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林冬阳一直觉得，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能够吓到她的鬼故事。但那是曾经不可能，现在，她有了。
读完琴酒发来的短信，再环顾了圈大概保质期到今天为止的安全屋，林冬阳痛苦地闭上眼睛，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正在一抽一抽地疼。
虽然她也不是只有这么一个安全屋，但是不管怎么说，让她真的放弃这里也真的是舍不得。
只可惜祈祷琴酒不会发现安全屋的存在，还不如去和三清聊聊佛法。默默地将门关好再给接头同志们留下“此处已经不安全，请立刻转移”的消息代码后林冬阳给琴酒发送了大概十米远的一家网吧地址。
考虑到她的宅印象，去网吧蹭漫画看倒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举动。奈何这年头做什么事情都不能低估对方的想象力，林冬阳也只能匆匆忙忙拉开了那辆保时捷的车门。
注意到车里只有自己和琴酒两个人，林冬阳难免头皮发麻。连带着三回都没扣好安全带，她的动作还引来了旁边琴酒的冷笑。
“怎么，就这么害怕？”
“稍微有点，而且……”
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冬阳缩了缩脖子，抱着自己的包没忍住推了下眼镜：“那个，琴酒。”
“嗯？”
“你要去杀，杀人，对吧？”
结结巴巴，害怕中又带着点不敢置信，同时还有更多的抗拒与颤抖——
真是完美的表演。
在心里哼了一声，琴酒也没表现出来，只是在表情里多了点不耐：“那也是我的事情。”
如果要去杀莱伊的话，那么林冬阳可以肯定琴酒是不会成功的。但是赤井秀一这个人，她倒是觉得是可以理解、团结、甚至于争取的对象。
可惜这个老毛子肯定不可能放过一个fbi。
“在想什么？”
“那个。”
没有把自己的想法透露出一分一毫，林冬阳继续维持着那种怯生生的态度，像是很不安地来回扭了扭：“伏特加，在哪里？”
“他已经先过去了。”
所以今天的琴酒是来特意找自己的。
抱着包裹低着头开始考虑着，等到了地方时林冬阳几乎是手忙脚乱地爬下车，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了一声嘲讽的笑：“哟，这不是从来都不动手的冬阳么？”
慌乱地推了推脸上又滑落下来的眼镜，抬头看到表情不善的基安蒂冬阳又低下头，听到了旁边低沉的声音：“不让她来，你来打破‘门’？”
“……啧。”
女性狙击手带着点不满翻了个白眼，虽然她很讨厌冬阳，但也仅限于对方那种“不敢动手杀人”的讨厌，对她的技术以及身份乃至忠心程度她都是信任的。当然，讨厌她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和贝尔摩德走得太近。
不过考虑到自己这个狙击手和程序员确实没有太多合作的可能，她也暂时放下心中的想法，语气却依旧嗤笑：“所以她就可以？”
“她可以。”
“嚯。”
听到琴酒平淡的回应，基安蒂仿佛是想到了什么来回看了两个人几眼，同时像是明白了什么用手肘撞了撞她的搭档。
“科恩，你有没有一种……”
“闲聊到此为止，冬阳。”
听到自己的代号冬阳抬起头，看到琴酒的示意才打开电脑，表情逐渐变得认真起来：“监控已经黑进去了。”
“这么快？”
“当然不会这么快，之前程序做好然后连接上了而已，来的时候就在用。”
一本正经地反驳了基安蒂一眼，冬阳想了想以后才再谨慎地开口：“但我不确定莱伊有没有帮手，太过于顺利反而让我有些觉得不对。”
“管他呢，反正干掉就行了，对吧？”
“嗯。”
感觉到自己好像又被琴酒看了一眼，冬阳下意识地回过头，对上视线后又默默转开，看上去像是害羞了一样再度开始自己的工作。
“那么走吧，伏特加。”
“大哥？”
“你留着看好她。”
听到琴酒那种像是对待有问题人员一样对待冬阳，基安蒂差点没笑出声。在最开始那会她听说琴酒被冬阳追完全就是当假的，或者单纯在看好戏，现在看来，那些传言算什么好戏啊？
当场看到这种“不耐烦对待女人偏偏对方觉得是在照顾自己特别感激、从而导致当事人愈发想杀人”戏码的她，才是最强的！
她，基安蒂，这次出任务的选择果然没错！
又能赚功绩又能看笑话，啧啧啧，真是做梦都求不来的好事。
伏特加沉默地打量眼前的女人，最后长叹一声坐在车里，带着点沧桑看她的动作终于没忍住开口：“你……”
“不要说话。”
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林冬阳的手指飞速敲打着键盘，态度凝重而又带着点畏惧：“麻烦来了。”
麻烦？
伏特加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她飞速敲击着各种单词，低声认真沟通的模样让他总算开始警戒周围，听着那些键盘被敲击发出的哒哒声又更加迟疑。
