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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未曾


  距离单元门口的那个拥抱过去快一个月,  突如其来的流感早就好透。

  下班回家途径的店面已经开始布置起圣诞装饰。

  校园里紧锣密鼓地开始筹备元旦嘉年华。

  双节的气氛多少教人散去些慵懒。

  自那晚之后,梁予衡就开始了临江支队和W市两边跑的忙碌生活,喝完那杯水道别,  竟然就是一个月不见。

  只是六年没有出现在通讯录上的人,  现在每天都会晨昏定省般亮起微信头像。

  入职第一年的最后一天,折腾了一天后送出路队的季晓终于累瘫在椅子里,  面前的电脑上还有嘉年华活动的报道,  将将写了一半。

  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季晓抓起手机。

  他俩默契地一起淡忘了那个拥抱。

  也仿佛忘记了曾有人说过追逐。

  好像两个终于坦诚的老友,跨过了最开始重逢的惊讶和不适应。

  开始你情我愿地分享生活。

  大多数时候,都是梁予衡的分享。

  有时候是一张随手拍,熏得通红的火球扒着水平线。

  他说【夕阳赖着不走】

  有时候是一个小视频,翻滚的云层急退的江水。

  他说【云水都在奔赴】

  有时候是一帧小漫画,  钢笔粗略勾勒的执法办公故事。

  他说【今天最后一次开庭】

  ……

  季晓一条一条往上翻,  看对面那个人,  仿佛要把经历的整个世界都传给她。

  叮!

  新的一条,却只是简短的一行字。

  【Give:这儿下雪了。】

  本能地转过椅子拉开窗,  漫天的雪花当真卷席进来,  扑了她一脸。

  【季晓:嗯,  J城也下雪了。】

  发完这句,季晓回头看向屏幕,将剩下的文字敲完,  检查,然后贴上校园网。                        

                            

  这元旦的假期,  才算是真的开始。

  这样的雪天,  突然就想走回去。

  似乎已经很多年,  没有好好去看一场雪。

  又或许,  从来也没有过。

  哪怕是那一年槐隅的雪天,她也不过是拢着毛领盯着男生眉睫上的银白,认真地忧愁他的数学成绩,对了答案的卷子总归扰人赏景。

  她叮嘱他无论文理,数学都是大笔头。

  可是那样的时光,哪怕无光风月,也是美好的。

  现在想起来,竟是怀念。

  也是从这一刻起,季晓才恍然惊醒。

  她好像,在思念。

  思念的不是那个梦中的身影,而是那个给她看云卷云舒,日升日落的,长大的男生。

  她不再忧愁他的文理分科,却在意着反复着掂量那一句。

  “没有其他人来过,只期待你回来。”

  好像现在这一刻,他该在自己身边。

  哪怕什么也不说。

  道路走到了尽头,转弯的巷口等着一人。

  那人修长的身形挺拔,藏青色的制式大衣刚好到膝前,头上落了一层银灰。

  季晓偏执了伞柄,听见男人好听的嗓音:“跨年吗?”

  所有的水城应该都离不开一个古镇。

  有曲水拱桥乌篷船的,自也有天高水阔伴古墙的。

  J城的古镇是一块占地巨大的古建筑群,开发后成了每逢节庆必通宵的宝地。

  一年一度的跨年烟花秀就在这儿。

  梁予衡带着季晓进去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多,古镇门口却多得是嬉笑的人群。

  桥对岸有师傅甩出滚烫的铁花,烧灼的火星子被轮空甩出各种形状,然后噼里啪啦地绽放在半空里,坠入平静的湖面,荡出的涟漪一点一点推着花灯,夜色下搅得深碧的湖面都灵动起来。                        

                            

  一路穿过拱桥与等在那里的穆彦汇合。

  瞧见季晓的时候,后者目光微动。

  季晓笑了:“别担心,她会来的。”

  好像是为了证实她的话,柯遇的电话卡点打进:“这么多人呢,你在哪?”

  “我在桥对面。”

  柯遇气急:“哪座桥?!这么多桥!我不管啊,你来接我!好好的跨什么年!在家看电视不香吗!”

  “那你在哪?”

  人声太多,季晓开了外音,柯遇的声音便就放大了来:“不知道啊!就那个什么彩色隧道画下边……我再看看啊……”

  季晓抬头,穆彦感激地一点头,而后往后边奔去。

  梁予衡看着她的侧脸低头:“累吗?”

