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遇神杀神 遇佛杀佛

　　下午，慈庆宫，姜瓖把主要臣子召集来此商议要事，臣子们神情有些凝重。

　　陈明遇道：“主公，京城百姓，都已知晓主公要废除读书人土地免税，要像闯贼那般重新分土地给百姓。今日在礼部，许多人集中在一起声讨主公。“

　　赵天麟道：“昨日主公做出这这决定时,  就能预知有此结果。主公要么坚持到底，要么取消决定。”

　　张同敞道：“主公，这是利国利民之举，若不实行，不足以让天下重现生机，岂能取消。”

　　陈子龙道：“闯贼能分土地给百姓，主公同样可以，我们有军队，就有强行推行下去，那些反对主公的读书人，不去理会便是。”

　　金堡道：“对，我们绝不能退缩，只要主公能做到，赢得百姓拥戴，日后定能夺取整个天下。”

　　臣子们纷纷发言，赞同姜瓖的决定。

　　最后，赵天麟道：“主公，明日上朝，必定会有许多人死谏，只要主公决心坚定,  便不会被那些人所影响。”

　　最后,  该轮到姜瓖拍板了，他说道：“在昨日，本王当场宣布时，便已下定决心，岂会因有人反对而退缩，谁也动摇不了我的决心。”

　　他一副坚毅之色，誓言旦旦，他选择好要走的路，就会坚定不移地走下去，要是谁敢挡他的路，会毫不留情铲除。

　　看到主公下定决心，臣子们坚决拥护，当场商定好了，明天上朝时面对朝臣们的反对，臣子们该怎么做。

　　商议完毕后，已经到了傍晚，太监、宫女们端来饭菜，姜瓖在这里跟臣子们一同用膳。

　　他对张同敞道：“别山阿！狗肉是你的最爱，多吃点！”

　　随之，他夹了一块狗大腿肉给张同敞。

　　张同敞喜欢吃狗肉，尤其是狗大腿部位，姜瓖特意命厨子做狗肉。

　　张同敞一副受宠若惊模样，吃得津津有味，主公如此关怀，让他心中暖洋洋的。

　　姜瓖再对陈子龙道：“人中啊，这鱼肉是按照你喜欢的口味来做。”

　　他又再夹了一块鱼肉给陈子龙。

　　陈子龙忙出言感谢。

　　在华夏传统习惯中，有饭桌文化，姜瓖抓住跟臣子们一起吃饭的机会，对他们关怀备至，尽可能笼络臣子们的心。

　　在饭桌上，姜瓖逐一跟每个臣子说话，或菜式有臣子喜欢的口味，或询问臣子的家人生活、父母身体健康与否，让每个臣子都倍感温暖，为有这样好主公而快乐。

　　昨天姜瓖宣布的重大决定，不仅在官吏中传来，同样很快在京城民间传开了，整个京城的人都热议着这事。

　　德隆客栈，是京城最大客栈之一，客栈大厅食客众多，热闹非凡，大家都在谈论关于姜瓖之事。

　　“燕王要取消读书人土地免税，要重新分土地。那帮读书人、地主要恨死燕王了！”

　　“我觉得，要是考取功名就能土地免税，这的确不公平，历朝历代哪有这样。”

　　“说得没错，读书人都不用交税，让以前大明府库收入低得可怜，就连军饷都发不出。”

　　“就是啊！听说崇祯皇帝的日子，过得比这客栈掌柜还不如！”

　　“燕王掌权，对我们老百姓来说是好事，贪官污吏少了，违反王法的人也少了很多，我们做小买卖之人日子好过很多。”

　　“种庄稼之人最欢迎燕王了，以后只交三成田赋，只要不懒、不遇上天灾，一家人总能吃饱饭。”

　　“我弟弟也种田，把土地挂在知县名下，那知县人还算好，只要上交四成粮食给他。燕王分土地也好，轻徭薄赋，名正言顺只交三成就行了！”

　　…………

　　普通百姓们议论纷纷。

　　在客栈其中一个客房，是来京城办事的外地发地主父子两人。

　　当听到燕王要重新分土地时，父子俩都惊骇了。

　　儿子道：“爹，姜瓖真心狠，要把读书人和我们土地多的人都往死里逼！”

