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再……我蓝……
-……
-……么
-……
你好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一个很悲伤的梦，可是醒来时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人们的烽火声吵闹着。你听见战鼓和号角的声音，天空比往日多几分昏沉。恍惚似乎能听见刀剑和利刃捅入□□的声音。这一认知使你胆战心寒。
已经开始了。
“少年怎么没叫我？”枕边已经没有余温。有些慌张地爬下床四处寻找他的身影，到处都没有。急忙冲去书房寻找战略计划的复刻本，寻找他的部署，他会待的地方。
心脏一阵瑟缩，甚至跳的有些过分快了。
一种强烈的预感涌上心头，火药味和血腥味隐隐传来，超载的爆炸声和冷兵器的碰撞声更令人心悸。
中心计划，你闻所未闻的东西映入眼帘。它被很好的夹在书里。
在战火的掩护下，射手高地伏击，歌手吸引注意，突破其心理防线的一刻放箭，剑士随时准备补刀。
计划由最熟悉孤王的射手提出。孤王完全误解着着这一切，他的孤高自傲是最好的突破点，陈述事实，有关民众的所思所想，必然使其慌乱，即使无法杀死他，那刻的空隙也足以让狼王突破风墙。已与狼王约法三章，如此，必然解放人们，获得真正的自由。
你手脚发冷，这个计划分明一开始就是冲着开风墙去的。说是后手，其实显然并非如此。
无法可想，你冲出门外，路边有用作起义暗号的风花被点燃，洁白的塞西莉亚被烧成灰烬。到处是硝烟和鲜血的气息，你无暇顾及，越是靠近中心，场面就越是触目惊心，居民区相对干净一些，但广场就是惨不忍睹了。
尸体、鲜血、浴血奋战的人。
倒塌的房屋、怒吼和撕心裂肺的尖叫、孩子的哭嚎。
全力奔跑时鞋底也沾满了血污，走起来一黏一滑。你又惊又怕，但不敢停下，你怕会错失见他的机会，你怕赶不及救他。
到处是危机和意外的战场上，一柄□□不知从何处飞来，你不及躲闪，正预备自认倒霉硬接下，一阵青风飘来，扭转了枪的方向。
“温迪！”你惊了一惊，白袍子的精灵捧着两支青绿的羽毛极速飞来。“这种时候，为什么你不在他身边？”他嘤咛几声，默默抱紧了怀中的羽毛。
是了，太急都忘了他还不会说话。你转过身。“我们快点走。”他飘在你身后，你们赶向高塔。
来到塔下，高耸的塔依然伫立着，向世人告召神的权威。玻璃却有些已经破碎，墙瓦也破落了许多，有炸出的深坑，也有刀剑的划痕和创口，最多的还是渗入石板的血迹。
你下意识盯着塔的最高一层，那就是魔神之所在，少年之所在。
观察间，一个人影从窗间撞破玻璃飞落了出来，与之伴随的是温迪的尖叫声。灰棕色的斗篷翻飞，仿若鸟儿的翅膀。但那不是飞翔，是坠落，是死亡。
你的耳边嗡嗡作响，一切似乎都已经远去，时间开始流地很慢，也可能是你的脑子转地太快了，你试图寻找破局的方法。你听见脑海中不同的人声在叫你，无用的回忆堵塞了。
他就要像鸟儿一样死去了。
你终于捕捉到一缕青风，空白的脑中忽然填满了信息。箭矢，青绿的纹样。你尽力地呐喊，用尽了嗓中的每一分空气。
“温迪！！！风场――！！！！！”
他似乎才明白过来，用尽力量升起一股风场，风自大地升起，及时接住了少年并做了个缓冲。
太好了！接住了！你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温迪摇晃两下，稳了稳飞向少年。
然而，越是靠近，你心中越是不安。少年微不可闻的起伏，胸膛上几支箭羽，刺目的鲜血都使你明白，他不是被风震出来的，是箭，他是被射中时由惯性摔出来的。
为什么呢，昨夜还与你交谈，鲜活的人突然就变成了这样，他白净的脸仰着，胸口流出的血却已漫过了腰封，衬衫浸满了鲜血，流着流着就把斗篷也湿透了。
你回忆起了很多，单薄的背影、掌心的温度、墙内的晚霞、飘忽的油灯、别在衣襟上的塞西莉亚、苹果酒的香气、低度的甜味果酒和夜风、微风的下午、一起看过的每一本书，作过的每一首诗，唱过的每一首歌、指尖撩过发丝的感受和雨打在伞上的声音。
你回忆每一件一起做过的事。
你方才明白，他的泪水不是紧张啊，那是不舍。
你已经，预料到自己的结局了吗？
他好像已经察觉到你的脚步，略带些疲态地抬起眼帘。
你跪坐下来，小心地扶住他的头，轻轻地靠在自己的膝盖上。
温迪已经在吧嗒吧嗒地掉眼泪了。
“你来了呀……”他轻声说，眼睛却无力地看着天空。
“嗯。”你有些哽咽，扣住他的十指。往日温热的掌心透着微凉。
红发的剑士姗姗来迟，他静默着，眸中透着不忍与难过。
少年勉强分了些精神询问女射手的下落，那是这个小队的余下一人，得到的却只有无尽的沉默。
“……这样吗，嗯。我知道了……”他有气无力地叹息。
高塔逐渐崩落，风墙也分崩离析，他注视着这一切，轻轻扯出笑容。他终于看到蓝天和飞鸟翱翔的模样。
“你说，天空像我的眼睛吗，我觉得，它比我想象的，还要高，还要远，它好宽广啊。”
“你哭了吗？……别哭啊，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回到你的时代去吧，你会找到一个很好的人……哈，其实，还有一点舍不得。”他好像自嘲般笑了，却虚弱地只吐出一个音。
他闭上眼，轻轻哼起他常唱的那首歌。
飞翔吧、飞翔吧、就像飞鸟那样，代我看看这个世界吧，代我飞到高天之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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