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触碰内心
曹云然自然是注意到这边的动向，也笑了笑，又告诫自己：以后不要再多关注了。然而也不知这反映已经重复多少次了。
如期而至的放学，天气好的可以。斯言正坐着看外边的夕阳，曹云然看了一眼，跟她说了声再见，就就先回家了。自嘲道终究是没有自己的余地了。
这边郝家成也让大家先回去，自己一会还有事，就开始整理书包，跑到小卖部去先买了瓶冷饮猛灌了几口，然后搜索四周，再买了瓶带点温度的奶茶开始又往教室跑。
这下倒好，也不知道是紧张的心跳，还是运动后的心跳的。
走到教室门口猛喘了几口气，终于让自己平静。偷瞄了眼斯言正看向窗外，自己也豁出去一般大咧咧走了进去，认命的讲大麦色‘乐美’奶茶递过去，“呐，接过去就算答应我了。”
斯言闻声看到包装膜都没拆的奶茶瓶，然后看他别扭的转过头的样子，也一阵搞笑，这大高个，还能有这么害羞的时候。
斯言没动，掩住笑意：“这算什么意思？让我答应什么？”努力睁着大眼睛，装出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
郝家成也没动手，转脸看她：“我、我的意思是，虽然这个时间有点尴尬，快要高考了，但是大学院之后我也、也想跟你在一起，所以现在能不能给我个准信，你对我有感觉吗？”
似乎是费了很大劲才表达出来。斯言转头深呼了几口气，关于恋爱，自己也幻想过一些场景，但真的到了这个时候，自己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从容啊，心脏似乎要从嘴里跳出来了。
捏着手指，转头深呼吸一下，然后继续转过脸，强装镇静，但嘴角的笑意和快绷不住的表情早就出卖了自己，知识家成也暂时陷在情绪里，看不出来罢了。
斯言反问他：“这是在问我？你都还没说关键词呢。我怎么回答？”
“啊？关键、词？”郝家成似乎有点装傻。
斯言无语：“对啊，告白不得有个流程吗，你都没说关键那句话，我回答什么？”
郝家成突然觉得烫舌头，顿了一会，收回手，斯言疑惑的时候，一字一句说了出来“斯言、我、我喜~欢、你。”喜还滑了一下音变得上扬平添了一丝滑稽，但期待的眼神又显得真诚可爱。
斯言也是被看的发麻，耳根有点发烫。垂眼默默调整呼吸。
“喂，你呢？”叫一声没反应，郝家成看她低头沉思的样子，也急了“说句话呗。”
斯言叹了口气，“你跟你们班任惜惜怎么回事？”还是问出来了。
“啊？”没想到对方扯到别的问题上。郝家成想了想也解释道：“我们没什么事啊。”然后转念一想也了然般的笑了“你是不是吃醋了。”
斯言却还是严肃脸：“好好说话，老实交代。”郝家成也放肆的哈哈一下，凳子拖到一边。斯言眼神示意不要再靠近了，指了指距离。郝家成也停止了挪。
“她之前是求我帮他过体育考试，之后吧，跟我告白了。”就在感觉斯言脸色有变的时候，郝家成忙说：“当然，我严肃拒绝了。你看现在我们都没来往了。”
说完郝家成讨好的冲斯言傻笑“你是不是吃醋了。”
斯言看他略冒傻气的样子，白了他一眼：“是！”
“那你是答应我了？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郝家成的分贝不断提高。
就算四顾无人，斯言也有些不好意思：“你小声点。”随即拿出书包，“差不多了，回去吧。”斯言匆匆走在前面，郝家成只顾着傻笑乖乖的跟在后面。
出校门不久斯言回头喊他，他才回过神：“big大高，你不快点，我就不管你了。”
家成才乐呵呵紧跟上去，站在她旁边，“斯言啊，你对我的称呼是不是该换一换了。”
“嗯？”
“我现在身材都苗条很多哎，以后直接叫家成呗，不要客气。”
斯言也心情也很不错，继续逗他：“你的奶茶还没给我呢。”
