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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我的故事


  秦王翦的这一句威胁可以说是干脆利落,根本就没有第二个意思,简直让人连误解都难。
  唐一笑却仿若只当秦王翦这话是在开玩笑,面上笑意未减,似作轻侃,“呦,都说卸磨杀驴,秦兄此时尚未得到龙渊,也未入那皇陵,就要先动手杀人,实在是不智、不智啊。就算我不肯带你去,你杀了我,回去恐怕很难去和你的太子殿下交待吧。更何况……你杀得了我吗?”
  被唐一笑这三句话一激,秦王翦愈发恼怒,眉峰一立,极快地一剑直刺唐一笑面门,唐一笑的鼻梁、眉心都感觉到了刺骨的寒意。然而唐一笑却并未用鸦九剑去挡,甚至也没有后退半步,反而一掌拍在了昆吾剑的剑身上,顺势直取秦王翦的中路,这一指,俨然已经触及秦王翦的鸩尾穴。
  秦王翦虽惊讶于唐一笑能正面硬撄昆吾剑的锋锐,但自己打斗杀人的本事不知有多少,迅速甩腕横削,昆吾剑直削唐一笑肋下,一边脚步向左一错,避开这致命一指,剑势去得更快。
  “铛——”
  两剑相击,原是唐一笑用一直倒提的鸦九剑去挡,紧接着,便是“嚓——”的一声,却是唐一笑将鸦九剑横拉过去,以剑身尾对剑身尾,讲明了是在欺负秦王翦手里的昆吾剑没有剑柄,这一下,正对着秦王翦的脖子过去,一旦秦王翦吃不住力,唐一笑这下就会要了他的命。
  秦王翦冷哼一声,内力一震,属于绝顶高手的内力瞬间汹涌澎湃,压迫感极强,瞬间将唐一笑之前连出巧招的优势给消耗殆尽。
  对上唐一笑,用一力破十会的办法自然是最有效的。没办法,唐一笑会的招式太多,奇招不断,搞不好还会有暗器偷袭,只有纯粹以内力或是力量压制,才有可能从唐一笑这儿讨得好去。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能取得战果的,毕竟一力只能破十会,如果你有九个力,我却有一百会,那你就只能破九十会,而这最后的十会就是你破不了的了。
  唐一笑的最后十会,就是她的暗器,只要她的暗器没有出手,这就说明对方还没有将她逼到绝处,不足以让她把这最后的十会用出来。
  所以现在,看似被秦王翦内力压制的唐一笑此时还是谈笑风生,因为就在秦王翦的内力一送的瞬间,唐一笑沾身即走,不再角力,而是朝着秦王翦,展开了一场连续精彩的快攻。
  对上秦王翦,她原本丰沛纯正的内力就成了劣势,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要她一个一流高手去和一个绝顶高手去拼内力的,所以,唐一笑自然开始发挥她自己的优势。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鸦九剑被唐一笑一掌拍在地上,然后袍袖一抖,手掌间不知道何时弹出了两把匕首。
  昆吾剑短,她的双匕比昆吾剑更短。
  有道是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唐一笑每次动用【红翡】【绿翠】这两把匕首的时候,又何尝不是险象环生,然而唐门中人,本就是站在刀尖上的武者。
  “铛铛铛铛——”
  接连不断的快攻,又是左右双匕,秦王翦原本仗着内力的轻松自如也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转而变成了满头大汗和咬牙切齿。手里的昆吾剑虽然锋利,可唐一笑手里的那两把匕首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这样高强度的对攻,上面竟然一丝缺口也无,就连他也感受到了昆吾剑剑身传来的力量。
  秦王翦心中疑惑,昆吾剑不是最锋利的剑吗?而且……之前也已经试验过了,这把剑的确锋利得不像话,怎么可能有匕首能硬撼昆吾而无伤呢?
  秦王翦正想着,却不防唐一笑一个旋身,虚刺了他一刀之后,就跳到了机关门的一处突起处。
  “你不是秦王翦,尽管你们两个从长相上看一模一样,但你不是他,你到底是谁?”
