你说了，没什么事儿！”蒋明启好不容易插上话，苦口婆心的劝道。
一通掰扯，蒋明启无奈挂断电话。
“刚才在下面拿药，文怡打电话过来，正好有人在旁边说话，她一听在医院，就问我怎么回事~~”房锦程看着蒋明启，有些愧疚的解释道。
“没事儿~~”蒋明启不以为意的摆摆手。
妻管严，正是他希望在房锦程身上看到的品质。
“这丫头犟的很，我估计她肯定过来，你跟梁天成打个电话交代一下，安排个司机，别让她自己开车！”蒋明启安排道。
房锦程出去给梁天成打电话，梁天成一听，连忙出去找蒋文怡，一问才知道，这姑娘跑到了隔壁的远方科技。
梁天成顿时有些纠结，他现在实在不好意思再去找崔学民或者李牧。
前段时间，蒋明启安排他调查跟李牧相关的人和事，也就是杨信好戏称的黑名单事件，虽然调查很隐蔽，但是明眼人都清楚这宗事件就是他一手推动的，李牧和崔学民肯定心知肚明。
各为其主，相信这俩人也能理解，但是理解归理解，现在风波还在发酵中，这时候装没事儿人一样腆着脸过去搭讪，委实不妥。
梁天成给蒋文怡打了好几遍电话，无人接听，又不好意思过去找，只能像私人侦探一样，悄悄躲在一边，远远的盯着远方科技的大门口。
李牧正在一楼参加分析会，在郑春来的主导下，工程项目部的工作在有条不紊的推进中，这段时间一直在做工艺危害分析，参加分析会的，不光有工程技术部各专业负责人，还有设计院专家和杜依依、卢佳华等人。
李牧只要有空，也来参加。
目前，工艺流程图已经初步完善，接下来就是工艺危害分析，分析完毕，流程图就最终定稿，接下来就正式进入项目建设设计流程。
危害分析原计划一个月左右结束，没想到越分析越深入，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半个月，结果才分析了不到四分之一，眼见进度严重滞后，现在都是加班加点在搞，晚上搞到七八点都是常态。
饶是如此，没有一个人喊累，毫不夸张的讲，这是一场各专业知识的大碰撞，与会人员不管水平高低，只要身处其中，都受益匪浅。
这是一种花钱都买不到的培训，干货满满，年轻人有幸参与其中，如果有心的话，业务水平绝对能实现质的提升。
在这个过程中，知识渊博融会贯通的郑春来大放异彩，物尽其用，感受到众人发自肺腑的尊重，郑春来容光焕发，精力充沛，每次加班比较晚，都主动张罗着请大家吃饭，当然是自掏腰包。
他本就是慷慨之人，这个腰包，掏的是心甘情愿。
崔学民作为大管家，自然不会让郑春来破费，为了增加凝聚力，加强团队协作，公司明文规定，各部门要定期组织团队活动，经费由公司承担，现阶段，只有一个工程项目部成编制，崔学民就申请了每月两千块钱的活动经费。
两千块钱，按照郑春来的消费水准，十几个人，也就吃三顿，一个月聚三次，基本上也差不多了，大家都有家有业有私人活动，哪能天天聚一起胡吃海塞？
蒋文怡看到李牧的车在，本想给他打电话，想了想，还是找到了蒋文婷。
蒋文婷看到蒋文怡以后很热情：“你怎么过来了，有没有躲开摄像头？”
自从上次蒋明启组织全家对她的无脑辞职行为进行批判，蒋文怡旗帜鲜明的帮她站台以后，两人之间的关系亲昵了许多。
蒋文怡无心说笑，径自问道：“李牧忙不忙，我有事儿找他帮忙~~”
蒋明启闭口不谈，房锦程含糊其辞，蒋文怡并不清楚赵坤鹏忤逆一事，她下意识的认为蒋明启急火攻心，还是因为园区爆炸导致的那个烂摊子。
挂断电话以后，蒋文怡第一时间想到李牧，在她看来，应该没有人比李牧更清楚海华的情况。
“在这屋开会呢，我给你问问！”蒋文婷知道蒋文怡没事儿不会往这边凑，玩笑归玩笑，却没有怠慢，边说边来到会议室门前，敲敲门，然后轻轻推了一个缝，探头进去。
李牧正好正对着门口，一下子就跟蒋文婷对上眼。
“李总，有人找！”蒋文婷压低声音招呼道。
李牧小心翼翼的起身往外走。
会议室内，依旧讨论的热火朝天，没有因为这个小插曲有丝毫停顿。
李牧出门看到蒋文怡，愣了一下，旋即笑着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有事找你帮忙，方便聊一聊吗？”蒋文怡开门见山道。
“方便，要不去办公室？”李牧察觉到蒋文怡眼中的那丝焦虑，正色说道。
两人往楼上走去，蒋文怡一言不发，明显心情不佳，李牧也不方便多问，只能默默走在前面，来到办公室，关上门以后，这才看着蒋文怡说道：“随便坐吧，什么事儿？”