郝家成这才看到自己手上还拿着的瓶子，就伸过去：“呐，接了就不许反悔。”侧身站住拦着斯言。
斯言也怔怔的接过，轻咬了牙，也似乎决定了什么，轻声说了一句：“好。”又十分嫌弃的在免面前晃了一下奶茶：“你这是哪一年回来的，还送奶茶。”
家成不服气：“那，我偶像多帅。当然要借一下他广告咯。我紧张嘛。”说完还害羞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斯言满脸笑意，正打算往前继续走的时候，也想起对方的高考承诺，手肘推了他的手臂一下：“高考加油。”
“嗯。等我好消息。”此时的郝家成已经飘的不行了，也感觉自己什么困难都不害怕了。
斯言看他高兴的扯书包背带，就差蹦起来的样子，也扑哧的笑了。
两张洋溢的脸，一路有说有笑的，相伴在夕阳下，岁月流逝跟此时此刻的他们，似乎还没有任何关系。就是很美好的相遇，很美好的过程，至于结果，就看个人的努力了。
临别送斯言上楼的时候，郝家成让斯言等一下，然后把自己包肩带一脱，转个往前一套，直接拿出一个藏蓝盒子。
斯言看着眼熟：“这不是你上次给我那个？”
郝家成嗯了一声，直接打开，递过去给她看：“呐，这是一对的，之前没好意思说。”
斯言想起之前郝家成送自己的东西，有过漫画，篮球，还有歌曲碟片，实在有点他直男那一面的自我审美在里面。
斯言也不能说自己不喜欢，只是多少自己是女孩子，对方又是他，也希望有点不一样的东西出现。“我记得以前你的审美好像不是这样的。之前你还托宣长风莫名给我送了一盒橡皮，这次怎么这么有情调了。”
郝家成没想到宣长风真的买了盒橡皮给她。迅速张嘴，差点要被自己口水呛到。
“咳咳，那个橡皮是意外，我没想到他还真的给你了。”（某风os：是男人，说到就得做到。）
郝家成也不说自己查了好久网络，又去饰品店看了好久。只是想掩饰自己的努力，颠了一下盒子，“那你看看，人都是会进步的。既然现在都这样了。你帮我带上呗？”
斯言看他递过来别过头的样子，也好笑的没接过来：“这是什么套路？”
“哎呀，就当互相套住了嘛。”
“真要这样？”斯言也不免被这个桥段弄的难为情。
“不都说要仪式感嘛，我们男的也想要仪式感啊。”说着伸出的左手，在空气中继续示意了一下。
让斯言更是感觉发现了新大陆：“哈哈，真是怪有仪式感了，行，不要动。”手下意识去托了一下对方的拳头。有所感应的家成也转过头，视线对上了斯言微红的脸，仿佛触电般，马上撒开了。
斯言也马上闪电般，拿过手链，给他带上，感觉口干舌燥，也清清嗓子。“咳咳，带好啦。”
郝家成这才满意的看了看，然后直接拽过对方刚放下的左手，说：“记得回去把手链带好，以后你这个枝子也是接在木头上了。省的姓曹的离你太近。”又是充满醋意的说话。饶是解释了一路只是好伙伴，也拒绝了对方的告白，郝家成似乎还是心有不爽。
斯言又是一阵心跳加速，本想逃，但手上的触感传来，又热烈又结实。
心跳似乎通过彼此的手心传到的彼此的心里，只是此刻的动作像极了交易成功后的握手。
郝家成拽了一会，也觉得哪里怪怪的，看着手势也说出口：“哈哈，好像握手方式不对。”
斯言感觉力道松了许多，也赶紧抽回手，“哈哈，握手不就是这样。”
“啊，不不不、我的意思是牵手……”
斯言看对方一直这么拽着，似乎意犹未尽，也不说换个姿势，也赶紧打断：“我回去就带上
好吧，早点回去吧。拜拜。”随机抽出感觉要灼烧坏的手掌。
转身才想起来还有件事忘记说了：“对了，你也看到我们家还是有点远的，所以高考前我答应我爸妈了，不会浪费时间，以后放学还是得你自己回家。”
“嗨，这算什么，只有几十天了，我等得起。再说我可是要，更、加倍！努力的。”郝家成提取关键词，抑扬顿挫念着。左手得意的，做出握拳加油的动作，总之就是心情很好。
