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噩梦

又到了被迫去帮大学里的教授讲课分享经验的时候，这次我被派到了四川出差，到四川大学去讲课。
这次当我助理的是邹伟，没记错的话他就是四川大学毕业的。这次回母校，我不确定他会不会很激动，毕竟作为刚毕业就回母校担任助教的人总是会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和喜悦感。
“孙前辈让我好好看着你，你的亲戚对你温柔吧？”邹伟从我身后递了一杯红糖水给我，玻璃杯杯热水的温度暖得让人很舒适，在晚冬里算是暖心的存在。可惜邹伟的嘴说不出什么好话，我鄙视于瑜熙的奸诈，抱着杯子还在想邹伟这小子到底是不是故意不称呼我的。毕竟他平时叫谁都是一句前辈，唯独从没叫过我，永远都是第二人称，甚至连名字都不稀罕叫。
“劳烦她老人家操心，我现在好得很。”虽然嘴上那么说，可疼还是得忍着的，我揭开盖子喝了些烫嘴的红糖水暖胃，早些年没有保养好的后遗症在中年没到的时候就显现了出来。
“女人真的麻烦，幸好我没投错胎。”邹伟冷不丁的瞎感慨，我觉得他就是在故意气我。不过我不想上当陪他演戏从出租车上下来后就到酒店里办手续，留着邹伟一个人在那搬运行李。
终于是到了酒店里的房间，邹伟去了他的房间，我独自把行李准备好之后便是躺在床上休息。大约是过了两个小时，邹伟打电话过来问要吃些什么他好点外卖，我随便说了个担担面然后就挂了电话接着睡。直到有人把门给敲响才慢悠悠的去开了门。
敲门的是邹伟，他进屋把面摆到桌子上，然后就转身不打扰我，我觉得他有些奇怪，便把他叫住留在了自己房间一起吃晚饭。
“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之后就要连续三天都有讲课，挺费体力的。”我边吃边说着，邹伟看上去有些走神，我奇怪，蹙眉看着他。
“昂？”邹伟回神，明显没听我刚刚都说了些什么。
“多注意休息。”我重复了一遍，邹伟点头，我看他连吃东西都十分的出神，大概是有什么顾忌才没有多说他。
吃完饭后，邹伟独自回了他的房间，我进浴室洗了个澡，然后拿着电脑就坐在床上调试着第二天需要使用的PPT。
敲门声响起，进来的是服务员，她问我需不需要打扫一下卫生，我拒绝了。当法医还有个好处，不用害怕刑警那边会有什么敌人追过来报复。但该注意的还是得注意，有些东西不该拆除的时候就不能拆，毕竟万一惊了蛇该怎么办。
晚上关了灯，我独自躺在了单人床上，虽说酒店的设施很好，可惜认床的人总是会在外边住的第一晚矫情失眠。
第二天早上，我和邹伟在吃早饭的地方集合。要求早早休息的人没睡好，被要求好好休息的人也顶着两大只熊猫眼。我们哈欠连天的吃完了早饭，然后便是打车准备去大学那熟悉一下接下来几天的工作环境。
“景小姐您好，我是学生会代表，今天让我来带您熟悉一下这里吧？”一个女生走过来接应我们。我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姑娘，长得文文静静，看着一点都不像是个医学系的小孩，“我是学广播电视学的，今天本来找来接应您们的主席请假了，所以临时托我过来带你们参观。”
那姑娘看出了我的打量，微微一笑，十分有礼貌地对我解释着。我点头，却发现身旁的邹伟看着这姑娘神色奇怪，赶紧掐了他一下让他回神，随后就跟随着这女孩参观学校。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女孩一路走着，一直没有自报家门，但我对她的好感又实在是很好，于是便开口询问着她叫什么。
“萧默。”那女孩转过头对我笑笑，是很温柔的笑容，让自己一个被社会摧残得五体投地的人都感受到了治愈感。
“很高兴认识你，之后有什么问题我可以来问你吗？”对她也露笑，我直接开口提问。毕竟与其寻求一个没见过面的学生会会长，不如来问问这个讨人喜欢的小姑娘。
“当然，我很乐意替您解答关于这所学校的现状。”萧默倒是客客气气的，看不出她平时会有嚣张跋扈的时候。
“我想问你。”就在这时，邹伟忽然开口了，他直接打断了我和萧默的对话，直至我和她都有些尴尬的看向他自己。
