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间接
“寒姐，我们不看了。”艾蒙气呼呼：“她肯定没检查出什么，骗人的。”
“她看着就不像是医生。”
艾蒙试图阻止姜寒看到报告的欲望，掩饰自己没有钱的真相，温忆岚听她的话挑眉，拨了拨秀发，把纸掀起一些，在看到上面的数字后，她脸色微变，瞳孔收缩，虽然是很小的反应，但被姜寒看到了。
姜寒问：“什么结果？”
温忆岚抬头，看向她，四目相对，那双眼又恢复清亮和深邃，她说：“没检查出来。”
“我就说吧！”艾蒙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雄赳赳气昂昂：“她肯定检查不出来的，咱们之前都试过其他诊所了，还让洛丽斯看了，都没有检查出来。”
碎碎念的啰嗦，姜寒沉默两秒，回神：“没有就算了。”
温忆岚嗯一声，把那张纸压在电脑下方，对艾蒙说：“可以出去了。”
艾蒙挠挠头，跟着姜寒走出小房间，温忆岚在她们离开之后把那张纸拿出来，又看了好几眼，脸色越发凝重。
姜寒带着艾蒙走到门口，说：“别想了，出去喝一杯。”
艾蒙问她：“寒姐来不来？”
姜寒说：“我还有点事找她。”
“哦。”艾蒙点头，问姜寒：“你刚刚去哪里了？”
姜寒神色平静的说：“回家拿了点东西，我最近不回去了，家里你多照看些，有事联系我。”
艾蒙嗯一声：“知道呢。”
她压低声音：“你也要小心这个温医生。”
姜寒侧头：“怎么？”
艾蒙更小声：“她太坏了，我怕你吃亏。”
姜寒听到她这话想笑，她看着艾蒙的目光还没有收回，以前艾蒙可不是这样，没失忆的艾蒙很沉默，整天阴郁个性子，艾蒙和她不一样，艾蒙从小就是被抛弃的，听说不知道生父生母是谁，在街头被抱养回家，养父母家孩子很多，抱她回去只是为了有个免费的劳动力，所以养成艾蒙的性子很阴沉，平时话不多，到军校后铆足劲往上爬，一直到和姜寒站在星河军的前线，艾蒙经常说：“指挥，如果有一天我们遇到危险了，别冒险救我。”
别冒险救我，别救我。
她一直有点自暴自弃的性子，但姜寒从未听进去，在她心里，艾蒙就是自己的亲人，不救是不可能的，如果只有一个安全舱，她也会把艾蒙推进去。
而失忆后的艾蒙，和以前的性格迥异，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至少现在的艾蒙，过的很开心。
姜寒点头：“知道了。”
不过她也没什么亏能让温忆岚吃。
艾蒙闻言放下心，说：“那我先回去了。”
姜寒看着艾蒙离开诊所，背影单薄，在看不到艾蒙后她转身，温忆岚站在她身后，说：“走了？”
“嗯。”姜寒蹙眉：“她检查出什么问题？”
温忆岚把那张纸递给她，姜寒眼前都是神秘字符，汇聚成她看不懂的专业词汇，姜寒秀眉更紧：“这……”
“rh8。”温忆岚说：“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姜寒面色微变，看向温忆岚：“rh8？”
她凝神：“你确定？”
“我也不确定，第一遍检查出来的结果里，有rh8。”温忆岚说：“所以需要复检。”
姜寒对医疗是一窍不通，但她也知道rh8是什么，全星际的禁药，当初对归降的人还是不放心，所以决定研究出一剂猛药，就是rh8，目的是让那些人失忆后为自己所用，这个药不会破坏身体的记忆功能，所以稍加培训，那些归降的人就是先锋军，但后来因为药的副作用太大，老将军觉得有辱人权，就禁止了，后来一直都是禁药，姜寒有记忆开始，只是听过这个药，还没见过。
她不敢相信，居然在天河星里，会有禁药。
不过也不奇怪，反联盟的人能从跃迁点出去，就能拿到禁药，而她们作为当初的试验品，用完这个药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这大概就是当初没有灭口，而是把她们随意扔出去。
因为用了这种药，是不可能回想起以前的。
姜寒想到这里立马看向温忆岚，两人目光碰撞的刹那，温忆岚也懂她的意思，直接说：“暂时没有研究出解药。”
那她怎么会……
姜寒脸色比刚刚更凝重。
温忆岚知道她明白自己的意思了，姜寒右手捏紧纸张边缘，做最后的反抗：“为什么之前没有检查出来？”