“嗯，有这个觉悟就好。”斯言洋溢的嘴角，暴露自己也很开心的事实，郝家成盯着看她转身，进小区门，远远到看不见了，才惊觉斯言虽然不爱打扮，但也是肤白貌美大长腿的花季少女——学习好，运动好，人又好，自己这、岂不是赚翻了？哈哈哈哈哈。
“哈哈！”想着开心的原地跳了一圈，蹦蹦跳的，往前跳着跑着，旋转回身，又看一眼斯言进去的小楼，又继续蹦跳跑到马路边，看着公交站才停下哼着歌“一起长大的约定……”，分外满意的打车回家了。
这边，宁心和宣长风也凑巧有了两人时间，但宁心说想去画室，看看曹云然，俩人也一起去了那边，离学校还不远。
长风也有些疑惑：“云然不是考完了，怎么还在画室？”
宁心解释道：“他说还剩几节课，正好可以当作学习调味剂，就继续去了。”
卫宁心走进屋子找着曹云然的身影，无奈大家都被画板挡住。宣长风眼尖，走过去，指着靠里的位置：“云然在那里呢。”
“然然。”一起走到曹云然旁边。
曹云然抽空抬起头，“哦，你们来了。”
宁心像凑过去看看：“嗯。画的怎么样”。
曹云然本来还想拒绝，“啊！”但一看也挡不住，就垂头丧气的说“看吧看吧，不许笑啊。
这几天还是画脑袋。但我画人像太差，希望考的素描能过关啊！”
宣长风也顺势过去看了一眼，再看了看别上的样本，很尊重的微笑说：“不错了，大体形似。”
卫宁心看的一瞬，突然有种很毛骨悚然的感觉，但再看又想不起来觉得莫名其妙，咬着牙继续看了几眼，还是努力觉得自己应该想起来的样子，不禁愣住了。
长风发现宁心似乎有点僵住，“卫宁心？宁心。”
“啊。”喊了两次才有反应。
曹云然也观察到，看自己的画发愣的卫宁心：“怎么，我的画工这么惊天地泣鬼神了？”
宁心才回过神：“不是，就是觉得很熟，好像是哪里见过的。”
曹云然看了看也看不出什么不一样：“我们画的都是大众脸嘛，似曾相识应该不奇怪。”
卫宁心只能嗯了一下，随即拿起手机：“难得看你画一副完整的头像，该纪念一下。”满意的拍了照。
曹云然想阻拦已经来不及，“啊，我的黑历史。”转眼看看在一旁看笑话的宣长风：“长风，快把宁宁带走。不然我可要发威了。”
曹云然一脸我生气了我装的表情，也是令人莞尔：“哈哈。脚长在我自己身上，你叫宣长风也没用啊。”
“哦~看来，现在暂时还没用咯。”一脸我就看你怎么办了的脸盯着宣长风意味深长。
“好了，我们说话好像太吵，不在这打扰大家了。云然你也好好画画吧。”前面客气的打断
曹云然的话，后面转向宁心循循善诱：“我先送你回家。”说着直接扯了扯宁心的书包。也不敢拉太重，只是示意一下。
宁心也觉得自己在这似乎叨扰了，就小声对曹云然说：“加油。”跟着宣长风走出去了。
曹云然看着宁心跟在长风后面娇小的样子，也一脸满意：“嗯，不愧是你，还真是稳得住。”
宁心出来的时候，看着外边的空气也伸个懒腰，“今天天气还真是有点闷呢。”
“嗯？”。宣长风放慢脚步，转头去看她，刚才画室灯光原因没看出来，在自然光下，还是很清晰的看到宁心的薄唇，颜色有些透白了些。
“宁心，你没事吧？身体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卫宁心有点不清楚宣长风在说什么？
“没有啊，怎么突然这么问？”
“你现在的脸色就是有点苍白。跟放学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啊？”卫宁心，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没什么感觉哎，可能是天气比较闷吧。没事。”
卫宁心露出舒心的笑容让他放心。
“别笑，一点也没让我感到放心。”宣长风也不避讳，直接上手摸了摸额头。
卫宁心才收敛笑容，怔怔看着他这手按在自己额头，另一只手按到他自己的额头上，正对比温度。宁心第一次被异性直接触碰，也有些呆愣。