  车上听她约柯遇的时候才晓得,原来今天他们学校活动,班主任跟全程,应该都没机会坐下。

  “嗯,有点,”季晓看了一眼手机,“烟花什么时候开始?”

  “零点。”梁予衡左右看了看,瞧见专供古镇内行驶的自动电车,“走。”

  季晓几乎没有犹豫地就跟上去,那是一排做成卡通头的双人代步车,小小的,只有最简易的刹车和油门,租用的价格用荧光板写在登记台前。

  “你要租这个吗?”

  “方便参观。”梁予衡已经开始填写号码,“你去挑一辆。”

  那语气,就好像领着孩子进了玩具店的家长。

  季晓便也没客气,一辆一辆挑了起来,最后站在了一辆粉红的花车边。

  梁予衡眼神一跳,就听面前人说:“不好吗?”

  “挺好。”

  “那上吧!”

  男人穿的还是单位的大衣,看起来比周遭的年轻人都板正了许多,季晓心头一热就选了这个最不匹配的电车,然后在他滞住的目光中洋洋得意地反问,挑衅一般。                        

                            

  直到坐进去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孤陋寡闻。

  “所谓花车,总沾了点公主王子的味道。”男人转动钥匙,贴心解释,“所以,肯定窄些。”

  毕竟,公主与王子,合该在一起。

  季晓不知道是该说他长大以后脸皮厚了,还是该说这设计的人委实缺乏常识。

  最后,她端正坐好:“这理论不对,都是至尊之子,应该更奢侈宽敞才是。”

  “嗯,有道理。”

  男人应了声,却听不出这赞成的真情实意,倒像是纯粹被她的较真逗乐。

  季晓闭了嘴。

  这一片人多,花车走走停停,一耸一耸的,在每一个转弯的时候都止不住地往旁边倒去。

  最后,季晓抓住了顶上的扣环。

  梁予衡余光扫见,忽而道:“要不要去古城墙?”

  “嗯?”季晓知道那里,“那儿是不是远了点,能看见烟花吗?”

  “能,只是有个缺点。”

  “什么?”

  梁予衡扶着方向盘:“冷清些。”

  季晓顿住,他说得很委婉。

  冷清些,就是人少。

  人多的时候,他们能前后不搭地顺口说说话,哪怕是吐槽一下这大国人口也不至于冷场。

  可是抛去这些谁也不认识谁的BGM,他们两个便只能自力更生地寻找沟通的话题。

  人真的很奇怪。

  以往做同桌的时候,一个刷题一个看书就能轻易捱过那无数个晚自习,甚至于累了的时候趴在桌子上,看着那只黑色的钢笔一点点翻过修长的手指,再顺势弹一圈回来,季晓也能熬过一个无聊的下课。

  现在,转笔的人在身边打着方向盘,她还是那个她,却纷纷觉得,必要绞尽脑汁地说点什么,才算不辜负时间。                        

                            

  不知道是他们看重了时间,还是时间苛责过他们。

  季晓沉默了片刻,便就莞尔:“过去吧,等散场了,他们两个也好找我们。”

  “好。”

  接下来的路平顺了许多,张灯结彩的建筑带着浓浓的古韵。

  诗一般的瓦瓴水墨写意般铺就。

  古城墙上覆了一层积雪,隔了水面的对岸传来人们的倒数。

  “五——四——三——二——一!!!”

  砰!砰砰!砰!

  接连升腾起的花火映亮整个古镇。

  路边的积雪都带了融融暖意。

  无数的礼花聚在一起,变幻出不同的花朵,簇簇相合。

  然后拖拽出绚烂的尾巴。

  “HAPPY  NEW  YEAR.”

  巨大的生肖图拉开卷轴,不可谓不震撼。

  古今对照,中西相逢。

  季晓仰头,拿起手机拍摄。

  “季晓。”

  有人的声音入了镜。

  “嗯?”季晓转身,手机跟着偏下,刚好透过镜头,瞧见俊朗的男人。

  半空骤然绽开的礼炮似是与他打了光,梁予衡的脸便就在这光晕下温柔地舒展。

  心跳漏了一拍。

  男人唇动:“新年快乐。”

  录像止于这一声湮没在烟花声里祝福。

  季晓按下手机。

  男人的脸便就清晰地映入眼帘。

  他微微俯身,似是想听清她的话。

  手指浅浅拽住他大衣折领一角,季晓听见自己一字一顿的,对倾身而来的人道:“梁予衡,你还没与我说过,你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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