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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饯行


老祖宗的东西,按理来说不能随意对待。

特别是她传承玄术之人。

玄学这种东西,一个不敬或有大祸。

最后买绳之事被搁下,铃铛交由蓝空桑保管。

因着殷问酒湿了一条腿,几人直接乘了马车回楼府。

楼府旁的侯爵府门庭若市。

赐婚旨意才下没多久,这帮人速度也是够快。

殷问酒问道:“皇太孙大婚,周禹不需要留京喝喜酒吗?”

周献摇头:“比起这个,边漠战事更为重要。”

卫府话题因她烫伤被搁置,便没再提。

她换了个人问:“那位,是怎样的人?”

楼还明刚准备问哪位,就听周献答道:“难说……不择手段,达成利己目的之人。”

人性自私,利己是必然。

“他与老将军,在他还是皇子时便是至交,两人热衷于研究兵法,长枪,是给彼此留后背之人。

周昊最初,也曾拜老将军为师,后因储君之位,忙于各类学业而单独请了师傅去东宫。

这是明面上的缘由,实际则是因为他不再放心老将军,更何况让他教周昊,若是他们师徒情深。

他这个帝王,该多不稳。”

马车停在楼府门前。

话题又中途停了下来。

直走到苏合院,殷问酒才再次开腔,“卫清缨的死是因周昊,可周昊不也是受皇帝的命吗?”

周献反问她:“一个十五岁开始谋划阴生子的人,你认为他是全心全意听命皇帝的人吗?”

“追杀卫清缨,是周昊自己的行动?”

“是,那位并不知道狱中换人一事,卫府的事他全权交给了周昊,在这件事上两人倒是统一的很。”

殷问酒:“他发现你换了人,让陆澄赶去追杀,此事,那位皇帝事到如今也不知道?”

周献轻点了头。

蓝空桑插话问道:“要沐浴吗?”

“要。”

她去倒水,顺便给她取了套衣服来。

殷问酒继续道:“他为何放弃参你一本?”

周献:“看到南宁府的牌位时我想明白了,他并不知道我查到陆澄一事,所以没人能把清缨真正的死与他联系在一起,所有人知道的是卫家人是在刑场被斩首。”

周昊自然不是为了放过他,他是想这事办的神不知鬼不觉。

这就又回到了那个问题上:周昊,为什么要拿卫清缨做阵?

为防卫家怨气?他是太子,自有天子之气防护。

更何况,真正有权抄家的是周帝。

而他如此害怕她去破阵,如今这阵破了,他也安然无恙。

浴桶里水放好时,楼还明正拿了药包来。

“蓝姑娘说上次备的都用完了,  这包药已滴了指尖血。”

药草香在房间内漫延,眼下她身体康健,按道理,是不是不需要再药浴了呢?

师傅也没交代。

而楼还明的那一道生魄,是不是也能还给他了呢?

不然殷问酒总觉得他时而缺根筋是因为自己夺了他一魄的缘由。

这事,师傅也没交代。

……

晚上,周献又留在苏合院吃晚饭。

“周昊最近在忙什么?”

“我也好奇,他既不继续拉拢你,也没派人来杀你。”

“我有办法进太子府吗?”

“难,你若不帮他,对他来说是个危险。”

蓝空桑在一旁插话:“我能进。”

周献点头,“以蓝刀客的功夫,进退不难,我还是那句话,双拳难敌百手。

你没办法仔细去翻些什么,逛一趟的意义不大。”

东聊西扯间,她明白了卫府抄家之事有多难翻案。

因为卫老将军‘所犯之事’,根本就没办法寻找人证,物证来将其推翻。

一切,又说回了玄术。

以阵法,巫邪之术来定了卫老将军谋反的罪名。

听来格外可笑。

这个理由,居然能被人信服?殷问酒直摇头。

但周献说:“若不止关乎大周气运,还关乎到大周的每一个人呢?每一个普通百姓。

就像应天府的况家,我们到时况家时他还是人人颂之的大善人。

我们走时,他们已成被人唾弃谩骂的巫邪之人。

而况府造的孽,对那些老百姓来说还不甚相干。”

但卫府犯的事,是连大周所有百姓都要骂上一句的程度。

事已关己,一传十十传百,卫老将军已变成吃人的妖魔鬼怪。

这时候,人为自保。

哪怕是卫老这样的护国将军,他死,总比我死好。

这就是绝大多数人的想法。

周帝利用这种邪法舆论,将人人敬之的大将军变为人人骂之的魔鬼。

他常胜不败的战绩,是借了大周的运。

他意图谋反的阵法,是借了大周所有百姓的运!

“这事,还需要一个辅力。”

周献点头:“钦天监。”

自开朝以来,历代钦天监都只听命于皇帝一人。

周献继续道:“我查过上任监正,无所获,如你所说,此事要翻,难于登天。”

更别提,在罪魁祸首在位时翻案。

“我想见太子妃。”

周昊这些日子安静的让她没底。

周献思考了一瞬,回道:“五哥即将远征,借此机会邀他们来饯行,或许可行。”

……

次日。

禹王府的帖子一早便送到了太子府。

周昊单指磕着桌面,“践行宴……”

陆澄道:“听闻就送了太子府与献王府。”

周昊浅笑一声,“难不成还真是兄弟间的普通宴会不成,殷问酒去吗?”

陆澄:“不知,帖子没送去楼府,但……想来该是会去的。”

她与禹王禹王妃都相熟。

“婉卿,那便陪我走一趟吧,看看我两位弟弟,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一旁研墨的朱婉卿低声应了好。

饯行宴当日。

禹王府的湖心亭里,殷问酒坐靠在门边赏荷。

此时正是荷花盛开的季节。

呼吸间,都是淡淡的荷香。

边漠的烧刀子早已被几人喝完,宋念慈今日寻了家新的酒坊。

口感清爽,带着李子香的果酒,在冰格里冷上一会,更加清润。

殷问酒一会功夫就喝了不少。

“慢着些喝,别一会人还没到齐,你先醉了。”

她回头看宋念慈,自打有孕,宋念慈脸上可见的柔了不少。

不再是小白兔般的娇羞,别有一番味道。

“念慈,出征打仗几月几年的,你与周禹新婚不久便分隔两地,不想念吗?不会难捱吗?”

“会的,他如今还没走,我便开始忧愁了。”

小女子的心思,此刻全写在脸上。

周禹在时,她还要装的洒脱些。

“这个主帅非得是他吗?你们二人,不争不抢,回封地快活一生不好吗?”

宋念慈苦笑:“不好,我爱他,也因他心中大义,他是保家卫国的将军,不该困在温柔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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