“嗯，体温上感觉变化不大，但一会回去记得自己用体温计量一下，有一点不舒服就得去看看了，任何问题不要拖。”宣长风难得老妈子的姿态，让卫宁心莫名有些感动，眼睛又直盯着他。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只能乖巧的点点头：“额，嗯。”
宣长风看她眼神看着自己，突然意识到似乎没经过人家同意，这算是骚扰吧，弹开手：“啊！抱歉。这是，我妈以前就这样测过，刚才，不小心就上手了。”举着手，无措解释着的样子，也蛮好笑。
卫宁心笑着说着没事，才收回眼神。想着，摸额头，算摸头杀吗？也蛮搞笑。走在宣长风旁边，更是低了头浅笑。
宣长风在衣服口袋的手，握紧了些，有些懊悔似的：冲动了，不会吓到人家吧。但偶尔看了看卫宁心的脸，也就释然了，还是担心大过了羞涩。
送她到家附近也说了句：“早点休息。”看她挥手自然的回去也转身走了。
卫宁心回家，爷爷还没回来，就先躺下，然后拿出手机，继续看了看自己刚才拍下的图。
潜意识的感觉，自己总不会出错，这个人肯定是跟自己缺失的那一段记忆有关，剩下的就是看自己，到底什么时候能记起来，在哪里见过这张脸了。
可卫宁心接下来，无论是看单个部位，还是看整体，都没有什么具体的感受了。
想半天的结果就是脑袋开始发沉：“算了，不硬想了。可能到时候就自然想起来了。”
看到突然弹出来的消息，卫宁心也划出相册，打开信息界面，看到爷爷消息说，今晚，跟老伙计们聚个餐，晚点回，自己好好吃饭早点睡。
然后，独自躺在床上蹬着脚，啊啊了几声以表宣泄。然后盯着天花板愣了两秒，关掉屏幕，去厨房找了些食物，洗漱完做了些题，就睡了。
而曹云然也没想到，过一会，宣长风就回来把自己的画卷走了，弄自己满脸问号。
“你这是什么操作？”
“你画完有用吗？”一本正经。
“没用啊。”
“这画，卖钱吗？”宣长风好像真的在疑惑，这画怕不是要钱。
曹云然看画已经在他手上，好象挣扎也没设么用：“不卖啊？”
“那给我可以不？”
曹云然也是被问的不知道该怎么接下这个话茬：“额，长风啊，你要它干嘛？”
“那你画完有用吗？”
“……”
好吧，又绕回去了。
曹云然转了一下方式：“我就很好奇你这个行为，想了解了解。”
宣长风看了看曹云然求知欲拉满的眼神，也知道自己似乎躲不过去。继续拽着画卷，走到窗边靠在窗沿，似坐非坐的随意搭着，画卷下方抵着自己的腿，让曹云然也跟着平面转了180度。
“我，其实也不清楚，就是有点在意吧。”
云然看着这番潇洒的模样，也感叹：真是做什么动作都这么稳重，气质这块真是分人啊，这个场景用来临摹应该不错。然后自己肩背似乎也不自觉的跟着挺了挺。
“在意？在意什么？”曹云然本来还想等宣长风回答，但看对方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好开口。自己思索了一下，也想到刚才唯一能触动宣长风的点：“你说宁宁吗？”
宣长风似乎早也相信曹云然的情商，被抓到了心思，也坦然的说：“嗯。”
“啊，刚才她说眼熟啊。我觉得没什么吧。”
宣长风盯着画轴，也不知道自己要画的理由，可能只是与她刚才情绪有关，所以自己不自觉就想把相关的东西拿到手，“她刚才脸色不好。而且像是特意拍的照。”
曹云然本来没觉得很重要，但看宣长风这种在意的方式，也稍微收敛了一下想放松的情绪“所以，你拿回去有什么用？”
“我也不清楚。但是总觉得，应该拿到手看看。万一以后真遇见这个人呢。”
“原来如此。但宁心刚才的表情，应该只是那种……既视感吧。那你要是好奇，我觉得可以拍个照问问斯言，实在不行再问问爷爷。先给我拍个照。”
宣长风点头开始摊开画让曹云然拍照，想了想觉得还是说出自己的想法：“还是先别惊动别人了，我们擅自作主这么查，是不是触及她的隐私？”
“嗯。但是我也好奇，所以也可以先偷偷了解一下。就勉强帮你散播一下说是云然的大作。要是真的认识的人应该就会说些什么了吧。”
