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尘埃落一半
周仁这，刚准备上去抓人，但越靠近就越闻到一股浓厚的汽油味，有些警觉。刚要放下枪，就看那人发现自己发现他了，所以准备坐稳，挂挡了，看他焦急惊惧的神情，周仁暗叫不好。赶紧收枪跑过去，看车下已经有一摊油了。绝对有问题！去敲玻璃，“喂，快出来！这车不能开！喂！”
里面的人，看到来人收枪了，也胆子大了起来。根本不管他说了什么。挂挡发动！
周仁使劲砸车窗，喊着让他冷静，眼看拦不住了，发动机声音也不大对，味道又刺鼻。再看小刘也开始焦急往前，迅速撤了两步，开始往回跑，然后挥手大喊：“别开枪！要炸啦！”
千钧一发，听到后面传来爆炸声，自己也因着尾随而来的气浪，卧倒在离车二三米的距离。
车开出来的瞬间产生了爆炸，其本身规模不大，左右车辆都只是震了一下，只是途中好像车轮胎又爆了一只，加上刚好在厂区聚风口位置，后侧就是空旷的野地，闷声震得房子都嘎啦啦直响，让人耳膜都不舒服。
回头看，里面的人浑身着火，开了车门冲了出来，嗷嗷嗷叫个不停，在地上蹭，周仁他们四周看，也没有什么救火的设备，脱了短袖开始追着乱动的人。冲着来人着急的喊：“快！叫消防队！救护车！还有、救护车要两个！”
火人还大喊：“啊啊，救命，救我！”
大家都不敢耽误，找水的，灭火的。等救护车来了。人体的火也被扑灭，满地都是烧焦的味道，汽油味，肉味，烧伤的人简直让人不忍直视。几个人都擦着汗，喘着气。
等救护车把人抬走，可惜只是在苟延残喘了一阵子，只知道喊痛含难过，还喊对不起，最后还是抢救无果，被运到法医那里了。后来，据说车上藏了那些个肮脏的毒东西，难怪这么着急驱车逃走。只是这车，还在检查疑点……
各方汇合的路上，宁心已经安全开始检查，沐光和齐霄也接到无事结束的消息，直接赶往医院了，周仁自己也换了备用的衣服也开车跟剩下的人一起去医院。一路也都没注意到自己头发被灼了。
到了医院就见齐霄红着眼眶，看自己，这小子这么多年，也成长了，至少不像他师傅那时候那么冲动爱哭了……拍拍他的脑袋，转身往前走的时候，这才让人看到自己后脑勺的印记。齐霄直接含泪笑出声。
周仁还好奇，刚觉得欣慰，这小子又抽哪门子疯。回头疑惑？
沐光装严肃，手肘戳了一下齐霄腹部，“严肃点！”
齐霄哎了一下，擦了擦不知道是放松了留下的泪水，还是笑出的泪水：“不是，周队，您这发型可太潮了。”
周仁，用手，撩着自己，这几天确实长长不少，但也不至于很长的毛糙寸头：怎么了。
然后被齐霄示意转身，拍了张找给他看，接过就是之前的那一幕出现了。
好像越是从危机四伏，刀山火海走过来的人，也越能苦中作乐。
见识过穷凶极恶的歹徒和犯罪者，在面对自己人的时候，这一股子简单纯粹，无拘无束，才显得弥足珍贵。“周队，你们先回去跟进案子吧，我在这边看着就行。”沐光对看完宁心出来的周仁申请。
想了想，确实让细心一点的女同志陪着比较好。周仁也默许，拽着齐霄后领：“回去查案。”
“哎。”看齐霄一本满足的被拉着走。
沐光指着他，眼神嗔怪。
在微笑目送他们走之后，自己也轻声拉门进去。各项查完，暮色渐沉，借着小灯的光，看见长风坐在一旁，认真看着宁心的脸。
“长风？”出声叫他，长风也是转头面无表情的看她，但眼角似乎还隐隐泛着光。昭示刚才有过情绪的发泄。现在表现依旧沉稳，在沐光眼里却一眼就看出了逞强。
“宁心现在状态稳定，等睡醒就好了。你也不要太紧绷，放松一点，情绪这东西，就让它自然流露，才不会让关心你的朋友们担心啊。”
长风知道现在什么都会好的，松了口气：“嗯。”了一声。瞬间空气又沉寂了一会，随着沐光微弱无声的叹息，长风看着宁心现在安静的睡脸，喉间溢出微微的颤抖：“谢谢……”
沐光看他似乎又有隐隐泛泪的趋势，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温柔道：“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今天也多亏了你，让我们能迅速查到位置，抓到嫌疑人，也及时找到宁心……以后、好好对人家就好了。”
长风也心下决定了什么，坚定点头：“嗯。会的。”说完，吸了吸鼻子，擦了眼泪。
终究还是个初入社会，就遭遇这样变故的年轻人，还是需要一定时间成长的。
沐光，站着陪了一会，看差不多时间了：“一会，宁心家属应该要来了，我交接完就回侦察局了，你们以后有任何是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拿出手机交换了联系方式，然后看了看宁心，自己也鼓励式给长风一个眼神：“行，我先去外面等人。你还能单独陪一小会。”语气轻松，也尽可能让人放松。
安静的病房，不一会儿人流就多起来。先是家成和斯言回来让他先吃点东西，然后是卫海盛，带了些小件行李，匆匆赶来。
寒暄几句问宁心情况，听了大概，沐光先陪着去付了钱，取了药，才算安稳。
