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突然断线是一种什么感觉？
好吧，在林冬阳看来，什么感觉都没有。
她已经断线过好几次了，赤井秀一的这一次看来非比寻常，至少比之前让所有人从此畏惧琴酒的酒厂大清洗要好些——
她那个时候刚刚拿到代号，在加上因为是女性的关系算是被贝尔摩德罩着，并没有见到太多东西。后来听某些酒厂员工的只言片语，再想想主导那次清洗的是琴酒……
现在知道了琴酒的身份，她从一开始的“这个男人真可怕”到现在有那么点恶毒也有点地狱的想法，希望扣个1让上帝原谅她。
哦上帝，看看琴酒给酒厂内部清洗的熟练程度，她都要幻视他是不是回到从前了。
当然，她不信上帝，琴酒也不信。
安静地看完了前两天录下的番剧，拆了邮递过来的《少女与战车》蓝光碟，林冬阳思考片刻后没有太指向性地把某张碟放进去，而是选择了从头开始。
断线会让人觉得很安静，也很可怕，虽然不合时宜地想着这是不是就是琴酒的感觉，但林冬阳知道这本质上还是不一样的。
她知道太阳会在明天升起，琴酒呢？
太阳确实是每天都在升起的，只不过因为地球的自转导致每个地方都有时差罢了。
所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持和原来的生活步调一样——每天去公司上班，偶尔听一些八卦，然后再听到后辈的愤怒回应。
“那个叫上岛说的话，前辈绝对，绝对不能信！”
“诶？怎么了？”
“他前两天不是和小林前辈聊得很好嘛。”
带着点怨念开了口，后辈只觉得自己这辈子见过的轻浮男真是够多了：“这两天居然来问我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很好上岛君，我希望你继续保持，和我断线。
看小林冬阳没有一点在意，后辈也很是不满：“小林前辈，你倒是发表一下意见嘛！”
“嗯……没什么发表的。”
小林冬阳歪了歪头，脸上的笑容却多了点温柔：“我并不介意别人怎么看我，而且今井小姐确实很可爱。”
“可，可爱什么的！！”
被来自前辈的夸奖冲击得晕乎乎，原本只是做各种秘书交接工作的女孩子脸上涨红着又嘤了一声：“温柔的明明是前辈！”
总之不管怎么样，前辈都最好了！
看她晃晃悠悠离开的背影，小林冬阳敲打着代码的手停了停，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啊”了一声。
“名片好像被我放在口袋里洗掉了，应该，没问题吧？”
感觉到好像坐在自己对面的人抬头看了自己一眼，小林冬阳晃了晃脑袋也没再说话，伸手拿起咖啡杯仰头喝完便继续了自己的工作。
断情绝爱，面无表情，绝不加班。
嗯，所以回家吃点什么呢？还是说出去吃？她好像也有段时间没去酒吧蹭饭了。
作为一个“酒厂是我家”的卧底，林冬阳倒是不同于别人，很喜欢在酒厂刷存在感。当然，这种存在感一般都是在酒保面前刷的，并且她还辅助了自己常去的酒厂驻地进行了厨房升级——
拉缇莉酒吧终于不用只卖蛋包饭，真是可喜可贺。
当然了，酒厂驻地的酒吧餐饮对拥有正式代号的酒厂成员都是免费，虽然还没到点什么能上什么的地步，但在林冬阳的不懈努力之下，拉缇莉的厨房里甚至于还能做海鲜意大利面。
“然后再来一杯乌龙茶。”
“不考虑一下长岛冰茶么女士？”
“你别唬我。”
她可是被贝尔摩德逗过的，长岛冰茶听着就像是一种茶，又用了肥宅快乐水，怎么看都应该是最适合她的饮料。
结果呢？好家伙，她当场是还能走路的，然后站起来就一头栽倒，睡到第二天才醒来。问问贝尔摩德，就听到她笑着说自己颠来倒去，唱了一晚上的《yesterdayoncemore》。
是呢，只有深醉，她才会唱歌。
脸上似乎多了点笑容，林冬阳盯着端上来的海鲜意大利面，能够感觉到属于热饭的香气冲入了每一个人的鼻子。好闻的味道也让在场的所有酒厂成员顿了顿，开始思考要不要也点点什么充饥。
“恭喜亲爱的，你成功让这里成为了组织好评率第一的酒吧。”
“谢谢夸奖。”
看贝尔摩德面前的一份蔬菜沙拉，冬阳沉默片刻后装作没看见，很快戳了一块鲑鱼放在嘴里：“请问……”
“嘘。”
贝尔摩德将手指立在唇上，像是露出了个笑容：“乖孩子只要继续这样就好，剩下的事情我们来给你搞定。”
哦，所以现在罩着她的不只是贝尔摩德，还有琴酒了么？
“不过接下来，我也没空了。”
“没空？”
“抱歉啦亲爱的，我有任务要去一趟美国，你一个人应付琴酒那家伙没问题？”
看到冬阳像是吓了一跳，又忍着没问自己为什么去美国的样子贝尔摩德笑容加深了些许，同时拿出张名片亲了下：“但我的私人电话随时向你敞开，而且我看你和基安蒂关系也不错？”
“一起做了任务而已。”
“能让那个……有这种评价，说明你本来就很不错。”