“嗯。”看着宣长风还是愁云未散的模样，曹云然也大概感觉到宣长风的疑虑。
发挥出自己随性的样子，想给人解决解决心理问题。随即换了个姿势，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搭在画框上：“怎么？还在想什么，说出来，兄弟帮你解决一下。”
宣长风感觉虽然宁心很单纯想得少，但又总觉得自己还离她很远，似乎有一块区域是自己没有触碰到的。但具体是什么，自己又难以描述。“也没什么。我慢慢了解吧。”
曹云然看对方的表情更加耐人寻味，感觉是不是自己姿势不对，然后继续坐直抱胸：“我好歹也是宁心半个大哥。有任何问题可以随时咨询我，能帮我会尽量帮你。”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突然挺社会的，宣长风看着曹云然突然扑哧笑了。
“嗯，真是有点大哥的感觉了。”
“那是，毕竟实实在在，至少比你们都大一年呢。”曹云然还是有些得意。
宣长风看着对方那张白嫩瓜子脸，突然有些不可思议，“真的？”
曹云然知道对方问什么：“真的啊。本来今年我应该上大一了，但回国考试得补落差，所以我就先委屈一下，跟你们同级。而且听说你寒假生日，那应该比最小的斯言还小。这么看我可比
你大了两年呢。”这种对比，突然给人一种莫名的优越感。
曹云然再说下去鼻子都要翘起来了。
宣长风一脸我不吃这套的样子，站了起来，略带俯视的看着他：“没事，还好你看着年轻。而且我好像还能长个。”
看似没头没尾，确实在也像要争个大哥的样子，曹云然脑内迅速转了一圈。
“以后不叫大哥可没有红包，你自己看着办。”
宣长风才知道又被打趣了，拿纸筒，捅了一下对方。“画你的画吧。”
然后也不管曹云然在要倒不倒的零界点挣扎，就略有点破功似的走了出去。
曹云然一顿甩手的，双下巴都要挤出来，才稳住自己。坐稳调整好姿势，装老成的摇头，自言自语着：“光长个有什么用，到底还是个害羞大男孩。”
宣长风拿着画，有点气喘的回到家的时候，匆匆跟父母问好，就回屋把画卷拿出来再细细看了一眼轮廓，就放在旁边书架上了。
到吃完饭，看到曹云然发给自己的信息说：“让大家都看完我的大作了。没人认识，果然就是大众脸的既视感而已。”
自己回了个嗯，也就躺下了。
这边卫宁心这晚又是睡得及其不安稳，梦中自己又是一动不能动，只是似乎比之前的更清晰了一些。躺着能看到外边景色的变化了。似乎还能听到爸爸说：“宁宁，我们马上到医院了……”然后好像过了一会，车停了，能听到爸爸在下车。
此刻仿佛千斤重担压在自己身上，但还是想探头看看，似乎挣扎好久，才艰难的支撑自己，透过窗户看到朦胧的身影站在外面。
隔着灰色朦胧的光，好不容易看见爸爸，好像温柔的走过来，冲自己笑，但瞬间场景又变得天旋地转，只是厚重的彭的一声，又把自己震醒了。
揉了揉眼睛，回忆了一下，好像又想不起来什么了，又是这个梦。
转了个身，很习惯的用枕巾擦了擦脸。然后起来，把枕巾拿出去，放在洗衣机里，摸了摸脑袋，还是有点沉重。再试了一下电子体温计，倒是没什么问题。所以还是公式般的伸个懒腰，叠好被子，出去吃饭，准备迎接新的一天。
到学校也真的收到一个好消息，课间郝家成乐呵呵的给隔壁斯言送了个饮料，还刻意到曹云然那边，拿着带链子的左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把曹云然拄着手看书的眼神唤回来。
倒是让人成功注意到了手链，不明所以的，看着郝家成拍了拍自己肩膀，也给自己送了个水说：“还是好兄弟。”
然后“啊？”了一声，就看见郝家成潇洒的给自己眨个眼睛。
“郝家成。”听到斯言的叫声，两人也是齐刷刷回头。
斯言也是有点尴尬的，也给曹云然点头打个招呼。曹云然也是才回味过来，愣愣的看到郝家成哎了一声，屁颠屁颠走了过去。
