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运动会
九月的最后两天是校运动会，运动会结束之后就可以放国庆假了，大家都很兴奋。如果不是要跑400米，夏月应该也会很开心。不过也就几分钟的事情，一咬牙就过去了吧。
她站在起跑线上的时候紧张得不得了，算了，对自己的要求低一点，等下跑完别摔跤丢人就行了。
400米，不就是两圈嘛。
结果才半圈，她就有点腿软了，体育精神支撑着她硬着头皮跑完了两圈。
刚到终点，韩野就冲上来，给她递了一瓶常温水：“运动完不要马上喝冰水，也不能马上坐下，你走一圈。”韩野说完，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都是白哥说的。
夏月晕头转向地听了韩野的话，在操场外面慢慢走着。过了一会儿，果然好多了。
韩野还跟着她，不时朝远处的白起看去，挤眉弄眼地表示自己完成任务了。
“谢谢你。”夏月忽然说。
“不用谢不用谢，大家都是兄弟！”韩野强调了一下兄弟：嫂子千万不要以为我喜欢你，我不敢。“你没事的话我走了，等下白哥跑2000米我去给他加油。”
“……那我也去看看。”
“好哇好哇，走走走，你给白哥加油他说不定跑更快。”
2000米是很需要耐力的，所以很少有人愿意参加这个项目，一般如果被抓壮丁去参赛，最后跑不下来中途弃赛也没什么。
白起今天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配灰色运动裤。
这样简简单单的基本款穿起来也很帅啊……夏月在跑道边上看着起点线上的白起。他换了短袖之后胳膊上的肌肉都显露出来，领口的锁骨和锁骨上的疤痕一览无遗。阳光照在他身上，他有些栗色的头发更显得发丝柔和，细碎的刘海垂在额前，没有遮住他秀气的眉眼和琥珀色的瞳仁。
周围观赛的人都在看跑道上做准备的同学，夏月今天不用偷偷摸摸的，心情颇好地肆无忌惮地盯着白起的俊脸。
其实起跑之后反而围观的人减少了，因为十圈的话一时半会出不了成绩。
幸亏韩野坚持要看全程，夏月也就顺势表示陪他一起看。
白起第一圈路过的时候，韩野就大喊大叫地给他加油，他好像并没有被影响到，一阵风一样过去了。
他看见夏月也在看他，不禁加快了速度。跑起来之后风把宽松的衣服吹得贴合在他身上。
学长腰好细啊……夏月目不转睛地盯着帅哥。
“现在是几圈了啊？”夏月的计数跟终点线的牌子好像不一样。
“呃，白哥好像跑扣圈了，现在应该是大家的第四圈，白哥的第五圈。”
“好吧……”
最后白起过终点线的时候，已经甩开了第二名三圈。
额头的汗水浸湿了他的刘海，他不在意的捋了一把。脸上白皙的皮肤因为运动变得更加透亮。
赵老师也在终点线，她心情不错，拍着白起的肩：“小伙子可以啊，月考的卷子我昨天才批完，你这次考得比以前有大进步，要是有体育特长，以后想考体校也可以，就是作业还是要认真做，你看最近这段时间做得真的很不错，很有进步啊，照这个样子努力下去……”
赵老师一顿教育完之后，白起才被放走。
可能因为他矫健的身姿实在是太帅了，加之赵老师都当着大家的面夸了他一番，原本无人敢接近的，现在却有几个女生跃跃欲试地给他递了干净的毛巾和水。
他就当没看见一样大步走开了。
夏月捏着手里刚买好的运动饮料，如果现在去给他的话，他会不会不要？嗯，肯定不会要，毕竟学长这么高冷。
她把饮料递给韩野：“呃，你要不给白起学长送瓶水，他平时这么照顾你。”
韩野会意，跑到白起身边，扬了扬手里的饮料。
“不要。”白起的眼神好像在说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别整这些。
“嫂子给你的，你不要那我还给她去。”韩野得意洋洋地说到。
白起抢到手里，定了定神，想着：她……专门给我的吗？还是她喜欢的桃子味。
炎热的夏天快要过去了，一缕缕清风吹来，吹得白起心头很舒服。他又忍不住胡思乱想了。
虽然接下来要放七天假，但是学校的图书馆和体育馆还是开放的，并且学生轮值的传统也没有改变。
原本国庆周并没有轮到夏月值日，只不过有同学对她抱怨说自己要轮值不能出门玩之后，她说可以跟她调换一天值日。
反正她一个人在家也没什么假期旅游安排，来学校还能更有心情学习。
假期里的学校人不多，但是体育馆倒是人满为患。夏月要负责把室内篮球场在关门前整理好再走。她看着满场的人，满天乱飞满地乱滚的球，决定去写会作业，等人都走了再回来收拾。
她在门口遇到抱着球的白起。他有些奇怪：“你来打球吗？”
“呃，当然不是。今天我值日。”
“噢。”他看着她背着书包走了。
已经晚上七点多了，球场的人差不多走完了，白起整理完满地的球，在体育馆前台的桌子后面找到了借地写作业的夏月。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篮球馆没人了，快回家吧。”