　　父亲喝下一口闷酒，哀叹道：“唉！姜瓖这是要我们的命啊！”

　　儿子道：“爹，要是家里的地都被姜瓖收了，可怎么办？”

　　父亲道：“以后无法再靠土地收租过日子了，做生意本钱是有，可是有风险，若是不小心，做买卖本钱也会亏进去。”

　　儿子咬牙切齿道：“姜瓖，你这挨千刀的恶贼！爹，我们就任由姜瓖宰割吗？”

　　父亲道：“姜瓖这样做，未必一定能做下去，天下读书人都反对他，看他如何收场。”

　　儿子道：“对，姜瓖一定不会有好下场！我咒他祖宗十八代。”

　　父子俩都期待着，期待读书人联合起来反对姜瓖，迫使姜瓖改变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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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某隐秘之地，这里有三个人在这里秘密商议着。

　　“姜瓖真时大胆，敢把读书人和地主全部都得罪了！”

　　“那样更好，有更多人反对姜瓖，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我们一定要从中煽风点火，胖天下人都一起反对姜瓖。”

　　…………

　　这三人是满清重新派来的奸细，直接向洪承畴负责，此前尽力挑起读书人对姜瓖不满，现在用不着他们挑拨了，读书人为了自身利益，都会全力反对姜瓖，他们要做的，就是从中火上浇油，他们在具体商议着该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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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二十八日，早上，武英殿。

　　皇帝上朝，文武百官皆在这里。

　　在以往，参与朝会的朝臣没那么多，这一次，臣子们都自觉前来，大多数文官都事先通气，要在朝会上一同死谏。

　　为了维护既得利益，文官们首次高度团结起来。

　　三拜九叩后，臣子们各站两边。

　　姜瓖站在皇帝侧边，俯视着丹陛下的群臣。

　　他没有先发话，群臣们一时也没有发话，大殿内静悄悄，气氛尴尬中带着紧张。

　　等了一小会后，蒋德璟首先出列，朗声道：“敢问燕王，可是要废除读书人免田赋？可是要把土地多之人的土地抢夺？”

　　最大的官发话了，大家倒要看看姜瓖的反应。

　　此时的皇帝，是首次得知这消息，为之而高兴，姜瓖敢于这么做，简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天下士子们必定强烈反对，姜瓖越麻烦就他心里就越高兴。

　　姜瓖不疾不徐道：“你只说对了一半，本王的确要废除读书人免赋税这种不合理特权；在每个朝代立国之初，皆会重新分土地给百姓，大明初期同样如此。然而，随着时间推移，土地兼并严重，越来越多的土地被豪强恶霸兼并，致使越来越多的百姓被迫做佃户，辛辛苦苦种庄稼却吃不饱饭。就算为数不多的还有自身土地的自耕农，要么是把土地挂靠在当官的名下避税，要么是忍受官府的苛捐杂税，民不聊生。而越来越多的人不用缴税，导致朝廷税源枯竭，连养兵都养不起，这样的朝廷，焉能不亡！”

　　最后，他总结道：“所以说，读书人免税，这是一大弊政，必须废除；而土地集中在少数人手里，会导致民不聊生，必须改变这种状况！要想拯救天下，首先要让百姓吃饱饭、要让朝廷有正常的赋税来源，若不解决，死路一条！”

　　话音落下，现场寂静起来。

　　姜瓖说话很直接，大道理说得十分明白，没人能说出反驳他的有效理由，除非是胡搅蛮缠。

　　听到这些话，朱慈烺触动很大，在他还做太子时，就常听到父皇叹息，叹息大明税收太少，那时候朱慈烺就觉得，必须改革才行。

　　可是，现在已非大明，要是姜瓖改革成功，天下百姓拥护的是姜瓖，而不是他这个傀儡皇帝。

　　臣子们才不理那些大道理，把自身利益排在第一位，大殿内短暂沉默后，礼部尚书孟兆祥出列道：“燕王，读书人不用交税，是太祖皇帝定下来的国策，这符合天下读书人的利益，若是废除，将会动摇国本。若得不到读书人支持，无论谁来掌权，皆不会长久。”

　　刑部尚书徐石麒接口道：“大人言之有理，还望燕王三思！”