看到两人走出去的时候，饶是有所察觉，但也是挡不住那一点心碎，然后默默的回头看着桌上的饮料，笑了。
虽然是释然的笑容，原来也是可以泛着苦涩的。
差点沉浸在自己感性里的曹云然，突然又感受到另一个肩膀后传来触感。然后是班长杜康的一句：“坚强”传入耳膜。
抬起头也只看到扶了扶眼镜，走过去的杜康。
虽然班长总在前面一片区域活动，但偶尔给班主任，午休坐在前面管一下纪律，收收作业什么的，也差不多跟大家都挺熟悉，没想到这一幕居然被看到，然后自己居然被安慰了？
曹云然正错乱的时候，也发现自己没有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眼神中对杜康也因为感激多了一丝笑意。随即回过神，把刚才压着的教材的褶皱平复了一下，继续看。
然后被斯言叫走的某人，笑嘻嘻的跟在后面，斯言现在莫名感觉郝家成的教室有点难进，所以推着郝家成让把宁心叫出来。郝家成这才先进教室，示意卫宁心出去有人找。
郝家成则是回到座位，挎着宣长风炫耀了一下自己的手链，“看，酷不酷。”
宣长风也看到了宁心出去跟斯言见面了，就斜眼看见某人手上的链子，太近了也没怎么看清，就点头敷衍着：“嗯嗯，酷。”
郝家成满意的撒开手，自我欣赏着：“哎呀，爷的快乐，你不懂。”
宣长风嘴上嫌弃，表情却也似很高兴：“嘴角都快笑飞了，不想懂的都懂了。收敛点好吧。”
“嘿嘿嘿，那有什么好隐藏的，现在可是我学习的动力。”
宣长风，转过脸看郝家成看着的方向，也若有同感：“嗯，是值得努力。”
一起盯了一会，然后哥俩就同步，转回脸，继续拿起卷子做了起来。
卫宁心这边拉着斯言的手，也是一阵开心：“哈哈，这也太棒了。”但想到刚才的谈话也不由有些不同意：“但是郝家成也真是的，居然还想借着我们任惜惜让你吃醋。”
斯言斜靠着栏杆也解释着：“他也反省了说只是还停留在想法呢。后来也知道自己对两边的人都不好，所以都说清楚了。毕竟刚曹云然回来的时候，他说他也稍微受到一点刺激，也算是我们都没把握好分寸。都需要成长嘛。”
“嗯，虽然感觉然然应该有点复杂，但是你有了选择，我们都很开心的。现在就看看郝家成对你好的觉悟，到底有多少了。”卫宁心和斯言也一起看向教室里。见郝家成正埋头学习，也很欣慰。然后二人相视一笑也满意的面朝外面，吸取着春春夏交织之日的暖暖阳光。
斯言则坚定的说：“嗯。反正我是不会放松的，结果出来之前，我还是不会浪费时间。”
看宁心脸去凑着阳光，眼睛有点睁不开的样子，“怎么了这两天没睡好吗？都有黑眼圈了。”
卫宁心眨眨眼，“唔？有吗。可能因为做梦了，但也想不起来了。晒会太阳，好舒服啊，到
中午就要热起来了。”卫宁心伸了个懒腰，继续双手搭在栏杆上，闭眼沐浴。
风吹着卫宁心的短发，在阳光下，让脸上的肌肤都变得软绵绵的。卫宁心伸手戳了一下她的脸，“这块还是有风的，别吹久了。”
继续闭着眼点点头，“嗯嗯。”
斯言又捏了捏宁心的脸，某人已经舒服的不想给反应，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斯言收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又斜斜靠着走廊栏杆，转过头看了看宣长风他们俩。
郝家成还是埋头苦学模式，宣长风也拄着脑袋，边看试卷，边顺着方向，偶尔朝这边看几眼，正巧此时他眼神也已经盯了一会卫宁心，意识到斯言的视线朝这边过来，也略尴尬的点点头，放下手，继续装认真。斯言的笑意也越发浓了，突然想到一句有点‘哲理’话。
“看来学霸也有不会的‘题’。”
卫宁心似乎听到了什么，却又听的不真切，转过脸，又慢慢的眨了眨眼，适应了一会儿阳光带下的青绿光影。一脸茫然，“言言，你说什么？”
“没事，回去了，拜拜。”