“因为这是禁药，寻常仪器根本检查不出来。”她从见到艾蒙那时候起就有了疑心，听到姜寒和她说的情况，更怀疑，现在出检查结果，倒是能解释了，但又不能完全解释。
因为姜寒恢复记忆了。
这个禁药目前尚未有人能自主恢复记忆。
姜寒按着太阳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温忆岚说：“我会尽快安排复检，还有，你必须做检查。”
这点不用温忆岚强调，姜寒也明白。
她点头。
温忆岚看到她脸色说：“不用那么紧张，仪器也可能出错。”
姜寒看向她，诊所的灯光透亮，这大概就是温忆岚能说出口的最好安慰了，不过如果真的是禁药，姜寒脸微沉。
温忆岚见状把想说的话咽回去，岔开话题：“那块地，做实验室了？”
姜寒知道她说的是哪块地，刚刚她们在学校那里听到关于那块地做实验室的话，她不放心，就过去看了一眼。
“还不清楚。”姜寒说：“没看到人。”
她去的时候那地方还没收拾干净，内部进不去，大概是因为她和温忆岚先前闹了一场，所以那边安排了很多人，不像之前那么容易就混进去了，她在外面看了一会，没找到进去的办法，就先回来了。
温忆岚进了小房间，姜寒看到那些瓶瓶罐罐的药水已经没了，估摸是给艾蒙做检查用了，现在只剩下空瓶子，温忆岚将每个瓶子放在消毒柜里，设置好时间，转头说：“需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姜寒下意识皱眉：“这件事你别掺和。”
温忆岚细细看她好几秒：“担心我啊？”
姜寒对上她清亮目光，屏一口气，说：“我希望能送你们安全离开。”
啧。
古板。
温忆岚说：“知道了。”
她说完又问：“不过你想好怎么送我们出去了吗？”
姜寒说：“只能从跃迁点。”
整个天河星的进出只能依赖跃迁点，所以这个跃迁点，她必须要找到，届时送她们俩出去，温忆岚听到这里疑惑：“那你呢？”
姜寒一怔，似乎没料她会问这样的问题，随后和温忆岚对视，沉默两秒说：“我想留下来，点星塔。”
温忆岚瞳孔收缩，不轻不重的敲击桌面：“你想点星塔？”
点星塔，就是代表和帝星连接，此后这里会连上星际网，一旦星塔失去信号，联盟军就会立马过来支援。
七年前，天河星的联盟军原本是想先连跃迁点，再连星塔，但后来跃迁点被抢走，连带掐断他们连星塔的权利。
她要抢回跃迁点，还要抢回星塔的控制权。
温忆岚难得说一句：“疯子。”
找跃迁点已经是万般不容易的事情，都七年了，联盟军也不都是酒囊饭袋，就这样不断创造新武器都没有从反联盟军手里抢回跃迁点，可见藏的有多深，她们能找到跃迁点，回去，本身就不容易，姜寒居然还妄想留下点星塔。
姜寒听到她的话抿唇笑笑。
确实有点疯，还有点不自量力，如果她现在还在帝星，还在星河军一队，还做指挥，她有把握半年内攻下天河星，拿到跃迁点和星塔的控制权。
但是她不在。
她现在孤身一人，没有支援，没有武器，甚至是一架像样的小型战斗舰都没有，可不是疯子吗。
可是她走了，天河星怎么办，这里的居民怎么办。
姜寒不可能坐视不理，反正她干过的疯事那么多，也不差这件，但前提是，她必须要送温忆岚和艾蒙先走。
温忆岚看她谈到那些计划，满眼的光，突然想到有次联盟边关大胜，姜寒作为新指挥官致词，她央求父母带她去现场，乌泱泱的人群，天边挂着圆月，广场里满是星星，姜寒站在台上，语气平静的说：“毕生目标是踏平反联盟组织。”
她一直都朝这个目标努力，从未退缩过半分，现在却窝在这里，不得不向最厌恶的反联盟军低头。
温忆岚有些心酸，喉间发紧，她做了个深呼吸，从消毒柜里拿出瓶子，放在台上，沉默两秒从电脑旁拿了电子烟。
纤细的手指夹着电子烟，吸了口烟发现姜寒看着自己。
看着自己的电子烟。
想到以前喊她小烟鬼，温忆岚伸出手，将电子烟递给姜寒，姜寒微怔，侧头看她，温忆岚薄唇轻启：“要吗？”
姜寒清了清嗓子，刚想拒绝，手已经很有意识的接过来了，熟悉的感觉涌上来，姜寒眼角微红，她垂眼，看着电子烟，好半会才放在唇边。
温忆岚看着她举动轻笑。
姜寒转头：“笑什么？”
温忆岚问：“江指挥，你说咱们俩这算不算间接接吻？”
“咳——”姜寒被没烟的电子烟呛到，咳的脸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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