示意她收下自己的名片，贝尔摩德随便给自己嘴里塞了一口生菜：“如果和琴酒有进展了，一定要打电话通知我。”
“进展，是指？”
“什么都可以。”
大美人妩媚中带着什么意思的笑容很快让程序员小姐涨红了脸，几乎和盘里的番茄海鲜意大利面一个颜色，也让她加快了进食的动作，摆出一副“我不想和你说话的模样”。
但很快她又抬起头，对着身边的女人声音肯定：“我会努力的。”
“很好。”
看到她眼里的坚定贝尔摩德笑得更开心，同时将手放进她的口袋，凑到她的耳边轻轻吐出一口气：“那么，我很期待。”
期待接下来的发展，也在期待自己会做什么，更在提醒，或者说警告自己——
你是真的想要“追求”琴酒么，冬阳？
适时调整了自己的状态，没有引起所有人的怀疑的同时，林冬阳也看到了几乎是和贝尔摩德前脚后脚的琴酒。
哦，还有伏特加。
不去看对方警惕的模样，在所有酒厂员工、包括正在擦玻璃杯的酒保注视下，冬阳突然拿过一杯不知道什么时候放着的龙舌兰，仰头吞了一口后突然往前，直接喷在了想要制止的酒保脸上。
“……”
“……”
“好辣。”
迅速倒了柠檬水，喝完以后冬阳对着对方连着道了好几声歉，才听到了旁边有人坐下，同时发出了一声嗤笑。
女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
脑海里不合时宜地闪过了这句话，林冬阳很尴尬地拿起一张纸巾，擦拭着手头的台面不敢往旁边看。
还好还好，她的意大利面已经快吃完了，肚子不饿。
“就这点胆量？”
“那，那你要我怎么做？”
她脸上还有些红，眼睛里也带着些许水润的光泽——酒保可以肯定，自从那天开始冬阳就开始化妆，同时也会稍稍打理一下头发。
有这个准备，为什么不拿掉眼镜戴上美瞳啊？她知不知道这副眼镜真的很碍事？
不过考虑到近视眼的人拿掉眼镜以后眼睛会突出，长相还不如戴着眼镜这点，酒保觉得自己好像也能理解。
“呵。”
示意酒保给自己倒上一杯威士忌，侧头看到林冬阳的表情，琴酒的低声线似乎变得更低：“我不重要，关键是你想要做什么。”
那琴酒你是不是要私自和我聊一些比较敏感的话题，比如说要不要策反赤井秀一这种？或者我们来聊聊“关于海湾战争所表现出的军队现代化进程是否需要两线发展”？
这个问题够敏感了吧？想要再敏感点……
那得上台海这类大问题了。
冬阳应该是个胆小鬼，勇气已经随着一杯酒的喷出彻底消散。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再做出反应，看着自己的喜欢的人也不再前进。
她只想退去，退到自己的舒适小屋，再也不出现在他的面前。但这样子，她甘心么？
不甘心。
这样的行为符合逻辑，符合心情，符合与琴酒单独相处的意愿，符合贝尔摩德的期待。
不符合林冬阳的想法，可这反而是最不重要的。
所以——
冬阳的眼神逐渐开始变得迷茫，脸上的红晕开始散去，然后露出一个傻笑，直接往前栽倒了过去。
用头猛地锤向琴酒的胸口，林冬阳明白自己的想法肯定是被他识破了。她能够感觉到琴酒已经提前拖住自己，同时笑得意味不明。
“琴，琴酒大人？”
“呵。”
冬阳的酒量很差，这点基本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而且那杯龙舌兰虽然确实是喷出了不少，但肯定喝掉的更多。
“送，送我回家，我要回家。”
几乎是紧紧扒着琴酒，再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再蹭了蹭对方，看得琴酒冷笑。
装，你继续装。
“伏特加，今天你自己回去。”
“大，大哥你真的要带她……”
“无所谓，反正是她想要的。”
酒厂拥有代号的大佬之间的沟通更低等级的成员无从插嘴，甚至于都不能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
更何况，现在是处于特别清洗时期。
伏特加无比沉痛地目送着自己的大哥带着他很警惕的女人离开，等把人甩去了自己车上，琴酒才不耐烦地点了根烟：“你想说什么？”
“……”
侧头看到林冬阳是真的歪头靠着车门睡得香甜，琴酒冷哼一声，看着明明灭灭的烟头更加烦躁。
啧，真是个诡计多端的……
—瞬间竟然想不出什么能够使用的代号、或者形容词来形容身边的人。琴酒发现除了那天她坦诚的国籍与阵营以外，自己所知道的有关“冬阳”的一切都是假的。
名字，身份，目的——
她所有的信息都和他一样，全部都潜伏在最漆黑的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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