卫宁心也不多问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软软的挥挥手：“哈~好，拜拜。”然后也慢悠悠的回了教室。
虽然宁心这边说着没事。想了两天，也把图面发给赵匡彦，询问了一下对方有没有印象，得到的回复也是没有。但说是可以帮忙关注一下，也就没了下文。
自己内心还是在意的。
周末的时候，宁心找了个下午，坐了半小时车，走到一个拐角停了下来。
仰着头，看到崭新的高楼大厦，闭眼深呼一口气，一步一步缓慢的移动，心脏也跟着脚步，一声比一声清晰有力。
站定在角落，先探头往右看下去，入眼的是更加繁华的商店和街道。六年前还是刚被推掉准备重建的旧小区，现在早已经没有原来的感觉。这几年城市建设发展太过迅猛，多了很多办公区，又多了很多的店铺，所以周末的人流量也很多。
卫宁心本以为，来这里会让自己涌出很多记忆，但现在踏出第一步开始，漫无目的地走在这条街上，好像平复了很多情绪。看到还有人在远处弹琴唱歌的时候，自己也站着听了一会跟着开心的哼了哼。
然后此刻也坐在街边的一个泉水休息区，看了一会正在花样练习的轮滑少年们，看到有人摔倒的时候他们笑着，自己也笑跟着笑了一会。
再看着一群穿芭蕾舞裙的小孩子，下课——或被父亲，或被母亲，或被父母一起接走的无忧无虑的模样，内心又是开心，又突然有点心酸。不合时宜又适时的打了个喷嚏，吸了吸略酸涩的鼻子，也扯了扯衣服，开始往商座里走。
她知道每个人的经历肯定不一样。她也不知道，当有人跟自己一样没有父亲的时候，都是怎么过来的。卫宁心是单纯的，平时不会想太多，所以跟人相处，从不觉得自己是特殊的。
走过文具店，进去看了看；也想起中院时候，有一天的作文让大家写父母的爱。晚上借着台灯，从抽屉里拿出爸爸的照片，看了看，那时候还是心痛的，又怕被妈妈发现，趴在桌子上，咬着唇，哭了好久。
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再哭眼睛要肿了，不能让妈妈明天看到难过。坚强的抹了眼泪，小声擤了鼻涕，撅着嘴，想着生活的点滴开始动笔。
第二天拿到作文本，自己写的一个句子——好像是：有句为人民服务总被挂在他嘴边，被画了曲线。旁边写了句鲜红的评语是：向侦察叔叔致敬，过后自己好像生气的把作文本丢掉了。
现在想想也是挺好笑的，那时候想要隐藏的情绪，还是在怨别人都不懂自己的心情吧。
这么多年，对爸爸不是没有想念，只是很多时候知道想了也没有用，时间是不是真的能冲淡一切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时间只有一条线，永远在往前。偶尔可以回头看看，只是永远没办法再跟过去有交集了。
外面的云层开始密集，里面的宁心也打算去搜寻一下书店。
刚找到书点到门口，就接到曹云然的视屏电话，“喂喂，宁宁啊，我在你家了，爷爷说你去书店逛了？哪个书店啊。”
宁心抬头看了眼刚找到的店门口，“慕牧童书屋。”边说边刚想迈步进去。
这边曹云然，盯着屏幕，看了看闪过的商场的天花板的灯，突然被宁心的声音戳中笑点：“哈哈哈，怎么还结巴了。”
震得卫宁心赶紧拿远点，退后两步，走到门边，拿手机照着店名说“人家这是羡慕牧童，的慕牧童。不跟你说啦。告诉爷爷我晚饭前能回家。拜拜”
“唉唉。”还没问什么地方，就给挂了。曹云然冲爷爷比了个无奈的手势也笑了，“爷爷宁宁说晚上吃饭前回来。”
“哈哈，听到了。咱爷俩好好努力吧。”
然后这边戴上老花镜继续看着学生的论文，曹云然发了个信息之后也开始做起了试卷。爷俩也是一副很和谐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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