“啊……好，你问吧……”萧默像是被吓到了，我看到她紧张的把碎发理到耳后，然后看着邹伟。我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也不知道这时候该做些什么，只是愣愣的看着邹伟。
“你到底要装作不认识我装到什么时候？”邹伟的语气平淡，却又不乏无奈，我闻言下意识看向了萧默，意识到不太礼貌后又缩回了眼神。
“我……”萧默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她的目光同我锁定在了邹伟那，只见邹伟不甚在意地补充道：“算了，反正你已经自认为下不了台了。”说罢，邹伟转身离开了。
萧默真的沉默了许久，最后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打起精神来带我走完了全程。
把大学全部参观完之后，已经快要到了午餐的时间，我的邀请被萧默拒绝了，于是我们便在校门口分手，我与一直等在门口的邹伟碰面后便去找了一家餐馆准备解决午餐的问题。
“你和萧默认识？”我到了地方，看周围没人就顺口问了声。
“嗯，之前在学生会当部长，她是副主席。”邹伟点头，简单的和我介绍了一下。我点头，但总觉得萧默看邹伟的眼神有些不同，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吃完饭，我们便回了酒店，为了方便做最后的备课准备，邹伟在我的房间里呆了将近三个小时。直至我们把所有的内容都交接配合好之后便才道别，然后洗漱睡觉。
这一晚我倒是不认床了，可惜还是噩梦连天，怎么也不能逃避被那声音缠着一次又一次拉进深渊。
我梦到了自己进了手术室，正准备解剖教授分发下来的青蛙，可自己对这种黏滑的生物都有一种恐惧感，在第一次的时候便失了手，还将自己划伤，成为了当时全班的笑话。
于是我拼命联系，试图多看多触摸，忍着恶心开始练习着怎么面对这些东西。我背着教授克服着自己的缺陷，在卫生间吐了一回又一回，指导将胃酸都快吐没了才勉强能够接受。
最终的我还是拿到了保读博士的名额，成为了万人眼中的眼中钉，被所有人羡慕。可是那段时间的强制性训练还是一直影响着自己，让自己留下了很大的阴影。
我一直都是个不服输的性子，不可能因为自己本身的缺陷而放弃认定了的事业。所以不管表面上有都平静，不管心里面其实已经开始反胃了，我也依旧要坚持把这个行业做到自己力所能及的最精。
“景秋，你做到了……你真棒！”姐姐的声音再次想起，我想到了自己当法医的原因——那是姐姐最初的梦想。我要帮助姐姐完成她的梦想，将自己当做是另一个她，和她一起成为一名出色的法医。
终于又重复了许许多多次，我才从梦中醒来。
“原来还是梦么……”我心里念叨着姐姐，其实已经被冷汗包围了，梦中的恶心感到现在还没有消散，我十分艰难地起了床，趴在了马桶边上干呕。
昨晚的我并没有吃太多的东西，吐出来的尽是自己的胃液。我感到好受些时便去漱了口，然后才换上衣服，将自己打理好后便和邹伟一起吃了早餐。
“你脸色不好。”邹伟坐在副驾驶，通过后视镜看着我。
“昨晚没休息好……”我也知道自己今天脸色十分的不好，就可惜自己不是个喜欢化妆的人，家里仅存的口红都没有带过来备着。哪能想到认床之后还会做这么恐怖的噩梦。
“那你今天中午睡会儿，不要累垮了。”邹伟关心了一句，随后便沉默着不再多言。
虽说我确实有些不舒服，但不至于请假不去上课。在课堂上虽然依旧说得是那些个内容，但实则就是在引导着学生深入了解到法医实习过程中容易出现的差错，并且纠正了课本上一些老套的程序，告诉学生有些时候并不需要那么的循规蹈矩。
课后，确实有学生来问我问题，但是他们看到我的脸色实在是不好，便没有多停留。更多的学生只是来打个考勤，更何况我的课实在是无聊得紧，早早的就收拾好东西回了宿舍。
“辛苦了。”邹伟见学生都走得差不多了，拿着早早买好的水递给我。我打开喝了一口，然后对他笑了笑。
“你也辛苦，明天还要继续。”
“嗯，你注意休息。”
“好，我知道了。”
到了下午点的时候，我吃完午餐后便感觉恢复了点体力了，去了趟洗手间发现脸色也回复了不少，至少不是看着吓人后便松了口气，打起精神去了自己认识的朋友那坐下聊会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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