  唐一笑居高临下,这疑问听在秦王翦的耳朵里却是和质问无二,刺耳非常。
  “我就是秦王翦。小姑娘,你还太嫩了点,你以为你第一次见到的是真的秦王翦吗?那不过是我的伪装罢了,怎么,到现在你还是不能相信吗?”
  唐一笑却摇了摇头,目光紧紧地逼视着他,“你在撒谎。如果你说他不是真正的秦王翦,我也能相信,又或者你不是秦王翦,只是长得像,我也可以理解,毕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但你们一定不是同一个人。秦王翦这个人爱剑成痴,这绝不是假的,不光我知道,熟悉他、或者听说过他的人都知道,但你不是,你更爱权力,或者说你根本就对剑无感。方才我故意以匕首连续击在昆吾剑的二寸剑身处,爱剑的人都知道,这里是剑身最易损毁的地方,但你却毫不担心,连避开的举动都没有,反而更是激发内力与我相斗……你到底是谁?”
  秦王翦愣了一下,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去看昆吾剑,这一下,更坐实了唐一笑心里的猜测。
  秦王翦原本脸上的阴沉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接近崩溃和疯狂的表情,怒视着唐一笑,喊出的声音都带着破碎和嘶哑,“你们为什么都这么问我!为什么都问我是谁!为什么你们都觉得他才是秦王翦?凭什么?!明明我也是啊……”
  唐一笑被秦王翦的突然崩溃震了一下,然后迅速理解了他说的话,然后带着些不可置信与原来如此说道,“原来你是双重人格……怪不得前后突然反差这么大。”
  如果是双重人格的话,唐一笑就可以理解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长相、身材一模一样的人,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秦王翦在进入地宫之后发生了突变,如果真的换了一个人,她不可能没有发现。原本她之前还在想,是不是秦王翦伪装得太好,但在“用剑”这件事情上,让她发现了一点破绽,进而追问,这才发现了这样一个秘密。
  秦王翦看向唐一笑,指了指自己,“为什么你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你难道不会觉得我是鬼上身吗?他们都觉得我是附在他身上的鬼,要害他,要害人……”
  唐一笑却摆摆手,“这世上哪里有鬼嘛,双重人格而已,其实每个人都会有,只不过你分裂得更彻底而已。每个人都会有表露在外的性格,和潜藏着的性格,对于一般人来说,偶尔的反差只会变成性格里的一方面,而不会独立成人格,只有反差极大,或者在童年、也就是对世界还很懵懂的时候遭遇了极大的刺激,才会促生人格分裂,或者促生出新的人格。你只不过是和他共用同一个身体,但事实上你们就像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很像,很亲近,但又不一样。”
  唐一笑没有说的是,她其实也有一定的前兆了,否则她也不会不想再以【唐门一笑】的身份出现,尤其在见到胡不归的时候,那时候的唐一笑似乎正和不戴面具的唐一笑割裂开来,唐一笑正是发现了这种倾向,所以才想要阻止这样的情况出现,毕竟人格分裂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唐一笑说得很简单,语气也很平常,但秦王翦的反应却异常激动,“你懂!你真的懂!?我以为、我以为……”他激动得嘴唇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
  作为一个古人,能够以双重人格的情况活到现在,既没有为非作歹,也没有引起轰动已经是极大的不容易了,就像秦王翦刚刚说的,一旦他表现出来,人们只会说这个鬼上身,只会把他叫做“鬼”,而不会承认他的存在。往往就是在这种排挤和不公平之下,第二人格一般要么是被压在极深处,当第一人格完全形成之后便会渐渐消失,要么是将第一人格视作仇敌,给第一人格各种添堵,甚至还会生出杀死第一人格的想法。
  但秦王翦的第二人格虽然热爱权力,又偏执了些,但却和第一人格相处得很好,两个人都活得很健康。如果秦王翦的第二人格不是活在秦王翦的身体里,而是能够作为一个独立的人的话,相信他也会是个人中龙凤。