沐光看着满头花白风尘仆仆而来的卫海盛，也组织着语言：“爷爷，是这样，我们查到宁心呢，很可能是……某个绑架案的目击证人，所以等她醒了，状态好的时候，麻烦联系我们一下，我们好取证，行吗？”
卫海盛自然明白：“嗯，好，谢谢啊，你们也辛苦了。查案子……注意安全。”知道侦察身份，卫海盛自然觉得，亲切许多。像是看着自己孩子一样，话语上也尽是柔和。
沐光看着他像是越过自己看见谁的样子，也尽力想安抚老人家的心：“哎，知道了，爷爷，那我就先回了。您注意休息！”
卫海盛出门口也稍微送了一下：“慢走。”沐光转头让他赶紧回去吧，自己也匆匆回去。
看着卫海盛来，三个人都自觉站了起来，列在床尾，隔着床尾防护栏，真是奇怪的观感，像是等着被训的孩子。
回来看到这幅光景，卫海盛也好奇的看着他们：“你们这么齐刷刷的，看我干什么？”
斯言被夹在中间，左右看看：“嘿嘿，爷爷。没事，您坐，吃饭了吗？”
卫海盛轻声一笑，说吃了，还问他们吃了吗，也回吃了，然后就开始尬笑。
卫海盛也看到斯言虽然背着手，但衣服好像脏兮兮的，心有所觉：“你们没事吧？不会是你们扯上什么案子了？”
三个人都干笑着答着，“没有没有。”出奇的一致。
斯言补充着：“我们本来在店里坐着，然后宁宁突然生病了，所以一起过来了。”
这省略的不是一星半点啊。家成长风也选择表现的不善言辞。只知道点头同意。
卫海盛慈祥的笑着：“没事，那就最好。”
回头关切的贴了贴宁心的额头，给她掖了掖被角，花白的头发，带着老花镜，身形已然呈现老态。
斯言看到又忍不住鼻子一酸，但瞬间抿嘴憋着气，吞着口水，微仰头眨眼睛平复。家成感觉对方有些晃动，也注意到，不动声色的侧身挡了一下。
卫海盛看了宁心一会，回头还看见这三人立在那一动不动盯着宁心，也知道让大家担心了，还贴心解释着：“宁宁啊，从小就体质弱一些，容易生病，发烧也是常有的，不过慢慢已经强多了。你们不用太担心。”
看他们几个点点头，却又没动的趋势，卫海盛叹了口气：“哎，放心吧，你们先结伴回去啊，听到刚才侦察官说了吧，这都发生绑架案了，还在外面逗留什么，一会入夜就更不安全了。我在这就行啊。都快点回家，等白天想什么时候来陪着都行。”
三人这才点头，家成揽着斯言的肩，借力给她，让她能稳稳的，慢慢走着，长风也恋恋不舍回头看了几眼，然后跟卫海盛道别，卫海盛看着他也了然：年轻啊，什么感情都藏不住。
一起打车，路上也神思各异。长风到家之后才想起来，曹云然还在店里。赶忙看手机，才看到曹云然给自己打了好多电话，发了好多信息。
打通后，自然是受到一阵吐槽，然后听到宁心在医院，也赶忙过去跟卫海盛陪护……然后长风单方面，给店长连夜打了电话，因变故，要双双辞职的消息，属实让人猝不及防，挽回无能……这些都不重要了。
家成送斯言回去的出租上，先是又哭了一会儿，觉得宁心没事太好了，爷爷太不容易了云云。又说：你不知道宁心爸爸，去世的早！宁心妈妈现在人又在国外……宁心以前可矮了，现在好不容易长大了。又经历这些，她多不容易啊……说完又是倾泻式哭泣。
一通为卫宁心叫屈，家成也震惊于听宁心爸爸已经去世的消息，但苦于也插不上话，现在属于自我发泄的阶段，只是听着心里也怪难受的。
感受着斯言为宁心的痛苦而痛苦，家成也尽力感受着、安慰着、陪伴着。前面的司机也偶尔看着后视镜，不知道俩孩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也默默递过来一包纸。
等斯言哭的差不多，也快到家，安静下来的斯言，扔掉最后一张纸巾，家成也默默收到原本装药的——现在变成垃圾袋的塑料袋里。
斯言放下手的时候。视线划过自己包扎的手，突然也想起来那些残断的链条，肿着眼睛，顶着鼻音问：“嗯？那些链子都回收了吗？”
家成看着她哭完释放了的表情，趁着夜色，还是能看到那双有些肿的委屈水眸：“回收了，都在我口袋里，怎么？”
“额……”斯言吸着鼻子，抽抽着，盯着膝盖，也不知道怎么表达，弄坏类似定情信物的东西，也确实不太好开口：“到时候记得还给我。我得拿去修修。”
家成看着斯言楚楚可怜的侧脸。了然，有时候又这么容易客气。挑眉一笑：“都坏成那样了，还修什么。”
斯言听他在耳边的话，侧头看他：“那好歹也是，你第一次送我这么像样的、”声音越说也越没底气。仿佛在害羞吧，又默默低回头去：“好歹也算定情信物嘛……”
家成心情也好了许多，哎也就斯言这个人，能上一秒发泄完，下一秒又转换话题的如此顺畅了。此刻也能感受到彼此重视的心意了：“没事，下次再送你一条狗链。好好栓着你。”
听罢，果然炸了毛的斯言，狠狠戳了一下他的腰，表示抗议。
就这样小打小闹着，又忍不住担心着，分别到了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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