怎么说呢，大哥这到底是是喜欢她，还是警惕她？
那副黑框眼镜挡住了不少容貌，也让人看不清她眼睛里的情绪。有关冬阳在意琴酒这件事情酒厂内部托了贝尔摩德的福，几乎所有人都快知道了，偏偏她本人好像又并没太在意……
说起来，“冬阳”是这种个性？霓虹人的她居然会对这种流言不在意？
伏特加下意识地思考起来，不过想到她几乎不在酒厂内部出现、甚至于几次去酒吧都是因为被贝尔摩德指派或者去递交任务，也确实可以理解。
“糟糕。”
冬阳猛地掐断了电脑电源，同时伏特加也听到了耳机里琴酒的咬牙：“不是他！”
“大哥？”
“撤！你带她去点里。”
“明白。”
内部的无线电通讯里传来了几声基安蒂的低骂，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莱伊”不是“莱伊”，那她是真的觉得这次行动非常顺手。
视野开阔，偶尔冬阳的提醒能够让她避开所有的监控，几乎可以说是神不知鬼不觉。点位舒服，开枪顺手，这单——
他妈的，要不是最后杀错了人，这单简直五星好评，她回去就给冬阳评价个“成功让狙击难度降低100”的最重大推荐。
坐在保时捷里一路开出到酒吧，五个人同时出现在包厢里后冬阳拘谨地坐在最角落，手里拿着可乐听基安蒂大骂莱伊。
好骂，基安蒂，我的嘴替，再来点，摩多摩多。
“所以，到底是哪里的问题？”
科恩倒是稍微平静一点，但也明显很不满。他看了眼冬阳再转过头，知道这方面应该不是她做的手脚。
“还是有老鼠，上次毙了一个，看来还是有漏网之鱼。”
琴酒低沉的声音中并没有带上特别激荡的情绪，偏偏就是这种平静让缩成一团的冬阳又打了个冷战。感觉到周围人都在看她，她脸上露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那，就给我资料吧。”
天啊，她好惨。
这浓浓的加班感觉，这想拒绝又拒绝不了的痛苦，还有自找麻烦上身的憋屈，基安蒂觉得自己真是要同情死冬阳了。
“姐妹，别在意。”
身为一个狙击手，谁让她狙得爽，谁就是好朋友。基安蒂索性坐去冬阳身边，拿着自己杯子里的红酒和她的可乐碰了一下：“这个男人呢，就是这么压榨人的。你要是真的喜欢——”
“……”
“……”
“那就继续，要不喜欢呢，那就换。”
天下男人那么多，她想想看哦——
“同样是霓虹人的话，你看波本好像也是个霓虹人，你觉得怎么样？而且据说他饭做得不错。”
好家伙，你让我一个卧底去追另外一个卧底，还是说酒厂好点的男人其实都是卧底？
“那，那个。”
“嗯？哎呀别这么害羞。”
又和冬阳碰了个杯，基安蒂豪爽地喝了一大口，然后冲着在旁边抽烟的琴酒笑得张狂：“琴酒，失败了那就继续找，但是该放松的时候还是要放松的嘛。”
“你才应该闭嘴，基安蒂。”
对着威胁人的银发男人吹了个口哨，基安蒂也懒得再说那么多。啧，她这也是讨厌樱花妹的一点，愿打愿挨，旁边的人怎么说都肯定没用，甚至于她自己也想不开。
“所以接下来，怎么办？”
“你找到他留下的钩子了？”
“找到了，但是……”
感觉到科恩透过镜片看自己的锐利视线，冬阳抱着电脑，是真的有点想哭出来：“他给我们留了一条信息。”
想也知道是什么挑衅的信息，琴酒冷笑着将烟掐灭，站起身的同时冬阳能够感觉到他的发尾扫过了自己的肩膀。
“走了。”
“大哥，接下来咱们——”
“没说你，你的任务我回来再说。”
“……”
“……”
啊，啊？？？
伏特加目瞪口呆，旁边的狙击手二人组同时发出奇怪的声音，让冬阳都不知道是站起来还是再继续坐下去。
带着点痛苦站起身，对伏特加非常歉意地鞠了个90度躬红豆泥私密马赛一下，再对着旁边的两位狙击手点头致意。不去理会基安蒂的口哨与科恩有点调侃的“做个好梦”，冬阳抱着自己的电脑亦步亦趋地跟在琴酒身后，默不作声地仿佛根本就没有这么个人。
如果不是有人看到她通红的耳朵，怕是真的以为这只是普通的“任务”。
“你还挺会装。”
坐在保时捷里稍稍开出一段距离，找了个停车场停下以后琴酒冷漠示意：“下车。”
送都不送回家？琴酒，亏你还知道我的地址。
偏偏林冬阳没有下车，她像是在思考什么，转过头时像笑了笑：“其实我不介意您开车送我回家，毕竟您已经知道我的住址了。”
“呵，下车。”
行吧，恼羞成怒了。
将手放在车门开关上，林冬阳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着琴酒歪了歪头：“因为是fbi，所以一定要赶尽杀绝，是么？”
“不管是什么身份，都是必须要赶尽杀绝的。你这种反应，是也想让我杀了你？”
那倒没有，只不过既然都心知肚明了——
“听说您并不过12月25日的圣诞节。”
感受到琴酒身上真切的杀意，林冬阳已经站在了车门外，看着对准自己的木仓口垂下了眼眸。
“挺巧的，我也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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