　　接着，先后有数十人附议，占了臣子总数量的八成。

　　每人都是为了自身利益，没有任何妥协让步的余地。

　　大殿内，群臣和姜瓖在角逐着，有着浓烈的火药味，双方都把话说得很明显了。

　　对于这些人的反对，姜瓖冷眼以对，大声道：“这是狗屁国策！不合时宜的就该废除，这种国策给大明带来多大的祸害？试问历朝历代，谁会这种狗屁国策？这种错误带来的利益，跟天下百姓、朝廷的利益相冲突，就该废除，谁要是阻拦，就是跟天下人作对。”

　　“大家心知肚明，你们许多人，或拥有很多土地不交税，或是有许多人把土地挂靠在你们名下避税。这种状况必须改变，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谁要是敢阻拦，死路一条。”

　　姜瓖说得很露骨了，语气斩钉截铁，不给丝毫让步的余地。

　　众臣见姜瓖如此坚定，一颗心凉透了，长期以来习惯的好日子走到了尽头。

　　礼部侍郎冯习尤道：“燕王，若天下士子反对，江山不稳，还请燕王三思。只有获得士子们支持，才能坐稳江山，请勿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

　　接下来，又有许多人苦苦劝谏。

　　该姜瓖的臣子出场了。

　　赵天麟出列，用非常重的语气说道：“一派胡言！你们都是为了一己私利，可曾想过天下百姓？可曾为朝廷着想？”

　　冯厚敦道：“大明朝廷，就是因为这种弊政才走向灭亡，若再不改革，才是真正死路一条！”

　　陈明遇道：“燕王心系天下，决心隔除一切弊政，你们却还阻拦，这是奸臣所为。”

　　张煌言道：“燕王为你们着想，才给出很高的俸禄，该知足了！”

　　…………

　　多名部下在怒斥着。

　　许多朝臣不认命，又再出言反驳。

　　尽管他们反驳的理由不正当，尽管是胡搅蛮缠，可谁也不甘心放弃既得利益，要反对到底。

　　有幸参与朝会的吴三桂也发言了，他说道：“你们还不别跟燕王作对了，于事无补！”

　　他家同样有免税田，但因为没有参加科举，份额不多，所涉利益不太大。

　　郑三俊和张国维没有反对，他们虽然放弃了土地免税，但还是有一定数量的土地，这同样涉及了自身利益，有些不舍得，但他们很明事理，大家都这样，他們也认了。

　　最后，蒋德璟道：“若燕王一意孤行，没有读书人再为燕王效命，下官辞官！各地之官员同样会辞官！”

　　紧接着，有数十人都同样如此，企图以辞官来逼迫姜瓖让步。

　　他们在昨天就商量好了，要是姜瓖执意如此，就用这种方法，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以看热闹的心态，在看着事态的变化。

　　他倒要看看，姜瓖是否还敢坚持下去。

　　只听姜瓖道：“皇帝陛下要颁布圣旨，众臣听旨！”

　　听到姜瓖这么说，大家都能想到，姜瓖真的执意要实施了。

　　“燕王，请三思啊！”

　　蒋德璟大声道。

　　这起不到作用，小桂子已经把圣旨打开，当场宣读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明初太祖皇帝定下…………”

　　在众臣反对声中，圣旨正式宣读，那些反对姜瓖的人，不敢藐视皇权，不得不跪下听旨。

　　圣旨的内容，就是废除读书人免税政策、没收土地数量超过限额的地主土地。

　　圣旨宣读完毕，众臣立即发声。

　　“不能这样，请燕王收回成命！”

　　“若燕王执意如此，只会自取灭亡！”

　　“我不服！我反对！”

　　“若燕王不收回成命，下官辞官！”

　　…………

　　众臣激烈反对，现场火药味十分浓烈。

　　目睹如此状况，朱慈烺不得不佩服姜瓖，真是够强硬。

　　要是换成他父皇，根本没有勇气做出提议，就算要做一些事情，只要臣子们反对得稍微激烈一些，崇祯只能认怂退缩。

　　父皇跟姜瓖相比，的确相差甚远，正因为有种种弊政又无法根治，怪不得保不住大明江山。

　　“本王决心已下，任谁也阻挡不住不了，谁要辞官的尽管提交辞呈，本王就成全你们，全部批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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