  唐一笑跳到地上,然后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下来。
  毕竟第一人格常年面无表情,最多就是每天锁着个眉头,现在被第二人格这么一闹,万一什么时候第一人格醒来,发现自己脸的感觉怪怪的,这就太不好了。
  唐一笑如是想到。
  唐一笑一边鼓捣着机关门,一边和秦王翦聊着天,以便让他能放松下来,顺便也了解了解秦王翦的第二人格。虽然以前听说过,自己也算有些体会,但对于人的第二人格这种事情,唐一笑还是有些好奇心的,虽然仍旧不多,但对于她这样无趣的人来说,能有一丁点好奇心已经算是相当的不错了。
  秦王翦靠着墙慢慢坐了下来,手里的昆吾剑也随意地扔在一边,都懒得再去多看一眼。
  半捂着头,秦王翦的表情有些痛苦,伴随着时不时的机括声响,他开始了他的诉说,像是说给唐一笑听,又像是自言自语,不知道是想听见别的人承认他们是不同的存在,还是需要人来告诉他他们其实是一个人。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但我所记得的关于我的第一件事情,似乎是在我最开始杀人的时候。我的先祖,是汉朝的山阳太守秦彭,武功卓绝,曾北却匈奴,独闯单于庭帐。我的十二世祖,是晋朝的金紫光禄大夫秦秀,六世祖秦爱是北齐录事参军,而我的五世祖……是前左武卫大将军,秦琼。”
  秦王翦不管唐一笑心中惊讶与否,只是继续自顾自地说道,“从我的先祖,到我的五世祖,再到我的祖父,每一位都是武功卓绝,威慑四方的人物。我没见过我的祖父,但他见过,所以,我也算知道一些当年祖父的轶事和英姿,我也想过要像他们一样,建功立业,光耀门楣……可我还没有做好杀人的准备……在我五岁的时候。”
  这里很空旷,除了一些机括声响,就只有秦王翦一个人说话的声音在回荡,所以将人的语气衬托得格外孤寂愁苦。
  “或许是我秦家累代杀孽太重,从我的五世祖那一代开始,我秦家的人丁就逐渐凋零,到我父亲那代的时候,就只剩下我父亲一个人了。原本以我父亲的资质和天赋,又有祖辈的荫封,加之边境情况复杂,朝廷急需将领,建功立业并非难事,可惜战场上刀剑无眼,我父亲被一道暗箭射伤了肺部,从此疾病缠身,药石无医,再难恢复到从前那样。
  所以,父亲便把他所有的希望和期待都寄托在了我的身上。身为秦家的男人,就必须要承担秦家的责任,我也很乐意接过父亲的担子,但我从没想过,父亲在和我谈话的三天之后,就带回了一个人,父亲说,这是他从刑部‘买’回来的死刑犯,然后……父亲要我杀了他。”
  唐一笑停下了手里的活儿,看着情绪十分低落的秦王翦,“所以你就出现了?”
  秦王翦却摇了摇头,“秦家的男人没有这么脆弱,虽然我只有五岁,但我已经知道,我迟早是要上战场去的,我注定会踩着累累白骨,以成就我的战功,光耀我秦家的门楣。我心里明白我要承担的责任,但第一次杀人,血溅在脸上,看见的东西都变成了血的红色,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就这么死了,还是被我杀死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是第一次觉得杀一个人真的太容易,也太不容易,后来想想,那时候的我应该是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所以我开始惧怕死亡。”
  “紧接着,我开始接二连三地见到死亡、制造死亡,我一方面开始渐渐麻木见到死亡时的感觉,一方面在回想时又觉得愈发地难以接受,但‘无法接受’的那一面从来都没有显露在人前过,因为父亲不会希望看到那样的我。但直到我见到父亲在我面前去世的时候,第三天,我就完全地和他区别开来了。一开始,我们都没有发现这一点,但时间一长,身边的人都察觉到了我的异常,包括‘遗忘’很多事情,所以他们都说……不过从此之后,我们都发现了对方的存在。”
  “关于死亡的这一部分他并不知情,因为这是属于我的故事。”
  他如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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