夏月抬头看见白起：“噢好，我去整理一下。”
“我收拾完了。”
夏月将信将疑地跑去看了一眼，果然地上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所有的球都在球筐里收拾好了。
白起倚着墙，抱着胳膊看着她，好像是在说：你不信任我。
夏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谢谢学长。”
“很晚了，快回家吧。”
夏月收拾好书包，不过白起居然一直在边上等着她收拾，好像是要同她一起走？
“这么晚，你怎么回家？”白起突然问。
“我坐公交车，很快的，四站就到了。”
“那自己注意安全。”
“嗯嗯，学长你也是。”
夏月走到校门口公交站的时候，震惊地发现末班车居然是7：30，现在正好7：35，正好错过……
因为平时都是早早放学，从来没留意过这个问题。
看来只能走回家了，夏月认命地想，慢慢走，应该还行吧，或者往前走一站，看有没有其他车可以乘。
她沿着人行道走着，身后一阵自行车铃声。唉，早知道我也该骑自行车来学校，她想着。
那辆叮铃铃的车子在她身边停下。
“不是说坐公交车吗？”是白起的声音。
“呃，学长啊。……我错过末班车了。”夏月想这么蠢的事情说出来也太丢脸了。
“上车。”
“啊？”
“我送你回去，你家在哪？”白起的语气不容拒绝，“太晚了你一个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
夏月本来不太害怕走夜路，只是他这么一说，忽然觉得有学长在好像确实更可靠……不过，“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
夏月不知道还有什么拒绝的话可说了，其实她也不想拒绝。
“那，学长你要稳住车，万一我太重的话。”
白起好像笑了，不过在昏黄的路灯下看不太清。
夏月侧身坐在了后座。
“坐好了吗？”
“好了。”
白起等了一下。
“你手……不用扶着吗？”
夏月闻言伸手捏住了白起的衣服下摆，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距离。
白起也不说什么，一脚蹬起了自行车，起步的时候重心不太稳，夏月吓得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本来是想等车子稳下来之后就松手的，谁知道白起骑自行车比边上的电动车还快，夏月实在不敢松手，只得一直抱着，他不会生气吧……她的胳膊牢牢地圈着他劲瘦的腰，他的体温隔着衣服源源不断地传递到她手里，她的手心里微微出了一层汗。因为环抱的姿势，她整个人几乎差点儿要贴上他的后背，他身上淡淡的草木香味混着风向后飘去，她的脸红透了。
“学长，你能慢点吗？”
“很晚了，你回去晚爸妈不担心吗？”
“我一个人住，我爸去外地工作了，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的。”
白起沉默了一会，忽然开口说到：“你不要随便跟人透露自己家里的信息，注意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我知道啊，这我当然懂。不过你又不是坏人。跟你才说的，跟别人肯定不说。”
“……你真的不知道我是校霸？”
“我知道。”
白起又沉默了。
夏月接着说：“不过我知道他们是乱说的，你明明就是很好的人。”
“我怎么很好？”白起放慢了车速。
“你打架是为了伸张正义，就像救韩野那样。你还帮我挡篮球，你还帮我整理体育馆，你还送我回家。嗯，你还很有礼貌。你还常常做好事不留名，这是韩野说的。而且他们诽谤你是因为嫉妒你长得帅又厉害……”
白起差点没控制住一个刹车。
他心如擂鼓，胡思乱想着：……她觉得我……帅？
“这也是韩野说的。”女孩坦然道，不过其实她心里补充了一句：我也是这么觉得。
……韩野啊……，白起默默地稳住车。
“别人说什么你都信吗？”他不动声色地问。
“当然不是！那他们都说你是坏人我就不信啊。我自己会判断的。”
晚风拂过白起有些泛红的脸庞，悄悄吹散了些许热意。
“到了，快回去吧。”
夏月从车后座跳下来，居然有点舍不得松开手。
她怕自己的心思被发现，掩饰般心虚地大声说：“谢谢学长，那我走了。”
“嗯。”
她跑进居民楼，白起没有走，他抬头看着，等到有一块黑黑的窗户亮起了灯，数了数楼层。继而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夏月在家里翻来覆去地回味着白起送她回家这件事。
学长果然是一个很善良的人，看到女孩子单独走夜路就会送人回家。