“我爸去江苏海华了，不知道那边什么情况，去了以后接着住院了！”蒋文怡表情凄凄，多少显得有些无助。
李牧吃了一惊，连忙问道：“现在什么情况？没事儿吧？”
“应该没什么大碍，我担心的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这种病最忌急火攻心，但是现在公司一大摊子事，件件事关重大，环环相扣步步紧逼，压的人喘不过气来，我感觉就像在走钢丝，整天提心吊胆，不知道哪天还会出意外！”可能是对李牧格外信任，说着说着，蒋文怡的眼圈已经有些微微泛红。
李牧没有过于纠结蒋文怡这番话，实际上，路是蒋明启自己选的，只能他自己硬着头皮抗下去，别人真的无能为力，自己更是没有任何办法，这个道理，蒋文怡多少应该懂一些，不需要自己充当老师，他只能力所能及的帮她分分忧。
“还有谁一起去的海华？”李牧看着蒋文怡，沉声问道。
“申总！”蒋文怡有些不好意思，低头不看李牧，轻声回答道。
“我打电话问问什么情况~~”李牧一边安慰蒋文怡，一边摸起电话找到了申从军的号码。
此时，江苏海华，赵坤鹏正失魂落魄的坐在办公室内，蒋明启被火速送往医院，真把他吓了一跳。
有气归有气，闹掰归闹掰，赵坤鹏跟蒋明启可没什么仇，他真心不希望蒋明启出事。
看到申从军推门进来，赵坤鹏连忙站起来，一脸紧张的问道：“蒋总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儿~~”申从军摆摆手，阴沉着脸在沙发上坐下。
“我不该犯浑！真想给自己两个嘴巴子！”赵坤鹏无比懊恼的说道。
“算了，你这怨气憋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话赶话，谁也没想到这样，我就问你一句，还想不想留下？”申从军没有责怪赵坤鹏的意思，阴沉着脸，只是因为倍感压力。
“冲动归冲动，这事儿我早就考虑清楚了，不留了！”赵坤鹏看着申从军，认真说道。
“那行，先把这轮督查应付过去，然后好聚好散！”申从军拍板道。
赵坤鹏没说话，只是重重的点点头。
申从军看着赵坤鹏，一时间真的是感慨莫名！
赵坤鹏跟别人还不一样，两人颇有渊源，当年赵坤鹏入厂就分到申从军手底下，那时候，申从军还是一名值班长，带了赵坤鹏半年多，他就调到了别的部门，几年时间兜兜转转，后来成立新车间，申从军出任车间主任，赵坤鹏又成了他手底下的一名值班长。
自此之后，申从军一路升迁，赵坤鹏紧随其后。
当申从军成为分公司总经理的时候，赵坤鹏已经成长为车间主任。
后来，公司并入克赛，两人再次分道扬镳，兜兜转转又是几年，再次回到克赛搭班子。
这份情谊和缘分，一般人难敌！
赵坤鹏的心情更加复杂，整整十四年，人生能有几个十四年？毫不夸张的讲，最好的年华都奉献给了龙盛！
离开的决定很难很难！期间经历了各种纠葛和折磨，一度认为消磨干净了所有的感情，好多次冲动之下恨不得马上离职！
当离开终成定局，说实话，没什么后悔的，令人意外的是，伤感却像潮水一样，铺天盖地汹涌而来，将赵坤鹏彻底掩埋。
此时此刻，他想哭，却没有眼泪！
愿每一位忠心耿耿的老员工都被企业温柔以待，这些人不应该被摒弃，要清楚，某种程度上，他们就是企业的历史见证和精神图腾，这些人的无奈离开，流失的不仅仅是人性的温度，还有企业的气运！
两人呆坐在办公室内，久久一言不发。
“走吧，去吃饭，别想太多了，该翻篇就翻遍，人啊，得往前看！”申从军率先从伤感中恢复过来，看着赵坤鹏，故作轻松的说道。
“好！”赵坤鹏笑了笑，起身说道。
“最近送别的人有点儿多，老是说这种话，本来挺励志的，说多了，反而感觉有些丧气！”申从军自嘲道。
“都有谁？”赵坤鹏问道。
“其实也没几个，但是每走一个就感觉像带走了一大帮人！林平泽走了，王辉远走了，邵长顺估计也快了，都去了李牧那里！你有什么打算？最近跟李牧聊了吗？”
“没有，从这里离开，不考虑再回工厂了，回去帮帮我媳妇儿，店里忙不过来！”赵坤鹏坦言道。
申从军正准备说什么，电话突然响了，掏出来一看，正是李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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