……
嗯……所以以前学长也送过别的女生回家吗？
她们也抱过他吗？
她们会不会也很喜欢他？
他这么好看肯定不缺人喜欢的吧。
那……他是不是也会喜欢谁，某个学姐，说不定是跟他一个班的，天天相见，自然更容易积累感情。
说起来校霸不应该都是女朋友换的很勤的那种嘛，他好像也并没有说过自己是单身吧。
夏月本来甜蜜的心情被自己越想越没劲，完全忘了不久之前自己还信誓旦旦地说不相信他是“校霸”。
已经很晚了，她憋住情绪，胡乱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她还是忍不住，给韩野打了个电话。
“……谁啊！”韩野的语气就是没睡醒的样子。
“韩野，不好意思，是我，夏月。有事找你帮忙。”
“嫂……咳咳，同桌啊，你有什么事吩咐？”
“呃，那个，就是，我随便问你件事……”
……
……
“……什么事你问呀？”韩野都快醒了。
“你知道白起学长有女朋友吗？呃，就是随便问问，我帮别人问的。”
“没有。”
“你确定吗？”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没有。”
夏月心情明朗：“好，我知道了，……我会转达给我朋友的，谢谢你。”
她挂了电话，拿出白起送她的那方淡蓝色手帕，呆呆地望着。
她想，应该给学长回礼才是，他一直在帮忙，她都只是口头感谢了一下。
不知道学长喜欢什么。
要是再打电话给韩野问，有点不合适。
她思来想去，决定做点饼干。要是买了不喜欢的东西用不上就是浪费，但食物至少可以吃掉，没有人会不喜欢小饼干吧？
决定之后就很期待开学，夏月算着日子，高中生本能让她疯狂地赶完了作业，然后开始研究饼干的配方。
其实做饼干并不难，难的是做完了怎么送给他呢……
夏月已经用一个淡蓝色印了卡通猪头的饭盒装了一盒精挑细选的精致饼干。
剩下的烤的不那么如人意的另装开来。
她盯着自己的杰作，现在的问题是怎么送出去！
也许可以在路过高三的时候悄悄放在他座位上。
但是被人看见的话……那不行。
先把他约到没人的地方再给他……那样好像更不行吧！
要不还是“贿赂”一下韩野吧……
过完假期的韩野无精打采地来上学的时候，惊奇地发现自己桌上有一盒饼干。
“我靠，这是谁给我的，你看见了吗？该不会有人暗恋我！”他激动地看着夏月。
“……我给的……”
“啊，哦。”
“我没有暗恋你。”
“噢噢我知道我知道，不敢不敢。”
韩野打圆场：“都是兄弟，你是不是要找我帮忙，别这么客气。”
“……就是假期在家学烤饼干，不小心烤太多了，就想分你一点，反正我也吃不完。”
“哇，太感动了，居然还能有我的份，下次轮到你班级值日都我来打扫。”
“嗯嗯，对了，就是说，实在是烤的太多了，还有一份，要不……你给白起学长吧。他一直帮我们的忙。呃，就说是你给他的好了，不用提我。反正他不是常常救你来着。”
韩野：“……”
午休的时候韩野跑到高三楼，把那份明显更精致的饼干搁在白起桌子上。
“白哥，猜猜这是什么？”
白起看了看卡通饭盒：“又搞什么，拿开。”
“那我拿走了，这是小嫂子亲手做的饼干，本来就是专门给我的，顺便给你带一盒，你不要算了，反正我都吃得下。”
韩野说着伸手就要去拿，被白起一把摁住。
“疼疼疼，白哥！”
“专门给你的？”
“不是不是，开个玩笑嘛！白哥！”
白起松了手里的力道，韩野立马抽回手，从书包里又掏出一个朴素的一次性盒子装的饼干，“你那个好看的是嫂子专门给你的，我这个是跑腿费，不过我也不敢收，还是也给你吧。”
“嗯。她有说为什么要送饼干吗？”
“说了但又好像没说，说是自己做太多吃不完，又说是因为你常常帮忙要感谢你一下。不过白哥你什么时候帮过她什么忙啊？”
白起不说话，眼神示意他可以滚了。
十月，图书馆顶楼天台上的风已经有点凉了，白起却还是穿着单薄的衬衫坐在那里。他一个人的时候，总喜欢在这看天，看脚下人来人往的校园。
不过今天他还带着一个淡蓝色的饭盒。他打开盒子，里面是猪头形状的码得整整齐齐的饼干。
他笑了起来：就这么喜欢猪吗？
自制的烤饼干闻起来有一股奶香味，好像和她一样，吃起来很甜，不知道是不是也是和她一样。
白起漫无目的地乱想着。
想起那天“帮忙”送她回家，自己故意把车骑得飞快，让她紧紧抱着。
如果可以每天载她上学和放学就好了。想要每天都让她抱抱。
他等到了放学的时间，远远望着高一楼陆陆续续走出来的学生，看到她跟几个女生一起并肩说笑着走向校门。什么时候他也可以光明正大地、毫无顾忌地走在她身边呢？
天台的风依然凉凉地吹着，他满怀的思念不知该如何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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